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我也穿- 第4部分

　　　　半个月前，草原来了批奇怪的人。他们穿着草原战士不敢奢望的铁甲，骑着奇怪的野兽。这些都让白狼感到新鲜，因为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有草原那么大，草原的边是触到天的山，山外，是尽头。

　　　　可是那一天，他知道自己错了。草原的边是山，而山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山外有森林，有山丘，有高地，有平原。山外的世界很大，比草原大很多。山外有人，那里的人很多，那里的战士都穿着铁甲，使用着钢做的武器。那里还有可以飞行的祭祀，那些祭祀没有草原祭祀与生灵沟通的神力，但却能召唤雷电和火焰。

　　　　白狼的心里，开始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他想出去。到山的外面去。

　　　　白狼带着这些人去见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和他们谈了很久，有一个月落那么久。当父亲和那些人来到部落中央的祭坛上的时候，父亲只说了两句话。

　　　　“山外出现了灾难，山外的国家毁灭了，他们需要帮助。”这是狼王的第一句话。

　　　　“我决定帮助他们。战斗，狼的子民。”这是第二句。

　　　　第二天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时候，草原上能够战斗的男人都已经整理好了行装，带上了弯刀和烈酒，牵上心爱的战马集合在了祭坛前的广场上。而最前排的战士，是白狼。狼王最勇敢的儿子，草原最凶悍的战士－－－－－－白狼。

　　　　白狼的脸上用狼血涂抹着图腾，那是他们部落的图腾，是狼的图腾。图腾的含义只有一个：战斗，永不退缩。

　　　　白狼率领着草原战士，跟着那些人出了山，跨过了森林和平原。沿途，白狼看到了废墟和火焰。那些人的头告诉白狼，不久前，那些废墟还是繁华的城市。用石头建造的城市，有墙有城门，但是地下突然钻出了怪物和魔鬼袭击了山外人的国家。城市变成了废墟，肥沃的土地变成了干燥的沙地。山外人的皇帝战死了。山外人的将军带领着剩下的子民撤退到了北方，北方有高高的雪山，那里有山外人的朋友－－－高山子民。高山子民有三个部落，它们称做矮人，兽人和精灵。它们很强大，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狼。但是高山子民也遇到了敌人。

　　　　那是一些来自于东方海岛上的邪恶敌人。那些敌人很难被杀死，不会流血，驱使着死亡的生物一步步的向高山子民进攻。高山子民称敌人为不死军团。山外人正在试图联合高山子民，一起向不死军团和深渊魔鬼反攻。

　　　　白狼感到了震惊和激动。他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有多大，第一次知道了山外人的国家，深渊魔鬼的偷袭，不死军团和高山子民的仇恨。他感到了热血沸腾。他希望战斗来得快一些。他不怕那些据说高大的，会喷吐火焰的魔鬼，也不怕那些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骷髅，他是狼王的儿子。狼王的儿子，不会害怕。

　　　　终于，他等来了战斗的时刻。而他的对手，正是一支为数不小的不死军团。

　　　　特法斯感到了一丝不安。不关是他，还有那些飘来飘去的尸巫们。他催动着梦魇兽飞向了前方，大声的质问：“人类！我是阿斯根的骑士，白骨军团的特法斯！我要见你们的王！”

　　　　人类的骑兵排成了一排，一个金发男子也策马上前，嘲笑的回应：“亡灵！你为何要见我们的王！”

　　　　“我奉我王的命令，前来谈判！你们的王在哪？人类！”

　　　　“我们的王？”金发男子突然放声大笑：“我们的王早在你们跨过海洋之前就已经与深渊的魔鬼战斗而死了！想见我们的王！那你就去见吧！”

　　　　金发男子高举手上的金色长枪：“战神护佑！飞马骑兵团！准备战斗！”

　　　　“你们这些骗子！该死的人类！骗子！骗子！”特法斯觉得头快被气炸了！该死的！这是个圈套！而且对面是让那些魔鬼们都感到胆寒的飞马骑兵！自己手下的，除了骷髅，还是骷髅！当然，尸巫不算……特法斯一面向自己的部队飞去，一面愤怒的大吼：“人类！魔鬼还在你们的土地上肆虐，你们又要和我们开战么！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只是要高山子民的鲜血！”

　　　　“谁说我们要和你们开战了？”那个人类男子古怪的笑了笑，“你们是被一群没大脑的诅咒者和魔鬼们给残杀了而已，和我们可没有半点关系！听好了！是诅咒军团干的！看，他们的尸体都在这呢，这可是你们奋力搏杀的战利品！”

　　　　特法斯顺着人类男子长枪指向的地方看去，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坑地，里面堆满了魔鬼的脑袋和诅咒者的尸体。这时候，他真的感到了恐慌。

　　　　“帕迦索斯！冲锋！”人类的骑士催动着飞马，从高地一飞而下。特法斯甚至能感觉到那长枪扎在自己骨头里的感觉。

　　　　“撤退！撤退！向南！骷髅兵断后，尸巫先撤！”

　　　　“大人！”一个尸巫惊慌的飞来飞去，“四周都有人类！我们……被包围了！”

　　　　“哐！”特法斯拿在手里的黑耀石大剑摔在了地上。

　　　　山外人的骑兵团已经来回冲锋了三次。白狼却感到了焦躁。这些怪物，太可怕了！短短的几次冲锋，草原战士已经倒下了一大半！那些骨头架子似乎根本不会被杀死，很多战士都是在砍倒那些骷髅兵后，被活活的咬死的！是的，被咬死！被那些掉落的骷髅头骨咬死！

　　　　白狼看了看互相纠缠的战场，咬了咬牙，又杀了上去。他已经被砍倒了很多次，身上各处都在流血。可是他还在战斗。因为他是狼王的儿子！他是白狼！

　　　　狼，一旦战斗，不死不休。

　　　　白狼关注到了一个敌人。那个敌人穿着黑色的铁甲，骑着黑色的飞马。那个敌人一开始让白狼以为是山外人的一员，但是他发现他错了，因为那个敌人至少被山外人的长枪刺穿了9次。什么人能忍受被那恐怖长枪刺穿9次？至少白狼自己做不到。

　　　　大概那就是山外人所说的死亡骑士，不死军团的指挥者。白狼决定先杀了他。没有了指挥者，那些骨头架子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白狼咬着弯刀，悄悄摸了上去。

　　　　“看来这些亡灵跑不了了，卡拉瑞大人。”

　　　　“为了安全起见，”卡拉瑞微微侧过脸颊，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眼里的悲伤，“现在就请施法吧，德拉佐法师。”

　　　　“现在？”德拉佐感到了一些诧异，“可是那些草原人……”

　　　　“草原人挡不住白骨军团的突围的。我知道。草原的狼王也知道。”卡拉瑞的语气有些僵硬，“草原的狼王只给了我一个要求：他要他的儿子。”

　　　　德拉佐身体微微颤抖，拉低了些头上的兜帽：“伟大的狼王！那么，我们开始吧。”德拉佐带着穿着蓝色法师袍的法师们转身离开。什么也没有说。

　　　　“你要你的儿子，狼王。”卡拉瑞看向了西北，“意思是可以牺牲其他的草原战士么？狼王啊，你果然是草原上的狼王。”

　　　　身后传来了沉稳，庄严的吟颂声。那是德拉佐和其他法师塔的法师们在召唤雷电。吟颂声越传越远，很快笼罩了全部的战场。

　　　　战场上的天空，开始翻滚起了乌云。

　　　　当奇怪的吟颂声响起的时候，尸巫就尖叫着四散飞奔了。但是他们都被人类的弓箭手用发着光的弓箭给射了下来。那些骷髅兵不在战斗，也不在躁动不安，他们只做了一个动作。一个整齐的动作：抬头。

　　　　特法斯也开始觉得不对了。他抬起僵硬的头颅，惊恐的双眼看向了翻滚着乌云的天空。那刻起，这个曾经认为自己勇武无比的亡灵骑士，绝望了。

　　　　那是人类的法术－－－召唤雷霆。

　　　　白狼正准备朝那个死亡骑士砍去，但他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因为他看到了闪电。天空劈下了巨大的闪电。从一开始的一道，快速的变的像下雨一样。到处都是白色的闪电。到处都是被闪电劈焦的尸体。有骷髅，有草原战士，有尸巫。

　　　　“你叫什么名字，人类。”那个死亡骑士突然转过头来，对白狼问道。白狼从他的眼珠里，看到了绝望。深深的绝望。

　　　　“白……白狼。草原狼王的儿子。”白狼近乎条件发射的回答。

　　　　“我记住了。”那个死亡骑士顿了顿，用黑耀石大剑的剑柄末端在白狼的手上按了一下，“你是我最后看到的人类。我尊敬你来杀我的勇气。这是我－－－－－死亡骑士特法斯给你的友谊。”

　　　　白狼古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特法斯。

　　　　特法斯只叹了口气，说：“可怜的莫帝斯。可怜的复苏者。”

　　　　白狼鬼使神差的抬起头，下一刻，他看到了一条闪电。

　　　　巨大的闪电。

　　　　卡拉瑞抚摩着白狼的头发。说实话，他很喜欢这个孩子。这个草原孩子，非常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他很优秀。

　　　　“大人。”德拉佐拍了拍卡拉瑞的肩，什么也没说。

　　　　“把他埋了吧。他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战士。”卡拉瑞似乎有些激动，“看到了么？他是在死亡骑士身边倒下的！他在最后一刻还想着战斗……战神在上！”

　　　　德拉佐安静的用法术挖了一个小坑，把白狼放了进去。连同着那孩子片刻不离的弯刀。

　　　　白狼的周围，法师们正在把草原人的尸体一个个的装上拖车。那上面，躺着这次出来的所有的草原人。没有一个生还。没有。

　　　　卡拉瑞不忍心这个孩子也被拖上拖车，在太阳的爆晒下腐烂，发臭。所以他违背了将军的命令，就地埋葬了他。有德拉佐亲自出手掩盖，应该没有大碍。不死军团还是会和预期的一样，去向诅咒者们报复。人类和高山子民将得到一个短暂的休整期。一切都像将军计划的一样。

　　　　“走吧。”卡拉瑞骑上了他的飞马，“告诉狼王，他的儿子……失踪了。”

　　　　“……”德拉佐沉默了很久，回答：“是，大人……战神护佑英灵。”

　　　　“战神护佑英灵。”卡拉瑞点点头，率领着骑兵团绝尘而去。

　　　　战场上什么都没剩下。

　　　　除了那个根本很难看出来的坟墓。



………【第一卷　第三章　醒来的何苦】………

　　　　当何苦睁开眼的时候，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男人，但何苦看不见他的样子。他的脑子很混乱，似乎忘记了很多事，又记得很多事。他的视力和听力似乎也受到了伤害，一切都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何苦觉得自己好象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怎么说呢？牢房。对，就是牢房。自己似乎是在一个牢房里。他摇了摇晕涨的脑袋，哑着嗓子问：“我在哪？这是什么地方？”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披着灰色斗篷的男人坐在了一边。

　　　　“我？我是……”何苦刚想回答，却突然觉得不对。自己是谁？好象自己是何苦。何苦是谁？何苦是我么？不对。我的名字是白狼。不对。我是何苦。恩。我是何苦。何苦的眼神开始重新聚焦，他感觉舒服多了，“我是何苦。你是谁？”

　　　　“何苦？奇怪的名字。你来自哪里？”男人仍然慢条斯理的问着。

　　　　“我来自……地球？对，地球。中国。”

　　　　男人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那里是哪里？你能形容下么？”

　　　　何苦头疼欲裂，他在拼命的回忆，但什么也想不起来。似乎，只有一些零散的片段。他说：“那里……很大。是个很大的草原，草原的边是山，山是尽头……”说着说着，何苦感到了疑惑。这是自己的家么？似乎是，似乎又不是。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恩。我知道了。草原。你是个草原人。来自一个叫做中国的部落。很奇怪的名字，据我所知，草原人都是以动物作为部落名字的。我似乎没听过一个叫做中国的动物。”男人自言自语了一会，又慢慢的问，“那你记得你看到什么了么？你闭上眼之前看到的。”

　　　　一种害怕和惊慌的情绪迅速冲击着何苦的大脑，他惊恐的大喊，四肢乱蹬：“闪电！快跑！好多闪电！啊！”

　　　　他哭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哭。但是他哭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但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流泪。只是口中发出哭的声音。

　　　　男人沉默的望着蜷缩在角落，犹如幼兽一般发抖的何苦，叹了口气：“闪电……人类啊，你们果然是最让我无法理解的生物。那些该死的蠢笨的诅咒者……”男人突然住了嘴，站起身，亲抚着何苦的脑袋，喃喃的，用奇怪的音调说，“睡吧，睡吧，莫帝斯拿走你的恐惧，盖轮拿走你的悲伤，睡吧……”

　　　　片刻，何苦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骑着一个叫做自行车的东西，在草原上狂奔。他感到了快乐。

　　　　雷蒙斯曾经是最博学的兽人先知，但是他现在只是一名大尸魔。他与别的大尸魔不同，并不喜欢钻研如何使用法术消灭敌人或者散播瘟疫再或者复苏亡灵，为不死军团增加新的成员。他从前认为生命是美好的，现在也是这样认为。所以他并不讨尸魔之王古辛的喜欢。他之所以还能够‘活动’，完全是因为莫帝斯和阿斯根的欣赏－－－－－－－毕竟，莫帝斯曾经是生命女神。

　　　　雷蒙斯的工作就是在无夜城中－－－－－不死军团的主城之一－－－－－进行“指导者”的工作。指导那些该死的蠢笨的新生复苏者们说话，学习，听从命令，以便他们可以进化。复苏者是军团里对那些刚刚摆脱**，成为骨头架子的新生骷髅亡灵的称呼。几乎每一个不死军团的骑士和尸魔们都是从这些骷髅架子进化而来的，雷蒙斯也是。当然，阿斯根王除外。

　　　　雷蒙斯是自愿成为大尸魔的。因为他一直认为复苏者是生命的另一种进化方向。跟其他生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其他生命依靠的是血肉的进化，而复苏者则是靠骨头。新生的骷髅只有零散的智慧和记忆－－－－－当然也有例外－－－－他们锻炼自己残留的灵魂和精神，磨练自己的骨头，然后转变成其他各种各样的生物－－－－－用雷蒙斯的话来说，是生命的进化分支－－－－－－战士，尸巫，黑暗生物，幽灵等等等等。

　　　　所以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