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弄的吗?”她不似其他王妃或者零后一般,称夫君零王为陛下,而是直呼,显然从未正视过零王。她其实从未臣服于他,野心也从未改过。不过这些,她不打算出手,只为了留给自己的儿子,或者说,千殁坠!她对他这儿子的希望,可是蛮高的,她也愿意相信他会听话。
千殁坠面不改色,似乎早已料到,冷声反问:“若不然,你能安坐于此四十年?”
“四十年不假,但想怕早已不复当年情谊。”莉未沙淡淡一笑,冷颜上染出两团红晕来,思绪似乎飘远,“想来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猛烈追求呢,真有成就感。可惜,他不是能令我动心的型,料想那种男人也不存在。”她又话锋一转,一双美目盈盈情谊:“千殁坠,我一直在等你长大,如今,是时候做个了结了,我在这也呆得腻了。”
千殁坠仍是立在她面前,垂眸不语,神情似放松了些警惕。就算她从未说起过,多少也是感觉到一些的,母妃一直隐藏着的弥漫着黑暗气息的秘密。若是被零王知晓,哪怕只得知了一丝一号,怕是罪名也可以让她死千万回了,难保会不会牵连到这两位她所诞下的王子。他宁可装作什么都不知。
莉未沙轻轻地笑,对他的反应并不在意,又开口道:“你早已察觉出来了吧,我并不是天界之人。既然是面对你,我也不介意说出来了,憋了好久呢……我是天界敌对面的地狱之人,你我身上流淌着的,乃是地狱的高贵血统。我本名莉未沙·秋翼迪亚,地狱之王手下的得意干将。我亲爱的王子,愿意为我地狱兴复大业,成为天界之王吗?这可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她向他伸出手,手心静静躺着一枚刻满复杂花纹的徽章,在空气中微微泛出些许暗沉的金属光泽。
冷淡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千殁坠抬眸凝视那枚显然年份久远的徽章,有些不能置信的语气:“这是……父王手下第一军队的……”他猛然抬起头,冷冽的目光直逼宝座之上者,压迫性极强的气势瞬间笼罩整座宫殿:“父王竟信任你至厮地步,安心将如此重要的兵权交于你手中?!”
“哎呀呀,这是忠于君,还是忠于父呢?你那父王可是一片痴心,才认识我没多久便硬塞到我手中,我还以为是定情信物呢,我也不好拒绝。”莉未沙满意而陶醉的观赏着她手心这枚小巧却可掌握一支万人大军的徽章,感叹道,“千殁坠,这东西以后,便交给你了,不要令我失望。我相信,它对你会很有帮助,零王不会阻拦你的。”
他脸上阴晴不定,却还是接过了它,用力握紧在手心,垂下手,唇畔一丝极淡的笑意,目光不再那么冷:“母妃,不论我身上是否流淌着地狱的血,我始终都是天界之人,天界公认的三王子。地狱的事情,我不想问,我的事,自此便与你无关了。我不会为地狱做任何事,我只听从自己的想法。我希望你记住这点。再见,莉未沙。”他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又剩我一人了。呵呵,千殁坠的确是个无情的,拿完想要的便离开,一点都不关心我。”惬意地侧卧在镶满宝石的长椅上,莉未沙好不伤心的说着,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妖冶动人。
呦呦,她可不要做孤独终老的满面皱纹的老女人,真是厌了,再过些时日便回地狱去,功成身退嘛。果然如预想般一样,千殁坠也是个固执的孩子,但那又如何呢?她不会强人所难,只会助他一把,到时候各取所需就好了,几时被她多年的夫君零王知晓也无需畏惧,她早已身在地狱,谁也找不到她。代价是有点大了,不过好在美貌智慧未改,她倒也活得惬意,只望她未来辅佐的王给她升个职什么的。她可从未把自己放在两个儿子的母亲这个身份上呢,她永远是年轻美好的十九岁少女呢。
*
兵权在手,便不需费心费力去干多余的事了。
八月,发现地狱已开启,地狱新主竟然是自幼便陪伴在长公主身边的近身侍卫。换言之,天界长公主已不复存在,危机即将降临天界,古老的诅咒将会化为现实。但不管怎么说,都要在两界之战前将长公主宠音灿从地狱夺回来,她可是天界的关键所在。于是四大重臣之一的左丘真疏冒着性命之危前去地狱,拼死把她护送到人界,而原本意图谋反的、亦是四大重臣之一的诸葛琰蓝在这关键时刻,选择了拼尽全力将长公主带回天界,稍微扭转了局势。原本的天界长公主宠音灿·法离耶鲁在众臣目睹下认罪,接受最严厉残酷的惩罚,惩罚之后以人类的身份驱逐到人界。
而对长公主的审判刚刚结束,地狱暗之族人便在地狱新主隐没之王的带领下,以手中长公主之血杀进天界,两界战争一触即发。
事情,终于开始有趣了。
正文 第七章 不安
readx;——“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既然决定好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插手。”
——“提前说遗言什么的,真令人不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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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零王用自己一半的神术之力设下了结界,护住整座天界王城。
地狱暗之族日前才抵达天界,攻势不算猛烈,但边缘的几座小城池已落入敌手,被血洗城池,据说附近的城里都可以闻到那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暮殿内,聚集了数百名官员臣民,展开紧急会议。不觉暗暗庆幸已经处决完了长公主宠音灿的事宜,可也觉得来得太巧,身在人界的她会不会已经被地狱之人劫走了?不过这消息是全面封锁的,除了重臣与零王,哪怕是其他王室成员皆不知半点风声,地狱之人应该也不知情。可照这战况来看,实在不能乐观,如何调兵遣将,如何进行防御,如何迁移民众,种种都需细细考虑,大意马虎不得。安逸太久,这些都显得仓促匆忙略带慌乱,但还好拟出了一份草案,撑个几天不成问题。
坷才刚过了一天,适应了天界环境的暗之族便开始大肆进攻,可谓是前进无阻,先后派去的军将无一能敌,全都败下阵来,转眼又是十座城池沦陷,血流成河的景象。敌军师傅并不打算直接攻打主要地点,而意在血洗每一所到之处,手段残忍至极,只为复仇,而隐没之王未曾参与战斗,只任手下肆意屠杀。短短三天,千座小城被占,敌方目标开始转向较大的城镇。
敌方可以说完全没有领将,亦没有主力,因为每个人都是主力,每个人的力量都强悍无畏得惊人,死伤极少,哪怕受到致命伤,只要还剩一口气,便会继续疯狂地进攻,仿佛一群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这导致每个上了战场与之交战的天界军都不敢久战,不敢远离自己的军队,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而且全部死无全尸,何其惨烈。
零王寝食难安,心中焦虑而无可奈何,他万万料想不到天界军在敌军面前竟如此弱小,几乎毫无招架之力。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调遣手下第一军,号称最精锐最强悍的军队,却又忽然忆起兵符似乎交给他人了,毕竟这支军队平时是用不到的,所以也不怎么在意过,但第一军在帅选培养方面仍是其他军队无可匹敌的。
正愁正怒时,忽听侍从通报二、三王子求见。
思虑一番,零王点头允了,只想如此时候他们又能有何事相求。这场战争,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过让子女们插手,他们是未来王室的骄傲,决不能有半点闪失。大不了,他亲自上阵,拼死一战,誓死守住我天界江山!
行礼过后,双胞胎不约而同开口:“父王,我……”
两兄弟神情复杂地对视一眼,三王子千殁坠生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退至一旁。也罢,最后就再让这个哥哥一回吧。
二王子千晨默会意地颔首,又抬头注视着父王,仍是平常的温润语气:“进来越发觉得辰殿里闷热,闷得喘不过气来,所以特意来请求父王……”
“又要重建宫殿?”零王有些不耐烦的一挥手,心想上次重修被千殁坠神术破坏得根基不稳的莫殿,花费大量金钱人力不说,由于千殁坠挑剔严谨,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期间没少来找他麻烦,害得他一想起“重建”这个词便头疼。况且现在前线战争激烈到惨烈的程度,他若是还在后面很有兴致的大兴土木,实在不体恤民情和军人们。
“不。”千晨默略一皱眉,有些不满于他的打断,而后又舒展开来,语气不变,“我认为直接拆毁也未尝不可,因为以后可能也用不着了。今天我意在请求父王允我参战,为我天界安危尽一份力。”平静温和中,还隐藏着一份坚决。
另外两人不觉大惊,未曾想过这拥有病弱躯体的少年也有这样一份豪迈心思。
零王眉头紧锁,凝视着千晨默,迟疑着如何开口:“默儿,这……”
他的话被一道明晃晃的剑花打断了。只见千殁坠不知何时已然拔剑,漠然直指向千晨默,语气凛然不容人拒绝:“赢了我,证明你有资格向父王提此要求。给我看到,使你能够踏上战场的价值。”
千晨默没有异议,从他手中接过另一把剑,拔剑出鞘,抿唇浅笑:“不要放水哦。”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出招,一时间刀光剑影,一般人只觉眼花缭乱,寒光四溅,看不清人影。两人皆是熟练于各种剑势,就算面对同胞兄弟亦是招招凶险毒辣,难分高低。
待零王反应过来时,座下大大小小的瓷器盆栽等饰物已是一团凌乱,两人斗至兴起更是没有收手的意思。零王见状不觉摇头轻叹,终究还是孩子,只不过……他不觉观看出一身冷汗,又不得靠近,正欲大喊一声制止,眼前局势又瞬间变化,终是止了:千晨默笔直抬手,手中剑已抵至对手脖颈,剑刃寒光慑人;千殁坠手扬在身侧,剑势欲出而迫止。他输了。
两人表情皆是极度紧张地僵硬漠然,千晨默率先微微放松,轻巧地勾起唇角,开口道:“莫不是欺我病弱之躯不得动用神术,便也以为我察觉不到吧?”他语毕,轻轻移开手中剑,弃之一边,対后心寒意不以为意。
零王惊其言,向其身后望去,果然见到一柄真实的剑渐渐现形,直指其后心,而千殁坠手中剑则渐渐化为光点消散,竟是幻象。若千晨默真的不顾情面刺来,那他身后这柄剑也定会在同一刻,甚至抢先于他,深刺入他的心脏。毕竟,千殁坠从不手下留情。到底,千殁坠在最后关头,被逼得用了神术,违反了规则,他的的确确地输了。
千殁坠冷眸微凝,那柄剑失去控制,便也自行坠落,与坚硬寒玉地面碰撞出响声,于这寂静的暮殿中倍显凄冷。他按捺住内心涌动的复杂情绪,面上一丝不变,只是垂眸低声:“你赢了。”抛开神术不言,千晨默的能力绝不在他之下,千殁坠如此承认。刚才两人比试的不过是武力,与神术无关,于是当他不得不以神术御敌时,胜负很明显了。但神术是作为王室最高荣耀的身份象征,仅凭武力于战场上,就算有头脑,千晨默又能活多久?说这份思虑是因念及手足之情,他默认,亦惜才,只是为了他想要做的事,只能漠然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