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上有几人是想拿着刀为生的,但我们没得选择。”
顾梓菡静静地听着花无涯的诉说。对冷绝宫她知道的并不多除了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但她还知道,没有人是不想过安稳的日子的,除非逼不得已。花无涯和鸣鸢便是如此。
花无涯的声音传入耳中。
“鸣鸢和她妹妹进入冷绝宫时,一个五岁、一个只有三岁。她们的父母都是被靖国人杀的。五年前,鸣鸢被送入宫里做为冷绝宫的细作。”
顾梓菡眼帘微低,鸣鸢应该不是第一个被绝杀宫送入宫里的细作。但一个杀手组织为何会派细作入皇宫却又值得深究。
花无涯侧头凝视着顾梓菡道:“在冷绝宫有个规定,只要底下的杀手凑齐十万两黄金给组织便可脱离,获得自由。”
顾梓菡眉头微蹙,十万两黄金对普通老百姓而已是个不可能的数字,但对冷绝宫的杀手而言却不算大。但花无涯的口吻却仿若比登天还难一般。
果然,花无涯道:“冷绝宫的杀手不得私自接活杀人。组织接的任务,杀手完成便也只能分得不到千分之一而已。”
难怪,如此十万两黄金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花无涯又道:“三年前,鸣鸢拿了一个前朝古玉给主上,价值刚好十万两黄金。主上答应其妹妹脱离绝杀宫。”
顾梓菡眉头微蹙,三年前,她想起来了。三年前宜妃陷害当是的木妃偷了御赐的古玉,而后让她销毁古玉,她看其稀有不舍将其顺手给了鸣鸢。
花无涯黑色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顾梓菡道:“这便是鸣鸢为何如此护夫人的缘由。”
顾梓菡心惊,鸣鸢是自愿去大理寺的,救她,而理由便是如此。而她当时不过是顺手之事,一时的念头,鸣鸢却——
花无涯突然一笑道:“好了,故事说完了。”欲转身离去。
顾梓菡唤住花无涯,“等等。”
花无涯停了下来。
顾梓菡眼帘微低沉默稍许道:“鸣鸢她是否已经——”她本以为在大理寺鸣鸢暂时该是安全的,但花无涯出现了说了这些话,那便意味着鸣鸢她已经死了。
花无涯的身体微僵不语。
一缕夜风而过,花无涯淡淡的声音道:“我们这种人,死是唯一的下场。我只是想要鸣鸢死得明白些。至少不会那样容易被人遗忘。”说完,花无涯一个跃身而走。
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来,这便是花无涯今日来的目的。告诉她鸣鸢为何如此护自个。她知道了,但却替鸣鸢觉得不值,为她如此不值,为她这样的人付出不值。
花无涯离开后,顾梓菡便一个人站在院里。脑里想着的是和鸣鸢相处的过往。
她第一次见到鸣鸢,鸣鸢只是宜妃宫里外面做杂活的小宫女。她见其机灵便掉到身边使唤。如此想来,从那时鸣鸢便想着通过她接近宜妃吧。
日头缓缓升起,陆陆续续婢女走进院里,见顾梓菡只披着外袍站在院中,各个惊愕。上前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稍许,轩辕墨走了进来。
见顾梓菡站在那,身上全是晨露眉头紧蹙,抓起顾梓菡的手臂道:“进屋去。”方才他一进府下人便说她站在院里,貌似天未亮便在那了。他一听急忙而来,她身体未好,如此恐伤了元气。
然后顾梓菡却立在原处一动不动,任由轩辕墨拉扯。轩辕墨怕扯了她的伤口也不敢用力,最后放弃,叹了口气看着顾梓菡道:“你问吧?”她如此当是知道了。
顾梓菡微微抬眼看着轩辕墨道:“鸣鸢死呢?”
轩辕墨点了点头。
“何时?”她低哑的声音淡淡道。
“昨上半夜。”轩辕墨道。
“是谁动的手,吕荣还是宜妃?”她问道。
轩辕墨摇了摇头,“是吕梓惠。”
顾梓菡衣袖中的手握紧,沉默不语。半响后低冷的声音淡淡道:“皇上故意让吕梓惠进大理寺杀鸣鸢你事先知道否?”大理寺卿为人刚正不阿,不可能让吕梓惠进牢房见鸣鸢的。而能让大理寺卿如此放人的,便只有景帝一人。
从景帝上次通过德井传话欲借她之手除宜妃她便猜到,景帝心思和轩辕墨一样。所以让鸣鸢去大理寺的应当是景帝,她亦猜到景帝为护四爷会让鸣鸢死。但她却不知景帝会假借吕梓惠之手。
 ;。。。 ; ; 轩辕墨叹了口气,撇开话题问道:“婢女说你不肯服药,为何?”她虽未叫痛一声,但苍白的脸和因为忍痛而紧蹙的眉头,以及额头渗出的细汗可以看得出她此刻很痛。
顾梓菡眼帘微低,“越痛,我便越能记得他给予的一切。”她永远不会忘记昔日的鞭打,今日的剜肉之痛。
轩辕墨眼里闪过一抹疼惜,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如若他早些认识她该多好。也许是八年前或是更早,她便不会受这些痛。
两人沉默不语。
半响后,顾梓菡抬眼看着轩辕墨突然问道:“王爷,鸣鸢去哪呢?”
轩辕墨微怔,未想她会突然问起鸣鸢。心里思量该如何告诉她。
见他半天不语,顾梓菡眼眸微眯,“王爷能将我从兵部救出是因为鸣鸢?”轩辕墨对四爷的保护不比自个轻,如若不是很笃定带她回来不会连累四爷,该是不会带她离开兵部大牢的。
轩辕墨叹了口气道:“鸣鸢去大理寺承认自个是细作。”
顾梓菡瞳孔微紧,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是王爷让鸣鸢去的?”她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轩辕墨微愕,而后嘴角一扯道:“本王该让她去的。”方才皇兄问他为何如此容易解决的事却让他闹得如此。让鸣鸢顶罪他早便想到,但是,如若他如此做,她恐不会原谅自个。别人眼里她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菡姑姑,但相处这些日子,他知道她不是。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为救自个而死的。便是这份担忧,所以他乱了分寸。
顾梓菡微惊,不是他。哪会是谁。即便是鸣鸢自己去大理寺认罪,如若背后没有人干预,宜妃和吕荣那恐不会如此收下鸣鸢的罪状。
而鸣鸢,为何又要去担了所有的罪呢?是被迫吗?
深夜,大理寺大牢里——
鸣鸢抱着腿坐在地上。
突然牢房大门打开,一名带走斗破的两名女子走了进来。
其中一名将手里的金子递给狱卒道:“这是娘娘赏赐给你的。”
狱卒贪婪地接过金子道:“谢娘娘。小的在门口替娘娘把风。”
鸣鸢起身戒备地看着木栏外。
狱卒退了出去。
两名女子走到下台阶,女子解开斗破。鸣鸢微愕,既然是吕梓惠。
吕梓惠看着木栏里的鸣鸢讽刺道:“本宫一直以为你不过是那菡姑姑身边的一条走狗而已,却未想还是一条忠狗。”
鸣鸢冷脸。
吕梓惠看了身旁宫女一眼,宫女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走到木栏前。
吕梓惠命令道:“签了它。”
鸣鸢看了宫里手中的纸,是供证。里面的内容大概便是她承受自个是靖国的细作,而后买通了夫人搭上了四爷。
鸣鸢摇头,“这东西我不会签。”
吕梓惠寒了脸,“贱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鸣鸢冷声道:“你们真以为如此简单便能陷害夫人和四爷吗,你们休想。”
吕梓惠冷了眼,一个眼神,宫女突然袖子一扬,一把白色的粉末撒向鸣鸢。鸣鸢不妨,尽数吸了进去。
鸣鸢后退了几步,咳嗽道:“咳——咳——这是什么?”
吕梓惠嘴角微扬,“放心不是毒药,不过是十香软筋散而已。”
十香软筋散!鸣鸢瞳孔微紧,接着便感觉周身顿时被抽了力道一般,瘫倒在地,一丝内力都使不出来。
吕梓惠冷笑,对着宫女吩咐道:“把牢门打开。”
“是,娘娘。”宫女拿起一旁挂在墙上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吕梓惠走进牢门,走到鸣鸢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鸣鸢,而后用脚踢了踢鸣鸢的腰。却见鸣鸢无一丝反抗的力道。
吕梓惠道:“看来这药果然是管用。”这鸣鸢的身手自个见过,自然无万全的准备不会冒险。
吕梓惠俯视着鸣鸢道:“本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招还是不招?”
鸣鸢但就冷哼一声不语。
吕梓惠眼眸微眯,露出一抹凶狠道:“很好,是个硬骨头。给本宫把外面的锤子拿来。”吕梓惠对着一旁宫女吩咐道。
“是,娘娘。”
稍许,宫女拿了锤子进来。
吕梓惠拿着锤子,蹲下看着鸣鸢道:“本宫再问你一次招是不招?”
“哼!”鸣鸢依旧冷哼。
吕梓惠眼一沉,手中锤子猛地一下,砸在鸣鸢趴在地上的手腕上。骨头破碎的声音立马传来。
“啊——”鸣鸢发出惨叫。
吕梓惠却冷笑道:“如何,肯招了吧。”
鸣鸢转头看向吕梓惠眼里尽是愤恨,但却依旧不语。
吕梓惠大怒道:“很好,本宫这锤子还未砸尽兴。”说着拿起锤子对着鸣鸢的另一只手和双脚砸了下去。
除了第一声,鸣鸢死死地咬着牙不叫痛。
吕梓惠大汗淋漓蹲着看着满头冷汗的鸣鸢,“本宫最后问你一次,招是不招?”
“呸!”鸣鸢吐了口吐沫到吕梓惠的裙摆上,咬着牙道,“果真是吕家上不了台面的庶女,也便这点本事。”
鸣鸢的话彻底激怒了吕梓惠。
吕梓惠反手一巴掌扇到鸣鸢脸上,而后起身将手中的锤子猛地丢到鸣鸢背上大声道:“该死的狗奴才,本宫今日便要让你知道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鸣鸢不语,但嘴角却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今日来的是吕梓惠更好。死了,便省得宜妃拿自个去威胁夫人了。
夫人,鸣鸢便陪你到此了。
鸣鸢!
深夜,顾梓菡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眉头紧蹙。
稍许,顾梓菡披着外袍出了房门。
顾梓菡站在院里,抬头看着天上的皓月,今日的月很圆,再过几日便是十五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
顾梓菡微微侧头,“既然来了,便出来吧。”
一个人影从身后树后走了出来。
顾梓菡转身淡淡道:“花无涯。”
花无涯走进顾梓菡道:“菡夫人对于我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你是为鸣鸢而来?”
花无涯微惊,“夫人是何时知道的?”鸣鸢谨慎,不可能败露身份的。
“本只是猜想,如今倒确认了。”顾梓菡淡淡道。鸣鸢是冷绝宫的人倒让她意外。
 ;。。。 ; ; 轩辕墨走到床边坐下,这是他第二次见如此虚弱的她了。
第一次是滑胎时,她也是如此昏迷不醒,只是那次她嘴里说着梦话。
而这一次,她很安静,仿若只是睡着了一般,但那苍白无色的双颊却让他的心没由地一阵揪痛。
轩辕墨眉头紧蹙,手缓缓地向顾梓菡的脸庞伸去,但却在要碰触到她脸庞的那一刹那猛地抽了回来。
轩辕墨瞳孔猛地一紧,他是——
“王爷,皇上宣王爷回宫。”突然一阵恭敬的声音从屏风外传了进来。
轩辕墨眉头压下,看了床榻上任然在昏迷中的顾梓菡稍许,而后起身离去。
皇兄此刻召见他恐是为他闯兵部之事。
御书房内——
景帝坐在棋桌前正独自下棋。
公公德井从门外进来道:“皇上,恭亲王来了。”
景帝落子的动作微停,而后一笑话中有话道:“朕还以为请不来他的。德井,让他进来吧。”看来十六此番进来亦是有话对自个说。
“是,皇上。”
德井退了出去,稍许领着轩辕墨进来。
景帝抬头看着轩辕墨道:“十六弟来得正巧,朕这一人下棋正觉无聊。”
轩辕墨走到景帝对面坐下,拿了一子落下道:“大理寺卿是皇兄派去的?”
景帝但就一笑道:“朕便只剩十六弟一个兄弟了,十六弟胡来,做兄长的不得不护着不是吗?”
轩辕墨眉头微蹙,“所以宜妃在臣弟水里下药,皇上是知道的。”宜妃给他下了蒙汗药,所以他足足睡了一日。
宜妃,他未想她会走这招。但负责他饮食的公公为人谨慎,宜妃这点手段根本瞒不过。除非是知而不说,而能然其如此的便只有皇兄一人。
景帝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朕以为那些量足够十六弟睡上两日的,看来朕还是轻看了十六弟。”
轩辕墨凝视着景帝道:“皇上为何要如此做?”
景帝拿起棋子缓缓落下,不回答却问道:“十六弟觉得吕荣陷害老四的夫人计量如何?”
轩辕墨寒脸道:“蠢人之雕虫小技。”
景帝抬眼,锐利的眼眸看来轩辕墨一眼道:“便是如此雕虫小技却让十六弟乱了阵脚。”
轩辕墨面容微僵。
景帝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道:“朕让人找了老四夫人身旁的婢女,那婢女还算忠厚,愿担了一切。此事朕已经让大理寺卿去审了。一旦那丫鬟画押,大理寺卿便会将其已细作之名问斩。”
轩辕墨眉头紧蹙。皇兄口里的婢女便是鸣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