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元宸今天特地跑来看陨石的最大笑点,本来灾情过大,皇帝都下令要杀两个官员来平息民怨,谁知道这时候边境突然呈上来一道说是“大晋也认为此次火流星事件是为妖星作祟”的奏疏,皇帝想也没想就信了,只因为道教是大晋的国教,而大晋是玄虚的老本家。
不过一天上掉下的破石头,却听一老道瞎咧咧几句就成了妖星,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傅通不敢苟同,用眼神抗议,玄虚真人可是一代宗师吧啦吧啦……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说到底,即使元宸带着记忆穿越至此,即使这里的国家皇帝人文历史她听都没听过,她更多的还是把自己的穿越事件定性为磁场穿越,n次元空间,平行世界等等,也或者是她大梦六年还没有睡醒,指不定哪天醒来她就回去了。
总之她完全不信神鬼那一套。(哎,根正苗红信科学,再死两回也不移。)
元宸视线俾倪,吓止了傅通未完的争辩。
虚抬手,杨嬷嬷乖觉的上前扶着,破石头看的没意思。
元宸正准备下石墩,突然感觉到正有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刺在她的身上,这视线充满不可忽视的侵略性,她蹙眉本能顺着感觉看去,甚至忘记了掩饰而双眼中不自觉的带出威势。
果然城楼下这僻静的角落不知道何时站着一匹俊马(注意此俊非骏),马上自然坐着一个人。
半大小子,一身玄色,上衣下裳武士劲装,屁股下的马也是难得的好马,嗯,再看一眼,通体乌黑,毛色透亮,还挺有气势,真的是好马啊。
视线幽幽转回人脸上,剑眉星目,小小年纪五官竟然练就出冷硬,一身英气,尤其是头上的金冠,浑身上下无处不透着四个大字,‘我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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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宴上
元宸挑眉,这小子直直的看着她,而且好像看了有一会儿的样子,漫说不知道他打哪跑出来,就是这城楼也有十丈高了吧?
她下意识的嘀咕道,“不会隔这么远也能听到吧?”
傅通疑惑?谁?顺着她视线下看,瞬间紧皱了眉头,“这人,好像是此次来押解火流星的大晋八皇子,他怎么在这?”
对方此时冲着他们咧嘴一笑,冷硬的五官也略变的柔和,甚至带出三分孩子气,他似乎就是在告诉他们,他真的听到他们提起他身份一般?
双眉一紧,去他的柔和,元宸不觉沉下双目,瓮声瓮气,声音好像含在了喉咙里,“不好,这小子会唇语。”
**********
夜间宫宴上,前朝的男人们和后宫女眷隔着太湖临湖而设,占着年纪小的便宜本来可以跟着母亲混到女桌的,谁知道临开宴时却被告知皇上宣召。
元宸份属王系,坐在右侧第三桌,一个人被分到一张几也算宽敞,至她后头都是两人一几,而排在她前头的她猜或许是宗室或者是皇帝此时倚重的朝中元老,百无聊奈的偷瞄着左右奉承吹牛虚假客套的官员,若是被人发现看回来又会立刻坐正,一副拘谨胆小又强作镇定的样子。
一时间安南王世子胆小猥琐的评价又被留下了一笔。傅通坐在她身后一臂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至于心中怎么吐槽怕也就是他自己知道了。
〃听说虞世子近日跟着翰林童大人在学着作学问?不知可有此事?〃
得,来了。
元宸傻傻的看向发声处,似乎确认了一下发声的人是在问自己,确认后,又慢吞吞的回头去看傅通,一副不知道怎么回答做出求助的姿态。
傅通面无表情看向元宸后方近邻的大臣,“海大人过誉了,世子不过方启蒙,还是沾六殿下的光得个便(bian)易学着认识些字罢了。
被唤作海大人的假道学捋了捋没几根的胡子,睨视傅通一眼,嘀咕道,“有六岁了吧,才启蒙,还好意思说出来。”
他旁坐的也假意与他嘀咕,声音却刚够身边人听见,“谁说不是呢,当初傅老他人都不在朝中了却仍是执意将安南的事一手揽了,这么多年过去是不是力不从心谁知道呢。”
“前些日子听翰林院传出件趣事,一时引为笑谈,称是虞世子学字,将吞粮二字去天少良写成了口米,不知可有此事?”
右侧上首位置突然也传来一道声音,只是这声音中气十足,隐有雷霆之势,已至满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且这话问的直白,不是傅通想挡就能挡住了。
元宸望向上首,腼腆一笑,这人续着络腮胡子且双眼赤芒,孔武有力,是个武将吧,又是这么高的身份,只怕是大将军国丈了,“有的,老师还骂我丧尽天良来着,我初初还以为老师夸我呢。”
话音落,满场爆表,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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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续上
元宸受惊般明显一怔,继而又挠了挠头,呆呆的笑,以示不好意思。
古人笑点,普遍不高。
“真真笑煞我也,将吞粮写成口米,你,难不成傅老几天不给你饭吃饿着你了?啊?!哎呦真真真笑煞~”,对面某大人边笑边捂着肚子以表示他肚子疼。
“谁说不是,翰林院的一向自称科班出身,清贵,咱没参加过科举的是满眼瞧不上,没想到竟然也有这样的学生?”,某大人二号一边拍桌子砸板凳一边又看向后方的翰林院院使。
后者也不知是羞还是气,满脸通红甚至狠狠瞪了一眼元宸。
元宸畏惧的往后缩,小声蚊子嗡嗡,“那天是吃饭有些晚……有些饿……”
什么那天,明明就是昨天,不是童翰林自个大嘴巴,是真的有些人太闲,闲出毛病就要干些猥琐事。
傅通垂眸不语,任满堂嘲笑。
“一餐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这话可也是你说的?”,左侧第一位终于也出声了。
中原尚左,重文轻武,甚至国丈都被安排在右侧,而这白胡子老者不似宗室中人,只怕今天皇帝那两个兄弟并没有来,所料不错的话,这位应该正是皇帝如今倚重的王丞相。
满场遽然再次安静下来,可见这人如今威势已不比当年的傅经差到哪去,元宸往前挪了挪,直视着他暗沉却敏锐的双眼,当然是一脸懵呆相,“那是我母妃说的,她说外面现在有很多人都没有饭吃,让我吃饭的时候多想想那些人,好不要浪费粮食。”
这次倒是再没有爆笑声了,只是有人嗤鼻有人深思。思的是什么呢?
王丞相一直注视的元宸,看着她左右小心拘谨,十吸,他双眼一眯又松开,收回来目光,转而看向上首一直不言不语漠然看戏的皇帝,出列,颤颤巍巍附身跪地道,“皇上啊,这安南王阮王妃素有贤明,民间百姓对她呼声也是极高,甚至老臣都有所耳闻,加之安南王平定南疆有功,臣启奏加封阮氏诰命品级晋一级至超品,以示隆恩,望皇上恩准。”
“臣附议”,方才笑话元宸之一的大臣出来跪在王丞相身后道。
“臣附议”,接着又有三人附议。
皇帝方才看戏看的暗爽,尤其看着下面提傅老让傅通吃瘪更是别提多痛快,然此时他虚肿的脸上却紧皱了眉头一脸深思,又皱了皱眉,方前趋他臃肿的身体伸出一臂虚扶道,“丞相先平身吧。”
王丞相自然不敢让皇帝来扶,忙又颤颤巍巍的重新站起。
皇帝皱眉看向元宸所在,“朕……”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为重君为轻,上位者无能而不能解决百姓温饱自当也该随百姓苦民所苦,妇孺都知道做的事,你们这帮还所谓读书人却连道理都不懂。”,竟然有人公然打断皇帝说话!还断的这么铿锵有力!!
轩辕无极自斟一杯酒慢悠悠的哺入口中,斜挑着眼藐射着一帮目瞪口呆的的燕朝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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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皇帝
甚至王丞相也难得的怔在当地,这位皇子一直坐在他下手,一晚上可是连一个字都懒的招呼别人,这是抽的什么疯?
饮下酒,轩辕无极双眼一眯,却仍是难挡戾气,只听他继续冷哼斥道,“哼,尸位素餐,本王看你们才是丧尽天良,身为朝廷大员不知思民之疾苦,这么多老不羞合着伙欺负一个小孩子,本王今日算是长见识了,这也就是在你们燕国,若是在我大晋,斩杀你们都嫌污了本王的刀。”
不得了啊,这下可炸锅啦,燕朝官员立刻反唇相讥,大晋的随行官员也不甘示弱,站起回击,一张骂战就地展开。
王丞相傻了般杵在当地。
“想当年那个傅老丞相何等样人物何等的杀伐果决……〃,还来……
轩辕无极嘴里骂骂咧咧,身体却软脚虾般醉软在身后侍卫怀中。
皇帝肥胖的脸上横肉抽抽,气的手脚发抖,看着已乱作一团的会场怒拍龙案,留下一句“混账”愤而起身,震袖离去。
王丞相急急忙忙紧随其后。
元宸抚了抚额头,与傅通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
就说这人是个麻烦吧。
傅通强忍着抽搐的嘴角,低下头将脸埋在阴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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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殿,怒掷茶杯,皇帝怒不可遏的谩骂声从里面连续传来,殿门前唯有的几个宫人噤若寒蝉,极力稀释着存在。
〃黄口小儿混账东西,那个轩辕无极,他真当他大晋有何了不起,朕若不是看着玄虚真人的面子非得让他好看。〃
说那么多,原来你还知道你要借着玄虚的名头安抚民心。
〃什么大晋,当年还不是被太祖皇帝一路打的退到了晋河以北,若不是太祖为身体病痛所困,同意了休战条约割河为界,现在这江山哪还有他轩辕家什么事!〃
一边叫骂,皇帝心中又不由郁闷的想着,为何太祖皇帝当年不一举将江山拿下,不然何至于让他受这夹肘气。
〃皇上息怒。〃,王丞相佝偻着腰背,心中不无沉重的深深叹息。
皇帝斜眼过来,瞧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是来气,〃还有你们,朕早就说过了,只要安南王的妻儿在京压着,谅他虞城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更何况安南还有皇妹在,就是你们整天整天冲着朕嗡嗡什么提防提防虞城有反心,他能有什么反心?〃
当年为了让虞城抵押老婆孩子,找的由头可是说虞城与羌人牵扯不清,如今人家整个把南疆都打太平了,咱还想拿着这个压着人行嘛?
永和公主就更别提了,除了早年还育有一女,这么多年过去就再没传出动静,至于你们皇家的那些阴阴晦晦骗骗外人愚弄愚弄百姓也就算了,只怕早和虞城貌合神离不容于水火了。
眼看着虞城战功赫赫已非当年莽撞好欺,此时不趁着封赏之名敲打敲打阮氏,一旦她回到南地,一旦虞世子又得到正名,到时还能有永和公主什么事?!
说到底,不过是皇帝你贪着安逸不想生事也不敢惹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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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夜访
〃现在朝廷内忧外患一大堆的破事整天烦着朕,你不派人赶紧去zhen压叛乱,去管管那些乱民,却整天拿这些事来烦朕,不怨人家说你们尸位素餐,你们都是瞧朕还不够心烦是不是?〃
〃不能为圣上分忧是老臣无能,但老臣一片忠心可表日月,万死不敢劳皇上心忧。〃,王丞相颤颤巍巍着下跪,埋首匍匐在地。
他如此佝偻卑微之姿极大的满足了皇帝的虚荣心,气也消了些,皇帝窝在御座上叹了一口气,也不叫起,只是说道,〃行了,朕也知道你是个忠的,只是安南的事上就这样很好,朕不想再看到什么意外发生,还有虞城,男人哪个不是贪新厌旧的,再等两年只要皇妹生下继承人,还有什么事不好办的。〃
〃至于你说的阮氏布施难民那些鸡毛蒜皮的芝麻事,华妃早就同朕讲过了,甚至皇后也有意节俭后宫开支用以赈济灾民。〃
王丞相微讶的抬起了头。
皇帝丢了个白眼,嘴里嘀咕着,他神授帝王之尊竟然也有要省下吃用去救济一帮乱民的这一天,若不是朝廷无人可用,他早就让这老头吃排头了,〃事情就这样办吧,明日让翰林院草拟诰命圣旨,阮氏一品诰命晋为超品,你亲去宣旨已示朕看重安南之心,跪安吧。〃
皇帝满脸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王丞相知事情至此已无转圜,又看了皇帝一眼,后者不耐的闭眼软倒在龙案后,又叹了口气,默默的起身告退。
步出大殿,步下玉阶,玉带路上,王丞相回首看着议政殿已经熙攘的准备往后宫去的移驾队伍,他不由的想起傅经辞官前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宁替光棍舞棒,不做饭桶军师。
呵呵,当年是他心胸狭窄忌贤妒能容不下傅经,如今真的自己到了这个位置上,才知道何为举步艰难,才知道自己有多无能为力。
他不能容忍傅经离经叛道,不尊儒圣,不守纲常,然,如今这君为臣纲却像一条无形的绫带,喘不过气啊,他眼看是要被勒死了啊……
这天下,我大燕的天下还有何人能救啊。
*********
深夜,万籁寂静。
早早安歇下的元宸突然被惊醒,几乎同时,院中传来搏斗声。
元宸坐起身,烦躁的抓了抓头皮,抱着被子侧耳倾听了一会,听动静是一对二,且双方都没有亮兵器。
院中四个黑衣人,一个浑身黑裹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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