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弟子当中,还有一人龙鹫却是万分熟悉,他名叫莫云,年方十七,两年前加入武府,可以说,年轻一辈当中,除丁瑶外,莫云是他最为亲近之人,是他在武府内唯一的知己好友,此刻相见,他心下极是激动,只得努力克制。
毕竟,这次自己回归武府,可谓身背重大使命,等查清真相后,再与丁瑶和莫云相认也不算迟。
“少年,你是哪人,为何前来学武?”吴总管按惯例问。
龙鹫深知,吴总管为人沉稳谨慎,武阶修为已步入大宗师层次,身具玄力,所以不敢怠慢。
“禀先生,我自青潭县来,山区穷苦人家出生,前来学武,一来是为不想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二来是为报效国家,驱逐外敌,三来……”龙鹫喃喃道。
“三来是什么?”
“三来……”龙鹫停顿一下,后道,“三来……我有个弟弟遭人迫害,我要替他报仇!”
龙鹫话中藏有深意,直接将自己身世,说成是他弟弟。
“嗯。”吴总管点点头,显然对龙鹫回答颇为满意。
接着,吴总管对龙鹫又观察片刻,发觉他肩膀宽厚,眉目精深,倒是练武之材。
“不过,你须得明白,我们龙池武府远近闻名,是朝廷册封的二品武府,历来招收严格,杜绝滥竽充数,即便是新入弟子,也要一定武学根基,你若清楚规矩,就到武愿池中演练一番。”吴总管又道。
龙鹫早作好准备,故二话不说,就朝武愿池走去。
自得到阴阳渡劫丹和《龙象拳意》后,外加从王通尸身翻到的虎目精元,通过修炼,龙鹫修为已是大进,他亦清楚武府的招收标准,所以对此,他显得信心十足。
果然,演练过后,石碑上赫然显现几个字来:修罗道,武士,圆满级别!
在检验时,武愿池还将每一武阶层次划为三个级别,分别是初探、大成、圆满,以此标注,便可细化到每一武阶层次内的修为火候。
显而易见,一名圆满级别的武士,距离武师仅一步之遥,拥有此等修为基础的新入弟子,还是难得一见的修罗道命性,简直可遇不可求!
“好!好!”吴总管露出满意笑容,连说两个好字。
而在吴总管身后的其他弟子,也均略显讶异神色,其中自然包括莫云。
就这么,龙鹫顺利混入武府,夜间,就被分配到了专供弟子所居的瓦房之中。次日,便要跟随武师习武。
到入瓦房后,龙鹫但觉室内冰冷,摆设简陋,遥想自己从小在武府长大,倒是从未住过瓦房。
幸运的是,瓦房每间共住五名弟子,现今其他瓦房正逢人满,所以龙鹫便可单独使用一间,对于今后想在府内秘密行动,或是暗自修炼,都要方便不少。
他深深觉得,只有尽快提升自身实力,才是当下要务。
第六章 欺凌
次日,龙鹫一早爬起身来,就朝讲武堂赶去。
按照规矩,新入弟子,无论根基浅薄,都须至讲武堂学习武道方面知识,并了解武府规章制度,维持三日。
三日之后,便开始由武师传授武学。
当修为达到武士层次时,就可参与外出历练,或是完成朝廷所安排的任务。
步入一条青苔小路,临近讲武堂之际,龙鹫心下又是一阵感慨,但想自己从前身为少爷,却无机会在府内正式习武,眼下身为一名弟子,反倒可堂而皇之地出入讲武堂。
他深深觉得,自己过去的命运,甚至还不及一名寻常弟子。
此时眼前显现一道水池,绕过水池,再行数十步,就是讲武堂的大门。
忽然,水池旁一个少女身影,吸引了龙鹫注意。
这少女身裹红袄,寒风凛冽,却还光着两条雪白手臂,正利用水池内的冰水,清洗一些衣物。
龙鹫一眼认出,这少女不是别人,便是自己那未过门的媳妇——丁瑶!
眼见丁瑶满面愁容,脸蛋被寒风吹得通红,伸入池中的双手,已被冻得僵硬,也才几日不见,就瘦下一大圈,可想而知,自龙鹫“过世”后,她这几日是如何度过的。
且她此刻清洗的,正是龙鹫以往所穿的衣物,原来,这些衣物并未焚化,而是被丁瑶偷偷藏了起来。
龙鹫心中极痛,站在丁瑶身后,强忍住眼中泪水,犹如一根木桩。
但丁瑶还是很快感到背后有人,不由肩膀一动,立时回过身来。
“你……你是……”当见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立在眼前,还愣愣地注视着她,丁瑶略感好奇。
龙鹫很想直接回应,免遭误会,可不知为何,他喉咙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挤不出一丝声响。
“你是新来的弟子吗?”丁瑶瞅了眼讲武堂,明白过来。
也就在下一刻,丁瑶忽觉眼前这人身材有些熟悉,甚至有些亲切之意。
龙鹫急忙调整心思,暗道:不行!现在还不可让瑶儿瞧出破绽,不能相认!
“嗯,我是新来弟子,名叫游生。”龙鹫艰难迸出这句话来。
如若不是天气寒冷,丁瑶定会奇怪,为何此人话声会略微颤抖。
丁瑶轻点点头,也就不再关心,黯然回过身去。
忽地,远处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响,约七八人,绕过假山,径直朝水池走来。
龙鹫和丁瑶同时一惊,只因这群人中为首两人,衣香鬓影、雍容华贵,乃是武府的大小夫人,也即府主龙庭玉和二府主龙纪尧的发妻,周大夫人和周二夫人!
两人身后,除开随行丫鬟外,还有一人身披紫袍,金绦束带,面目尤其俊朗,正是周大夫人家的公子,武府大少爷龙秀铭!
两大夫人,为亲生姐妹,向来作威作福,对龙鹫一家充满敌视,此时正逢晨起散布,听闻声响,就过来看看。
即便以前,龙鹫父母都尚在人世时,两大夫人也未给过丁瑶任何好脸色,眼下情形更是不言而喻。
果然,丁瑶瞧见两大夫人后,脸色瞬间煞白,急忙收起衣物,躬身行了一礼。
“小丫头,三少爷的衣物,不是早该烧了么?怎么还有?你一大清早,竟在这边洗些死人衣服?”周大夫人冷冷问道。
“夫人……我……这些衣服……那天没来得及拿去。”丁瑶低着头,无力辩解道。
“没来得及?依我看,是你舍不得烧吧?”周二夫人冷笑一声。
丁瑶默然,显然承认了周二夫人的推测。
龙鹫只站在一旁,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翻江倒海。
“既然你如此勤快,喜欢做些丫鬟做的事,绣儿,今后你这边的清洗衣物,就都交给三少奶奶去洗,听见了没?”周大夫人忽对一名丫鬟道。
“是,绣儿遵命!”名叫绣儿的丫鬟立即应道,满脸窃喜。
丁瑶脸色又是一沉,但却没胆量反驳。如此境地下,她所做的,竟是将龙鹫那些衣物紧紧抱在胸前,对她而言,这些是龙鹫最后遗物,所谓睹物思人,万分珍贵!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走!”周大夫人又是一声喝令,满脸得意之色。
挪步之际,周大夫人身后的龙秀铭才瞧见傻愣在一旁的龙鹫,不仅眉头一皱,喝道:
“不好好学武,在这边瞎看什么?!”
龙鹫只好故作歉意,挠了挠头,而后慢步离去。
也就在快步入讲武堂大门时,龙鹫再次回过身去,瞧见丁瑶依然居于原地,两眼无神,此情此景,令他心如刀绞一般。
龙鹫深叹口气,并在心里暗道:瑶儿,你的苦日子不会很久,因为我回来了!你所受的屈辱,日后我定要他们加倍奉还!
另一边,周大夫人等人,慢悠悠地逛到花园之中。虽是冬季,花园内却还长有几株红彤彤的鲜花。
“母亲,那姓丁的丫头,就这么一直留她在府上么?不如早点把她赶出去吧?”这时候,龙秀铭对周大夫人道。
“不急,现在还早。”周大夫人阴阴一笑,“眼下他们一家,都去了阴曹地府,一个未过门的臭丫头,难道还能成什么气候?不如留她在府上,供我们差遣差遣,免得她出去了,四处跟人乱说。”
“嗯……倒也是,如果母亲实在放心不下,要不找个机会……把她做了吧?”龙秀铭压低声音,在周大夫人耳边道。
“那也不行。想想我们偌大一个武府,居然要对一名丫头下手,万一被人知道,会说我们太心狠手辣……不过,就算我们不让她死,今后……她也未必能熬下那些活罪,你说是不是?”
当周大夫人这般一问,龙秀铭眼珠骨碌一转,立即心领神会,两人一齐大笑。
隔了片刻,周大夫人忽又想起一事,道:
“对了,铭儿,听温总管说,接下来几日,郦京城的赵之言赵王爷就要来我们绫荣城,似乎是有什么要事。趁此机会,你去和赵王爷见个面,这等朝中的大人物,多认识些总是没错。”
郦京,正是大殷王朝最为繁华之城,闻名当世,而赵之言,则为亲王之一,声名显赫,与仁光皇帝有叔侄交情。
“是,儿子明白。”龙秀铭笑笑应道。
……
当天夜里,龙鹫回到瓦房之后,就开始筹备接下来的计划。
依白天所见,他相当清楚,接下来,丁瑶的情形必定越发恶劣,所以他须得尽快查明真相,手刃仇敌,再带丁瑶离开龙池武府。
可自己目前修为实在太浅,莫说是武府中一些高手,即便是几名武师,估计都还不能敌过。
眼下,只有依靠方盈所赠的那本《龙象拳意》,先将武阶提升至武师层次。
对比武士,武师在气息运用和肉身锤炼上会进一步强化,并开始习练轻功,飞檐走壁,踏雪无痕,皆不在话下。
而据《龙象拳意》内所述,修罗道命性者,其武阶最初的分水岭是在宗师层次,只有突破至宗师,催生出玄力,修罗道才具一定战力。
毕竟六大命性当中,修罗道的力之根基最厚,而玄力比之普通劲力,又有本质飞跃,故玄力对修罗道而言,显得尤其重要。
想到这里,龙鹫坐直身体,翻开《龙象拳意》,开始潜心钻研。
这一夜,他直接忙到了清晨。
第七章 先祖之灵
接下来几日,龙鹫一边在讲武堂研习武学,一边暗自修炼。闲暇之际,他还试着偷偷打探讯息,可惜毫无结果。
无奈之下,他甚至想过要和莫云坦白,毕竟在整个武府中,莫云是唯一值得信任,又能提供相助之人,可犹豫再三后,还是作罢了这一念头。
这一晚,龙鹫趁深夜时分,来到林中修炼,按照“胎元筑基”中的修炼方法,在两棵大树间来回弹跳。到最后,他已能做到纵跃枝头,不自禁间,感觉身体轻了不少。
而于此当下,阴阳渡劫丹依然暗生热气,充斥全身。
“武师!”
长吁口气后,龙鹫终于大呼出声。
短短几日,他便又从武士,晋升到了一名武师,这般修炼速度,当真快到匪夷所思。
此刻他全身直冒热气,体内气息悠然畅通,犹如一条缓缓流淌的清溪,肉身,亦要胜过先前不少,他甚至觉得,若再战王通,他有极大获胜信心。
虽说王通已是一名教头,但凭借体内使得身躯硬化不少的胄石灵力,他足可越级挑战!
换作以往,这是连想都不敢去想之事。
待筋疲力尽之时,龙鹫喘了几口粗气,暂时放下修炼,决定离开树林。可此时他精神颇为亢奋,夜不能寐,忽然心生一个念头,想去灵位前拜祭一下他的父母。
深夜之际,也不会有人打扰,正是绝佳良机。
决定后,他便轻手轻脚地沿着必经之道,赶往摆放灵位的那间香堂。四下虽一片漆黑,好在他从小生长于武府,对于建筑位置和地形,实在太熟悉不过。
过不多久,他就来到香堂侧门,他知道,若从侧门进入香堂,最不容易引起注意。
偏在这时,他发觉香堂内似有隐隐暗光。
他心头一愣,忙停下脚步,紧靠半开的竹窗,屏住呼吸。
万籁俱寂之下,他听得香堂内竟传出一些细细碎碎的声响,显得不大自然。
他并不害怕,立时调整身姿,从窗口朝内观望,忽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坐于他父母灵位跟前,上了三炷香,又磕了磕头,还细心清扫着灵位前的灰尘。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丁瑶!
龙鹫凛然心惊,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丁瑶会趁半夜此地无人之时,摸黑行路,还冒着被两位夫人察觉的危险,悄无声息地来到香堂,为他们一家灵位上香清扫,尽忠尽孝!
对一个弱不禁风,处境恶劣到犹如风中残烛的少女而言,这一切显得如此艰难,她势必要鼓起极大勇气,才能实现这一目的。
怪不得,龙鹫重回武府时,发觉他们灵位前并无灰尘,甚至比起其他祖宗灵位还要干净些,原来都是丁瑶功劳。
且龙鹫相当确定,在他“过世“之前,丁瑶并无这种行为,每次祭拜父母,都是逢年过节,两人一齐前来,很显然,眼下丁瑶之所以这样做,更多是因为自己。
试想一个被大火毁容,形如废材的丑八怪,竟会得到这温柔贤淑的少女如此对待,此种恩情,即使粉身碎骨,也是难报!
果然,丁瑶打理完一切后,突然对向龙鹫灵位,慢慢啜泣起来,过得片刻,她肩膀抽动,越来越是伤心,流淌的泪珠,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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