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梓惠压低了头,“谢谢姑姑今日的帮衬。”微微欠了个身便转身离去。
吕梓惠离开后,顾梓菡遣走了两名丫鬟,屋里便只剩她与鸣鸢。
鸣鸢走到顾梓菡身旁低声道:“这个吕荣,明明是吕梓欣下的毒却让吕梓惠来顶罪,他真当我们那般好骗。”
顾梓菡抬眼看了鸣鸢一眼而后看着门帘处,“他不是当我们好骗,而是亲疏有别,同是女儿,喜爱不一而已。”
鸣鸢听了眉头拉拢,“这爹娘偏心是常有的,但偏成如此却让人——”
顾梓菡眼眸沉了下去,偏爱吕梓欣是吧。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不过,吕大人让张姨娘挪出锦绣苑给姑姑,张姨娘会肯吗。”鸣鸢又道,方才张姨娘眼里那要吃人的神情她可是看得清楚。
“不肯又如何。”顾梓菡嘴角划过一抹冷冷的弧度,锦绣苑是整个吕府最为华丽的院落,在张姨娘看来那便是吕府主母的居处。
也是如此,当初才会那般费尽心思地将她们母女撵走。不过,今儿她亦让让其尝尝被撵的滋味。
另一头,张姨娘跟着吕荣出了院门憋着的怒气便发作了道:“老爷果真要人妾身将锦绣苑移给那姑姑?”
吕荣看了张姨娘一眼不语。
张姨娘顿时急了扬起哭腔道:“老爷当初是如何许诺妾身的,如今那菡姑姑一句话便将妾身赶出去。老爷这般狠心啊!”
吕荣被张姨娘哭得有些烦了,扬了声道:“你还好给本老爷哭,都是你教出的好女儿。”
张姨娘顿时止住了哭声,“老爷这是什么意思?”低下眼却不敢与吕荣直视。
“你别以为本老爷不知道,那燕窝究竟是谁让送的?”吕荣哼声道。
张姨娘眼神闪躲,“老爷这话是怎么说的,不都说是惠丫头送的吗。”
“是吗?惠丫头那会有上好的血燕。”吕荣反问道。
张姨娘顿时噤了声。
见张姨娘不再语,吕荣冷声道:“你那个好女儿,被你娇惯成如此。任性也便罢了,但却没个头脑。你果真以为菡姑姑不知道究竟是谁给她下的毒。”
张姨娘脸微白,“她知道。”
吕荣冷哼一声,“如今知道怕了,还好菡姑姑没事,否则即便拿欣儿去抵命,恐宜妃那也过不了。如今人家肯息事宁人,你还想怎样。”
“欣儿如今这般不也是老爷惯的。”张姨娘咕哝道,但见吕荣头来的一计瞪眼,顿时收了声。
吕荣怒气稍消,“这几日我没时间管欣儿,你回去告诉她,菡姑姑那便不用去习宫礼了。”这丫头,最好还是不见菡姑姑的好,否则指不定又惹出什么祸端来。
“知道了,但菡姑姑那——”
吕荣看了张姨娘一眼,“本官会去说的。”不过此番却让吕荣心里多了几分猜忌。即便那菡姑姑再如何受宜妃宠爱也断然不敢如此公然向他要院子住,如此越轨的要求,便不知是不是受了宜妃之意。如若是,宜妃又是如何打算的了。
顾梓菡她们本是要等吕荣让人传了话等张姨娘挪出锦绣苑再过去的,但如若那样,她岂不是看不上好戏了。
所以她领着鸣鸢早了些时候过去。
锦绣苑——
顾梓菡和鸣鸢刚走到院门外,便听见院里传来张姨娘的骂声。
院内——
一名丫鬟走到张姨娘身旁询问道:“姨娘,冬衣和首饰都收好了,初春的衣服是否要备些。”
张姨娘一听,顿时一个反手扇在丫鬟脸上,“该死的东西,你是在说本姨娘回不了锦绣苑。”
张姨娘心里本就憋着气,没想到老爷一回来便让她般出去。她虽不甘,却没办法。不过再过几日这姑姑便要回宫了,也就让她住几日而已。而这该死的丫鬟却让她把春衣带上。这不是触她的霉头。
“姨娘饶命啊!”丫鬟顿时跪在地上求饶。
此时,金荷走进劝道:“姨娘何必跟个不懂事的丫鬟置气,姨娘身子娇贵且别气坏了。”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丫鬟,丫鬟明了,顿时起身欲退下。
门外,顾梓菡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进来,“姨娘还在啊?”
张姨娘侧头便见顾梓菡和鸣鸢走了进来。
金荷迎上去道:“姑姑怎么现在来了?”心里却暗自想着,这姑姑此刻来且别又闹出事来。
鸣鸢接话道:“姑姑想张姨娘应当挪好院了,不想麻烦吕大人让人再跑一趟,便自个先过来。却未想张姨娘这还未好。”
面纱后的嘴角微扬,顾梓菡看着张姨娘道:“吕大人让姨娘挪院给我,我在此也便小住几日。不过看姨娘这动静,想来吕大人给姨娘安排的新住处甚是好,姨娘这是打算常驻下去啊?”
张姨娘一听顿时恼了,正欲发作,却被一旁的金荷给拦住。
金荷在张姨娘耳旁低语劝道:“姨娘,此刻不是和她起冲突的时候,老爷出门前才吩咐姨娘要忍的。”
老爷让自个多拦着姨娘些,这菡姑姑不好惹,金荷自然不能再让这姑姑借机羞辱姨娘。
张姨娘气得牙痒痒,但却也只能忍着不发作。
顾梓菡看向金荷眼眸微眯,张姨娘、吕荣、吕老太如今她还动不得手,不过金荷她却能先要回欠她的仇。
 ;。。。 ; ; 吕荣眼眸微暗,一个时辰,恐是回宫去禀报了。
“来人,去杜姨娘那将二小姐绑了去柴房。”吕荣吩咐道,如果菡姑姑果真不行了,势必得给宜妃一个交代。
这个欣儿,闯如此祸端,他也只能将计就计让二丫头去顶了。
吕荣话刚落,鸣鸢匆匆从院门外走了进来,身旁跟着黄太医。
鸣鸢冷冷地看了吕荣一眼,便带着太医进了屋里。
一个时辰后,黄太医和鸣鸢从屋里出来。吕荣迎上前问道:“姑姑怎样呢?”
黄太医看着吕荣道:“服用了百毒丹已无大碍。”
吕荣心惊,百毒丹可解百毒,宫里总共也不出十枚。宜妃竟然从皇上那要来给了菡姑姑。
吕荣心里一阵惊恐,看来这菡姑姑对宜妃而言比传闻中的还要重要。他此刻有些后怕,如若这菡姑姑果真没了,恐就不是他交出二丫头能解决的。
“吕大人,在下还要回宫向宜妃娘娘禀告,便不做多留了。”黄太医道。
吕荣微微颔首,对着一旁的奴才吩咐道:“送黄太医出去。”
黄太医对着鸣鸢微微颔首,便跟着人出了院。
黄太医离开后,吕荣看着鸣鸢道:“本官可否进去看看姑姑。”
鸣鸢看着吕荣冷着脸道:“姑姑刚醒来身体虚,方才又睡下了。请吕大人明日再来吧。”说完狠狠地看了吕梓欣一眼便转身进了屋。
对于鸣鸢的无礼吕荣此刻倒未留心,他留心的是方才鸣鸢看吕梓欣的那一眼。
看来她们是知道这毒究竟是何人投的。
三日后中午,顾梓菡刚用过午膳正坐在太师椅上饮茶,鸣鸢从外面走了进来。
鸣鸢见顾梓菡一人,从怀里拿了个信封递给顾梓菡,“刚刚从宫里送来的。”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鸣鸢手中的信封打开取出信笺。
“怎么呢?”见顾梓菡看了信的内容后眉头拉拢,鸣鸢问道。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而后将信笺递给鸣鸢。
鸣鸢接过信笺一看,“娘娘她想——”眼里划过一抹震惊。
顾梓菡沉眉,早知道宜妃会有所动作,却未想会走如此一招。
“把信烧了吧。”顾梓菡对着鸣鸢淡淡道。
一旁,鸣鸢将信丢进一旁的炭炉中,看着信纸化为灰烬才放心,毕竟此事是不能留下任何痕迹的。
信纸刚烧完,吕府的丫鬟从外面进来禀报道:“姑姑,老爷来了。”
顾梓菡眼眸微抬,从她中毒的第二日吕荣便带着张姨娘来访。挡了他们三日,戏也够了。于是让丫鬟领了进来。
屋内,鸣鸢扶着顾梓菡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
“姑姑身体不适,未出门迎大人,还望大人谅解。”鸣鸢对着吕荣道。话虽谦卑,但语气却冰冷着。
一旁张姨娘听了脸色微沉,好个嚣张的东西。但想起昨日老爷吩咐的话也不敢表现出来。
而吕荣面露笑容道:“无妨,都是些虚礼。姑姑是宜妃娘娘亲信之人,在本官府里便如家人一般。”
顾梓菡端起一旁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不知今日吕大人来访是为何事?”清淡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乐。
吕荣对着一旁的奴才使了个眼色,而后对着顾梓菡道:“本官不才,受宜妃娘娘抬爱让菡姑姑来教习小女宫中礼节。但无奈小女顽皮不受礼教而做出如此之事。”
吕荣话刚说到此,奴才押着吕梓惠走了进来。吕梓惠双手被绑在身后,嘴被堵着。
吕荣一把拉过吕梓惠,接着猛地将吕梓惠推到顾梓菡身前,吕梓惠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吕荣看着顾梓菡道:“虽说小女是年幼无知,但做了如此枉为之事伤了姑姑的身,本官亦不能护犊,今日便将她交给菡姑姑,任凭菡姑姑处置。”
面纱后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吕荣,这想是用吕梓惠一人担了所有的事给宜妃一个交代。不过,以吕荣的老奸巨猾,不可能不知道真正向她下毒的是吕梓欣。看来同样是女儿,吕梓欣却是宝贝的,其他的便如草芥。
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冷光。
顾梓菡起身,走到吕梓惠跟前,吕梓惠面带惊恐地仰着头看着她,眼睛除了恐惧还有恳请。
看着如此的吕梓惠,她仿若看得昔日的自己。曾经也有如此害怕的神情。
顾梓菡弯腰扶起吕梓惠,轻笑道:“吕大人这是做何?”说着动手解开吕梓惠身上的绳索。
吕荣眼眸微闪,这菡姑姑如此行为却让他看不清。
吕梓惠身上的绳索解开,顾梓菡又拿掉吕梓惠嘴里塞着地布条,而后拉起吕梓惠的手腕满是怜惜地道:“瞧这,都给伤到了。”
吕荣眼眸微睑,“姑姑是喝了小女送的燕窝才中的毒,小女脱不了责罚。”
顾梓菡转头看了吕荣一眼,“吕大人,何以如此说。奴婢身份卑微,能得二小姐的赏识赐血燕,是二小姐看得起奴婢。要怪只怪奴婢自个身体轻,经不住这上好的‘血燕’,何以说是毒呢。”最后顾梓菡轻瞥了张姨娘一眼。
吕荣心惊,这菡姑姑的那一眼很明确地告诉他她知道这毒是谁下的。这个菡姑姑果真是宜妃身旁人,不简单。
顾梓菡看向吕荣又道:“奴婢一直居于宫里,初来吕大人府里,有些水土不服,又过于进了好东西,才会如此。让吕大人操心了。”
吕荣眼眸微眯,菡姑姑这话是想息事宁人,当此事未发生过。
“怪本官,这院子安排得不好。”吕荣附和道。如若这菡姑姑不计较却也是好事。
此时,鸣鸢开口道:“姑姑一向不喜这松树,一见便如同触了霉头。大人府里松树众多——”
吕府因其吕老太喜欢松树,每个院子都种了的,除了一处——
吕荣心里自然知道鸣鸢这话的意思,不过如今是欣儿胡为让她们给抓了把柄,就怕她们在宜妃那说些什么,如若能以一个院子换她们闭嘴也值得。
片刻思量后,吕荣道:“原来是这样,姑姑应早告诉本官。本官府里到有一处院落没有松树,如若姑姑不嫌弃,本官便将那挪了给姑姑住。”
 ;。。。 ; ; 翌日,吕梓欣、吕梓惠姐妹一大早便来到大堂里候着。
经过昨日之事,吕梓欣虽心里不悦,却也按时来了习规矩。
但二人从早上等到午膳时也不见顾梓菡来。
吕梓欣的耐心耗完。
“该死的贱人,竟敢让本小姐等到现在,等日后本小姐得了宠,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吕梓欣坐在太师椅上狠狠骂着。
“五小姐有此意志当是好。”一阵冷清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接着便见菡姑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鸣鸢。
吕梓惠见状打了圆场道:“菡姑姑,欣儿也便说着玩,姑姑且别当真。”
吕梓欣却道:“没用的东西,你怕什么。本小姐即便就如此说,她又能如何。”
吕梓惠尬尴地低头不语。
吕梓惠是杜姨娘的女儿,虽然在排行上算了吕梓欣的菡妃,但从小懦弱,跟在吕梓欣身旁,更像个丫鬟。
面纱后的嘴角冷冷地扬了扬,顾梓菡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两位小姐都在,那么我们便开始上课。今日,我便先教最基本的行步之仪。”顾梓菡看着二人道。
一个时辰后——
“五小姐,我说过走时,手里的丝绢摆幅不可过重。重新走一次。”顾梓菡淡淡道。
吕梓欣狠狠地瞪了顾梓菡一眼,而后又走了一次。
“不行,肩不可随意甩动。再走一次。”
吕梓欣咬了咬嘴唇,又走了一次。
“这次肩未抖,但跨步的摆幅太大,再来一次。”
吕梓欣终于忍到了极限,手里的丝绢一丢道:“你个死奴才,你是故意刁难本小姐的吧。”
此时,已经在一旁休息了半个多时辰的吕梓惠上前打圆场道:“姑姑,五妹她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吗。”
鸣鸢出声道:“二小姐,再十几日二位便要进宫。可要习的礼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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