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疯狂的抽烟喝酒。
直到他喝酒到胃出血,过度吸烟引发肺病,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的时候,他才把烟戒了。
蓦地,眼前出现了两个酒杯。
乔连城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一手拿了两个酒杯,一手拿了一瓶烈酒。
“陈了20年的威士忌,托朋友特地从爱尔兰带回来的,怎么样,要不要尝尝。”
容靳修不说话,却兀自拿了杯子。
乔连城嘴角牵扯一丝笑意,拔了瓶塞,给他倒了一杯。
谁料容靳修竟是一饮而尽。
乔连城心疼的说:“这酒可不是给你这么喝的,我托朋友几十万拍回来的,你就这样牛饮?”
容靳修懒得搭理他。
喝的太急,从嘴里到胃里面一阵辛辣,像是一团火焰在烧。
但是容靳修却觉得舒服了许多。
他的目光仍旧落在楼下那个粉衣女子的身上。
“别看了,眼珠子快掉出来了,你休息一会儿,她也不会消失。”乔连城也抿了一口酒,悠悠的说。
“我没有看那个女人!”容靳修没好气。
“我又没说是谁,你倒自己对号入座了。”
容靳修一个眼神飞过来,乔连城赶忙认错:“不说了,不说了。”
容靳修这样方寸大乱的时候着实少见,这四年来,他完全变了一个人,整个人比以前更加冷冰冰的,对任何人也是拒人千里之外,好像将自己关在一个玻璃罩子里面与外界隔绝,除了起初的一阵子,自我沉沦了一段时间,到了后来就变得无喜,无悲,像个冰冷的机器人一样。
乔连城倒是很久没见到容靳修如此像个普通人的模样了……
“我说修,你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好不容易见着了,为什么要装作陌生人?真是没有想到,几年没见,嫂子竟然成了江家的大小姐,修,你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容靳修的眼神仍旧定定的锁着那个人;语气却冷的很:“不想知道,我同她已经没关系了。”
乔连城又抿了一口酒:“死鸭子,嘴硬。”
容靳修有些愠怒的样子:“这个女人一走就是四年,杳无音讯,她在外面是死是活,变成了千金小姐还是沦为了乞丐,又与我何干?我巴不得她死了才好,省的在这里污了我的眼?”
乔连城却笑了起来。
这容大少爷这些年在商场手段狠辣,屡战屡胜,得了个“冷面撒旦”的称号。
但是,如今这撒旦是不是自欺欺人的有些幼稚?
乔连城咳了咳,一本正经的说:“既然这样,我跟你说个正经事儿,你也知道,我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嫂子这型偏偏非常对我的口,以前看在她是你老婆的份上,我也没好意思下手,既然现在你们已经毫无关系了,兄弟我就不打算客气了,我过会儿就跟苏樱妹妹,哦,不是,是初一妹妹表个态,告个白……”
容 一群人面露疑惑的表情,尤其是乔老爷子:“连城,你认识初一?”
乔连城一把抓住苏樱的手:“嫂子,你当年怎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阿修找了你好几年了。”
苏樱听到阿修两个字,心一颤旆。
但是面上还是表现的非常平静窠。
她将手从乔连城的手中拔出,一脸的尴尬表情:“乔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叫江初一。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苏樱故意称他作乔先生,疏远至极,仿佛真被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吓到了。
乔老爷子看苏樱受惊的样子,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孙子:“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初一妹妹刚回来,你哪里见过她?别以为我不懂你搭讪女孩儿的那几招,你初一妹妹是江家的孙女,也是你这么随便对待的。”
乔连城委屈不已:“这真的是我嫂子。”
转头又对苏樱说:“嫂子,你这样太不厚道了,你怎么能不认我呢,你不是失忆了吧。”
苏樱一脸的为难:“我真的不认识你。”
乔连城忽然转身:“修,快过来,嫂子在这里!”
一句话差点叫苏樱魂飞魄散。
乔连城是在叫容靳修吗?
容靳修也来了吗?
人群不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这一群人也是一头雾水。
说实话,这江家的人对苏樱的过去也是不甚了解。
江老爷子和江菲心里都狐疑不已。
难道这小乔果真知道初一的过去,她到底藏着一些什么秘密?
顺着乔连城招手的方向,苏樱终于看到了那个人。
四年未见,那个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变,一身得体妥帖的黑色西装,看上去谦谦如玉,浑身却还是一股子的清冷之意,面冠如玉,俊美的不似凡人,静静站在那里,早已经将在场所有名家小姐的目光吸了过去。
他却依旧从容不迫,目光平静,却透着一股深不可测,仿佛冬日夜空下的大海,深邃安静,却有着细碎的冷冽星光。
随着乔连城的一声喊,他也将目光投向这里。
那一刻,苏樱觉得自己就站在台风的中心,随时随地可以被狂风卷走,尸骨无存。
也就是那一瞬。
苏樱和容靳修的目光交接……
苏樱眼睁睁的看着容靳修那双原本平静深邃的眼睛,瞳孔极具缩小,瞬间波云诡异,仿佛火山,渗出滚滚的岩浆出来,那种眼神,暴怒,惊诧,愤恨,所有极端的情绪汹涌而出,几乎要将一切摧枯拉朽的毁灭殆尽。
那种感觉让苏樱觉得那个人随时会变成一头狮子,然后扑过来,将自己撕碎。
一瞬间,苏樱就知道那人早已经认出了自己。
也就是这一刻,苏樱的一颗心脏狂跳的已经不能负荷,觉得自己随时会心脏骤停而死。
就在苏樱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承受的时候,那人的目光已经恢复了一派的平静。一如刚刚的温润如玉,刚刚苏樱看到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似乎一切都变成了她的幻觉。
但是,苏樱的心里越来越害怕,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容靳修已经提脚,一步一步的朝着苏樱这边走过来。
他的姿态依旧从容优雅,嘴角似乎还浅浅的挂着一丝笑意。
苏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他每靠近一步,她的心脏就被捏紧一分。
周围的一切似乎全部消失,她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暗,只能看到那个人,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靠近……
她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能够再见面,但是那一定是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以后,那时候,他们都老了,也许他已经子孙满堂,而她,也已经将他变成了记忆的符号,没有那么深刻了。
说不定,那时候,他们还能平静的握握手,问候一句:这些年来,过得可好?
她终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其实四年也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是,却绝对不是他们合适见面的时机。
因为他还有充分的精力和手段怨恨她。
她想拔腿就跑,可是整个人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
一分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她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苦苦藏了四年,不过因为要避开他,避开一切的战争和是是非非。
她深深的明白,只要自己被任何一方发现,就会重新挑起战争。
四年来,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好不容易放下了。
可是,这一刻,她才明白,心里建造的城墙原来那么的不堪一击。
容靳修一个眼神就已经让她溃不成军。
现在重新看到那张脸,一种毒药一般的思念又偷偷的从心里最阴暗的地方往外冒,一点一点的渗透自己的每一个细胞,肠穿肚烂!
她浑身上下的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呼喊着。
她原本以为如果有一天见到容靳修产生的情绪,只会是害怕,逃避,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想念。
这种想念和她夜深人静,偷偷放纵的思念不同。
他就在她的眼前,能够看的见,她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薄荷的清凉香味。
容靳修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她呆若木鸡,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已经别无他法,只能任他宰割。
“乔老爷子,生辰快乐,我祝您福寿永享,子孙满堂。冒昧打扰,还望老爷子不要怪罪,这是我给老爷子备的一点薄礼,还望老爷子笑纳。”
容靳修像其他晚辈一样,恭敬的祝贺乔老爷子的生辰。并且拿出一个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对玉如意,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乔老爷子哈哈一笑:“我认得你,s市兰卡集团的大总裁,连城的大学同学,真是后生可畏啊,你能来参加我的七十大寿,我已经非常高兴,还带什么礼物?”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容靳修风度卓然,不卑不亢,令在场的所有人看的都十分的满意,觉得这个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子,是个当女婿的好苗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娶亲。
容靳修还这么淡定,乔连城可就忍不住了。
他拉着容靳修的手臂说:“修,你看看这里,你看这是不是嫂子,我可能认错人,但是你肯定不会将自己的老婆也认错的!”
一句话犹如一个深水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苏樱也被炸的头晕目眩。
此刻她已经不能做出任何反应,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早已经脸色惨白。
她在容靳修面前从来伪装不了,如果自己矢口否认,也是无济于事吧。
江菲的眼神在苏樱和容靳修之间逡巡,若有所思。
而老爷子早已经沉不住气,直接就问容靳修:“你和我们家初一是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容靳修似乎才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落在苏樱的脸上。
脸上的笑意依旧柔和,他彬彬有礼的开口:“这位小姐是……”
这句话叫乔连城和苏樱都大感意外。
乔大少气的简直要晕过去:“修,这是你老婆啊。”
容靳修重新将目光在苏樱的身上扫了扫,笑的温文尔雅:“我并不认识这位小姐。”
乔大少不敢置信的一只手放在容靳修的额头上:“阿修,你别吓我,你是不是高兴傻了?”
容靳修拍开他的手:“连城,虽然我和我前妻分开多年,但是总不至于连人都分不清楚,倒是你,只见过我前妻一面,应该是你认错了,你这样,这位小姐会很尴尬。”
乔大少忽然想到什么一样。
立刻变了态度,故意又看了苏樱两眼,笑呵呵的说:“可能我真的认错人了,别说,乍一看挺像的,这会儿看着,就觉得不像了,我也就见过嫂子一面,没想到闹出这么一场乌龙。”
说着还向苏樱道歉:“这位是初一妹妹吧,真是抱歉,看来我是认错人了。” 苏樱和江菲跟着老爷子踏入了乔家。
果果则被老爷子抱在怀里。
朱门里面更是别有洞天,里面有一座老式洋房,但显然重新改造装修过,中国元素和西方元素镶嵌适宜,古典之中不失奢华窠。
苏樱看着豪华的气派,不禁问身边的江菲:“这乔家好气派啊,资本主义气息浓厚,老爷子不是最讨厌骄奢***这一套?旆”
江菲小声的说:“据说这个乔老爷子虽说和爷爷是战友,但是个性确实截然不同,老爷子喜欢国画,乔老爷子喜欢油画,江老爷子崇尚勤俭节约,这乔老爷子偏偏就喜欢资本主义的那些玩意。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就是:上半辈子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下半辈子不为自己天理不容。”
江菲的嘴角闪过一丝不屑:“乔爷爷有一个孙子更甚,成天花天酒地,享乐人生,我觉得按照爷爷的性格,肯定会觉得这乔少爷就该拉出去毙了,谁料爷爷还特别喜欢他,闹不懂。”
进入洋房之前,老爷子回过头来呵斥:“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别以为我听不见,我耳朵好着呢,我虽然不赞同乔老头的做派,但是他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而且小乔哪里不好了,起码人家当了两年的兵,现在的年轻人,哪有肯主动当兵的。”
苏樱问:“嗳,这个小乔是谁呀?”
江菲答:“就是乔老爷子的宝贝孙子乔连城。”
乔连城?
苏樱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乔连城……
是乔连城!!!!
那个桃花眼的花花公子?
不会这么巧吧?
苏樱的脚步生生的停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场生辰宴,她绝对不能参加!
乔连城和容靳修是一起在美国上学的同学,又是好兄弟!
一旦遇上了这乔连城,她的行踪也就差不多曝光了!
可能过往的一切又会卷土重来,她的生活又将永无宁日。
不行,她绝对不能见乔连城。
老洋房里面觥筹交错,宴会的场地在二楼,而一楼,布置的喜气洋洋,正有不少老人身着军装,拖家带口,三个五个聚在一起畅聊。热热闹闹。
苏樱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逃走。
谁料抬头间,老爷子这边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个身材高大的老军人直接过来握住老爷子的手:“江老头,还没死呢,上次一别可是二十年了。”
“聂老头,嘴巴还是这么欠抽,我怎么敢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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