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跟着举杯,丁晨乐紧张地看着眼前的酒,要知道剧本里他可就是在这场酒宴上,一杯毒酒被解决的,他本想悄悄吐了,但皇帝偏偏在这时,似是若有若无地扫了他一眼,丁晨乐一紧张,就给吞下去了,他心里咯噔一声,不自觉就看向了池修的方向。
池修举着杯子,不动声色地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口型轻声说道:没事。
丁晨乐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他惊觉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相信那个男人。
而在几分钟之后,丁晨乐动了动,确认自己还活蹦乱跳,他悄悄松了口气,他还活着,就说明关于端王的那个原定结局他是真的撑过去了,接下来就是他完全没有涉及过的剧情了。
流水一般的佳肴美酒送入席中,真真是富丽堂皇,极尽奢靡。
皇帝举着杯,似在与大将军闲谈,二人一来一往,看起来气氛倒也不差,皇帝问了一句:“大哥这次回来,可有什么想要的?”
“并无所思,国之安定,万民安康,便是臣心中所望。”
丁晨乐听着便微微一皱眉,安远大将军答的沉稳,放在平日里那是不卑不亢,但放在一个已经对你起了忌惮之心的人眼里,这些话怕是听起来就显得略微有些越界不敬了。
皇帝却似是无知觉一般笑了笑,眼中却更冷上了几分:“大哥心系万民,乃是国家之福啊。”
“民强,则国强,陛下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才对。”安远大将军动作恭敬地一拱手,但眉宇间的态度激进,说出来的话越发大胆的令人心惊,连座上如妃也微微蹙眉,“辽军虽败走,却留下了满城疮痍,民不聊生,陛下既是怜臣,臣感激不尽,但这一席盛宴花掉的银两,怕是足以……”
忽然一声乒乓脆响打断了大将军的话,众人的视线都望向了声音的方向。
端王桌上的酒杯砸到了地上,艳色的酒水溅了一地。
丁晨乐心下一紧,是他行事轻率了,明明池修让他不能轻举妄动的……但那种情景,他必然不能再让这先皇长子再说下去,再多说半个词,怕是今晚他就不要想活着走出这鸿门宴了!而他不得不动手的原因还有一个……丁晨乐看向座上微微松口气的如妃,原本在这个地方阻止皇长子说下去的人正是那心地善良的女主角!若不是她那一阻,皇长子也不可能注意到她,再牵出那之后的事端。
他只得摇摇晃晃地捡起了酒杯,似是微醺一般笑了起来:“抱歉,皇上,臣不胜酒力……请准许臣提前退席……”
周王挑眉望着他,再开口却未答他的问题,语气不咸不淡,但却带着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端王这个酒杯,摔的……还真是时候。”
第10章 十天凉了造反吧
“莫非是怕朕责怪大将军吗?二哥总是如此关心大哥,朕这个做皇帝的,偶尔都会心生羡慕。”周王轻声笑了,眼角眉梢似是都染上了笑意,他五官淡,生的凉薄艳丽,笑时眉细而弯,却刺的人心尖一跳。
丁晨乐简直无力吐槽,他心想你要是真骂两句倒是好,我是怕你直接弄死他啊!要知道,以周王这种能在将军凯旋回宫的庆功宴上一杯酒毒死端王的设定,根本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到底顾不顾及这在场的三宫六院将王粉黛,会不会一个不顺眼,直接三尺白绫就了结了大将军。
但他是个醉汉,他喝多了,这个时候他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反驳,亦不能辩解,丁晨乐打着酒嗝对着周王呵呵一笑,手下一松,杯子就又滑落到了地上,他躬下身时放眼放去,只觉得仿佛整个大殿变成了一个圈,圈里只站着他们几个人。
周王仍在看着他,以一种深究的,复杂的眼神,他似乎突然有了极佳的耐心,也不在乎冷不冷场,就站在原地等着丁晨乐站起来答话,可他在等什么回答呢?明明说什么都无法打消他的戒心,但他却仍在固执地等着。
剧中的端王始终是不懂这个弟弟的,丁晨乐发现自己也不太懂,大殿寂静的很,冷风贯堂,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清,丁晨乐冒着冷汗,还只能一副喝多傻笑的模样,被周王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真的手软腿软,弯腰想捡了好几次杯子都没捡起来。
齐王池修此时突然插了一句,语气一如齐王往日般嘲讽,不留一丝痕迹:“端王当真是不胜酒力,连个杯子都捡不起来了,哪还有半分王爷该有的样子,怕是再喝下去,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
周王闻言看向齐王,他心知齐王与端王一向不和,明里暗里皆爱与其互呛,于是周王自然而然便把这次的话也归类为了挑衅一类,没有多想,但这话在这里却偏偏显得绵里藏针,颇有四两拨千斤之效,池修这话一出,周王再不好再计较丁晨乐是否故意了,人都说了,端王是醉了,说糊涂话,做糊涂事,谁当真谁傻子。
周王也不乐意做傻子,于是他深深地看了丁晨乐一眼,最终也只能够淡淡一挥手:“罢了罢了,看三哥说的,若朕还不让你回去,反倒像是朕在欺负你一般,二哥就回去吧,朕准了。”
丁晨乐简直想啵池修一口,他好不容易把酒杯捡了起来握在手心中,顺势就跪在了地上,说这句话时的情绪从没如此欢脱过:“臣告退!”
***
丁晨乐走出大殿,他叹了口气,干脆也没叫马车,徒步就往王府的方向走去,这四方高墙大的不得了,走回家估计至少要花上一个时辰,但丁晨乐倒也不急,吹着风醒着酒,一路慢慢思索着之前发生的事。
他边走边顺手拉开了系统面板,看到了剧本大结局中的日期定在八月十日,今天剧中时间是八月一日,所以任务结束也会在八月六日,还有五天,他只要保证所有人活过这五天就好,这五天中是原定的最终大高chao,端王便当,先皇长子逼宫,皇帝自尽,如妃烧宫。
而现在他活了下来,先皇长子逼宫谋反的事……没有了如妃,应该也就不会发生了吧?说不定照这样下去,大家快快乐乐就能携手共同走向he大结局的那一天了?丁晨乐摸着下巴乐观地想着。
但当一想到皇帝那个疑心病……丁晨乐又萎了,这一次多亏了池修为他解围,但下次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决定这几天还是不要再靠近先皇长子来得好……丁晨乐正想着,一脚跨进门槛,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俩眼睛盯着他,吓得他连连退了好几步。
——他刚刚才下定决心远离的家伙正坐在他的院子里。
安远将军倒是一副赏花赏月赏端王的模样,乐呵呵地冲着他笑:“我还想着二弟去哪里了呢,酒宴都散了也找不见人,刚才多谢二弟解围,是为兄失控了。”
“……我不知道大哥在说什么。”丁晨乐条件反射就想开溜,深夜私会,这要是再被皇帝知道,他这辈子就算彻底被贴上【先皇长子同党】的标签撕不掉了,都不用演了,准备收便当就行了。
可惜这安远将军显然是早有准备,这堵人都堵到家门口了当然不会轻易放他走,直接强制开放了真心话模式,无差别群攻,丁晨乐逃都没办法逃:“二弟怎会不知?我是实在忍无可忍!”
“本王多年在前方为国杀敌,他却在后方押我亲眷,妄想釜底抽薪断我后路!这便罢了,我未曾怨过他,本王在外征战多年,求的不过是国泰民安,但近几年皇帝又做了什么?我真是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只记得固他朝野,除他异己!眼中根本看不见民不聊生!”
安远将军不愧是出了名的直性子,说起话来毫无顾忌,有一说一,一点也不管听者是不是心惊肉跳:“今日也就是对着二弟,我敢说句实话,我并无后悔对他说出这些话,我跪的是大周王朝上下百年,跪的是心怀期待的万千子民,而不是他周奂。”
丁晨乐只觉得眼角抽筋,等等等,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为了女主角才谋反的吗?!现在他都不认识女主角了,怎么还是一副时刻准备着大逆不道的样子?到底哪里不对劲?!
安远将军说罢,忽而对着丁晨乐一笑:“是大哥激动了……二弟,不瞒你说,额娘的意愿我本不愿答应,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喜尔虞我诈,不爱朝堂,但今日你在大殿上不惜为我引火上身后,我忽然觉得,我并非一个人,心中忽而有了无尽勇气与自信……”
诶?诶诶?丁晨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神展开?!还有这台词略眼熟啊,换个人称就是对女主角的剧本台词吧?
“周奂对我们不仁,我们又何必对他有义?我心中已有计划,若是我们兄弟二人合作,定能拉他下马!”先皇长子放了大招,“到时候,我们兄弟二人自能坐拥天下,再不受任何威胁!”
丁晨乐的脑子瞬间嗡嗡作响,脑内弹幕疯狂刷过类似“天凉了,让周氏皇室集团易主吧。”、“我要让全天下知道,谋反这活儿被我们周氏兄弟包了。”之类的话,酒劲在这时一阵阵冲脑,在脑中激荡得他简直想回头找时光机重新读档做人。
叮咚——先皇长子对你发出了【谋反邀请】,请选择【同意】or【拒绝】。
丁晨乐掀桌(╯‵□′)╯︵┻━┻,他妈哒谁会同意啦!有这么强制拖人谋反的吗?!说好的和和平平携手共进美好大结局呢?!
第11章 十一锒铛入狱
安远将军的反/动情绪那叫个慷慨激昂啊,给个话筒就能分分钟跳上台做仨小时演讲,而且越走越近,一张左写着“安”右写着“利”的帅脸呈直线逼近,丁晨乐退无可退,腰都向后弯成了l型,还是无法抵御对方逼近的脚步和花洒式的嘴。
大将军显然get到了安利洗脑式的精髓,甭管你听不听,先喷你个天花乱坠飞流直下三千尺日照香炉生紫烟再说。
丁晨乐保持着诡异的芭蕾后下腰动作,抽搐着嘴角抬起手,一抹脸湿漉漉的一手水:“……大哥真乃豪杰也,喷水也喷的这么有姿势。”
安远将军灿烂一笑,顶着闪亮亮的大眼睛继续噼里啪啦说个不听,总之说的话翻来覆去概括起来就一个意思:二弟来造反吧啷个哩咚锵。
丁晨乐真想揍他。
池修从墙沿上跳下来的时候忽然听见砰一声,然后就感觉到有人往自己这个方向摔来,他后挪了两步,那人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池修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眼冒星星的人,哦,安远大将军。
丁晨乐举着手上的凶器一脸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先让我爽个两秒钟!呼……我觉得再不打晕他他就要拉我连夜去组团刷皇帝了。”
远离传。销,人人有责。
池修:“……”
“但打晕了好像也不是个办法。”丁晨乐摸着下巴看着池修,“不然你运回去?”
池修:“……先问问。”
“问什么?”
池修没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一管子药剂,直接掰开大将军的嘴灌了进去,再扶着他的脖子以防呛到。
“什么东西?”
“吐真剂。”
丁晨乐眨眨眼:“哈利波特?”
“……不是,军用。”
丁晨乐觉着他已经习惯池修的小叮当设定了,他摸着下巴看着池修手上的玩意儿:“既然是军用,来源渠道合法吗……”
池修看了他一眼:“不合法。”
丁晨乐:“……好吧当我没问过。”
吐真剂确实能让人在处于镇静催眠的情况下,根据下意识来回答问题,但它并非万能的,由于人处在潜意识当中,十分容易被施问者误导,而引出与现实不符的情报的情况,所以并不是普通人拿到就能随意使用的东西。
而池修显然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他看起来对审问十分有经验:“周安,你现在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池修的语速比平常慢些,声调降到了某块柔和低缓的区域,与他平常一沉不变的平板语调完全不同,充满了柔软的意味,不自觉中降低了听者的戒心,仿佛某种暗色的藤蔓般缓慢而细密地蔓延笼罩了你的思维。
安远大将军点了点头。
池修的话进退有度,逻辑缜密充满条理性,几乎将语言文字中可能涉及到的误导字眼降到了最低,将军基本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估计池修再深。入下去,他能屁颠屁颠地把自家族谱都供出来。
丁晨乐看了池修几眼,这家伙到底懂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认识池修越久,就越能够感觉到他身上与普通人脱节的那一部分。
将军的话中有一点引起了丁晨乐的注意,忍不住问了一句:“兵符还在你手上?”
兵符能够调令军队,皇帝这样忌惮大将军,应该早早收回才是。
“在,明日早朝,我会归还于周王。”
池修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那么你的原定计划是什么?”
大将军说了一些含糊不清的句子,显然是他的防卫系统在作祟,池修又问了几句,拼凑出了大概的信息,将军打算交上假兵符,查验假兵符至少需要一日时间,而已有大军在城外等候集合,只待他出城调令。
丁晨乐靠了一声,还真有效率,看起来有他没他都没差,大将军这个反根本就是早就造定了。
“真兵符在哪里?”丁晨乐问。
“在我身上。”
“假兵符呢?”
“在府里。”
丁晨乐直接就上手了,果然摸出了一个猛虎样式的青色玉饰。
“好吧,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目前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了。”丁晨乐耸肩,“明天在朝堂上,怎么让大将军乖乖交出真正的兵符?诶阿修你有没有办法催眠一下,跟赶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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