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浩有些无奈,轻声道:“没见过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还是你恨不得自己是济世救民的女侠,提着把宝剑就能去为这世间斩去不平事?”
钟萱眯着双眼,眼眸中尽是幻想,她歪着头,嘿嘿笑道:“哪儿能啊,萱儿若得三尺青锋,屠尽奸佞,傲视群雄当然不在话下,不过,回去还要被爹逼着秀女红。”钟萱撇了撇嘴角,语气中充满了懊恼。
雷昊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少女,轻声道:“快些走吧,你说的那位仙家可能快要宣法归去了。再不快点可就赶不上看这一副神仙景象了。”
钟萱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她看到一个背负着一柄青色外鞘长剑的书生打扮的剑客后,兴奋的抓着雷昊的胳膊,说道:“昊哥哥,我听说过他。号称一剑在手屠猛虎的青剑君子,这次我去县城,还听人在谈论他几天前在连云岗一夜屠杀了连云岗十三当家,是个名副其实的侠客。”
雷昊暗自撇嘴,有些不以为然,真正的侠客虽然不至于看破世俗名利,可也多是清心寡欲之人,像这般来高庙村凑这股子热闹,不是沽名钓誉之徒,便是来看看能不能有一些高门列墙的豪家女子,能对他们的侠名闻之一二,若是碰到出手阔绰的人,一些银两的救济也在所难免。
“哟,这位姑娘可是对这些江湖侠客都知之甚深啊,只是不知姑娘对张家二公子张远之名又了解多少。若是姑娘说的尽兴了,没准张家三公子一高兴,也打赏一些银两。姑娘岂不是靠这张嘴皮子,就能活的潇洒快活。”
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在二人耳畔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身穿锦衣,脸色晃白的男子带着三名家丁模样的下人出现在雷昊的视野。
雷昊看着这个话里带刺的男子,随后转头看见身旁的钟萱一脸的愤然,心里略有所悟,不过还是客气的说道:“这位公子说笑了,萱儿本就是口无遮拦之人,若有言辞上的得罪,还望见谅,不知公子是哪家翘楚?”
钟萱一见此人,顿时整个人都焉了下来,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他就是张员外的三公子张远,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无恶不作,这些话多半就是形容他的。”
雷昊听着从钟萱口中蹦出的一连串的词儿,有些哑然,无声的笑了几声。
“不错不错,不愧是本公子看中的姑娘,这张小嘴说起话来倒也有几分英气,只是不知道姑娘的那张小嘴对于‘玉人吹箫’的本事练的有几分火候。”张远嘴里说着荤话,眯着的双眼却闪过一丝淫邪。
雷昊在一旁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见钟萱略微饱满的胸脯气的一起一落,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不由插话道:“这位公子好文采,连‘玉人吹箫’都能随口而出。只是不知道公子是不是把这辈子所有的墨水都用在了这个词儿上?要是公子有雅兴,不如再来个出口成章,如何?”
无声的嘲讽才是大智慧,君子动口不动手,偏偏动口时,却让那些粗人直接甩着胳臂动起手。为何?有一句话,说的是,无形装逼,最为致命。换个说法,无形的嘲讽,才是讽刺的上乘功夫。
张远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捂着嘴一旁窃笑的钟萱,恶狠狠地看着坦然的雷昊,阴沉的说道:“你又是谁?你这是在嘲讽本公子?”
雷昊无辜的耸了耸肩,说道:“我可不敢嘲讽张三公子,不然被小人惦记上,可就真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了。至于我,萱儿是舍妹,你说我是谁?”
钟萱躲在雷害身后,示威性的握起小拳头冲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张远使劲挥舞几下,就像小时候,每当雷昊被毛愣子等人冷落欺负的时候一样。
张远阴沉的看着雷昊,他的心底使劲的压制着怒气,他十分明白这几天是二哥请了供奉府的仙人宣扬道法的日子,所以高庙村才会聚集了这么多的江湖人士,而且二哥也特别交代过,这几天不要惹是生非。
若是平时,有人这么对张远说话,他早就带着一群恶仆上门拆家拆墙了,而且虽然说这个钟萱是自己看上的女子,可他的心里自然有另一番计较,听说那位来到高庙村的供奉对女色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搭上了这一条线,以后就算二哥兜不下的祸事,只要有这位供奉在,也能化险为夷了。
张远沉默了半柱香,权衡着利弊,而他的脸色也随着心境的变化,在红与白之间变换着。
只见张远豁然转身,眼中一片阴霾,阴霾之下是已经快要喷射出的怒气,他猛然一脚踹在身后一个家丁的腿上,家丁一个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王八蛋,敢骂本公子,本公子随口吐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一村子人。草泥马的,居然敢指桑骂槐,现在本公子不计较,等本公子闲下来,一定会杀你全家。”张远看着雷昊,脚下却不含糊,看那股架势,把心中的怒气全都发泄到了倒霉的家丁身上了。
雷昊戏谑的看着张远在一旁教训家丁,眼神却恨不得吃了自己。雷昊心里有些郁闷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第一次见面就结下了这个梁子,看张远这个架势,以后肯定无法善了。
雷昊郁闷的看了眼在一旁捂嘴偷笑的钟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顺手在她的额头赏了一个暴栗。
钟萱疼的眼睛里泪珠直转,她用手捂着额头,幽怨的看着有些灿然的雷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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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马供奉
世上的人分两种,一种人你看他一眼,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另外一种人,即使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可这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心生厌恶。然后一辈子都对此人有一种芥蒂,就算同一种利益驱使,仍然不会使这种芥蒂取消,这便是第一印象的首因效应。
离阳县供奉府的供奉马伟这几天待在高庙村,周围的人都以一种看世外神仙的目光崇拜地看着自己。这让在供奉府内一直不受重视的马伟这几天十分的满足,三年前离开宗门后,自愿投入神罗皇朝,然后被调配到东越州离阳县的供奉府。
供奉府虽然暗下被世人认为是四阁的下级机构,可四阁内高手如云,单单东越州的青龙阁便有十二青龙使,二十四青龙将,三十六青龙旗,一百零八青龙卫。单单一个青龙将,便能只身灭掉一个小宗门,还不要提最为神秘的青龙阁阁主,传说每一阁的阁主都能搬山填海,神通惊人。其他三阁也是如此。
供奉府却是天壤之别,供奉府内的供奉一般是一些宗门内,在修炼一途没有丝毫前途的修炼者,在修道途上修炼无望,便来到世俗,加入供奉府,以求一场富贵。
马伟不过三年前来到离阳县的供奉府,随后便结交上了当时还统辖离阳县的县丞张邸,一般供奉府的人都不乐意与当地官员结交,除了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感觉,还有就是不愿沾染官府内一些乌烟瘴气的琐事。
可马伟却是一个另类,他在修炼一途没有了潜力,原本以为到了世俗界的供奉府,便会受世人敬仰。可他发现,供奉府内十分排外,一些以前的老供奉都对他不冷不热,就连离阳县的县令也对他也没有对那些老供奉恭敬。
马伟十分明白,原本供奉府就是一张大饼,分饼充饥的人一直固定是那几个,突然进来一个分一杯羹的人,利益驱使下,使得那些老供奉都不需要怎么串通,便集体的排挤马伟。
马伟的心情却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他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这样一来,他反而和县丞张邸打的一片火热,并不是他不想搭上县令这一条线,实在是供奉府虽然地位超然,可他一个新供奉,一县县令还真没必要把他放在眼里。
前几天,被好友张邸邀请来离阳县宣扬道法,名义上是宣扬道法,不过是摆弄几个术法,说几场什么天道轮回的道语罢了。
马伟心里十分清楚张邸的目的不过是借助自己供奉的身份为张家造势,虽然心里清楚明了,当张邸找上他时,他还是很痛快的答应了。
这几天的宣扬道法,实际上也就是每天正午时分用一个小时,说一些马伟自己都不懂的谵语,然后享受着周围人眼中的崇敬,也只有在这时,马伟才会感受到自己与世俗人的不同。
高庙村内。
雷昊看着张远一通发泄,直到他脚下的家丁被踹的晕死过去,张远才轻呼一口气,取出一锭白银,扔给身后一个家丁,家丁接过银子后,背起地上的同伴,然后向县城内的医馆跑去。另一个家丁却是面色如常,似乎对这类事,早就司空见惯。
张远平复下了怒气,笑道:“怎么样,本公子对那种随便咬人的狗,教训的如何?”
雷昊嘴角含笑,拍手赞道:“张三公子不愧为人杰,俗话还说打狗要看主人,可公子这打狗不看主人的狠劲,才是让我最佩服的,这可是在打狗主人的脸啊。”
雷昊一脸惊叹。
张远嘴角不停地抽搐,好不容易才发泄的怒火又有了往上冒的势头,他旁边的家丁此刻脸色终于变了,他眼神有些幽怨的看了眼雷昊,就连雷昊也有些不忍。
张三公子使劲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压下直冲脑门的怒火,然后对着一边快要笑抽的钟萱,说道:“姑娘既然对江湖事这么了解,不知道姑娘对修灵士了解多少?”
钟萱止住笑意,一本正经的看着张远,然后歪着头想了会儿,迟疑地说道:“修灵士就是那些所谓的仙家人物?传说修灵士修炼到极致,只手可翻云覆雨,搬山填海,瞬息万里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儿。可这和真正的神仙有什么区别?”
张远虽然桀骜不驯,此刻也是满心崇拜的说道:“修灵士,修炼四灵,以灵证道。虽然修灵士还不是神仙,可在这神仙不出的年代,说他们是仙家人物也不为过。姑娘,本公子上次见你,便惊为天人。恐怕在离阳县内,姑娘之姿也是上乘,现在有一番造化摆在姑娘面前,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雷昊有些好笑的看着突然文绉绉的张远,替钟萱问道:“什么造化?要是真是一场造化,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会替他应承下来。”
张远直接忽视这个痛恶至极的家伙,继续说道:“姑娘应该知道高庙村来了个供奉府出来的仙家人物,而这位供奉身边正好缺一名侍女,姑娘之姿可为上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只要姑娘答应下来,以后姑娘所在的村子,受张家庇佑。只要张家不倒,本公子保证姑娘的村子几日便是张家之下的第一大村。”
钟萱看着暗笑的雷昊,瞪着眼睛问道:“昊哥哥,你说萱儿该不该答应?”
雷昊看着气呼呼的钟萱,笑道:“答应,为什么不答应?给仙人当侍女,可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是造化,确实是份大造化。”雷昊渍渍的出声,还不停点头。
钟萱嘟着嘴,气呼呼的都不看雷浩一眼,对张远说道:“本姑娘答应了,走吧。”
张远内心一喜,顿时对雷昊改观不少,只要借助这件事,和马供奉搭上关系,以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只是有些可惜了这个自己看上的美人儿了。
雷昊好笑的看着负气的钟萱走向张远,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转身向高庙村外走去。
张远愣了,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们什么意思?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雷昊拉住钟萱往外走去,钟萱嘟着嘴生闷气,眼角却笑开了花。
“答应你大爷。”雷昊的声音十分霸气的响在高空。
张远的脸色由红变紫,片刻后,咆哮道:“狗杂种,敢戏耍本公子,本公子要你们生不如死。给本公子找人去啊!”张远一脚踹在身旁家丁的身上,脸上一片狰狞。
钟萱跟在雷昊身后,高兴地说道:“昊哥哥,你不是让萱儿去给那什么供奉当侍女吗?你拉着我干嘛?”
雷昊紧了紧手中的力道,心不在焉的道:“我倒是愿意,我是怕到时候韩叔又要找根棍子满村撵我了。”
钟萱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有时候,很多东西不点破了,隔着一层纱看去,朦胧又不失美丽,男女间的朦胧情愫便是如此。
才走不过片刻,身后便气势汹涌的震起一片尘土,只见张远身后跟了一群手持各种棒棍叉戢的家丁。
“狗杂碎,戏耍了本公子还想走?”张远的声音充满了狰狞,如果有能力他恨不得撕裂了雷昊。
雷昊顿时感觉有些头疼了,怎么说来着,就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有时候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还特别怕那种锲而不舍死缠烂打的流氓。
钟萱紧张的抓紧雷昊的衣袖,远处气势汹汹的一番景象,在那个小村庄可是基本见不到的。就算是毛愣子那种在钟萱眼里是个大坏蛋的人,因为他经常欺负昊哥哥。可和眼前一群人比起来,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昊哥哥,怎么办?”钟萱手上的力道又用了几分。
雷昊无奈的摊了摊手,苦笑道:“还能怎么办?本来以为这次什么仙家子弟也不见了,迅速走了,等时间一长也就淡忘了此事。可我还是高看了这位张远公子的肚量。”
两人停了下来,看着迅速围起来的众家丁。一个个凶神恶煞,即使长得猥琐的,也努力做出恶仆的模样。
“跑?你们能跑到哪儿去?还能跑出离阳县不成?”张远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咆哮道。
雷昊将钟萱护在身后,说道:“张三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也要欺男霸女?”
张远从身边家丁手里拿过一根木棍,掂了掂,说道:“本公子先礼后兵,给你脸你不要脸。虽然二哥一再叮嘱这几天不能闹事,可在离阳县消失两个人,恐怕也没人来抓本公子问罪。你说呢?”
雷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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