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界
readx;虽说穿过时空门到达另一个世界,身体多少有些不适,可是慌乱不安的感觉很快就被新奇感取代了。更何况,还有绝对可靠的清冷王子千殁坠殿下在身边,尽管有时他的面瘫脸会让她觉得一下子冷了起来。
街道上的行人不算多,穿着打扮与天界有些不同,不时他们也会被人们有些好奇疑惑的目光注视着。
察觉到不妥,千殁坠适时提议道他们该换身装扮,还好他虽然第一次来到,但平时对的了解也不算少,所以花销、穿着等等不成问题。
穿着和以往不同的异界服饰,佴钤殃有些拘束,乖乖地任他牵着手在路上走,在别人眼里,他们应该是对温馨的小情侣吧,她的心微微乱了节奏,不敢随意侧首去望他的侧脸。仰起头,目光只敢落到他脖颈下颔处,很好看的轮廓,在柔和的目光下泛着微微透明的光,安静得像一幅美丽的油彩画。即使不说话,能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陪着他,也觉得足够了。
千殁坠,我是喜欢你的,你是知道的吧?虽然你不是我一个人的,但至少在这一刻,我能确定,你是我的。一想到这,心田里就莫名地开出了开满了绚丽的花,馨香迷人,浅浅的笑不觉傻傻地流露在唇角,很开心,很满足。
悦耳而有些许特别的嗓音化作美妙的旋律,悠扬地在空气中飘忽不定地散开,又似乎久久缠绕在心间,带着久远的不舍与深沉的爱恋痴狂。
正疑惑着如此美好宜人的乐声从何而来,千殁坠清冷的声音也从身旁传来:“姐姐在这一带是小有名气的歌手,迷恋她歌的人很多,所以说是歌星亦不为过。只是她常常一连消失数月,所以较少被人提起。劝告一句,她的歌声虽好,但切莫沉醉,切莫多听,其中承载的感情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很容易走向极端。姐姐她,算是敢爱敢恨之人,虽然一直被冠以‘任性’也不在意。她的确,一直是个任性的人。”
“那个,我应该跟着你叫她姐姐么?”佴钤殃小脸绯红,脑海中浮现长公主美丽的容颜。平日没有和她接触过,只是在某些重要的宴会和典礼上远远看过几眼,但就听传闻而言,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
千殁坠漠然地望着她,唇角微扬,冷淡的笑意:“不需要。她现在也不在,父王虽然宠着她,但对她也不是过于放纵,现在她人在天界,应该忙着和父王争论吧。”
“真可惜,原本还想……”
“即使她在,我也不会带你去打扰她的。她会不自在,我也是。和她结交,对你而言没有好处。所以,不必和她接触,尤其是刻意的。”
他眸中已是一片冰冷,冰冷下复杂的情绪她无法深究,只是尽力压抑住心底的异样,佯装无所谓,微笑着指向一旁的商铺:“我想去那边看看,那里的东西看上去似乎很美味。”
千殁坠点点头,以淡漠的神情走在前头,牵着她的手似乎也漫上丝丝凉意。
为什么呢?他很喜爱长公主殿下的不是吗?为什么现在说起她来情绪会那么奇怪那么难以捉摸呢?但是因为本来对他们姐弟的了解就不多,所以也不好想什么。
不得不说,是个很热闹有很多有趣新奇事物的地方,有时他们静静地在小河畔柳树下漫步,有时在商业街挤,有时在热门景点人山人海中调目远望,有时在摩天大楼上享受美景美食。
终究只有半天,待她满脸不舍地将脸贴在巨大的落地窗上望着窗外灯光美景之时,千殁坠一把抱住她,冷淡至极的口吻:“再美好,亦不过一片虚影,早晚化为灰烬。好好向这道别,以后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你有这么忙吗?”她忍不住脱口问出。以她灵女的身份,是没有权利也没有机会踏入越光殿的,没有他带着肯定不行。
他不想解释,神情除了淡漠以外还有无法掩饰的疲惫,紧紧靠着她的背,声音微哑从耳畔低低传来:“我们是天界之人,按律法不应以私心进入时空之门,即便以公务为由使用亦是不合理。既然属于天界,就应该待在那里。我们于,只是闯入者,没有受到敌对已是万幸,有这半日欢愉你还想要什么?一旦离开自己原本的世界,再想回去很难。”
虽这么说着,他还是随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一道通向天界的路就此形成,于他而言是再轻易不过的事。他却没有走进那已经形成的通道,似乎有些迟疑。
佴钤殃一直便觉得他整天下来情绪都不太好,此刻便摇了摇他的手臂,眨了眨那双粉色的眼眸:“不但是身体难以回去,心也很难呀。如果心没办法随着身体回去,再留下来几日思虑也好。”
她是不太想离开的,只有她与他两人,身边又是那般的迷人景色,远比当初在顾陵梓园要好。况且这里没有天界的约束,不必忧虑各自身份带来的责任等等,感觉真的很轻松愉快。
但是,他并不开心,或许他一开始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这里,她猜不透他的思想,他已经比当初冷漠成熟太多。那个会和她开玩笑捉弄她的人已经消失了。终究还是会想起,他是尊贵的天界王室直系的三王子,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他似乎远比当代的天界零王离她更要遥远,或者说每一个人应该都会有这种感觉。
她不懂,不敢去追逐,怯弱的等待他的来临,他的手心温度,他的怀抱心跳,他的吻和深情——然而那深情早已模糊不清了。心下似乎预感到什么,微微惶恐着,表面上不敢表露什么,害怕他离她更远。若是她够乖顺,他便不会那么快离开她吧?她宁愿相信如此。
千殁坠轻轻摇头,眸中隐藏的怯意与不定只一闪而过,叫人捕捉不到一丝它存在过的踪迹。他倨傲从容,指尖轻触到那虚无的通道入口面,似冷嘲道:“心早已叫我弄丢,寻不回来。然而很快,它自会定下来,再也不离。若不信我,你便留在这,挣脱开我的手。若信,则发誓以你所见,助我,不弃我,等我。你,可否抉择?”
她似瞪大双眼,毫不迟疑的回应道:“我信你。我所能预感的未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她所预感的那个她,犹如浸泡在苦涩的泪水中,不得挣扎,她也不知到底为何。只是的确,他还在身边。只要如此,她便不会后悔——是吧?
千殁坠略一颔首,淡漠的眸中有什么闪过,泛起波澜。他缩回手,表情已变得坚定,握紧她的柔夷,提步跨入通道中。
伴随着穿越时空时耳畔的杂音,他唯一一次,亦或是最后一次,以心底最温柔最认真的声音郑重承诺:“佴钤殃,你保证了永不离弃,我便许诺将你关在我心底最重要的位置,永不放手,永远守护。这个承诺,今生只许你一人。”
或许在这一刻,他才终于坚定决心,从稚嫩的无力的千殁坠·索尔维特,蜕变为尊傲无情的千殁坠·法离耶鲁。但他承诺,对佴钤殃·斯波卡莉,绝不会变。
情意也好,执念也罢,如此暂成定局。
发展
readx;四月中旬,庆祝回归典礼上,王室直系长公主宠音灿·法离耶鲁协同其贴身侍卫,再次贪玩地擅闯越光殿,离开天界,跑到人界去了。虽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王室之人对于这毫无规矩的行为表现得也如往常一样无奈和微恼,但是知晓秘密的人内心绝不冷静。
典礼结束没几天,一群王室内政之人便自发聚集起来,议论不休。可是零王很快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明令不许再议,以书面有损王室尊严之类的借口。
五月,王室直系三王子千殁坠·法离耶鲁前来拜见父王。
零王表面看上去一如平常,但千殁坠不是有耐心说废话的人,直接开口:“父王,姐姐的生日就在一个月之后了,是否要如往年一般提前准备?”准备生日的事宜本不是由他掌管,而是由零后即长公主的生母掌管。只是零后觉得一直由她一手操办似乎过于枯燥,又试探过他人的意思,觉得让三王子接手操办更好。其实一个月时间来准备,是有些仓促了,可依长公主随意的性子也不必太过讲究隆重,也是足够的。
零王知晓瞒不住,暂且试探性地问他:“你可知灿儿今年的生日与以往有何不同?”知晓这秘密的人,心下早已慌乱得神经兮兮的,他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实属不易。
千殁坠没有直说,只道:“今年她便是十八岁,成年之时,要选择未来夫婿。”若依她的脾性·,强制让她选夫,她会不会耍小脾气地喊着谁也不嫁?那倒是个有趣之极的画面,可惜他怕是无法亲眼目睹。
“坠儿,你当真不知?”零王明显不信单纯只有如此想法,但又有点心虚。若真是不知,那好啊,少一分恐慌;可若是知而不说,难以猜测这个儿子到底是什么心思,只是如他一般故作镇定么?还是根本漠不关心?但零王显然也心下不稳了,这句问法不就明摆着告诉别人其中的确有什么隐情?
千殁坠倒是不说破,顺了他的意:“莫非姐姐她……”他有意顿了顿,作若有所思状,待零王快沉不住气之时,才接着说道:“好同性之风?”
零王脸色顿时一沉,嘀笑皆非,很用力的压抑住内心暴/乱的情绪,认真道:“坠儿,你还不知你姐姐她么?我当真没有开玩笑。”
又深呼吸几下,眼神微微流露出犹豫不决之色,定定的望着千殁坠,很严肃的神情:“你也是博览群书的,那本记载着关于王室,甚至整个天界命运的传说的古籍,你该是看过的。历代的天界之王,若所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健康的女儿,等她长到十八岁成年之际,便会给天界带来不可避免的灾祸。虽然是传说,但历史上确实发生过几次,可信度很高,每一次天界都是生灵涂炭天崩地裂。知晓此事的只有王室中少数人,他们都很担忧……但我不可能伤害我的女儿,我只希望她……唉……”
“难道父王没有对策吗?”千殁坠不以为然,“既然大多数人都不知,便一直隐瞒下去好了,只是个传说罢了。父王也应对姐姐有信心,我认为姐姐不会令王室失望的。”至少,不会令他失望,他的好姐姐呀。
“准备生日的事宜一概取消,灿儿一旦去了人界便不会很快回来,她应该是准备在人界过了。”零王叹了口气,决定先放着不理,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
“是,父王。”领命,转身离开,眸中是一片无法消融的冰冷幽深。
六月,长公主生日当天,生日宴会改为在天界大殿堂庄严的祷告,由当代的首席大臣六雪主领。女尚书六雪年龄与长公主相近,可性子举止都极为沉稳得当,微信可以说只在零王之下。仪式完毕,六雪宣读帝王史书记载,将系于长公主身上的诅咒之事公之于众臣。想罢是因为零王零后和六雪的绝对威严压制着,众下并未表现得过于激愤不安,只稍作商议对策。决议结果是尽快将长公主带回天界关押起来,以免祸端。零王当即下旨派遣数人前往人界展开抓捕。但是结果呢?呵呵,可想而知,空手而归,甚至根本回不来了。
零王紧皱眉头,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正欲派遣更高级别的官员前去查探,却发觉四宫重臣之一的琰蓝已将长公主带回。一番口舌之后,才终于从琰蓝手中将长公主宠音灿带回身边,尽心尽力的亲自认真挑选她未来夫婿候选人。这已是七月中旬,选夫当天长公主又一次在别人的帮助下逃脱至人界,零王怒不可遏,下了绝对命令,要求所有人不管以什么方式都好,一定要将长公主抓回来。很多人为了天界的安危,亦或者是看中零王悬赏的高额奖励,纷纷奔赴人界,大都一去无回,了无音信。
事情经过便听到这里,独自处在已修建完善的莫殿中的千殁坠只是一抹冷笑,不知因事不关己还是嘲讽。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只待它继续下去。父王已完全没有心思过问其他儿女的生活了,心下就算再不忍也只能面对现实,那个他最宠爱最宝贝的长女已成为天界敌对面、成为祸端的现实。所以么,身为法离耶鲁王室中最尊贵最有威信的王子,他务必到父王面前一表忠心,为其分忧解难,才算是人之常情。但他暂时不想这样做,一是还没到必要的时间,显得突兀;二是稍微生出些惰性,懒得走动。
原本打算去看看秦顾英的状况如何的,毕竟是未来要为他诞下子嗣的女人,可走至半路,冥冥中察觉到了什么,换了个方向,走至一处清冷至极的宫殿。他这十七年来,到过此殿的次数只手可数,不知母妃这次又是为何事而唤他。这种感觉,算是特别的母子联系吧。没由来的,一直,很厌恶这个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女人,这种厌恶感比面对零王时强烈多了。可他避不了,只好沉着脸走进去。
此殿亦是没有任何侍卫仆人的,殿中的母妃虽然历经多年,可是容颜未改半分,甚至更显青春美好,娇艳性感。她那双会迷惑人心的眼眸永远深邃阴冷,宛若永久不见阳光的世界中独自怒放的妖娆花朵,诉说着奇异与不可捉摸。她的美是值得肯定的,不虚假不做作,只是身上的气质,那份顽劣的骄纵,不像是常见的,或者可以说,整个天界都找不出可与她相比者。千晨默与千殁坠作为她的亲生骨肉,多少继承了些她的美貌与脾性,只是千晨默的是温和,而他的是冷傲。由衷的,不曾喜爱过这位母亲。
见他来了,莉未沙·索尔维特习惯地勾唇,语气冷淡一如当年,半倚在冰凉的宝座上丝毫不动:“千殁坠,我便直说了。你,想要从零王手中夺权夺势,称王对么?为此隐忍了十多年,着实不易呐。可你觉得,零王是那么好摆弄的吗?”她不似其他王妃或者零后一般,称夫君零王为陛下,而是直呼,显然从未正视过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