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疼痛也渐渐平缓了下来,我左看看右看看,四周依然一片空旷,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知不觉离市区太远了,反正周围没有人,我又懒得一步一步走回去,干脆瞬间移动直接到了糖果屋对面那条街。
抱着睡着的小白站在街角,左右看看没有惹人注意,便穿过马路回糖果屋。
街角的大广告牌挡住了视线,我刚踏出一步,一辆大卡车便呼啸而过,我惊了惊,手上蓦然一暖,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让我避免了被车轮轧扁的命运。
虽然车子轧不死我,可是被压扁了总是不太好看,感激地回头,对那人笑笑。
看清楚那人时,我的笑意僵在嘴角。
与记忆里某一处重叠,那男子正对我微笑。
他穿着白色的套头毛衣,灰褐色的休闲裤,身形挺拔颀长,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斯文而儒雅。
见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笑了起来。
笑容明净而温暖。
迦斯?
我缓缓低头,看他温暖修长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听说,十指相扣,可以一生相守?
我有些迷惑地抬头看他,怀里小白轻轻“咕唧”了一下,我猛地回过神来,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戒备地看着他。
他不是迦斯!
他是米迦勒!
怔怔地看了看被我甩开的手,米迦勒眼里是一晃而过的迷惘忧伤,随即轻轻笑了起来,“你变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问。
“我来这里……干什么?”他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困惑,随即抬手按了按额,“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后退几步,离他远了些,“你又奉了神的旨意,来拯救我?但这里是人界,你不想伤害无辜的人类吧,伟大的米边勒大人。”
米迦勒放下按住额的手,微笑,“你果然不一样了。”
“真相虽然残忍,可我也不想一直生活在欺骗里。”
“你真的……没有生活在欺骗里吗?”
“你是什么意思?”我微微皱眉,脑中隐隐捕捉到一些什么信息。
“晓晓,你在这里干什么?”冷不丁地,一只修长的胳膊搭在我的肩上,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米迦勒淡淡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喂!你说清楚!”我想追他,离却不松手。
我只能看着米迦勒消失在空气中,回头瞪向离,“你来干什么?”
小白的八卦
我只能看着米迦勒消失在空气中,回头瞪向离,“你来干什么?”
离看着米迦勒离开的方向,眉头微皱,随即对着我微笑,“想你……”见我微微挑眉,他松开手,耸了耸肩,“……调的酒了”。
没有理会他,我低头见小白趴在我怀里病怏怏的样子,大步穿过街道回糖果屋。
“你受伤了?”刚到门口,便听到微生阳的声音。
我取起小白,“不是我,是小白。”
微生阳伸手握住我的左臂,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自己的左臂上有一块灼伤,竟然还没有自动愈合。
是被那只怪兽的口水沾到的地方。
“你遇到什么东西了?”微生阳看向我。
“一只大怪兽”,我手舞足蹈,有些激动的描述,“好大一只!而且刀枪不进,水火不侵啊,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在人界出现呢!”
微生阳眉头微皱,似乎并不惊讶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刚刚米迦勒说的话,难道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抱着小白,我若有所思地走进糖果屋。
“啊啊,晓晓你回来了……”正在招呼客人的洛特笑眯眯地冲我扬了扬手,却在见到我手臂上的伤时微微变了色。
见到洛特的神色,我更加怀疑心中的猜测。
“今天歇业一天。”
说着,我转身将门口“营业中”的牌子转过来。
洛特也不说什么,只是笑眯眯地将客人们请了出去。
糖果屋里立刻清静下来,变得宽敞许多。
洛特吹着口哨走来走去装勤劳,奥兰多、乌桑和小山正凑成一桌学着打麻将,微生阳坐在老位置上喝咖啡,连离都乖乖坐着不开口。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看着他们装模作样,我淡淡开口。
“没有!”手里拿着一个麻将牌的小山最先否认,否认得又急又快,快得令人怀疑。
我侧头看向小山,他憋红了一张脸。
“小山,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拿老实人开刀。
小山难得地没有开口。
“刚刚米迦勒来找过我。”我开口,冷冷静静地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闻言,洛特第一个冲上前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唯恐我哪里缺了一块。
“他来干什么?”微生阳比较沉得住气,看着我问。
静默半晌。
“最近魔宴同盟的巫会里都在私下谈论着一件事,传说中的‘终夜’即将来临,‘最终审判’迫在眉睫,天界已经做好准备,要对血族进行审判。”
洛特踹了他一脚,“大嘴巴。”
离不痛不痒地耸了耸肩,“她早晚会知道。”
那一日,我毁灭宗教裁判所时,米迦勒说,“一场谕示中的最终战争即将到来,各中的徵象与预言已然显现,等待你的,将是末世审判。”
末世审判吗?
我心里微微发凉,却只是不动声色地轻轻抚了抚怀里的小白,“哦,这样啊。”
“哦?这样啊?”离惊讶地看着我,“就这样?你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该有什么样的想法呢?”我呵呵地笑,冷不丁感觉到一道阴森森的视线,一转头,正好对上微生阳墨黑的眼睛,心里微微一惊,笑意僵在唇边。
他看出来我心里在想什么了?
差点忘了他会窥心术的。
正在我暗暗心惊的时候,门口的门铃发出轻脆的敲击声,打破了一室诡异的气氛。
“乌桑!”裁缝店老板娘董家恩笑眯眯地推门进来,“咦?今天不营业吗?”
乌桑微微皱眉。
我笑眯眯地扭头看她,“咦,小恩,你又给乌桑送衣服来啦。”
董家恩难得地红了脸,将手背在身后扭了扭,“嗯。”
乌桑瞪了我一眼。
“咦?我做的衣服你不喜欢吗?怎么一次也没见你穿过?”董家恩眨了眨眼睛,忽然问。
乌桑生硬的哼了一下。
我踹了他一脚,扭头笑眯眯地看向董家恩,“他害羞。”
周围传来闷笑声,乌桑气得快爆炸了。
我也嘿嘿地笑,心底悄悄抹了一把冷汗,董家恩来得太是时候了。
“乌桑,好好招呼家恩,我回房去换衣服。”笑眯眯地说着,我抱着小白回房间。
回到房间,我盘腿坐下,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从嘴角消失。
末世审判……
看洛特他们分明是想护着我了。
虽然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可是一切平静都是洛特他们刻意营造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去处,如今却偏偏陪我留在不属于他们的人界。
而我,无论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回到真正属于人类的生活了。
没有遇见我的时候,闻人白还和白颜夕在一起;没有遇见我的时候,洛特还安安稳稳当着他的血族执政官;没有遇见我的时候,小山、乌桑、奥兰多都在各自的领地当族长。
……如果我认罪,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末世审判?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一切没有发生之前?
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要东方晓从不曾出现过……
只要东方晓从不曾出现过……
乔治。巴塔意说,在死亡面前感到快乐,这只属于那些以为没有彼世的人。
那句话是摩文告诉我的,那一日,他预言自己会死,他将永生还给离,离得到的,却是永生的痛苦。
我很惊讶自己会这么平静地面对最终审判之日的来临。
可是……如果这是迦斯所希望的,我会替他实现他最后的愿望。如果我接受了审判,迦斯的灵魂也会得到救赎吧……
爱上魔,是一种罪。
我来替他赎罪。
想着想着,我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手边凉凉的,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摸到一缕如银的发丝。
咦?小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我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怀中,随即猛地瞪大眼睛,“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我的床上会有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裸男!啊啊啊……又为什么那裸男还在我怀里……啊啊啊……
“鬼叫什么。”冰凉而修长的手捂上我的唇,一双冷冽的眸子淡淡扫了我一眼,闲着的另一只手慢吞吞地拿起被子优雅万分地裹住身子。
我猛地瞪大眼睛。
闻人白!
是失踪了N久的闻人白!
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左看看右看看,我的心肝宝贝宠物小白不见了……
我猛地瞪大眼睛,莫非……
“后知后觉的笨蛋。”他松开手,冷冷地嗤道。
“你你你……”我颤抖着伸手,指着他的鼻子,这个家伙……怎么看都和可爱的小白对不上号啊!
那我之前强逼着小白一起洗澡……岂不是被他看光了!
我还强搂着他睡觉……
我还……
我简直想拿个锤子砸死自己。
“怎么了,晓晓?”洛特听到我的声音,急吼吼的破门而入。
“他他他……”我看向洛特,一叠连声的指向闻人白。
“他?”洛特四下环顾,“谁?”
我不可思议地低头瞪向此时正趴在床单上一脸无辜的宠物小白……
这个家伙……
好奸诈……
“怎么了,晓晓?”洛特疑惑地问。
“没事……只是看到一只老鼠窜过去了。”嘴角抽搐数下,我磨着牙,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揪起小白的耳朵,蹂躏它。
小白也不吭声,眯缝着眼睛乖乖任我欺凌。
“关于刚刚离说的……”洛特难得有些迟疑地看着我。
“啥?末世审判?”我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有你们在,我怕什么。”
“嗯!有我在!”洛特自动忽视那个“你们”……
我一边呵呵地笑着,一边捏着小白的耳朵。
洛特前脚出了房门,我后脚便将小白扔下地,瞪他。
“你要去送死?”宠物小白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我。
宠物小白开口说话的感觉……真是怪异啊。
“你!”听清楚他话里的意思,我微微怔住,“你怎么……”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昨天晚上,你说梦话了。”宠物小白鄙夷地看着我。
……说梦话的吸血鬼,真不是一般的丢脸。
“我说了什么。”抿了抿唇,我决定不耻下问。
小白冷哼一声,甩头不语。
我一把揪着他的耳朵拎起他,看他甩着一条短短的尾巴在半空中晃荡,“宠物就该有宠物的样子,你摆什么酷啊!一点都不可爱!你说,你变成这副样子有什么居心!是不是想偷窥我!”
“这是我的原形。”小白扭头淡淡地开口,一副不跟我见识的样子。
“原形?你不是吸血鬼吗?”我讶异地瞪着他。
“准确来说,我是一只白狐。”
“啊?”我傻眼,这又唱的哪一出?随即扭了扭它的耳朵,直觉有八卦可以挖。
“夕本来是宗教裁判所第十任所长,也是最优秀的除魔者……”
惊天大八卦!吸血鬼女王白颜夕曾是宗教裁判所第十任所长,是巫马火野她的前前前辈……
魔物
一千多年之前,白颜夕还是宗教裁判所的所长,意气纷发风华正茂之时,最最恶俗的故事发生了,正义的除魔者爱上了一只身为魔族的白狐,身为一名除魔者,居然爱上一只魔物,自然不容于宗教裁判所,遂堕入魔道。
我张大嘴巴,听着他说故事,虽然从小毛球一样的宠物小白嘴巴里说出如此沧桑的故事显得有些滑稽,可是我却是笑不出来。
“夕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寻找日行者之血,也是因为我。”
“哦?”
“因为背叛了宗教裁判所,她被长老下了诅咒,被转变为只能出没于黑暗之中的吸血鬼,而我却只能在白天转变为人形。”
呃……那岂不是永无相见之日?
宗教裁判所那些老头子真是……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血族?”
“为了让夕不再疯狂寻找日行者之血,我转变为她的同类,我愿与她永远于黑暗中相守,……可是刚刚转变为血族的我,却看到了因受伤而幼体化的她……”
我听着,眼睛里不自觉地浮起一层淡淡的雾气,那些雾气凝成晶莹的泪,滑下脸庞。
那是白颜夕的眼泪。
现在说来,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可是却是他们千年的痛楚。
“我不会让你去送死。”宠物小白看着我,声音冷冽如冰,“我不会。”
我垂下脑袋,“或者……我们可以试着让白颜夕从我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你有办法?”宠物小白眯着眼睛瞪我。
“暂时……没有。”我垂头丧气地回答。
“哼。”
“算了算了,你变成人形穿回衣服吧。”我摆了摆手,无力地道,我可不想某一天醒来,再见到如此香艳的场景,会长针眼的。
那时……我将是历史上第一只长针眼的吸血鬼。
“我气血不足,无法支撑人形。”宠物小白甩了甩短短的尾巴。
原来这才是它不时变成小毛球状的真相啊!我嘿嘿地贼笑,“那是不是说……你暂时还要维持这副模样?”
宠物小白警惕地看我一眼,“你要干什么?”
我嘿嘿地笑着,捏了扭他毛茸茸的耳朵,“没有啊,这样很可爱……”
这样就不怕他向洛特他们告密了,只要我想出办法将白颜夕分离出我的身体,一切便都解决了。
一切……都会解决。
打定主意,我拎了小白,开门走出房间。
刚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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