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屋里——
张姨娘看着自个的大女儿吕梓冉眉头紧蹙道:“那屋有了,如若生了儿子,日后恐就——”
张姨娘一共有两女、三子。
吕梓冉纤长的睫毛微抬,烛光里容貌娇柔动人。
“萧梦的孩子留不得。”冰冷的话和其容貌却是天壤之别。
“那要如何做?”张姨娘道,这和自个的想法不谋而合。
吕梓冉看向一旁的丫鬟小绿。
小绿会意道:“姨娘,三小姐,此事便交给奴婢去做。”
吕梓冉收回目光,“萧梦自然要除,但不是现在。”
张姨娘不解地看着吕梓冉。
“我肚子饿了,去厨房给我拿些吃的来。”吕梓冉打发了小绿出去道。
小绿退了出去。
张姨娘看着吕梓冉道:“小绿有可疑?”女儿这分明是有意支开小绿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吕梓冉淡淡道。萧梦进府后所以奴才都靠向了萧梦那边,唯有这个以往的烧饭丫头站在娘这,她多少留了些心思。
张姨娘道:“那丫头单纯得很,出不了别心。”她张姨娘还是有几分看人的眼力。
吕梓冉看了张姨娘一眼却不苟同,转回话题道:“如若此番萧梦出了事,娘的嫌疑是最大的。所以我们得等时机。”等别人动手。
张姨娘咬了咬嘴唇,“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什么时候是好的时机,娘怕萧梦那贱人使坏心思对你几个哥哥。”
吕梓冉道:“她的确会有如此打算,但如今她还有顾忌不会动手。娘你便放心,我不会让哥哥们有事的。”
听吕梓冉如此说张姨娘也放了心。前些日子让小绿去找吕弛,从而让老爷将金荷撵了出去便是吕梓冉的主意。
没了金荷,张姨娘的日子也比从前好过些了。没人时刻来找她麻烦。
对着这个大女儿,张姨娘历来放心,比起欣儿,冉儿的心思连自个都自叹不如。
深夜,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吕府后面鬼鬼祟祟的离开。而后拐角了深巷里的一处院里。
屋内——
顾梓菡坐在木凳上,房门推开,一名丫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顾梓菡看着来人问道:“吕府最近如何?”
丫鬟抬头看着顾梓菡道:“萧梦有孕了。”
“真孕还是假孕?”顾梓菡问道。萧梦怀孕不是新消息,她要知道的是真假,毕竟假怀孕的计量后宫嫔妃用得平凡。
“是真的。”丫鬟道。
“你确定?”
丫鬟点头,“上次你让我给萧梦献计给母鸡喂食麝香,宜妃滑胎后,萧梦便重用我。她贴身之事都由我接手,她怀孕是真的。”
顾梓菡沉思片刻问道:“张姨娘那有何动静?”
“张姨娘想让萧梦流产,但畏惧萧家的势力,她们似乎在等时机。”丫鬟说着偷听来的消息。
“时机!”顾梓菡把玩着放在一旁桌上的茶杯,“过两日,萧家大爷萧柬奉旨去西部督查运河之事,这一去恐没两月回不了。这算不算是个好时机呢?”
 ;。。。 ; ; 吕弛眼眸微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远拉住吕弛道:“一个丫鬟的胡话,二弟你别听。”
丫鬟大声道:“二少爷,自从夫人入府后便一直虐待姨娘。方才金荷拿着个玉镯去姨娘那,非说是姨娘弄坏了夫人的东西。姨娘不肯认,此刻金荷正让人将姨娘吊起来打。”
吕弛一听沉了脸,转身欲走。
吕远一把拉住劝道:“二弟,不可鲁莽。”
吕弛看着吕远眉头微蹙道:“娘的事大哥不知?”大夫人未进门他便随军出征了。上次回来不到三日匆匆又走,对府里的事并不了解。但大哥不可能不知道。
吕远露出为难之色道:“知道又如何,她是萧家的人。如今你我能做上四品和三品的官靠的是萧家。”
吕弛露出失望的神情微怒道:“便是如此,大哥便任由娘被欺负。大哥果真是个‘孝子’。”说着,吕弛甩开吕远的手离去。
丫鬟见状起身跟了过去。
吕远看着吕弛的背影眼眸眯起,露了抹恨意。
张姨娘院里——
张姨娘被吊在树上,树下金荷拿着皮鞭冷声道:“张姨娘还是认了的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张姨娘背后被打得火辣地痛却咬着牙道:“金荷,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今日你便打死本姨娘,否则有朝一日本姨娘定让你百倍奉还。”
金荷冷笑,“忘恩负义,这词姨娘倒是用得恰当。不过忘恩负义的不是我,而是你。昔日我是如何帮你,没有我,你能有往昔的地位。没有我,你如何除得了顾雪莹。而你是如何待我的。还你的话,今日我便还你昔日的‘恩’。”
说着,金荷举起手,鞭子狠狠地在地上一抽,接着便向张姨娘扬鞭而去。
但鞭子却在快要触碰到张姨娘的那一刹那被人给空手抓住。
金荷微愕,一见来人脸顿时一白,“二少爷。”心里惧怕。张姨娘在吕家的遭遇老爷发话不得让二少爷知道。
二少爷和张姨娘一向不亲,所以很少来张姨娘这。只要不被二少爷瞧见便没事。所以当二少爷回京时,她都寻着二少爷不在时才来找张姨娘麻烦的。今天她明明得消息说二少爷出府的。怎么会出现在此。
吕弛抓着鞭的手猛地一紧,金荷被拉近,接着吕弛一脚踢到金荷腹部,金荷重重倒地。
吕弛看着金荷寒着脸道:“好个奴才鞭打主子,谁给你的这个胆。”
金荷趴在地上额头流了汗,二少爷虽和张姨娘历来不亲,但却是个孝子,且是老夫人最爱的孙子。
吕家大堂内——
金荷被绑堵了嘴跪在地上。
身后站在吕弛,张姨娘坐在轿椅上。
张姨娘身上的伤已经让大夫看了。吕弛本是让她在自个屋里养着的,但张姨娘执意要来。
大堂的正位上坐在吕荣和闻讯而来的吕老太。
吕荣看着吕弛眉头紧蹙道:“你这是何意?”
吕弛沉声道,“我吕家乃大户人家,如今却出了恶奴欺主之事,此事儿子希望爹能有个公平的处理。”
吕荣冷脸看向金荷,金荷这女人这些日子做的事他自然知道。但都是得了萧梦的首肯,所以他便睁只眼闭只眼。却没想今儿竟然让驰儿给发现了。
吕荣厉声道:“好你个贱奴,平日里老爷我忙管不了你们,倒是越发地嚣张了。来人,给老爷我把这恶奴拉下去,乱棍打死。”如今这样,只能杀了金荷给驰儿一个交代了。
金荷猛地撑大了双眼,“呜——呜——”想说些什么,但嘴被方才张姨娘让人给赌上了,却说不得话。张姨娘为何会如此做,她自然知道,怕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两名奴才走了过来,吕弛上前一步挡住道:“一个奴才何来如此大的胆,儿子希望爹能够查给明白,好给娘一个交代。”
吕荣眼眸微眯,他本是想杀个金荷了了此事。但以驰儿的口吻似乎是想要牵出萧梦来给张姨娘一个公道。
一旁吕老太自然也听出吕弛的用意了,出声道:“驰儿,此事你爹自有打算。”眼尾扫视了张姨娘一眼。
张姨娘立马出声附和道:“驰儿,你爹定然会公正的。娘累了,我们回去吧。”
吕弛转头看向张姨娘,如若娘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坚持了。对于自个的娘他还算是了解的。既然她不想追究必是有原因,他做儿子亦只能顺从了。
稍许吕弛跟张姨娘退了出去。
吕荣看着跪在地上的金荷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蠢货,竟会给自个添麻烦。越想越气,吕荣喝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着贱婢给老爷我拖下去。”
“是,老爷。”
两名奴才将金荷拽了起来往屋外拖。
“等等。”吕荣又突然出声道。
奴才停了下来。
“把她给我处理了,买也好怎么都行,不要让本老爷再见到她。”吕荣气呼呼地道。
“是,老爷。”
金荷眼眸撑得死死的,眼里尽是绝望和恨。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给了他一切,连个妾室的身份都没有,落得被张姨娘凌辱的地步。如今他却如弃草芥般如此待她。
吕荣,你果真狠心。
金荷被拉走后,吕老太对着吕荣道:“这般没用的奴婢撵走了也好。”
吕荣看着吕老太眉头紧蹙道:“此番驰儿要执意替张姨娘出头,儿子怕他闹出事来。”便是知道自个儿子的性格,他才发了话,不得让驰儿发现张姨娘之事。
吕老太道:“你无需如此担心,驰儿过些日后便要回军营了,这些日子我便叫他到跟前看着。”
吕荣却露难色道:“驰儿此番要回军营恐就有些难。”
“为何?”吕老太不解。
吕荣看了吕老太一眼道:“前段时间,驰儿为救儿子不惜罔顾朝命而不出兵。后来,驰儿虽然灭了天梁建了奇功,但皇上心里恐就生了刺。这官虽升了,可过了半月,皇上迟迟不下让驰儿回军营的令。儿子恐怕——”
吕荣顿了顿又接着道:“再者,如若驰儿一直待在府里,以萧梦的个性两人必定生出祸端来。”
 ;。。。 ; ; 夜里,顾梓菡又咳醒了过来。
黑衣人的那一掌很重,怕露马脚,她未用内力抵挡,所有伤了五脏。但也就如此,宜妃才淡了对她的怀疑。
她起身下床,想倒些水喝。
刚起身,便见一人影立在窗边。顾梓菡戒备。
但月色下映衬出的那抹冰冷的银色却让顾梓菡松了心。
“这么晚你找我有事?”她看着绝杀道。
绝杀望向她,低冷的声音道:“为了让宜妃信你,你不惜伤害自个的身体。”语气中夹杂着微愠。
那日她让他帮她,他以为也就是做出戏而已。他便答应了。派人去了。她让他护吕梓惠,却未想手下的人为救吕梓惠会对宜妃出手。而更让他惊愕的事是,她既然替宜妃挡了那掌。
对于他的质问她但就一笑道:“要有所得,便要有所付出。”
绝杀沉默不语,如此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只是她受伤了,他无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顾梓菡走到案桌前,拿起火折子点燃蜡烛。而后缓缓转身。
烛光下,被毁了的左脸朝着绝杀的方向。
绝杀眼眸微撑,她的脸他早有听闻,但亲眼见今儿却是头一次。扭曲了的左脸看得令人生寒。
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愕她看见了,她伸手摸着左脸讽刺道:“很丑是吧?”
绝杀沉眼不语,半响后低声道:“你在乎?”
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在乎,如若在乎当初便不会走那一步。
只是——
“它太丑了,没人会喜欢的。”她淡淡道,语气平缓没有一丝波澜仿若在说这闲谈一般。
绝杀冷眸微眯,嘴微张却又合上了。
两人静默不语。
屋里静得有些异常。
屋外传来敲更的声音。
绝杀低眼而后走进顾梓菡。
顾梓菡微愕,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绝杀深而冷的眼眸凝视着她,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到她手里道:“这药每日三次服了。”而后转身走到窗前,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顾梓菡沉眉看着手中的瓶子眼眸微闪。
绝杀,她的用意他应该明白吧。
屋外,绝杀并未离去,而是站在院里看着屋里她的投射出的身影。
她方才是故意让他看左脸的。看来自个的用心她看出来了。
绝杀眼眸微紧,月色下银色的面具露着寒意,却也透着几分凄凉。
夜风轻轻掀动绝杀白色的衣角,绝杀收回目光。转身离去,不带走一丝的尘土。
受伤后,鸣鸢休息了半月便好了。而为了让宜妃不怀疑,顾梓菡整整养了一月。
宜妃宫里——
“菡姑姑的伤可都好全呢?”宜妃坐在原桌前,夹了块青菜到碗里问道。
顾梓菡回道:“谢娘娘关心,已然好全。”
宜妃放下筷子,一旁候着的宫女端着盆上前。宜妃洗了手。顾梓菡从身后宫女手中接过丝帕递给宜妃。
宜妃擦完手起身,顾梓菡扶着宜妃到一旁暖榻上坐下。
宜妃上了暖榻,对着顾梓菡道:“你坐下吧。”
“是,娘娘。”顾梓菡与宜妃对视而坐。
一旁宫女递了茶来,宜妃接过放在嘴前微吹,突然道:“菡姑姑此番救本宫倒是出乎本宫的意料之外。旁人都说菡姑姑是忠婢,菡姑姑认为呢?”
“奴婢只是怕死不瞑目而已。”顾梓菡冷静地回道。
“哦,本宫就更好奇了。”宜妃道。
“奴婢有血仇未报。奴婢要报仇必得仰仗娘娘,所有娘娘比奴婢重要。”顾梓菡半真半假道。
宜妃微愕,而后大笑,“果然是菡姑姑,如此直白本宫喜欢。”
顾梓菡静默不语,宜妃还在试探自个,看来宜妃的怀疑并未全除。所以她得直白地说,多了恭维的话便假了。
宜妃喝了口茶,而后将茶杯放下,转了话题道:“半月前吕荣的二儿子吕弛班师回朝,前朝传来消息说,吕弛灭了天梁。皇上大悦给封了三品的参领。”
“他是想以功抵过。”顾梓菡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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