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静静- 第7部分

　　　　越玩越激动，叶曲玩到后来也忘了困倦，以至于结束之后躺在床上半天不能入睡，又想起临走的时候徐景鸣轻敲手机提醒自己不要告诉郑雪的事，翻来覆去很久才沉沉睡去。
第十二章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叶曲晚上翻来覆去很久才沉沉睡去。

　　　　结果，第二天自然是睡眠不足，一早上都没说过一句话。

　　　　关于睡觉这事，叶曲有一个优点一个缺点。优点就是她再怎么熬夜也不会出现黑眼圈，只要不像上一次一样表情呆滞，基本上是没人能看出来她睡眠不足的。可是缺点就是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整个人呆呆愣愣地，反应很迟钝，而且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林娜跟她说话得不到回应，知道她在犯困，也不烦她，上山的时候，一个人拿着相机蹦蹦哒哒走在了最前，这里拍拍那里照照，时不时赞叹几声，精力十足。郑雪担心林娜只顾着玩不看路，跟着她一起走到了前面。

　　　　没睡好还有精神爬山看景，何况a市也有许多山，都跟这里的差不多，有什么好看的。叶曲对林娜的用不完的精力实在佩服，一步一顿跟在两人后面，慢悠悠地四处打量，既不拍照也不发表任何见解，像是老人家饭后散步一样，懒洋洋的。

　　　　一直到山巅上某一处的时候，叶曲才忽然来了兴趣，提起了精神。

　　　　虽说看景不如听景，但张家界的奇秀真不是靠语言文字就能描绘出来的。脚下是想象不出的深渊，一眼望下去却只能看到诡谲多变的云波和浮在云端的山尖，有导游在旁边配合着众人的惊呼讲解：“这里就是著名景点乾坤柱，又名南天一柱，看过电影《阿凡达》的人都知道哈利路亚山吧？这就是哈利路亚悬浮山的原型，海拔一千多米，高约150米……”

　　　　叶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许多石峰，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个。但无论哪一个，能穿云而出，都是海拔千米高百米的，巍峨险峻，云雾缭绕。

　　　　想起以前看电视上演的仙山福地，都是以云雾气泽表现其高度，代表了尊贵崇高俯视沧生的意思，叶曲不自觉探着脑袋向下看去。

　　　　“小心！”

　　　　身后有人拉住了她，还把她往后拽了一下。

　　　　叶曲诧异地回过头，徐景鸣正皱着眉看她，没说话，目光却很严厉。

　　　　这个人……

　　　　叶曲悄悄吐了吐舌头。

　　　　她因为没睡好，把所有的原因都归咎到了徐景鸣身上，虽然面上不显，可是上山的时候却有意无意跟他拉开了距离，眼不见为净。而此刻，他突然很好心地提醒自己，叶曲不自觉有些想笑。

　　　　这人能不能不要跟没事人一样，她还生气着呢。

　　　　叶曲心里气笑了，轻叹一声道：“没关系，我只是看一下。”说着，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上瞄了一眼。

　　　　她向来胆大，加上很想体验一下“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的感觉，所以觉得徐景鸣有些小题大做了。但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站在围栏边探出去半个脑袋的状况在外人看起来有多危险，徐景鸣在她旁边，当然不能任由她身陷危险而不知，所以才出手拉了她一把。

　　　　“看什么呢？”徐景鸣松了手问她，那语气，实在算不上询问，更像是责备。

　　　　叶曲心里切了一声，口里仍是老老实实回答：“看云。”

　　　　“有什么好看的。”徐景鸣轻斥了一声，像是郑雪操心林娜一般，认命地站在叶曲身边，以防她再次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自己不懂欣赏，还怪人家云不好看！

　　　　叶曲腹诽了一句，继续探头探脑地看下面，不过这次却不敢冒冒失失，小心了许多。

　　　　脚下万壑层层云雾绵绵，一圈一圈的浮云绕在山腰和山顶上，让人的心情一下变得十分宽畅悠扬。叶曲偏着头看了徐景鸣一眼，突发奇想地问他：“这样像不像神仙？脚踏浮云，高高在上，俯瞰万物，乘风而去。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电视上，神仙高人都是住在山巅，以前她很不解，这么着不累吗？可是这么往下一看，才发现能够这样俯仰天地，真的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比豁达的心情，连徐景鸣看着都觉得亲切了许多。

　　　　这是什么感觉。徐景鸣看了看她，又看向脚下，似乎在体会她所说的感觉。

　　　　徐景鸣沉默不语，叶曲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而且跟他还没有熟悉到畅谈无阻的地步，随意地扯了扯嘴角，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没有。”

　　　　徐景鸣忽然开口，叶曲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之前的问题。

　　　　徐景鸣回过头看她：“神仙什么都是虚构的，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感觉？”

　　　　我不是神仙，所以不知道他的感受。叶曲看着他发呆。这是要像庄子跟惠子一样讨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问题吗？

　　　　可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

　　　　叶曲呆愣之后，忽然歪头笑开，一副‘我说了算’的模样：“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

　　　　反正都说了是虚构的，她觉得是就是，她就喜欢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所以肯定是。

　　　　大概是觉得她的想法太过于小孩子气，徐景鸣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没有跟她理论下去。

　　　　真没想象力。叶曲惋惜地叹息一声，转头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种感觉，果然还是一个人体会比较好。

　　　　……

　　　　再前进时，叶曲自然而然跟徐景鸣走在了一起。结果，走了大半天都没说几句话。

　　　　徐景鸣本来就沉默寡言，叶曲虽然偶尔激动的时候会滔滔不绝，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也是绝对的文气安静。

　　　　自觉两人已经有几分熟悉，一直沉默着太过尴尬，叶曲便跟他聊了起来：“你怎么不拍照？”

　　　　徐景鸣‘嗯’了一声反问：“你不也一样？”

　　　　叶曲理所当然道：“我有林娜啊，她回去会给我传的。”

　　　　看了一眼叶曲，又看了一眼最前面的林娜，徐景鸣淡淡回答：“我一样。”

　　　　什么一样？是让郑雪回去传给他吗？叶曲眨了眨眼：“你昨天为什么不让我告诉郑雪姐姐你接了她的电话？”

　　　　“她不需要知道。”徐景鸣似乎不想回答，岔开了话题，“你就因为这个没睡好？”

　　　　黑眼圈很明显吗？叶曲伸手摸了摸眼眶，也没吧……这人怎么看出来的？

　　　　点了点头，叶曲又把话题及时拉回来，执着寻求一个答案：“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她可是为了这件事翻来覆去了好长时间，得清楚原因才行。

　　　　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徐景鸣皱了皱眉：“小孩子知道太多不好。”

　　　　不想说就不想说，什么叫知道太多不好？叶曲不屑地撇嘴：“我不是小孩子。”

　　　　那是什么？徐景鸣闻言看了她一眼，勾唇轻笑：“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好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说了能怎样嘛！

　　　　叶曲怄气地鼓了鼓脸，很识趣的闭了嘴。
第十三章　文艺青年和艺术家
　　　　两人边聊边走，比一个人时慢了许多，落后的多了，林娜就在前面催促。郑雪倒没那么急，刚好有时间可以多拍点照片。

　　　　郑雪在一边取景，叶曲看了几秒，开口称赞：“表姐，你好专业呀！”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在羡慕。

　　　　画画跟摄影有很多共通之处，画一幅画需要精描慢涂，拍一张照也需要仔细取景。叶曲会画画，可是不会摄影，所以对会摄影的人很有好感。

　　　　“你说这个吗？”郑雪闻言晃了晃手里沉甸甸的单反，“我其实是瞎折腾玩的。这是我哥的机子。但他不是没空拍嘛……”说罢，给叶曲递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叶曲了然，回头张望，两人都没影了。

　　　　“你要不要试试？”郑雪见她有兴趣，示意她也来试试。一路走来，还没见她拍过照。

　　　　叶曲笑了笑，摇头推辞。“不用了，我只是觉得玩单反很文艺，拿着单反去旅行是一件很有感觉的事。”

　　　　“哪里文艺了！”郑雪被她的话逗笑了，摇了摇头，向着徐景鸣那边示意，“我只是玩玩而已，真正的高手都是看不出来的。”

　　　　徐景鸣闻言斜了她一眼。说话就说话，看他干什么。

　　　　高手？叶曲新奇地看徐景鸣。既然会他为什么不拍，一路风景这么好，真浪费。

　　　　郑雪对叶曲挤了挤眼，笑得十分夸张，“怎么样？你觉得他文艺吗？”

　　　　徐景鸣再次斜了她一眼。文艺又当不了饭吃。

　　　　没觉得。叶曲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这就不叫文艺了，文艺的都是愣头青，高冷的，叫艺术家。”

　　　　一路跟他也熟了些，知道他虽然表现的不愉快，但其实不怎么介意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叶曲才敢跟着郑雪一起打趣他。而且，这也是郑雪示意的嘛。

　　　　“嗯，说的对！又高又冷，都不笑一下！”

　　　　林娜趁机插话，拿着镜头再次对准三人，无可奈何地说，“景鸣哥哥，你笑一下嘛！”

　　　　叶曲好笑。林娜一路拍个不停，说是要用镜头记录看到的每一件事，留给以后去回忆。当然，‘每一件事’也包括几人一路游玩的状态，所以时不时会回头照几张。徐景鸣虽然没阻止，但每次都板着脸，面无表情，让林娜扫兴又失望，所以叶曲才会给出‘高冷’这样的评价。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依然如此。

　　　　叶曲侧着脸瞄他，徐景鸣好像被几人的话逗乐，有那么一些笑意。叶曲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林娜心愿达成了。

　　　　果然，林娜的声音就从前面传来：“哇，景鸣哥哥居然笑了，我要把这张好好收藏起来！”

　　　　叶曲闻言笑意更浓：林娜还真是一点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难怪她拍照的时候徐景鸣不笑呢！

　　　　郑雪听见林娜的欢呼，拍着徐景鸣的肩膀笑得喘不上气：“徐大艺术家，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高冷呢！你看你就笑了一下，把这孩子激动成什么了！”

　　　　徐景鸣一记冷眼飘过去。郑雪看到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欢，摘下脖子上的相机塞在他手里：“来，这给您！艺术家就要艺术到底！”不待他拒绝，人已经去追着林娜看照片了。

　　　　叶曲“扑哧”笑出了声。

　　　　郑雪就是看准了徐景鸣不喜欢说话，所以每次都以打趣他为乐，而徐景鸣不怎么计较的性子，让郑雪更是肆无忌惮。而每次快要踩到尾巴的时候，郑雪就会很有眼色地提早开溜，让徐景鸣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郑雪走了没关系，这里还有一个比她老实多了的叶曲，而且还笑出了声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徐景鸣瞟了一眼她幸灾乐祸的样子，将相机又塞给了她：“拿着。”

　　　　叶曲的笑一下僵住了，抱着相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别给我呀。”这算是趁机报复吧。

　　　　“你不是觉得文艺有感觉吗？自己试试。”

　　　　叶曲更欲哭无泪：“可我不会呀。”她倒是想啊，可通常，不都是不会的人才会羡慕吗？

　　　　“不会？”徐景鸣停下来问她。

　　　　叶曲点点头。她连哪里是开机哪里是快门都分不清楚，更别提什么调焦感光了，上面一堆按钮，她简直无从下手，否则刚刚郑雪给她的时候她就不会推辞了。

　　　　徐景鸣默不作声从她怀里把相机拿了回去，叶曲松了口气，刚想说路上风景很好多拍点照片，徐景鸣又把相机挂在了她脖子上。

　　　　“我教你。”

　　　　“……啊？”叶曲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不想学？”徐景鸣挑眉。

　　　　想。叶曲摇头否定，可还是犹豫不决：“可是……我一个新手，用这么好的相机学，不好吧。”而且，这人怎么突然就要教她呢。

　　　　“没什么不好，都一样。”

　　　　怎么会都一样？叶曲坚定地摇头，就要摘下来还给他：“算了吧，我是真的什么都不会，看着这么复杂……万一坏了我可赔不起。”

　　　　“会了就简单了。再说……”徐景鸣拦下了她的动作，看着她询问的眼神，淡淡开口，“不是有你姑姑。”

　　　　“……”

　　　　叶曲脸黑了。

　　　　这一群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两个都惦记着她姑姑。她怎么以前没发现叶鸿鸽有那么大魅力呢？林娜晚上同叶鸿鸽一间，给她做思想工作，郑雪白天一个主意两个主意地给两人创造机会。本来以为徐景鸣对牵线搭桥这种事肯定没兴趣，结果还是免不了俗……

　　　　“郑阳哥哥到底喜欢我姑姑什么？我觉得以他的条件，找到比我姑姑好的也很容易，怎么就对我姑姑这么死心塌地。”

　　　　叶曲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神情无奈到了极点。她知道叶鸿鸽拒绝郑阳，不仅仅是因为年龄，另一方面肯定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虽然门当户对是传统观念，现代年轻男女自由恋爱早就不在乎这些，但也不能差太多不是？

　　　　“我怎么知道。”徐景鸣摇头，他又不是郑阳。看叶曲一脸的不理解，略一迟疑，解释道：“可能就是喜欢了，哪有原因。”

　　　　“也对，情人眼里出西施，郑阳哥哥肯定觉得我姑姑什么都好。”叶曲翻眼望天。除了工作认真细心，她还真没看出来姑姑哪里好，还老欺负她，改天得问问郑阳，让她也看看她姑姑到底有哪些优点。

　　　　徐景鸣看她的反应，挑了挑眉：“你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也不是……”叶曲迟疑着摇了摇头，“我希望顺其自然一些，而不是因为其他人的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