但郑天龙避开了这一刀,因为他了解刀剑,不错,刀剑本一脉,犹同武当崆峒。刀是剑的前辈,若没有人理解这一点,那么就没有人能够躲开这一刀。
郑天龙没有出剑,当刀锋从他肋下贴过去式,他已架住他的手脉,然后刀已离手,人也后仰。
风,微风,后山枯木摇曳。
风没有停下来,啸清海已扑了上来,就像发疯一样,又似乎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柄细剑,剑神狭小,比筷子还细,由头至尾,却有六尺长。
郑天龙目光闪动,照着这怪异的剑光,不觉出神,失声道:“戏龙剑!”
啸清海道:“你认得最好,接招吧!”说完剑光一展,直刺郑天龙左胸膛。
这一剑奇快,剑势凶猛,剑光神奇。瞬间,郑天龙已陷入剑光之中,啸清海围着他飞驰不歇,想用剑气穿透他的光影,刺进他的体内。
郑天龙脚下未移动寸土,一个剑法极柔,一个剑气如钢,一个凶猛踏实,一个无孔不入,一个滴水不泄,花枝繁华如雨,落地如池。
啸清海脚步瞪起,身子冲天而起,戏龙剑也化作一道飞虹,向郑天龙当头劈下。
郑天龙双臂一振,已凌空而跃起,掠过剑气,踩着繁花而起,一股劲气,凌空而荡,他的手中已握住了剑。
啸清海剑光竟似绵绵不尽,跟着郑天龙追去,银光在他身边乍起,斜飞而出,纵横交错。
哪知他们身在空中,力道竟未消减,剑光俱从他们足底擦过。突然,‘叮当’一响,啸清海打和一声,身子又向上跃起五尺,剑光化作数十道闪电般的白光滚了出来,白光似乎收势不及,撞在一起,但又马上分开,击向郑天龙。
郑天龙一见满天白光闪起,不禁喝起:“好个‘戏龙飞天’,果然名不虚传。”此时的郑天龙,纵然有三头六臂,想必也敌不过这些白光的一击。
只见他身形着地,就地一圈,一剑迎上,一团剑光飞了出去,剑光与白光相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宛如晴天霹雳。
啸清海已凌空飞坠,喝道:“看剑!”一道白光闪出,白光不着边际,也不是精粹。可是就因为这一剑不成章法,所以成空。无论郑天龙怎么动,只要动就可以要他无处可闪。
剑的精辟与人的灵魂一样,飘渺虚无,虽看不见,但谁能承认他的不存在呢?在这一瞬间,郑天龙的冷汗已湿透他的衣裳,他不能招架也不能追击,更不能闪避。他没有动,没有空门就是绝门,啸清海的这一剑,就连烈日都失去颜色。
郑天龙突然往后退,对手的这一剑已将他所有攻击方式封死,他只有往后退。他的身子看似像一张弓,被一种力量压着,弓弦在即,随时都会反弹出去。
剑,泪星剑,泪星剑作弓箭,箭在弦上,所有力量似都在迎接这一箭,在这一瞬间这兵器已胜过世上所有杀人的利器。
就在这时,啸清海的剑势突然慢了,一种极有层次的慢下来,犹如画龙点睛,看似慢招,却能扭转所有改变的可能。
郑天龙没有动,这时啸清海的剑势由缓慢带着笨拙化作一道飞虹,多姿多采。
剑光在闪动,但郑天龙似乎并没有瞧见,他在注视着另外一方--
萧月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周慧莲的身后,她正把一只手放在周慧莲的头顶上,手上青筋凸起,显然是运足了功力,她正脉脉地瞧着郑天龙。
剑光一闪间,一道剑雨对着郑天龙肩胛直射而下。
郑天龙还是没有动。
萧月笑了。
周慧莲紧盯着郑天龙,眼中露出焦急之处,竟全然没有发现身后的萧月。
一剑迎面飞来,剑尖如虹,啸清海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这一刻,已没有余力顾及其他的事。
而郑天龙所有即将反射的攻势也全部消失,所有的力量将全部崩溃。
谁知在这时,一条粉红色的丝绸飞了过来,丝绸飞出,如彩虹,如飞血,有如一柄红剑,如须如实,如动如静。
………【恩仇了了酆沙林】………
丝绸是周慧莲击出的,丝绸已经迎上了剑光,千变万化,乌云如丝,如夕阳,如乌云。
啸清海的动作忽然停止,他已不必再刺下去,因为那一段丝绸已有种奇异的力量带动着他的剑,使他根本
无法不住手,剑气纵横,何况绸带更轻灵沉厚。
啸清海负剑而立,眼睛盯着萧月,他不明白。
郑天龙没有开口,他也在沉思,为什么周慧莲要出手,她的这一招岂非正暴露了她的身份,那么萧月----
萧月还在微笑,她想的事情,除了她自己,谁也无法想知道。
周慧莲突然扑了过去,挡在郑天龙的身前,道:“龙哥哥,你没事吧?”
郑天龙沉默一阵,忽又叹息道:“你若没事,我怎能有事?”
啸清海回头道:“教主!”
萧月神色深色不变,道:“周姑娘,明月神教待你不薄,任命你为尊主,可你为何要这样做?”
她这样称呼周慧莲,无疑是不再当她是明月神教的尊主,跟明月神教不再有任何关系。
每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郑天龙和周慧莲,山门外竹草籁籁,风又渐渐大了起来,风中传来了一些吵
杂声,但没有人会出去看。
萧月居然也面色不变,道:“周桂昂,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胆敢戏弄于本座。”
啸清海突然道:“教主,指使周姑娘的人,我倒可以略猜一二。”
萧月道:“你说!”
啸清海道:“峨嵋派自开派以来,至当代掌门人如欣师太,从来没有见过峨嵋弟子用丝绸这般武器。”
萧月道:“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那你认为周姑娘是?”
啸清海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蓝之梦!”
萧月喃喃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周慧莲笑了笑,道:“纯晶梦想,拯救光明。”
萧月也冷笑道:“拯救光明?此刻我想你连自己也拯救不了。”
郑天龙面带微笑,道:“那倒未必!”
萧月眼睛盯着郑天龙,道:“为什么?难道你想救她?”
“在下答应过她,决不让她在蜀山经受一点的伤害。”
“没想到你还喜欢做护花使者,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男人有时必须要履行自己的诺言,这是你说的。”
“对于我的话,你总是能记住?”
“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就是记忆力太好。”
“你真的想将她带走?”
“是!”
“你可知道她是蓝梦的人?”
“是!”
“这么说你来这里本就是来保护她的?”
“是!”
“很可惜,她已出卖了我,已经是死路一条。”
“那你不妨先杀了我,再去定她的死罪。”
“周姑娘也那么不怕死,倒与你是天生的一对。”
“阁下若肯成全,郑某感激不尽。”
“如果我现在就杀了她呢?”
“你不妨试试,你肯定会后悔。”
“你一向都这么自信?”
“或许!”
“你可知道,过于自信就会自负,始终害人害己。”
“你知道这句话,最好不过了。”
“你在教我?”
“女人本来就是需要男人教的。”
“可你不是我的男人,你的教导我怎能接受?”
瞧着她那媚笑的眼睛,郑天龙没有说话了,他并不是接不下话,而是因为这话题有点变相,间接关系到阿
涛。
蜀山之境,雪意深浓,瑞雪兆丰年,明年的收成必定会不错。
冰山水雪中,有两个人正急行上山,这两人正是阿涛和唐宁,蜀山内传来了一阵阵庄严的钟声,一个个道
人,正垂首走出宫殿,他们的脚步虽轻,但心情却格外沉重。
蜀山山脚有个小拱门,几个白衣道人正守在门口,剑有人疾驰而来,立刻拦住道:“站住,两位是不是”
在背后的唐宁抢着道:“放肆,这位是少主,你们难道不认识?”
白衣道人立刻俯首道:“属下等恭迎少主归山。”
阿涛没有放慢脚步,突然一掠而起,从拱门飞了过去。
唐宁更是展开全身解数,觅路登山,但见阿涛的轻功,也不禁耸之为动。他只能脚尖沾地,再次掠起。
蜀山自开派至今,已被称为仙山,八代传至,人才倍出,只因无视武林名门正派,几乎成了旁门左派的道
主。
转眼间,阿涛已接近阵地,阵地气象宏大,林众高耸入云,大殿与天相连,远远望去,景象非同壮观。
这时,不知从哪里走出一个白衣人,手里拿根马鞭,像是赶车的,来到阿涛面前,躬身道:“少主,请!”
阿涛瞧了他一眼,微微一怔,道:“是你?”
白衣人目光闪动,道:“是,少主,那一晚能从独臂神鹰手中逃脱,多亏了少主及时出现,我苗天过未曾
向少主”
说到这里,他已转过头,一黑衣人正向这边飞来,近前一看,竟是唐宁。
唐宁也在盯着苗天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苗天过沉吟着,也问道:“那你怎么也会在这?”
你眉头皱了皱,道:“前晚是你?”
苗天过道:“你害怕?”他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唐宁恨道:“哼,你到这里来了竟然还没死。”
苗天过淡淡道:“我还可以带你进去。”
唐宁道:“就凭你?”
“你可以不信!”苗天过转过脸,对着阿涛道:“少主,请!”
后山前门外,地上似乎有打斗的痕迹,但旁边却没有人,阿涛盯着地上的足迹,已隐约猜出打斗者用的是
昆仑派武功,他不禁瞧了一眼苗天过。
苗天过紧闭着嘴唇,他指着前面道:“少主请进。”
阿涛道:“你不进去?”
苗天过躬身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少主请。”
唐宁突然挡住他,道:“你到底在搞什么,格老子的,老子不是”
阿涛刀一般的眼神盯着他,唐宁闭上了嘴。
白云低垂,大地苍茫,只见后山呈现满天的尘气,周慧莲手持一条丝绸彩带飞舞盘旋,曼妙轻灵,丝绸来
回无声无息,但卷到尽头,能清晰听到‘嗤’的一声亮响,可见速度之快,好比声速。
啸清海身形如游龙,满天飘舞,他似力道更猛,更强,竟像没有将这条柔软的丝绸放在眼里。
周慧莲也没有闪避,丝绸所到之处,如蛀跗骨,如影随形,带动着剑尖,妙到脱胎换骨。
在侧的于云飞目光闪动,抽剑道:“姓周的,死到临头,还要以石击卵,让我来送送你把!”
于云飞刚要挺剑扑上去,,突听郑天龙冷道:“你若想插手,不妨冲着我来,你难道只会以多欺少?”
于云飞身形立刻僵住,转身道:“教主”
萧月微微一笑道:“郑公子难道还讲江湖道义?”
郑天龙道:“这是江湖公道!”
萧月道:“明月神教在武林中本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你要我讲江湖公道?你要知道,我们不是在和你
比武较技,而是在管教叛徒。”
郑天龙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说”
于云飞厉声打断道:“不错,我们就是要群殴,有我们教主在,你们只有两个人,能拿我们怎么样呢?”
突听一声缓缓道:“要群殴?那如果再加上我呢?”
郑天龙,萧月一等人不约而同随声音转了过去,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脸色,激动,惊咤,欣慰。
这时,于云飞立刻躬身道:“属下见过少主。”
阿涛没有说话,他看了看郑天龙,又把头转向萧月。
郑天龙表情似乎很意外,微微一怔,但脸上却渐渐露出了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萧月盯着阿涛,申请看来有点朦胧,似乎时而在微笑,又在叹息,当她看见阿涛正在盯着她时,雪白的脸
白中透红,似乎带着一抹春色。
阿涛立刻避开她的眼睛,慢慢朝郑天龙的地方走去,道:“大哥,我来了!”
郑天龙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阿涛道:“我的事你都知道?”
郑天龙道:“我们是兄弟!”
这时,萧月打断道:“涛儿,你难道连看我都不愿意了吗?”
阿涛望着远方的雪山,黯然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井水一向不犯河水。”
萧月道:“什么是井水?什么是河水?你在跟我划界线?”
阿涛还是瞧着郑天龙,道:“他是我兄弟,谁跟他作对,就是跟我过不去。”
萧月眼睛盯着阿涛,她的眼睛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情,她朦胧道:“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阿涛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针,本来就很难猜测,何况是像萧月这样的女人。
萧月忽然笑了笑,道:“我在想,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阿涛道:“至少,我不是来看你的。”
萧月道:“你来是为了带他们离开这里的?”
阿涛没有说话,她的确猜中了他的心事,她本来就是很了解他。
萧月果然接着道:“你觉得就凭你们能走出蜀山?”
阿涛转回头,道:“你知道我们事怎么进来的吗?能进来为何不能出去?”
萧月没有说话,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的目光随着阿涛转了过去,看见了唐宁。
她突然柔声道:“小唐,你过来。”
你直到现在才抬起头,看见了萧月那迷人的眼波,动人的微笑,良久才应道:“教主。”
萧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嗯,你过来我身边。”
唐宁痴痴地走了过去,始终不再瞧阿涛他们一眼。
阿涛紧握着手心,但他的心已沉到心底。
萧月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得很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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