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以功抵过。”顾梓菡淡淡道。
天梁与他吴越交界之处乃吴越东部咽喉之地。便是如此,当吕荣入狱,景帝听闻天梁夺其一城时才会那般紧张放了吕荣。
宜妃冷声道:“吕荣这老匹夫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顾梓菡静默不语,天梁虽为小国,但地势极佳。是个易守难攻之地。这便是为何其夹杂吴越和靖国两大国之间还能存活的缘由。吕弛此番能拿下,其能力自然不容小觑。而夺了天梁之后,那便能作为吴越东部的屏障了。景帝自然高兴。
此时,鸣鸢从外头进来,走进道:“娘娘,那日黑衣人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冷绝宫的人。”
宜妃眼眸微眯,“冷绝宫。上次护皇后的是冷绝宫宫主,看来此番幕后指使吕梓惠的亦是冷绝宫。”
宜妃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都说皇后醇厚,本宫倒是开了眼界。”
顾梓菡低头不语。
鸣鸢能如此轻易查出冷绝宫是她让绝杀安排的,加上上次绝杀受她之托护皇后之事,宜妃定会将一切的事想到皇后身上。
皇后便是她的“替罪羊”。
宜妃眼里划过一抹冷光,“既然她不让本宫好过,那本宫自然得给些回报。”
顾梓菡瞳孔微紧,不知宜妃要如何做。
“菡姑姑。”宜妃突然唤住顾梓菡。
顾梓菡看着宜妃。
宜妃道:“本宫给你的期限还有一月,如若萧梦死了。本宫就送吕荣这好儿子的命给你如何。”
顾梓菡微怔,而后道:“谢娘娘。”
吕弛的命,听上去极其的诱惑。
吕弛,吕老太最为疼的孙子,吕荣最为自豪的儿子,张姨娘的亲子。就不知如若出了事,三人会如何。
吕府——
吕荣二子吕远、吕弛正欲出门。
突然一个丫鬟跑到吕弛跟前跪下道:“二少爷,请你救救张姨娘吧。”
吕弛微惊。
吕远亦微愕,而后脸一沉对着丫鬟呵斥道:“哪来的不懂规矩的蠢货,赶紧滚开。”
丫鬟磕头道:“大少爷,二少爷,张姨娘好歹是你们的亲娘。请你们救救她吧,再不去,姨娘恐就撑不住了。”
 ;。。。 ; ; 鸣鸢和顾梓菡回到顾梓菡屋里。
鸣鸢问道:“姑姑打算如何对付萧梦?”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看了鸣鸢一眼却不语。对付萧梦不难,有人会很乐意出手。
见顾梓菡不语,鸣鸢不再追问,但却出声道:“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跟姑姑说?”
“何事?”
鸣鸢思量片刻道:“下午时,娘娘让我查吕嫔幕后人之事。娘娘还吩咐奴婢秘密进行,不得告诉任何人。”而此事,娘娘早已交给了菡姑姑去办的。
顾梓菡沉眼。宜妃这是在怀疑她了。看来今日宜妃问她是否与吕荣有仇不光是交易,更是试探。
宜妃能猜到她和吕荣有过节,此番吕嫔之事定然会有所联想。宜妃让鸣鸢背后去查是想看看她的底。但如今还不是她掀底的时候。
顾梓菡看向鸣鸢,面容谨慎道:“鸣鸢,你我可否相信?”
鸣鸢道:“姑姑大可放心,鸣鸢绝对对姑姑一心一意。”
“好,那我便信你。”顾梓菡道。看来她得安排场戏给宜妃看了。
三日后夜里。
吕梓惠鬼鬼祟祟地进到一处偏僻的宫殿里。
宫殿内假山下立着一道黑影。
吕梓惠走进道:“你今日找我来是为何事?”方才她收到两人联系的信号,而后按暗示来到此处。
“宜妃之事你做得很好。”怪异的声音如车毂碾过石子路一般难听。
吕梓惠面露狠绝和不甘道:“我不过是求自保而已,但可惜了,宜妃未伤分毫,不过死了个姑姑。还好老天有眼,她的龙种流了。”宜妃设计让自己当活死人,如此狠毒之事,必遭天谴。
“看来你倒是恨透了本宫。”吕梓惠的话刚落,一阵低缓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了出来,接着假山旁阴暗的走廊处突然灯火通明。
宜妃坐在那,身边站着顾梓菡和鸣鸢,周围四、五个太监举着灯笼。
见宜妃,吕梓惠脸色微白。而吕梓惠身后之人静静地站在那却无一丝惊色。
宜妃起身,顾梓菡搀扶着走向吕梓惠。
吕梓惠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宜妃走进吕梓惠扬手便是一巴掌,道:“狗东西。”
吕梓惠被打得后退了几步。心里原本害怕,但被打得生痛却让她起了愤,便少了畏惧。
吕梓惠捂住脸看着宜妃道:“宜妃娘娘,臣妾身怀龙种,宜妃娘娘如此打臣妾乃是大罪。”
宜妃冷笑,“你倒是长了些本事。不过——”宜妃斜眼冷看了吕梓惠一眼道,“本宫要是怕获罪便不是宜妃。今日本宫倒要看看杀了你,本宫会获何等大罪。”
吕梓惠眼眸猛地撑大,硬着头皮道:“你不敢。”但语气里却露了几分怯弱。
“不敢。”宜妃讽刺道,“宫里少人是时有的事,少你一个又有何人会在乎。”
“皇上会在乎,太后娘娘会在乎。”吕梓惠大声道。以皇上如今对自个的宠爱和身怀龙种,她不是昔日那个能被任意欺负的吕梓惠。
“是吗,本宫倒要想试试看。”宜妃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的弧度,而后对着一旁鸣鸢使了个眼色。
鸣鸢向走吕梓惠走去。吕梓惠步步后退,看着鸣鸢道:“你想做什么?”
鸣鸢倏地从腰间抽出软剑,吕梓惠见状眼眸猛地撑大。
吕梓惠心惊,宜妃是真的想杀自个。
吕梓惠猛地跑到黑衣人身旁道:“我替你做事,你不能让宜妃杀我。”
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人眼眸微抬看向宜妃。
宜妃亦注视着黑衣人。如此淡定,这黑衣人当不是普通的角色。
鸣鸢举剑刺来,吕梓惠惊叫,然而却在剑离吕梓惠不到一指距离时,黑衣人手一挥,吕梓惠被掌风带到一旁草地上。
鸣鸢微愕,而后举剑向黑一人而去。
黑衣人却淡定自如地侧身而过。
鸣鸢紧追不舍,而黑衣人却游刃有余地闪躲着。
鸣鸢惊愕,自己的功夫不弱,便是大内高手也能应付得了。但此人与自己过招却仿若在戏耍自个一般。
也就如此片刻思量,黑衣人身影突然一闪,鸣鸢来不及防备,一个掌风重重地打在胸口。鸣鸢被弹飞拉出去,撞到假山上,一口鲜血破口而出。
接着,黑一人一个闪身,直直地朝宜妃而去。
所有人惊叫。
宜妃亦惊,站在原处忘了躲闪。
一个绿色的身影突地挡在了宜妃身前,胸口一掌吐了血。黑衣人见状收回手,看着挡在宜妃身前的顾梓菡冷声道:“你倒是个忠仆。”
此时院外传来御林军的声音,黑衣人微微侧头看了院外一眼,而后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宜妃镇定地对着身旁宫女道:“扶她们回宫。”
“是,娘娘。”
此时一名宫女在宜妃耳旁道:“娘娘,如何处置吕嫔娘娘?”
宜妃冷眼看向倒在地上的吕嫔,思量片刻道:“把她留这。”御林军就在外面,带着吕嫔太显眼了。
“娘娘,奴婢怕吕嫔娘娘去太后那乱言。”宫女道,方才娘娘欲杀吕嫔,如若吕嫔将其告诉给太后的话。
宜妃扬起一抹讽刺地笑看了吕梓惠一眼道:“她虽蠢,还不至于笨得成这般。”话完转身离去。
吕梓惠跪坐在地上,她的确不笨,她要告诉太后宜妃今夜的行为,那便要透出自个来这的缘由。在后宫里嫔妃私通他人可是死罪。
宜妃领着众人避开御林军离开,稍许吕梓惠亦离开。
空荡了的院里,一旁房顶上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月色下,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
稍许,方才的黑有人从偏角处走了出来。
方才黑衣人并未离去,而是找了藏身之处。
黑衣人一跃到屋顶,走到白色身影下恭敬地道:“主子。”
绝杀微微侧头,接着一个掌风而过。黑衣人微愕,想避却避不开。
黑衣人接下一掌,闷哼了一声,嘴角流了血。
“主子饶命。”黑衣人倏地跪在地上。
“回山上去。”绝杀低沉的声音冷声道。而后一个转身没了踪影。
黑衣人面色惨白。要知道能成为冷绝宫的杀手都是拼了命除去其他人才有机会的。而如今主子让他回山上去,就代表他要重新回到那地狱般的世界,唯有重新在人吃人的恶练中生存下来才能重新回到主子身边。如此的惩罚很重,却让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 ; ; 深夜皇宫内——
一抹黑影游走于房顶之间,而后进入一处偏僻被遗弃了的宫殿里。
宫殿偏房内,黄太医候在那。
见来人上前一步道:“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办了,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顾梓菡穿着一袭的黑衣,带着黑色的面纱看着黄太医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心,解药我会让人给你送去的。”
黄太医眉头紧蹙。四个月前,他唯一的儿子染了怪病,他身为太医院的太医却束手无策。直到她出现,他才知道自己儿子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为了唯一的儿子活命,他答应帮她。
先是用药让宜妃有害喜的症状,而后假称宜妃怀孕,接着假报宜妃流产的消息。他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但为了儿子只能听命。
黄太医看着顾梓菡道:“明日我便会向皇上请辞,举家离开,日后黄家人绝不会踏入京城半步。”他会如此说,是在后宫待久了,看得也多。如此之事,她不会留自个活口。他如此说只希望她不动他黄家的人。
顾梓菡看着黄太医道:“黄太医不必如此急,令郎的毒需半年才能解。黄太医还是不要如此急着离开地好。”
如若黄太医突然离开,势必会引起宜妃的怀疑。所以还是留着的好。
黄太医眉头紧蹙道:“你让我留下不怕我事后拆除你?”看来她不打算杀她灭口。这却叫他不明白了。
面纱后的嘴角微扬,“黄太医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宜妃的为人,我何惧之有。”
黄太医面容惨白。他是宜妃亲信之人,便是如此他说的话一向谨慎的宜妃才会全信。但在宜妃身边久了他自然知道,不管是何原因,一旦宜妃知道自己做的事,必定杀他。且宜妃喜迁怒家人。即便宜妃不动他家人,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黄太医看着眼前的顾梓菡,心里发寒。她似乎将所有一切都掌控在了手中。深沉得令人害怕。
黄太医脸上的畏惧顾梓菡自然看得清楚。
她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她做这么多,安排如此精细自然不是白做。她要的是宜妃的恨,对萧家,对吕荣。
如若皇后之事宜妃尚不能狠下心来,“滑胎”之事,宜妃不可能再淡定了。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与其除了宜妃和萧家,让吕荣没了萧家的庇护,不如让宜妃替她除了吕荣更好。前计变数太大,而后计更为妥当。且本就是她的初衷。
顾梓菡回到自个住处。
鸣鸢等在那,一见顾梓菡迎了过去道:“姑姑,你可回来了。宜妃娘娘正寻你。”
顾梓菡眼眸微眯,宜妃此刻找她,看来是得到了消息。
稍许,顾梓菡和鸣鸢来到宜妃屋里。
宜妃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个一掌大的玉做的笑面佛看得入了神。
“娘娘,菡姑姑她们来了。”身旁宫女在宜妃耳旁小声道。
宜妃回神,放下手中的玉面佛看着顾梓菡语速平缓道:“回来呢?”
顾梓菡微微颔首,“奴婢去查麝香的事了。”
宜妃身体微僵,“可有查到消息?”语气虽平稳,但掩藏不住内心的那股愤恨。
“回娘娘,麝香藏在娘娘每日进食的鸡汤的母鸡体内。”顾梓菡道。
宜妃眼眸微眯,等着顾梓菡的后话。
顾梓菡接着道:“母鸡每日被喂食麝香,让其麝香的药性进入体内。而后送进宫来烹食。”
宜妃扬起一抹冷笑,“他们倒是费尽心思。查到是何人做的没?”供应给皇宫的所有食物在宫外都是有专门的作坊负责的。管理历来严格。能从那下手倒不是个简单的人。
顾梓菡摇了摇头,“查到给家禽喂食的伙计身上线便断了。”
宜妃沉脸,看来是被灭口了。
“不过,奴婢查到那伙计生前曾大手笔送了一个上好的翡翠玉镯。奴婢查了,是宫里的做工,而且——”顾梓菡停了下来。
“说下去。”宜妃冷眼看着顾梓菡道。
“是,娘娘。那翡翠玉镯和吕夫人出嫁时,娘娘送的为同款。”顾梓菡道。
宫里的首饰全出自尚服局,每样首饰皆有标记和图样存档。
宜妃眼里充斥着恨,“萧梦,果真是她。”对于这个结果宜妃倒不惊,但却露了痛恨。她本想相安无事的。
宜妃久久不语,周围人没人敢出声。
良久后,宜妃摸着笑面佛突然道:“本宫进宫前,萧相送了这个给本宫。是想提醒本宫胸襟宽广。如今本宫留它又有何用。”说着砰地一声将玉佛摔到地上,玉佛应声而碎。
顾梓菡看着地上破碎的玉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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