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她还把错误推到旁人身上,而不是自我反省。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殷莲在电话那头问,怒其不争的口吻。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韩菁秋神色茫然,说着又嘤嘤地哭起来:“现在仲骁哥哥一定不会再理我了,姐,如果他执意要和我离婚怎么办?”
她虽然爱玩,迷恋阮彦给予的刺激,但一直都清楚自己最爱的是郁仲骁。
如果要在两人之间做个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放弃阮彦。
韩菁秋听到殷莲来回踱步的声音,半晌后殷莲道:“仲骁说了离婚,你公公婆婆现在是什么态度?”
“……”
韩菁秋努力回想当时包厢里自己公婆的反应,脸上除了错愕再也没其他表情,似乎之前并不知道她跟阮彦的事。
但她也清楚一点。
在离婚这件事上,郁仲骁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摇过自己的决定,尽管他从未对自己恶言相向。
殷莲虽然没跟郁仲骁过多接触过,但也知道这是个品行端正的真男人,他之所以没把韩菁秋外遇的事告诉父母,不是为了把住自己的尊严,恐怕是不想自己父母伤心,也不愿意看到郁韩两家的关系弄僵。
他一直都在等韩菁秋心甘情愿签下离婚协议。
理智的男人在处理感情问题时总希望好聚好散,而不是撕破脸,恨不得把对方踩在脚底下才甘心。
令殷莲不明白的是,郁仲骁不早就知道韩菁秋外头有人,大半年都忍下来了,怎么现在突然急着想要离婚?
“还不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韩菁秋说起姜慧又抑制不住咒骂:“她都追到丰城来了,一定是她吹的枕边风。”
殷莲沉吟了片刻,说道:“现在你听我说,马上去找仲骁跟他认错,不管用什么方式,哪怕是跪下来求饶也行,还有,不准再跟那个姓阮的联系,如果他再sao扰你,你打电话给我,我想办法帮你摆平。”
“对了,你和阮彦的事情,别跟旁人说,就当从没发生过。”
韩菁秋连连点头说好。
结束通话后,韩菁秋拎了包出门,想打郁仲骁电话才想起他的手机被自己摔烂了,她知道他送姜慧去处理伤势,匆匆赶到医院,她在急诊处询问到姜慧的名字,然而却没在住院部里找到郁仲骁。
根据她的描述,护士站值班的小护士告诉她,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早就走了。
韩菁秋又去了郁仲骁所在的部队,哨兵却说郁仲骁没回来。
那他到底去哪儿了?
想到自己的公公,军政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性格刚正不阿,生怕最痛恨的就是欺骗跟背叛,姐姐说别跟其他人讲自己出轨的事,但如果郁仲骁今晚首先告诉了爸妈,以郁战明的脾气,一定会把她赶出郁家的!
到时真的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这么一想,坐在驾驶位上的韩菁秋后背都出了冷汗。
望着前方那块‘哨兵神圣不可侵犯’的牌子,她咬咬牙,掉转车头,决定亲自去郁家坦白,恳求二老的原谅……
——
第二天,叶和欢很早就醒了,秦寿笙趴在沙发上还在呼呼大睡。
替他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她回了旁边的房间,叶知敏被开门声吵醒,问她一大早去了哪里。
“哦,昨晚我睡不着,去隔壁串门,后来跟阿笙打游戏不小心睡着了。”叶和欢面不改色地编了个谎话。
叶知敏没再追问,看了下时间,已经七点半,索性也没再继续睡。
洗漱完,换了衣服,把行李收拾好,叶和欢才去叫醒秦寿笙,一行三个人吃了早餐才去医院。
……
叶和欢负责取号排队,叶知敏走到旁边给韩菁秋打电话,离开丰城前打算知会对方一声。
结果十几分钟后,韩菁秋就出现在了医院。
初看到韩菁秋的一眼,叶和欢愣了下,差点没认出她来。
眼前的韩菁秋,完全不复昨天离开酒店时的神采奕奕,甚至连妆都没有化,红肿着眼圈,像是刚刚哭过,声音略沙哑,她看到叶知敏便忍不住哭起来,仿佛委屈很久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者。
“他们一家人全都串通好了,合起伙来要逼我离婚,还说我不知羞耻,怎么不先看看他们儿子是什么个德行!”
坐在医院楼下的公园里,韩菁秋边说边啜泣:“他们估计早就想让那狐狸精当儿媳妇,所以借题发挥想趁机赶走我,好如了他们的意。”
叶知敏具体不知道韩菁秋的婚姻到底怎么了,只能在旁边安慰:“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昨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就说要跟我离婚,直接挑明了,不给我留一点面子。刚进包厢的时候,好几次我都瞧见他在看手机,估计是那个不要脸的贱货急着想正名,一直催他说离婚的事。”
“后来那狐狸精按捺不住,还追到了酒楼,我不同意离婚,他直接带着那姓姜的走了,头也不回!”
……
叶和欢没再听下去,她慢悠悠地沿着鹅卵石小道走着,直到站在人工河边上。
他没有来,是因为姜慧来丰城了。
韩静秋还说他为了姜慧准备跟她离婚。
昨晚他一直都跟姜慧待在一起吗?她昨晚一个劲打电话是不是坏了他的好事,所以最后他才恼羞成怒地关机?
秦寿笙远远地跑过来,邀功似地把手机晃到叶和欢跟前:“看,都帮你修好了,只要一百……”
话未说完,手机已经被蛮力地夺过去。
在他诧异的注视下,叶和欢已经忿力把手里扔出去,‘噗通’一声落进了人工河里。
秦寿笙愣愣地看向叶和欢,不解她的行为,昨晚不还把这手机当宝吗?见她面容冷淡,又瞧向已经恢复平静的河面,随后收拾起自己的好奇,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这么牛?还有用手机玩打水漂的?”
叶和欢没有搭理他,转身就走。
望着她的背影,秦寿笙已经猜到那手机是谁送的了,爱屋及乌,一夜之间已经演变成恨屋及乌。
——
回到b市,叶和欢做的第一件事是去营业厅重新办了一张手机卡。
晚上躺在床上,她看着新买的手机,默默告诉自己,有些事不该再去想,就像那只被她扔掉的旧手机,应该沉入到河底,从此不再去触及。
距离大学报到还有一周的时间,叶和欢没有再外出,每天都窝在家里当宅女。
心血来潮的时候,她就跟秦寿笙套着马甲去游戏大厅玩无间道,两人串通打游戏的事很快就被察觉,最后两人的号被通缉在游戏大厅。实在无聊了,她就去好友群里发一些猥琐的图片,结果被好几个群主踢出。
至于韩家,这段时间她都没再过去,刻意回避着跟那人有关的任何消息。
只是某一天她下楼,爷爷正好跟来家里串门的老朋友坐在客厅里说话,听到‘老郁’的字眼时,脚步不由地一顿,爷爷的老朋友没瞧见楼梯上有人,继续说着:“老郁的心脏素来就不怎么好,这次犯病犯的不是时候,刚好赶上几个军区的演习,没办法上头只好让老章过去顶替他。”
老章是章爷爷,跟叶纪明相熟,叶和欢见过几面,而他们口中的‘老郁’显然也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她以为自己接下来可以洒脱地生活,却依然被那个人牵动着心神。
……
九月中旬,叶和欢去b大报到,搭了秦家的顺风车,由秦母一手办理两孩子的入学手续。
因为学校的硬性规定,所有学生都必须住校,哪怕叶纪明再不同意,自家孙女还是搬进了学校宿舍楼。
叶和欢跟同专业的另五个女生一个房间。
刚整理好床铺,就接到范恬恬的电话,后者也没再回温哥华,靠着家里的关系进了b市某大学的冷门专业,一搞定入学相关示意就约她出去庆祝,还特意强调——把她那个‘小鲜肉’竹马带上。
这次叶和欢没有回绝,打电话给秦寿笙,两人换了身衣服就去了范哲元的酒吧。
一晚上,范恬恬都很兴奋,上窜下跳,灌了叶和欢不少酒,离开酒吧时,叶和欢的脸已经通红。
范哲元主动开车送他们回学校。
b大校内曾发生过倾轧事件,因此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范哲元只好把车子停在校门口,秦寿笙摇头晃脑地回了男生宿舍,范哲元则扶着醉醺醺的叶和欢回女生宿舍,她浑身无力,像是一团无骨的棉花挂在他的身上。
叶和欢倒不是真的喝醉了,她就是犯了懒,不想走,嘴里还嘀咕着:“头好晕,走不动啦~”
“看你人小小的,体重还挺沉的!”范哲元搂着她的腰,生怕她跌倒,自己却被她拖得身形不稳。
叶和欢刚想取笑他,眼角却瞟见前方站着的人,颀长挺拔的身影,还有他身后的军绿色牧马人。
每一寸,都刺进她的视线里,把她整颗心都攥了起来。
 ;。。。 ; ; “说不定现在人家正搂着老婆睡觉,你少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不上回民生节目你是不是不甘心?”
秦寿笙中途喘了口气,看她不作声的样子,更是恨铁不成钢:“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我说你看上他哪点了?你要真的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告诉你爷爷,大票的青年才俊供你选,都还是未婚单身的。不说他现在还有老婆,要是哪天离婚了,你真打算做那个接盘侠?”
“他就是故意躲着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刚才就关机了,为的什么,不就是让你别再去烦他的意思!你就不能安安分分上楼去睡觉吗?”
叶和欢听着他一针见血的言辞,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慢慢道:“你说得对,我就是不自尊自爱,喜欢已婚男人,他给我打个电话,我就乖乖地在这里等他,听到他按掉电话,还在心里找各种理由骗自己。”
“我就是喜欢他,哪怕很清楚他是我的小姨父,知道他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很明白他并不喜欢我,也许只是偶尔觉得无聊了想要逗弄我,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洽”
刻薄的话语哽在咽喉之中,秦寿笙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臂:“先上楼再说。”
叶和欢从他手里挣脱,吸了吸鼻子,低着声道:“你上去吧,我去跑会儿步。钤”
“……”
不管叶和欢本来准备去干什么,最后还是被秦寿笙生拉硬拽地拖上了楼。
“今晚你就睡这里,这会儿回小姑的房间,指不定会被盘问。”秦寿笙边说边拿被子铺在沙发上,主动让出自己的床。
换做以前,他早就趴在大床上抱住枕头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地,但今日不同于往昔,得体谅……
叶和欢坐在品旁边的凳子上,看他忙活,忽然问:“你现在是不是挺瞧不起我的?”
“怎么这么说?”秦寿笙扭头道。
“我现在跟殷莲又有什么区别?她勾/引了自己的姐夫,我却引诱自己的小姨父。”
“哎哟,你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秦寿笙一屁股坐在被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语气酸不拉唧的:“人家那是情投意合,你这个叫做自作多情,人家躺你爸床上的时候都二十好几了,你个熊孩子才几岁,不懂事犯错在所难免,最重要的是迷途知返。”
叶和欢撇了下嘴角,闷声嘟哝:“本质上不都一样,你这摆明了是双重标准。”
“我就是双重标准怎么啦?”秦寿笙哼哼,脚趾头夹着人字拖,傲娇地晃荡:“不爽你让她来打我啊~”
刚才在楼下,叶和欢没仔细看,这会儿才注意到秦寿笙穿着酒店的浴袍。
浴袍下摆处露出sao气十足的花短裤,脚上一双人字拖,这厮就是这样子跑去军区大院门口问哨兵的……
“你下次能不能穿好衣服再下楼?”叶和欢忍不住建议。
秦寿笙佯作生气地瞪她,扯了扯自己的浴袍:“我就爱这个搭配怎么了?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臭美吧你!”
叶和欢白了他一眼,站起身,引得秦寿笙也要起身:“你又到哪儿去?”
“厕所!”
——
关上洗手间的门,叶和欢脸上嬉笑的表情已经褪下。
在她被秦寿笙扯上楼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该放下一些东西,一些不属于她、她也不该去肖想的东西。
那人没有如约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她似乎都不能再让自己继续这样下去,秦寿笙说得对,重要的是迷途知返。
而非执迷不悟。
可能她真的只是对那人身上成熟气质的迷恋,加上他拒绝了自己,所以她才会把执拗当成了喜欢。
叶和欢忽然想起了昨天在公寓书房里看到的那本书——《洛丽塔》。
她在温哥华时读过它。
故事开始,洛丽塔有意无意的引诱,都会让人误以为她爱上了比自己大许多的继父,但当两人真正在一起后,洛丽塔却开始厌弃这种生活,直至后来的跟人私奔,而她也已经明白自己对亨伯特自始至终都不是因为爱。
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忍不住扪心自问:叶和欢,你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还是也像洛丽塔一样不过是一时兴起?
这一刻,叶和欢开始怀疑自己的感情,她都能那么快淡忘严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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