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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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旗袍-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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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香衣离开不久,高原听到隔壁教室里忽然一片喧哗。高原心想一定是白香衣收服不了那些小魔头,他们欺生捣乱,少不得高原便要挣扎着起来,忍着钻心的腰痛,打算帮她维持一下课堂秩序。可是没等他下床,教室里忽然就安静了,只剩下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说着带着异乡口音的官话:“我叫白香衣,以后同学们就叫我白老师。”
  高原颓唐地重新躺在床上,潜意识里,他盼望教室里再次乱起来,给他一个机会,安排他在白香衣面前名正言顺地出场。
  教室里参差不齐地坐了一屋子孩子,小的七八岁,大的十三四。白香衣走进教室,面对二十来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竟有些怯场。她见过许多大场面,就是当着人山人海也能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可是当孩子们清澈的眸子齐刷刷向她投过来,她就莫名奇妙地心慌了。
  白香衣迟迟不开口说话,孩子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白香衣告诉自己必须开口说话,就清了清喉咙,不想她这一清喉咙,教室里就鸦雀无声了。课讲得虽然不得心应手,但也能勉强应付过去,小学教材对她这个上到大学的人来说有些简单。
  课间休息,女孩子们围绕着她戚戚喳喳说话,男孩子们远远地站着,傻呵呵地看着她笑。这个女孩说:“俺娘说了,俺应该叫你婶子。”那个女孩说:“俺该叫嫂子。”还有的说:“你还得叫俺姑哩。”
  白香衣含威不露地说:“那是在家里的叫法,在这里,你们都得叫我白老师,知道吗?”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知道!”
  白香衣会心地笑了。这是她平生制定的第一个规矩,便得到了真诚地拥护。白香衣喜欢上了白老师这个称谓,从其中她得到了一种意料之外的尊严。她忽然害怕,有一天会失去站在讲台上的机会,没有谁再叫她白老师。
  没有几天高原的腰就好了,可他不愿意公布这个事实,怕一旦公布了,白香衣将离开学校。这些天里,他每天都在侧耳倾听白香衣讲课,没想到她居然讲得那么好,比起自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女人简直是一个谜,如此出类拔萃的女人在城里也应该是人尖子,怎么会嫁给了一无是处的孔宝柜,他实在想不明白。
  村长来看望高原,他不好意思再伪装下去,就说腰刚好,正准备去村长那儿说一声呢,不想村长就来了。
  村长问:“那个外乡的女人教得还行吧?”
  “噢,白老师教得实在是太好的!”小高由衷地赞叹。
  “那就让她留下帮你吧。你看日子刚好过一点儿,家家户户就都忙着生孩子,你看福生家里,儿媳妇刚做月子,做婆婆的也跟着起哄,快五十的人了又给福生生了个弟弟,笑死个人。俺看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这个学校就盛不下喽。”
  送走了村长,高原开始密切关注教室里的动静。高原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接近白香衣的机会,他要借着告诉她这件事情,和她搭话。放学后,从门缝里窥视已久的他冲出宿舍,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白香衣。
  白香衣侧身站住,等着高原说话。
  高原说:“白老师,咱屋里说句话。”
  白香衣说:“就在这儿说吧。是不是你的腰好了?明天我不用来了。”
  “不是。村长说了,以后咱们俩一块儿教这些孩子。”小高兴高采烈地说。
  白香衣莞尔一笑,眼睛直视着小高的眼睛问:“是不是你帮我说了好话?”
  高原有些不好意思,嘟囔说:“不是。是村长自个儿提出来的。”
  “噢,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白香衣又冲高原笑了一下,飘然离去。
  白香衣阅人无数,看得出小高是个城府不深的人,有一点儿小可爱,也明白他的那点儿鬼心思,这个生瓜蛋子思春了。男人么,如果没有那个念想,也就不是真正的男人了。不过白香衣却决定不给小高一点儿机会,她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开始新生活不容易,不管这种机会是怎么来的,她都要死死抓住。
  白香衣一走,高原就抓耳挠腮,大把大把地吃后悔药,埋怨自己心眼太实,如果撒个小谎,说是自己帮她争取来的,没准她会对自己多笑几次。难怪古人说“千金难买美人笑”,美人的笑确实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香衣告诉宝柜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宝柜已经烂醉如泥。
  每个人都活在惯性里,孔宝柜在城里烧茶水的时候,守着窑子赌窝,却不嫖不赌,就喜欢喝几两口,一天不喝,就浑身不舒坦。娶到白香衣这样的女人,是梦里也见不到的事情,在潜意识里,他也有改变的意思,好好干活,让这个女人过上好日子,但是白香衣太明亮了,使他很不舒服,只有躲到远离香衣光亮的阴暗角落,才能感到踏实。喝酒对他来说是进入阴暗角落的便宜路子,所以他很自然地就把自己泡进酒缸里。
  白香衣嫁给他本来没指望过什么好日子,只是希望彻底打破以往的生活留给她的惯性,现在她希望能有一个孩子,一个可爱的男孩。她知道世界再大,也没有多少可以供她立足的空间,而儿子就不同了,她可以好好培养,让他走出这个小村子,走得越远越好,天高地阔,男儿可以豪壮地迈着大步走四方。
  细细地把一个人的人生铺开,就不难发现鲜明而执著的影子,如孔宝柜对酒的执著,白香衣原先对衣服的执著,如今渴望儿子的执著。可是,孔宝柜偏不给她生儿子的机会。
  日间白香衣面对孩子们,身上时时散发出母性的光辉,心中那个漂漂亮亮强强壮壮儿子,在想象里日渐丰满,有时候恍惚觉得,儿子就在学生们中间,随时都会走出来,叫一声妈妈。白香衣使出浑身的解数,也无法点燃孔宝柜,每天夜里她都挣扎在一种沉闷里,仿佛夏天里的闷热迟迟不散,清凉的雨水任你望眼欲穿,也不肯落下一滴。
  高原对白香衣也是执著的。起初他满足于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人,渐渐的他希望能够给她关怀,她也能接受他的关怀。但是白香衣好像并不需要他的关怀,上课下课总和学生们厮混在一起,即使他打着公事的幌子,找白香衣讨论一些教学上的问题,白香衣也只是站在院子里和他说话,话也说得干净利落,说完立马走人。这种情况下高原难免要怨天尤人,他觉得自己比孔宝柜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可凭什么孔宝柜能娶她为妻,自己和她搭讪一句话都这么难?可见女人这种东西是最不可思议的,而白香衣更是她们中的极致,就单看她那一双眼睛,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却幽幽的深不可测,高原喜欢看,又不敢看,生怕陷落进去,万劫不复。
  秋收,学生们放了秋假,白香衣不再来学校。小小的校园里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鸣敲打小高孤寂的心。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仿佛满院子都有白香衣的影子,可他一个也捕不着,抓不住。
  村里的嫂子们没少占他的便宜,拧一下他的大腿,摸一把他的脸蛋,每当这个时候,高原都避之不迭,心里却麻麻痒痒,令他心慌意乱又回味无穷。白香衣出现以后,再有嫂子和他玩笑,他竟提不起半点精神,并且掩饰不住的厌恶。按说白香衣也是一个嫂子,他满心希望白香衣能和别的嫂子那样,对他表现出些亲昵,可是她偏偏冷若冰霜,三伏天里也能让高原的心里结冰碴子。
  高原正恨天怨地,恨不得大声骂娘的时候,猛然看见孔宝柜从门前经过,看他那一路歪斜的熊样,高原真想跑上去踹他两脚,解解恨。不过高原忽然高兴起来,嘴里亲切地喊着宝柜哥,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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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臭婊子
更新时间2008…12…30 20:57:01  字数:5609

 04臭婊子
  自从白香衣当了教员后,闲了便不再闷在家里,而是经常串门儿。她喜欢上了村里的女人,她们大多数是直肠子,有啥说啥,不会拐弯抹角,并且热心得很,尤其是对她,喜欢加尊敬,简直是当宝贝宠着。
  秋收时节,村里人忙,她也没有闲着,不是帮东家照看孩子,就是帮西家洗洗涮涮,日子过得充实,心情也爽朗得像秋天的碧空。她走进哪一家院门,都会受到欢天喜地的迎接,过年似的喜庆。白香衣知足了,能有这种待遇也是前生修的福,今生今世的造化,偶尔也想起往日烟花般的繁华,忧郁一下,像夏日天空里飘过的一片雨云,遮住太阳,但很快就会雨过天晴,露出明晃晃的阳光。
  这一天,白香衣要到玉翠家去。尽管胡桂花警告过她不要招惹张玉翠,但是她却由衷地喜欢玉翠的性格,喜欢听她肆无忌惮的大声说笑。走着走着,猛然听见一个男人恶声恶气地骂:“臭婊子,不要脸!”
  白香衣的脸唰地一下煞白了,前后左右地张望一下,却没有看见人,这才意识到声音是从旁边的院子里传出来的。这个院子白香衣注意很久了,整天大门紧闭,院子里长着一棵高大的樗树,枝繁叶茂的树冠严严实实遮住了整个院落,透出一股令人压抑的阴冷。
  白香衣正在疑神疑鬼,院子里又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细听却又没有了动静。白香衣的心揪紧了,几乎小跑着离了那里。
  到了玉翠家,白香衣心有余悸,那声惨叫似乎仍在耳边缭绕,挥之不去,便忍不住问玉翠那座院子是谁的家。
  玉翠神秘兮兮地问:“合着你听到了啥动静?”
  “好像有一个女人在叫,听着没拧!�
  “作孽啊!那是孔怀才又在打老婆呢。他是一个独眼龙,打了大半辈子光棍,偷鸡摸狗,不干半件正经事,前几年跟着一个跑江湖耍猴子的走了,前年回来,就带回一个女人来。这女人病病歪歪的,模样儿还行,挺招人疼的,可是这孔怀才不知道稀罕,三天两头打她。”
  “怪可怜的,就没人劝劝?”白香衣听了义愤填膺。
  “开始邻室家听见动静,还过去劝,谁知道那独眼龙不知好歹,连劝的人一块儿骂。你可别去捅这个马蜂窝,听到了啥,赶紧走,眼不见心不烦。”玉翠看到白香衣满脸怒气的样子,打趣说:“白老师,你这脸一沉,咋还这么中看,估摸着俺宝柜兄弟是舍不得弹你一指头的。”
  中午饭白香衣是在玉翠家吃的,她本想回去,玉翠拉着她不放。这个乡下女人热情起来,也霸道得不给你留拒绝的机会。
  吃过饭,玉翠麻利地扒着棒子皮,和白香衣拿自己的身体打趣解闷。玉翠遗憾地说自己的腰身当初也是一把就能掐过来,可是接二连三地生孩子,生一个,身子就胖一分,现在成了五个孩子的娘了,就胖得跟水桶似的了。
  白香衣是明眼人,看得出她曾经是个美人胚子,也看得出她对身体上的变化并不在意。白香衣想自己如果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承受不了,因此很羡慕她的豁达。
  玉翠时不时地瞅瞅白香衣的腰身,终于忍不住问:“白老师,你有了吗?”
  “有了啥?”
  “孩子呀。”
  白香衣被问得有些不自在,脸微微一红,说,“没有呢。”
  “也不急,你这么年轻!一生孩子,就糟蹋坏了这副好衣服架子。也不知道宝柜家哪一辈子烧的高香,能娶你这样的俊媳妇?”说着压低了声音问,“咱们村哪个男人见了你不像馋猫似的?说实话,俺宝柜兄弟一晚上稀罕你几回?”
  “嫂子你没正经!”白香衣假装生气,埋头扒棒子皮,心里空落落的。
  “你呀,也别拿捏,男人和女人在一块儿,不就那点子破事吗?人呀,和这些棒子没啥两样,皮一扒,光溜溜的都是一个模样。”玉翠哈哈地笑,又转到了生孩子的话题,“你不知道,这孩子一旦上了身,是想甩都甩不掉的。俺刚怀上春花的时候就想,再生一个累死也没有一个心疼的,寻思着整下她来。俺先从炕上跳下来十几次,又在院子里玩命儿地蹦啊跳,可不管咋折腾,她在肚子里纹丝不动,你说她怎么挂得那么结实?后来俺就想,既然老天爷让生,咱就生吧,反正一个赶着,两个放着,这不,一家伙生了五个。”
  “嫂子,你这是福气。我有一个姐姐,怀上孩子,稍不留神就小产。后来怀上了,便干脆躺在床上不下地,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有一天俺那姐夫出去了,姐姐忽然口渴,估摸下一次地没事,就下床自己倒水,可谁知一弯腰就闪着了,把个女娃子掉了。”
  “那后来怎么着?她以后又怀了没有?”
  “几次小产耗了她太多的精神,病死了,到死也没有留下一点儿血脉。”白香衣说着眼圈就红了。
  “命里没有莫强求啊,谁也逃不过一个命去。”玉翠悲天悯人地说。
  “是呀,其实她应该有孩子的……”白香衣忽然说不下去了,意识到这是在说妓院里的好姐妹嫣红。当年她才入了这个门,嫣红没像其他姐妹那样排挤她,而是处处照应她。她们为了不生孩子,总是要喝一种味道很怪的草药,可是这草药愣是在嫣红身上不起作用,怀了几个,都打掉了。后来,嫣红的身体便不行了,从了良,嫁给了一个拉洋车的。可是到了名正言顺生孩子的时候,她却生不成了,还白搭上了一条命。
  “不是你亲姐姐吧?怪可怜的。”玉翠担忧地问。
  “不是,是一个邻居。”白香衣忙支吾说。
  “那就好,一个娘的姐妹血分里随。邻村胡黑子家的俩闺女就都这样,肚子里存不住孩子,怀一个掉一个。女人生不了孩子,是拴不住男人的心的。”玉翠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
  可是白香衣担忧起来,她以前也一直喝那种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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