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心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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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心存-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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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殁坠回头,注视那身着紫袍的女人,语气平淡:“顾夏,你可放心,顾陵梓园仍会是顾氏的,我会好好待她。现在,到你了。”

    她身后的暮笙之兵立即划出一道手势,只听见沉闷的“嗤”一声,她的心脏便在体内爆裂开来,生机尽失。

    他冷冷看着,只是平淡的说了句:“葬了吧。”说到底,曾对他有恩。

    处理完之后,他又命兵士设下一个巨大的结界,封锁已不存在的南园,便匆匆赶往东园。

    *

    日光毫不吝啬地洒遍房间几乎每一个角落,有些上升的温度唤醒了彻夜伏在床边的人。他睡眼惺忪,手臂一阵酸痛僵硬,手心里空荡荡的。他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下意识地往床上看去,只见薄被皱皱地被丢到床角,没有人。

    佴钤殃呢?

    他不觉惊出一身冷汗,猛然想站起来,却又因蹲的太久眼前一片眩晕。

    似乎听见动静,倚在床边昏睡的余伯也醒了,见千晨默神色不对,连忙向他请安:“王子殿下早安!请问殿下……”

    “她呢?她去哪了?”我到底睡了多久?“他一头长发极度凌乱,深褐得接近浓黑的发丝垂落,半掩疲惫之下依旧俊秀的容颜。

    他没有过多的表情,潭眸泛出幽暗的光,余伯却知道他平静之下压抑住的极度怒意,于是不敢过多说话,只恭敬道:”回殿下,您已经沉睡三天三夜。在这期间,圣灵女依然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异状,小人也不知……“他又恭敬一拜,”小人这便去寻,请殿下切勿忧虑动怒。“

    语毕,匆匆转身出门退下,大气不敢出。

    千晨默深做呼吸,又忍不住捂嘴轻咳,眸中恢复静若止水。如果她不是被人转移了,便是醒了。既然醒了,为何不让他们知道?还是说,即便是过了几个月时光,于她心里还是微不足道吗?她漫长生命中匆匆的过客罢了,没必要去记住,没必要去在乎,甚至没必要去告别。不过,唯一欣慰的是,她还戴着他送的戒指,他还感觉得到她的存在。这样,就够了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整理完毕,千晨默推门而出,心里难免还有些空落落的。嗯,毕竟习惯了她的吵闹,习惯了她的天真,习惯了她笑容的弧度,习惯了她眼眸中的清澈明媚光芒。她不在,那他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吧。这里,每一处都有与她的回忆。

    他自嘲地笑笑,留下一张纸条,便不紧不慢地一步步离开。

    走至东园入口,逆着光,一个纤弱的身影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那块指示牌,墨发柔顺地流淌至腰际,小手中指处有一道玄色温润光芒闪过,千晨默不由得愣住了,下意识地呼唤她的名字:“佴钤殃——”

    “嗯?”少女转过身来,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胭脂红,粉色眼眸闪烁灵动光辉,神色满是迷茫,“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

    他眸中黯淡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是温和的笑意,迈步走近:“乱跑是很危险的,以后不许这样了。跟我回余伯那里去吧,”

    她警惕地退后两步,略有怯意:“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又不认识你。”

    千晨默无奈地笑,止住了步子,认真地说道:“余伯因为找不到你,很担心呢。佴钤殃,别再玩了,回去吧。”他不知为什么,断定她没有再次失忆。虽然对她的假装有些哭笑不得,但他还是不忍心逼迫她。

    谁知她又忽然眨眨眼睛,一副单纯无知模样,无动于衷:“佴钤殃?是在叫我吗?你怎么会这样叫我?”

    在旁被两人忽视许久的一位忍俊不禁,伸手搂住了她的肩。她似乎才恍然大悟,目光中满是柔情,注视身旁的少年:“只有他才能这么叫我呢,是吧,千殁坠?”

    少年眼眸含笑,轻轻抬起头来,与千晨默对视,两张极为相似的容颜却神情各异。不过这对视仅仅持续了一秒钟,千殁坠即又侧首垂眸望着怀中她可人的娇颜,轻声细语:“佴钤殃,几月未见,可曾有想我?我怎么不知道,你变得这么可爱了呢?”

    她似乎有些娇羞地红了脸颊,移开了视线,又望向对面的千晨默,浅浅地笑:“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千晨默,你可真是贪睡。也罢了,我只是想和你说,我就要离开了,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

    望着她一如当初的笑颜,不知为何心口一阵刺痛,但他脸上温雅平静的笑容丝毫不变,让旁人看不出一丝内心的波动:“那,便再见了。”

    正要转身离开,千殁坠又忽然叫住他:“二哥,父王正找你。他仍是觉得,你待在辰殿,身体才会好些。还有,替我转告父王,顾陵梓园,已取得。”他最后的眼神,意味深长。

    但作为血缘最亲近的同胞哥哥,他又岂会不懂,于是含糊应了,便继续向外走去,只是速度不觉加快了许多。为什么总有一种悲哀之感呢?果然是因为这久病的体质,连感知都出现了问题了吗?

    千晨默一走,两人的表情又变得漠然,宛若陌生人,摘下了虚伪的面具。

    未待他开口,她已坦白:“做出我们亲密的假象,只是为了让他心寒,不再来此。如此,你利用起我来,便方便了许多了吧。”

    他饶有兴意地看着她:“你如何知道,我需要你?”

    “我是灵女,初始的名称唤作御灵或者预灵,可预知未来一小段时间内会发生的事情。况且,我的体内,已是纯净的灵血,这都是因为你。但,你不会平白无故地帮我。”她以肯定的语气,淡漠地说着,目光空洞得投向远方。

    “以灵血作引,倒是引发出了一股蕴含纯正强大力量的灵泉,这便意外地救了你。不过正如简朔所说,若想要控制它,十分困难。”

    “以我圣灵女之名,可以调遣数名灵殿内的灵女,只是担心零王是否会生疑。”佴钤殃懂他所想,回复道,“顾陵梓园,自到手之日起,你便从未想过转手让给他人,甚至零王亦然。知道实情的我,受恩于你的我,若不助你,必须要死,不是么?不然,也会被零王以意图谋反的罪名,灭掉。所以,我必须助你,没有退路。以灵女之力操控灵泉,间接压制地底之力,是如今最好的办法。灵女,本就是用于牺牲的,虽被冠以王室之威。”

    他忽然执起她的右手,那枚玄色温玉戒指暗光流转,乃是上品,非王室不得拥有使用。两手相握,胜雪莹白与深邃墨黑相映,鲜明的对比。

    佴钤殃没打算解释,空出来的左手轻轻拂过他的手指,转眼间,她左手手心已有一枚白色玉戒,她平淡的口吻说着:“这戒指质感不错,我便收下了。”说罢,挣脱开他的束缚,将白戒戴在左手无名指处,满意地冲他笑。

    他没有恼火,轻拂自己已无戒指的食指,眸光幽深:“这枚戒指,我本是打算给秦顾英的,她是原园主唯一的女儿,顾氏最后的血脉,也是我的妻子,这些,你是听说了吧?这下,我该拿什么给她呢?”

    “收下它,便代表我是你的人了吧。我可从来没有,和别人分享的习惯。所以,它在我手上,便是我的了,我可是一直很想,很想得到它呢……”

    虽说的是戒指,可她的目光却定定地落在他的眼中,毫无动摇。

    他眼眸含着些许笑意,亦是定定地注视着她那双好看的浅粉樱瞳。

    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近,接近盛夏的日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四瓣薄唇相贴的那一刻,他们在彼此眼中找到了自己,那个对彼此怀有深切情意的自己。倏忽似不忍再望下去,不约而同地闭眸,双手环抱,唇齿相依,两心的距离也渐渐拉近,真切地感受到对方强烈的心跳,像是濒死前绝望的挣扎。

    一切细微的感知都放缓,放大,像是失去呼吸的本能,沉重地喘息着,感受对方的气息、触感,心底战栗得无法控制。这个吻远比上一次在水中更加投入,缠绵得分不清自我,身体发软,宛若无骨地贴附在他的胸膛,意识仿佛飘荡到了另一个时空。

    她在谁怀里?她怀里是谁?为什么有一种不想离开他的冲动?为什么,身不由己?

    她是要迷失了吧?浓郁的爱带来的战栗感让她忍不住颤抖,手不觉搂紧了他结实的腰身,一片晕眩感袭来,窒息的痛苦使她不觉低声呢喃:“唔……千,千殁坠,我爱你……”

    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哪怕她的小脸已经因为缺氧而涨得紫红。但所幸的是千殁坠明白了,有写不舍地松开她柔软香甜的唇瓣,几滴因为炎热而产生的汗水顺着脸颊轮廓滑落下来,原来他一直背对着日光,阴影的些许凉意恰好包围了她。在烈日下热吻,果真是有一丝,不妥呐。
秘阁
    由千殁坠抱到阴凉处,佴钤殃仍是没缓过神来,绯红的脸颊很是可人,表情有点呆呆的懵懂。他又忍不住轻柔地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在害羞的时候才最可爱。”

    她似乎回神了,拽了拽他的衣领,低声道:“刚才好像看见有人。”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她不会看错。

    “喜欢看便让他/她看,我不介意。”千殁坠小心翼翼地将她安放在一颗巨树裸露在泥土之上的根须处,不以为意。

    佴钤殃皱起秀眉:“可我介意。你去看看嘛。”不觉已有点撒娇的意味了。她碰到千殁坠,总会有些失常举止。

    千殁坠却没有离开,挨着她坐下,为她拨开挡住视线的发丝:“我知道是谁。秦顾英,还不出来么?你隐藏的技术很差。”

    他方才,莫不是做给秦顾英看,让她吃醋的?这么一想,佴钤殃心里又有些失落,悄悄固执地握住了他的手。在她失忆休养的那段时间,他完成成人礼,封了妃子,那她应该不在他名字的旁边吧?那么这位正式的妃子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人影依稀,穿过繁密的草丛,略显得苍白的佳颜有些颓废之意,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三王子殿下、圣灵女大人。”随后自行起身,庄重优雅的做派。

    从秦顾英过分平静的神情来看,很难判断出她是否又看见两人深吻的场面。不过依千殁坠的说法,看不看是她的自由,若她这正式妃子都不介意,她又紧张介意什么呢?

    “三王子,我已经找到了,里面有历代顾陵梓园主人所记载下来的东西,母亲掌权时的记载也有,不过便是截止在十一年前。”秦顾英垂眸,公事公办地报道,仿佛对其他毫不在意。

    “如此说来,简朔,以及新建起的顾陵宫,便不在记录内,没有被正式认可。那,顾陵梓园,历代都是由顾氏掌权统领的么?”虽然语气听起来轻松,但实际上他的表情严肃,俨然一种倨傲上位者的气势。

    “是的。我母亲顾夏,仍是第十代园主,继承其父第九代园主顾容羽之位。平均每代园主会掌权百余年,再交予下一代。顾陵梓园的历史,少说已接近一千八百年,创始的那段时间天界正处于动荡局势,豪杰并起,顾陵梓园在其中算不得什么,只因为家法有方,一直稳定地延续至今。数年来,天界王室不断击溃各方势力,一统大局,也曾屡次攻打顾陵梓园,但都因为来者皆莫名失踪而以失败作结。想来这必是园内深渊之下恐怖吸力所致。如果我没猜错,今王子殿下顺利夺下此园,仍是因为简朔宫主恐其吸力,未敢使用。若是他用了这园内真正的力量,三王子殿下或许……恕我无礼。”她卑微地垂首,似有一丝惶恐之意。

    千殁坠流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只道:“这么说来,便很想试试。应是类似于越光殿时光之门的东西,只是无法确定通向何处。若能操控它的力量,的确对防事很有帮助。秦顾英,引路。”

    佴钤殃知道,这不是以她的能力能够触及的事情,便下意识地黯然松开了手,岂料刚有动作便被他察觉,回握她的手,握得更紧,带着她站起身来。她不觉有些拘束,望向秦顾英,却只见她转身过去,规矩地带路,仍是平静得过分。秦顾英,对,她和千殁坠牵在一起的手,没感觉吗?她,不喜欢他吗?想到这一点,佴钤殃心里很复杂,分辨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秦顾英除了尽可能地说出她所知道的关于顾陵梓园的一切,对其他都闭口不谈。她谈及自己已逝的生母顾夏时,表情是冷漠的,但极细心的还是可以察觉出她眼底虽然极力压制,仍是忍不住闪过的一缕哀恨。她知道她的夫君便是杀害她母亲的主导者吗?是知道的吧。难道是多年的女仆生活使她习惯了不动声色地面对生活中的不幸与仇恨?总觉得让秦顾英留在他身边不妥。

    安静地待在一旁无所事事的佴钤殃如是想着,目光流转于秦顾英与千殁坠之间。

    “佴钤殃。”他忽然唤她的名字。

    吓得她一身冷汗:“到!”

    “过来帮我翻页。”他很自然地指了指面前一本打开的书籍,向来是自己翻书翻得有些不耐烦了,嫉妒她的清闲。

    她不敢言,乖乖地走过去,耐心地等他阅读完这一页,再由她翻至新的一页。如此翻了半本书,她才惊觉自己似乎不应做这项工作:为什么她变得比秦顾英更像一名女仆呢?哦,她的手都酸了,腰也累了,那个坐享其成的三王子殿下还连连打着哈欠,没睡足的模样。看着他的疲态,她便忍不住心软了,继续翻。

    可这次等待的时间特别长,她微微弓着以便翻页的身子都僵硬了,实在不耐烦了,却听见空气中细微均匀平缓的呼吸声,明显是陷入熟睡中才会有的。难道……

    实在不忍转头过去查明真相,佴钤殃直起腰来,记下他所读到的页数,又转身去找秦顾英结果看见地上正蜷缩着一个柔美的身影,正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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