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海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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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海无边-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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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声响过,四下有复寂静。

    过了良久,只听一声叹息,叹息中充满了后悔和内疚。

    没有人能形容这声叹息是多么的疚怨,带着那么多的千言万语,那么多的无奈,那么多的的埋怨。

    三个白衣人合十为礼,满脸愧色,道:“少侠,我们”

    郑天龙摆了摆手,眼神还是盯着前方,含笑道:“无妨,不知者无罪。”

    白衣人低下头,看到了郑天龙手中紧握的剑,白色的剑,豁然抬起了头,惊道:“泪星剑!”

    郑天龙依然盯着前面,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

    白衣人全身的血都已***,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泣声道:“少侠,如今武林马上就要生灵涂炭,昔日的魔教已在招兵买马,想一统江湖。很多正义人士被逼得屈服的屈服,归隐的归隐,眼下马上就会有一场大屠杀。”

    白衣人顿了顿,咽道:“就连昔日不可一世的";白凤堂”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魔教,更加不知道还有多少奇门异派已经偷偷的加入了。当今武林能镇住魔教的只怕唯有少侠您啊,您一定要站出来,拯救天下苍生啊!”

    郑天龙没有目光,一字字道:“你们走吧,我已命不久矣,拯救苍生之事实不敢当。”

    白衣人颤声道:“少侠”

    “够了!”郑天龙怒道:“走!”

    ——



………【同是天涯沦落人】………

    夜色慢慢铺盖了整个洞口。

    郑天龙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黑暗的最深处,突然道:“你好!”

    过了很久,黑暗中发出了声音,道:“我不好!”声音沙哑而痛恨。

    接着慢慢走出了一个人,一身的乌黑,左手紧紧握着一把黑色的刀,似乎因紧张而颤抖着,右手始终悬挂在手臂上,目光充满了仇恨、怨恨。

    这时他的目光若能着火,一定会将世上所有活着的人都烧死。

    郑天龙的脸比夜色更暗淡。

    黑衣人赫然是在除夕夜遇见的那个冲动的年轻人,崔亮白,但如今也仿佛失却往日的风采。

    往事不可追,风可烛残年,回想起来竟如冷风吹。

    “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崔亮白冷冷道。

    郑天龙在听着。

    崔亮白接着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们两个人之间总有个了结。”

    郑天龙的心在下沉。

    “了结”两个字,犹如一把冰冷的刀,贴着他的心。

    崔亮白突然吼道:“郑天龙,你好长的命,为何到现在还不死?”

    郑天龙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过了良久,才缓缓道:“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崔亮白手颤抖的更厉害,嘶声道:“你就为了问这一句话?”

    郑天龙沉默着,沉默有时侯也是也是一种回答。

    崔亮白突然慢慢的冷静下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幽幽道:“也许是的,我真的比不上你,至少她从始至今,仍然是爱着你的。”

    郑天龙木然,满腹的辛酸,正不知该说些什么。

    崔亮白接着道:“我是她丈夫,你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也知道你们的过去。”

    说到这里,郑天龙的手猛然的颤抖着,一只手缓缓的伸入怀里,摸出酒瓶就往嘴巴灌了下去,整个人似乎都快崩溃,

    崔亮白又道:“你走后的两年,她虽然嫁与了我,但这并不是她自己想这么做的。后来我才知道,我根本就是多余的,我得到了她,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很痛苦。”

    郑天龙道:“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在痛苦。”

    崔亮白道:“但你的痛苦比别人深,深得多,是吗?”

    郑天龙道:“痛苦”有很多种。”

    崔亮白的手也抖得厉害,道:“不错,痛苦有很多种,但真正的痛苦是什么;也许你还不知道。”

    郑天龙手抖了一下,酒瓶里的酒被抖了出来。

    崔亮白咽然道:“当一个男人娶了一个自认为很爱他的女人,当知道这个女人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嫁给他的,在今后的日子里,他的妻子依然爱着那个男人,这个男人才是最痛苦的人。”

    崔亮白紧紧握着刀,突然间又放松,又颤抖一阵,又放松起来。他并不是不能放松,他知道郑天龙是不会杀他的。紧张会使人冲动起来,冲动起来人就会变得没有了感情。

    郑天龙突然间觉得他很可悲,也很可怜!

    可怜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往往都很可怕!

    果然,崔亮白吼道:“你记得吗?今年除夕那天,她生病了,她说她感觉到你回来了,硬要回到老家来。每到过年,她都不肯在家里安安稳稳的吃年饭,总是一个人回到她自己以前的那个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越说越伤心,接着吼叫声就变成了嘶声。

    他咬着牙,道:“今年我回去了,但不是完整的一个人回去的。”他又望了望他悬挂在右臂上的右手,道:“她知道你回来了,她就关上门,一个人躲在房里偷偷的哭,我快死的时候都没有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我问你,这又是为了什么?你说啊!”

    郑天龙整个人都似变成了一堆泥,被任何人踩在脚下,他的心已被绞住,伤痕正在裂开

    “你说,痛苦是什么,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这不仅仅是痛苦,而是痛苦中的耻辱。

    没有男人能忍心对自己如此伤害,因为这种话对自己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自古以来,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才是真正的悲剧。别人的悲剧,任何人都无法真正的了解,所以这世上的悲愁总是多于欢乐。

    静,死一般的寂静,洞外的风声听来也是那么的令人心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崔亮白缓缓道:“我问你,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还爱着她,为了她,你不惜放弃一切,甚至生命?”

    郑天龙只觉得喉头似乎已被塞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未想到崔亮白会问他这样的一句话出来。

    无论任何人问他这句话,他都不会回答,这本来就是他一生当中最痛苦的一件事。

    这句话无疑就像一把冰刀插进他的内心最深处,让他痛得有苦不能说。

    崔亮白盯着他,盯着他的剑,道:“你不回答也好,反正这件事始终都有了结的,而且在今天。”

    郑天龙面色惨变,惨然道:“怎么了结?”

    崔亮白道:“我已不想再流泪。”

    不准备流泪的人都准备流血。

    崔亮白紧紧握着刀,慢慢接着道:“因为我不会再做懦夫了。”

    也许只有懦夫才会为“昨天”的事永远去流泪。

    眼泪并不能清洗耻辱,也不能弥补错误。只有血才能冲掉一切仇恨、一切愁苦、甚至悲剧。

    郑天龙的心在绞痛,他发现,崔亮白的确很痛苦,而且痛苦也很深;他还发现,今天走出这个洞穴的人只能有一个人。

    想到这里,郑天龙手掌心溢出出了冷汗。

    这个时候崔亮白又忽然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去见她?”

    郑天龙沉默着。

    崔亮白的声音已有些激动,道:“她现在就一直在那片梅林里。”

    郑天龙的胸膛起伏,手上的指节因用力而已经发白,脸色更苍白,双目中充满了痛苦。

    崔亮白一字字接着道:“杀了我,你就可以去见她!”

    郑天龙仿佛骤然间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踉跄向后退了几步,鲜血从他紧握的手中流了出来。

    他怎么下得了手,他从来都不想刻意的去伤害一个人,何况是一个已经很痛苦的人。

    崔亮白的脸色已有些发青,道:“如果你不敢,那倒下的将会是你。”

    郑天龙神情突然变得很平静,静得令人无法想象,哑道:“无论你怎么做,我都绝不怪你。”

    说完慢慢的闭上眼睛,紧闭的眼睛里溢出两滴眼泪。

    眼泪是咸的,但有些泪流出来不是咸的,而是苦的,甚至酸的。

    生死之间,郑天龙本来就看得很淡。

    崔亮白大吼一声,向郑天龙冲了上来。

    刀光一闪,黑刀已经嵌入了郑天龙的右肩胛。

    鲜血已沿着刀尖流了下来,慢慢的滴在地下。

    天地间一片寂静,静得只能听见鲜血滴在地下的声音。这声音就似生命的倒计时一样,一点一滴在郑天龙心里数落着,他希望这一次能解脱枷锁的折磨。

    “你为什么不躲开?”崔亮白嘎声道。

    郑天龙仍然紧闭着眼睛,平静道:“我说过,无论你怎么做,我都绝不怪你。”

    又听一声狂吼,郑天龙感觉肩胛轻了很多,又感觉到一股冰冷的钻心疼痛由肩胛一直流到心里的深处,灼灼发热。

    紧接又听“噗”的一声,连着一声惨呼声震入郑天龙的耳朵,这是一声解脱般的惨呼,听了让人心碎、心寒。

    到了这里,郑天龙想不张开眼睛也不行了。

    一张开眼,他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如此惊讶过!

    “崔亮白,崔”郑天龙失声道。

    他的身形已随着呼声扑了过去,拉住了崔亮白的手。

    那柄本来已嵌入郑天龙右肩的刀已齐柄没入了崔亮白的腹中,显然是他用尽全力地把这柄刀插进自己的身体。

    崔亮白突然笑了,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笑得有些令人毛骨肃然。回声四响,整个洞穴充满各种各样的诡怪。

    崔亮白慢慢的停止发笑,一边喘息着,一边哑道:“我纵然杀了你,也挽不回她的心,只会令她更恨我”

    郑天龙的喉头已哽咽,说不出话来。

    崔亮白的脸在扭曲,四肢疼得痉挛,嘴角却露出一种奇特的狞笑,一字字挣扎道:“人,的确很愚蠢!”

    忽然狂吼一声,拔出了刀。鲜血雨点般溅在他和郑天龙的胸膛上。

    血雾!

    粉红色的血雾!

    血浓于水,新的生命,也正是在血中诞生的。

    郑天龙整个人突然僵住!

    突然又觉得一阵晕眩,就像一脚踩空,掉入了一个万丈的深渊,身子慢慢的往下沉,往下沉

    **上的痛苦,他根本不在乎。

    怎奈他毕竟不是铁打的,他的心在刺痛着,一直痛道骨髓里,他还想勉强控制着自己,勉强的忍受着。

    每一处伤口,都似乎有火焰在苗苗燃烧。

    晕迷中,他仿佛听见了他的亲人们的呼唤,朋友们的惊呼,他已听不清了。他又仿佛听见有个人在呼唤他,呼唤他的名字,那么的轻柔,却又那么的遥远。但他却很清楚,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但他既然能听得见那个人的呼唤,为什么不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呢?他心里难道真的有不能说的悲伤苦痛,难道真的不能说吗?

    他就像风中的尘叶,河中的浮萍,一个没有根的浪子,一个落魄潦倒的酒鬼,难道远方真的还会又人思念他,关怀着他?

    “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总是要给别人带来那么多的烦恼和痛苦!”

    ——



………【突然想喝茶的人】………

    残秋已残。

    街上的过客都行色匆匆。

    残秋正是临冬之时,也正是人们正急着将自己的收获成果带回去和家人分享时刻。

    不同的城市,生活着不同的人,带回去的东西也是各种各样的。为了名利和生活而四处奔波,有些人带回去的却是满身的疲劳和一身的债务,同时还要被思怨情仇所困苦。

    郑天龙并不是一直都在晕迷着,他至少在倒下的那一刻后被人发现的这一段时间,他是有点意识的。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了,他感觉就像躺在云堆里一样舒服,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时阳光正从窗外照进来,照着他的眼睛。

    郑天龙不由的睁开眼,他最先看到的也是眼睛,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瞧着他看,不说话。

    从窗外射进的阳光,正照在她乌黑的柔发上,他梳着两条长长的小辫子,显然是昨日见过的叫雪儿的少女。

    郑天龙只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可是他听见了一声叹息声。房子里很安静,听不到别人的声音。

    郑天龙突然想到一件事,很重要的一件事。

    想到这件事,他的心里又开始刺痛起来。

    他一定要走,一定要离开这里,就算爬,也要去做这件事。

    雪儿就坐在他的床头,似乎已看透了他的心,道:“你是不是又想走了?”

    郑天龙没有回答,却想撑着手站起来。

    郑天龙的心往下沉,忽然他发现自己的力量已完全消失,一点力都使不出,就算能站起来,任何一个人的一根手指轻轻一点,也能令他倒下。但他还是用尽全力的站了起来,这时已经气喘如牛了。

    雪儿并没有阻拦他,她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可是眼圈已红。

    郑天龙长长的呼了一口,他的伤口又开始发痛。忽然他又用全身力气,咬紧牙关,忍耐着痛苦,跨出了一步---他不能不走。

    但他的体力绝对无法支持他走第二步,他就倒下了

    雪儿突然抢了过去,扶住了他,又叹了一口气,道:“你去哪里没人会拦你,但是你必须自己能走。”

    郑天龙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喃喃道:“崔亮白和我一起的那个少年呢?”

    雪儿眼圈更红了,跺脚道:“我爹爹已经在救他了,目前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现在你必须躺回去”

    听到这里,郑天龙心一宽,就倒了下去。

    当郑天龙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一睁开眼,就看见雪儿正端着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是牛肉汤,很香,很浓。

    郑天龙眼睛茫然的直视着汤的边缘,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仿佛没有看出眼前放的是一碗汤。

    他记得那天是二月二十六日,那天天正下着雪,林艳荷偷偷的溜进了厨房,要为他炖一碗汤。

    他还记得那碗汤她整整炖了一个下午。

    他捧在手里慢慢的啜着,汤里有几块排骨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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