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我也是听说的,那个小瘪三在丰城出了场车祸,好像是为了救你小姨,不知道怎么搞得,说是失去了生育功能,简直跟那些狗血剧情节一样,你小姨也是在那个时候检查出来有了身孕。”
姚烈又讽刺地一笑:“那个孩子,是怎么也赖不到二哥头上的。你小姨幡然醒悟,打电话告诉二哥,说发现自己原来爱的是那小瘪三,也只有那小瘪三可以为了她不要性命。”
说起阮彦,叶和欢下意识地蹙紧眉头,厌恶之意溢于言表,但也好奇接下来的事:“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们不都知道了吗?二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离婚。”
姚烈撇了撇嘴角,满是对韩菁秋的蔑视跟不屑:“结果刚领了离婚证,你那个小姨就按捺不住跟小瘪三招摇过市,还被二哥他妈瞧见了,当场就吵了起来,围观的人不少,人多嘴杂,又怎么会瞒得住呢?”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挺奇怪的,照理说,二哥在**最起码得待三年。”姚烈伸出三根手指,在叶和欢跟前晃了晃,有些痞:“但有一天上头突然来了调令,把二哥调回到了b市,后来我才知道是他自己申请的。”
是他自己想要调到b市来……
叶和欢不可遏止地想到跟姜慧在医院的匆匆一遇,轻声咕哝:“也许在b市,有他在意的人吧。”
“二哥在意的人?”姚烈的表情却像是听了个大笑话,随即左右看了看,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不瞒你,二哥这几年过得跟和尚一样,他自己估摸着也挺憋屈的,一时半会上哪儿找在意的人去。”
“他不是跟姜慧——”话到嘴边,叶和欢才意识到这么问不恰当。
但姚烈显然已经听到了。
他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她:“这都谁跟你说的?”
“……”
姚烈立马就想到了,长长地‘哦’了一声:“一定是你那个不靠谱的小姨造的谣,不管姜慧是什么想法,反正二哥对她是绝对没有想法的,会照顾她,也是因为二哥一直觉得姜慧丈夫的死跟自己有关。”
见叶和欢愣愣的,他又耐着性子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健强是家里的独生子,他过世后姜慧也没再嫁,但一个没有男人支撑的家,生活必定好不到哪儿去,其实不止止是二哥,跟健强同一年进去的兄弟,都或多或少在帮助他们家,不过近两年健强家情况好了后才少起来。”
“说起找个!”姚烈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想起来了,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你小姨还把姜慧烫伤了,现在人胳臂上还留着疤呢!”
去年这个时候……叶和欢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自己在四季酒店等待的那一晚。
“我也是伯母跟我说的,前不久我跟二哥回丰城,二哥让我去他家吃饭,老太太趁二哥不注意告诉我的,说二哥其实去年就提过离婚,但你小姨不答应,在酒楼里还把碰巧跟朋友去吃饭的姜慧烫伤了。”
姚烈舒了口气,轻松地道:“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二哥算是彻底摆脱了你那小姨……”
发现一直是自己在自言自语,姚烈止了声,扭头看旁边的叶和欢。
见她一副出神的样子,他用胳臂肘碰了她一下:“是不是我说的话太无趣了?以后我要太啰嗦,你就直接打断我,再不行,直接拿手扇我,我这个人就有点话唠,一起头就有些刹不住。”
听了他这番自嘲的话语,叶和欢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甚至连扯一下嘴角都提不起劲来。
以前跟那人独处时的种种画面走马观花地闪过她的脑际——
深夜韩家门口他静静地独坐在车里。
从疗养院回来的那一晚,她跟秦寿笙勾肩搭背,他独自转身离开的身影。
在云南医院,他靠在窗边望着她,笑得温暖又带着点纵容。
叶和欢想起他对自己一次次的拒绝,在酒店那晚,他放下她的身份证,转身离开前的那一句‘成年人之间的游戏,不适合小朋友玩’,在车站那次,他近乎残忍又透彻的剖析,他说,等她步入社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感情,而他,不过是她一时的迷恋。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心里在想的是不是韩菁秋?
他是不是觉得她就像几年前的韩菁秋,被他一时吸引,等到清醒过来会因为他的接受而怨恨他?
叶和欢的鼻子泛酸,突然之间非常想哭,她又想起一年前他等在自己宿舍楼下,低头缓缓地转着香烟,当时他在想什么,在一段时间的失联后,是不是鼓足了勇气才来找她的?
过往种种,犹如一根根针扎在她的心头,细不可见却疼痛难忍,最后化为泪水涌在眼眶里。
——
跟姚烈告别后,叶和欢回了宿舍,其她人都在睡午觉,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姚烈的话就像一颗投入湖中的鱼雷,在一声爆炸后掀起涟漪圈圈,至今无法平静。
下午的训练,叶和欢心不在焉,不停地寻找郁仲骁的身影。
直到吹响傍晚解散的口哨,他都没有出现。
她不敢去问人,怕被看出什么端倪,只是在心里不断揣测着他的去向,是不是也临时有事调回部队了?
叶和欢没有去吃晚饭,跟舍友在食堂门口道别,她找了个人烟稀少的角落。
握着手机,久久的迟疑,最终还是拨了那个一年来依然倒背如流的号码,没关机,但始终没人接听。
这样的情形,跟一年前酒店那晚极其相似,只是这一回,没有再关机。
晚上的训练叶和欢以身体不适为由逃了,在天暗下来后,她先去了趟操场,在看台上偷偷往下瞧,确定那人不再后,又去了东苑的明轩阁。
明轩阁的门卫室门窗都关着,叶和欢不由松了口气,她抬头望向里面的宿舍楼,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
刚才在宿舍,鸭子无意间说起今天好多女生都在问为什么不见总教官,有教官告诉她们,总教官有事出去了,晚上就会过来。
叶和欢坐在路边的木椅上,心想着,不知道那人是先回宿舍还是直接去了操场……
天越来越暗,四周都亮起了路灯。
在她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鸣笛声遥遥传来,叶和欢下意识抬头,两道车灯光从拐角处打过来,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已经映入她的视线里。
一分钟后,越野车在前方不远处的车位停下,驾驶车门打开,那人从车里出来。
郁仲骁刚从部队回来,穿着军官常服,外套脱了,领带扯了,军衬的袖子挽起,他下了车走近才看清坐在明轩阁门口的女孩,脚步微顿,两人四目相对,静静地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先打破这份缄默。
叶和欢突然起身,跑过来,撞进了他的怀里,在他伸手去扶她的时候,她已经牢牢地搂住他的腰。
 ;。。。 ; ; “我也这么觉得,不立威,何以服众!可怜我们梁教官,就这么被炮灰了~”文湘意有所指地瞟了眼叶和欢。
叶和欢被她们几个看得不自在,替自己辩解:“我也不是故意的。”
“是呀,你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不小心把帽子掉在了地上。”
叶和欢还想反驳,马宁宁突然碰了碰她的手示意她闭嘴,眼神朝台阶那边一瞄,原本窃窃私语的队伍也突然安静得鸦雀无声洽。
“来了!”鸭子挺着腰杆,低低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叶和欢已经看到拿着个文件夹朝这边走过来的郁仲骁,他旁边跟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长相普通的军官,大概有二十五岁了,皮肤黝黑,两人都穿着迷彩作训服,但一眼望去,郁仲骁绝对是特别打眼的那一个。
“不会吧~”队伍里已经有女生哀嚎,显然已经猜到那个军官的身份。
叶和欢也跟着拧了下眉头钤。
她不是嫌弃新教官,只不过依旧不解为什么要临时换教官,既然要来这边做教官就该提前安排好所有事啊……
正想着,那两人已经站定在了队列的前面。
隔壁排的教官忙不迭跑过来,对着叶和欢所在排的女生,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道:“全体都有!立——正!”
可能是郁仲骁昨日训斥梁峥的威严犹在,几乎是所有女生都立即按口令动作,生怕慢一拍被责罚。
隔壁排的教官转了九十度,向郁仲骁立正敬礼,然后退到一旁。
叶和欢站在倒数第二行,位置还算隐蔽,她稍稍低头,企图用帽檐遮挡住自己的脸,耳边已经响起郁仲骁低沉的声音,他的口吻公事公办,说话方式也异常的简洁,却让在场的女生感到莫名的压力。
“从我刚才从看台下来、走到你们跟前的这一分二十七秒里,有四十七个女生在交头接耳,至于具体是哪些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不希望在接下来的训练里再看到这种情况。不要以为你们是女的,就可以额外享受一些特殊待遇,谁有不满的现在可以站出来,然后离开这里,不必再参加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如果不出声,我就当你们都默许了日后的训练,听明白没有?!”
“明白——!”响亮的女声格外卖力。
说完这番话,郁仲骁就走开了,但他没有走远,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地站在不远处的阴凉处盯着,显然是在给新来的教官镇场子,果然,队伍里的女生们都老实了,安静地听新教官做自我介绍。
“我发现总教官好有气场,怎么办,我见异思迁了,好对不起梁教官!”
“我也这么觉得,靠的不是长相,完全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个人魅力有木有?”
身后传来两女生细微的交谈声,叶和欢瘪了瘪嘴,却也不受控制地抬头瞅向那人所在的位置,不屑地哼哼,一大把年纪,说几句话耍耍官威,引得这些小女生花痴,估计现在心里正得意着呢!
郁仲骁突然转头,眼尾目光朝她这边掠过来,叶和欢迅速垂下眼眸,心跳不由地加快了节奏。
她忍不住想,这人身上是不是装了红外线之类的感应器……
——
新来的教官姓沈,纯正的东北人,说话地方口音很重,每次开口都惹得排里的女生偷笑。
“不……不准笑!”沈教官板着脸,耳根却泛红,目不斜视地厉声呵斥,可能因为说得太急,犯起了口吃。
结果笑声更大。
“这是总教官送给我们的开心果吗?”文湘笑得前翻后仰,捂着肚子:“这个福利好,哈哈!”
原本还在怀念梁教官的众人,在一片笑声里临阵倒戈,中间休息时,已经有不少女生将注意力转到了那人身上,坐在草地上议论纷纷:“你们说总教官几岁了?刚才他说话时就站在我跟前,近看觉得好帅,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如果他没女朋友,怎么,你还想上啊!”
“只要他不嫌弃,我完全ok哪!哪怕是来个one-nightstand(一夜/情),我也此生无憾了!”
“你就晚上躲被窝里意/淫去吧!”
然后是一阵欢声笑语。
叶和欢听到这些话,心中莫名的不痛快,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珍藏的宝贝突然被众人发现瓜分了。
见她起身,马宁宁仰着头问:“去哪儿?”
“尿尿!”
……
从厕所出来,叶和欢撞到了一个人,两人双双抬头,然后听到对方‘咦’了一声,是一名教官。
他手指着叶和欢:“你不是梁峥排的那谁吗?”
“……”
叶和欢没见过这位教官,倒是对方主动说了:“我跟他一个宿舍的,昨晚你去找他,我在窗门口瞧见你了。”
闻言,叶和欢冲他礼貌地笑了下,顺便关心地问了句:“梁教官呢,怎么突然说有事走了?”
那教官耸了耸肩,颇为无奈:“谁知道呢,昨晚上总教官把他喊到房间去,回来后就不怎么高兴,我们再跟他开玩笑都没搭理我们,今天早上我们都准备来操场,他却说有事要回部队了。”
“你们总教官昨晚找他谈话了?”叶和欢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那教官点头,不远处有人在喊他,只好匆匆跟她告别:“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啊!”
叶和欢望着教官跑远的身影,略略失神,那人居然找了梁峥谈话,难道真的因为自己丢帽子的事为难梁峥了?
回到训练场地,叶和欢微微一偏头就看到了坐在看台上的男人。
迷彩作训裤,黑色军靴,修长的双腿,左腿自然伸直,右腿屈起着,手里拿了瓶不知是谁给的纯净水,他仰头喝了两口,炎炎烈日下,他眯起眼看着台下某个方向。
叶和欢的身边过去两个手拿着雪糕的同排女生,她们跑到人群里就说开了:“嗳嗳,我们刚去东苑旁边超市买东西,看到有辆车接走了梁教官,我们跟梁教官打招呼,总觉得他心情不是很好。”
“不会真的因为受罚才被调走的吧?”有女生唏嘘出声。
叶和欢攥了攥小手,趁人不注意偷偷上了看台,瞧着坐在不远处的人,咬咬牙硬着头皮走过去。
——
郁仲骁刚拧紧纯净水的瓶盖,他的身旁便出现了一双解放鞋,但他纹丝不动,好似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摆什么官谱……
她才不信他没听到脚步声,但他这反应,倒像是从来不认识自己一样。
这么一来,叶和欢心里愈发的别扭,她望着看向别处的男人,这是三天以来第一次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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