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住进徐家,是想让她专心对待叶婧的治疗,不要受过多外界的打扰。秦述说,她会是对付江承郗的一个筹码,但他从未有过这个想法。一来,是他不屑利用一个女人来做棋子,哪
怕对手再如何难缠。二来,他也欣赏这样一个在接连的重创面前,依然坚韧不屈的女子。
可是,她却道出了他心底最隐晦的想法。老爷子擅自做主让叶婧住进徐家,那他就把别的女人带进别院给他添堵,即便他知道,叶婧是他摆脱不了的责任。很幼稚的行为,幼稚到他都不好意思表露,却偏偏是让她说了出来。
林荫道上,她在斜阳下的睡颜,美好的不可思议。被他叫醒后,她拉裙扯衣,扭扭捏捏的小女人姿态,又让他看见了她不同于平日里的另一面。
老爷子一生辉煌,整个徐家乃至现今整个商圈,都甚少有人敢违逆他。可她却在面对老爷子的下马威时,平静的阐述她的观点,以至老爷子一时语噎。
他忽然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子。
她很懂分寸,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别院那么多房间,却选了一楼最小的,也是离他最远的那间住下。
箫晋墨组的饭局,他没想到会遇上她。其实他本来没什么意思,只是看见她一副完全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起了故意逗弄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她酒量那么差,酒品更是差,不仅闹的欢还吐了他一身。他送她回别院,她抱着他不撒手,整个人攀附在他身上,如同无尾熊一般,脆弱无助的呜咽着,一声声唤着江承郗的名字。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平静坚强的外表下,竟含着那么浓的情愫。忽然地,他就有些羡慕一直以来被他视为死对头的江承郗,竟然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那么纯粹的深爱着他。
他以为,她酒醒后,多少会对她一晚上的折腾表示抱歉,可是她却是一脸无辜的表情询问着他,有没有给他添麻烦。显然,她对醉酒后发生的事没有丝毫印象。
她再美好,也是别人的。他不会对爱着别人的女人动心,所以即便他对她欣赏有加,也不过如此。
他们同处一个屋檐,却并不怎么打照面,他有太多的事要忙,对儿女私情的事认真不起来。可是,不论他多晚回去,玄关处那盏暖黄色的灯都会亮着,就好像家里一直有个等待他归来的人。
从十岁开始,老爷子就把他送到英国,美其名曰是培养他成为世腾的继承人,父母不敢有任何异议。在长期远离父母的环境下长大,以至他久而久之对亲情的期待越来越少,再到后来因为叶婧的事,对母亲更是亲近不起来。
他想,他定是因为一个人过的太久了,以至连这么一丝丝的温暖都可以渗进他心底。她做的面条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食物,可她却没有丝毫的自觉。
b市之行,注定了她的再次受伤。他有劝阻过,可最后却是遂了她的意。其实他是存有私心的,他想看看她和江承郗之间的感情到底能够经受得住什么程度的考验,所以他提前一天去了b市,还特意定了她下榻的酒店。
可是,真当看见他们争吵闹翻,看见她满身狼狈崩溃痛哭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心疼起来。在电梯里,她倚在他身上,哼哼唧唧的说着,徐暮川,我疼。
他心情很好,只为她在这样的状态下,竟然能辨清他是谁。只为她是在看清楚了是他后,才攥着他的衣服,要跟他亲吻。也只为,那一刻,他成为了她的依靠。
恒信集团是北方大鳄,也是他要发展的盟友。萧董的生日宴,他执意带她去,自有他的目的,却从未想过,会让她听见江承郗说的那些话。
他想,江承郗的那些话算是击垮了她对江承郗一直笃定的信任,她面如死灰的问他,非得带她去生日宴,是不是就是为了让她听到江承郗说那些话。他以为她会哭,可是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他愈发心疼起来。
她没有打声招呼就回了穗城,他也坐了当天的航班回去。公司的事太多,他总是忙不过来,可是,不管忙到再如何晚,他总是不会忘记回到别院,即使那里离公司很远。
他看着她日益消瘦,看着她晚晚熬夜,心里不禁后悔带她去了生日宴。他敲过她的门,想跟她说声抱歉,可是她却关了灯,不以理会。
她不知道,在那一个星期里,他曾在深夜里进过几次她的房间。只因为他每每回来,她房间的灯都还亮着。起初没在意,后来某天他从她虚掩的房门看见她累趴在桌子上,走进一看,才发现桌面被她压着的全是关于萧董夫人的病情分析还有很多医书。
萧董打过电话给她,他当然知道,电话号码还是他给的。可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明明自己已经这样了,还对别人的事那么上心。
在跟江承郗闹崩后,她没有自怜自艾,更没有自暴自弃,只是每天很平静的过着,可是他知道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她迫切的需要休息,不然身体肯定会垮下,所以他特意支开了叶婧到清市,也让她可以彻底停下来。
可是他没想到,他给她休息,她却跑到酒吧去买醉。好吧,愿意醉就醉吧,只要这样可以让她释放掉那些坏情绪就好。然而她却发了烧,很高的温度,他只能带她去医院,折腾到半夜,又把她送回了自己
在市区的公寓。幸好,她身子体质不错,这烧来的迅猛也退的很快。
秦述问他,是不是对她有想法。他这才发觉,自己对她的关注已经太多了。他不知为什么竟对秦述有些发恼,可能是秦述的提醒,让他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叶婧的缘故。
醒来后,她说她要找房子,他问要不要帮忙,她说不想欠他越来越多。是的,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半生不熟的人,所以她觉得麻烦他太多会不好意思。他想,既然这样,那大家就扯清点吧,她有心爱的人,他有必须负责的人。他和她,始终是不合适有太多交集的。
然而,却又让他在合溪酒楼撞见她跟人对峙,噎的人硬生生没有话说。她向来是伶牙俐齿的,这点他知道。她说他的段位太高,他忍不住问她,会不会让你觉得遥不可及。
李娜的伎俩,他没有太过在意,可是她却忌惮的不行,甚至对他竖起了防心。
那份文件确实很重要,也很紧急,秦述在公司已是无法抽身,他不想让别的人进他的公寓,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她。虽然她并不是很乐意,但最后还是带着文件来了公司。
他知道她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紧紧的粘着,似是想从他身上探出个洞来。他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的书房有那么多医学文献,但凡没有视力问题的人都可以看见,何况是同样学医的她。看到了有疑虑是正常的,不过,他却一点都不排斥她的探究。
可是,他原本不错的心情,却是被她突然提出要搬离别院而微恼了起来。她说了她的想法,他也明白她的顾虑,确实,如果叶婧想在他们之间做什么文章,那首先受到伤害的便会是她。何况,叶婧真的不是一个空有外表的女子。
萧董特意来穗城,是为了感谢她给他太太的帮助,这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自然不可能不去赴这个约。后来她说要去酒吧跟朋友汇合,他送她过去。想起她那令人堪忧的酒量,便没有拒绝她朋友的邀请。
然后,享受着她在他身边进退不得的急促,看着她巧妙的与李娜对答。只是,这一切的好心情,都被她唱的那首歌给破坏了。怎么有人可以把一首歌唱的那么婉转柔长,那么情意绵绵,那么敲击人心。可偏偏,却都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那一刻,他嫉妒了,嫉妒的发疯。他特意早早出去,等着那些人全部散去,又叫来秦述送她的朋友。然后,他失控了,搂着她几乎想把她辗碎。
她很生气。他问她,就那么爱江承郗吗?她说,他们相互依靠五千多个日子。这一个认知,莫名就打击到了他。是啊,他们相互依靠五千多个日子,而他和她呢?总算起来不过几个月,除却最初那次她并没有印象的肯尼迪机场的交集,她对他的认识仅在于叶婧出事之后。
她向来是敏锐的,即使他从未说破什么。她提醒着他他的身份,提醒着他他的责任,她说她是他最坏的人选。
他想,既然她那么爱江承郗,他插手在其中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就同意了她搬出去的想法。心底也在刹那,像是好不容易才被填上的空洞骤然又被重新抽离。
那天过后,他接连几天的疯狂工作,处理km公司的收购案,以为这样就可以将她抛之脑后。可是,却不过几天的时间,他的双腿又不自觉的踏入有她在的徐家老宅。
看着她面对叶婧的心虚,看着她谈笑自若的跟着叶婧说起江承郗,他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心中的嫉妒,在洗手间堵住她,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她说不可能,斩钉截铁的语气。他不死心,又堵在了她朋友的小区口,最后问她。
可她却说,她爱的人一直都是江承郗。
74。074徐暮川,我好怕
很好,真的很好。他该感谢她,一直以来她都足够清醒理智,他才没有陷入爱情和责任撕扯的囹圄中。
即便他自始至终都知道,于桑榆怀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江承郗的,可是他一直都没有跟她说明。
他没有那么好的心,既然他们那么相爱,这样的结应该由他们自己去解开。
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与她扯开距离的时候,她却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一个人跑到纽约,孤助无力的面对着她人生中的再一次重创紧。
手机的声声震动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看了下四周,这才发觉,他竟是不知觉中转了大半个穗城,车子停在江边。
看了是宁呈森的电话,他无声接起,然后就听见他在那端说:“我还从来没见过她那样,人命关天,我告诉她了。”
宁呈森也不是个唠叨的人,话说完,就兀自挂断。
徐暮川将手机攥在手心里,双手离开方向盘,整个身体向后靠着。最后,就着这样的姿势,到底还是给秦述打了个电话雠。
“帮我定一张去纽约的机票,今晚的。”他的声音很淡,淡的就好像在交代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穗城飞纽约一天只有一个航班,现在已过了起飞时间。”秦述在那边回着。
而他没有丝毫犹豫,接着开口:“没有直飞就转机,时间越早越好。”
挂断电话,他依旧握着手机,等着秦述的回复。只是,秦述的电话还没进来,却先等来她的。
他看着手机,任由它在手心震动,没有打算去接。
他知道,她会给他打电话,只是因为她需要alston,而不是需要他徐暮川。可是她锲而不舍,打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他接起电话的时候不禁有些烦躁。
“做什么?”
“徐……暮川?”她的声音有些怯懦,更是沙哑的不像话:“宁呈森给了我alston的电话,可这电话明明是你的。你真的……是alston吗?”
“我是谁很重要吗?”他的声音有些冷。
“……徐暮川,我好怕。”
可能是被他的态度慑到了,很长几秒都没说话。再出声的时候,她的话音很颤,看得出来真的是心惊无神。
她在那边哭,不停的啜泣,话也说的断断续续:“我,只剩下父亲了,只有他,我很怕他撑不下去。”
许是她突然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倾诉她的无助,她颤颤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竟是让他原本没多少暖意的心瞬间被撩拨了起来,柔柔的,以至连带着整个人也跟着软了下来。
“纪唯宁,哭什么?拿出你救治病人时的勇气来。我会搭今晚的航班去纽约。”
清沉的嗓音,好听的能渗进人心,让纪唯宁莫名就安定了下来。
她坐在重症室外的休息椅上,细长的手指紧紧攥着小小的机身。徐暮川说完了那句话以后,就挂了电话。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闻名医学界的alston竟会是徐暮川。
怪不得,他比她这个医生还要洁癖。怪不得,去b市之前的那一个晚上,他在看了她电脑上关于方华的病例时,极为笃定的说,那个手术她做不了。怪不得,他知道胃痛的时候吃什么药最好。怪不得……他的书房有那么多稀罕的医学文献。
联系不到江承郗,父亲的病已经处在命悬一线的地步,她几乎要发疯。
她的生命中,重要的人总是那么少。失去江承郗,已经够到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再一个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父亲,若是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话,她很难想象以后自己无处为家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医院一次次下的病危通知,就如一个个重石不停的砸向她,砸的她整个大脑乃至整个心,都四分五裂。
到最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哭。
若不是乔治把她拖到办公室,又是安慰又是谴责的,她可能还无法从悲伤情绪中清醒过来。
虽然知道江承郗在飞机上,可她依旧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之前那通电话是于桑榆说了谎,是于桑榆故意用来刺激她的。
所以她一遍又一遍的重拨着江承郗的手机号,没有停歇的拨着,直到手机没了电,她去找乔治借手机。
乔治说,他同样联系过江承郗,并且托朋友在航空公司查过他的出入境记录,确实去了法国没错,现在正在飞机上,要联系到他怎么也得十几个小时以后。
婚礼上的抛弃,几个月的了无音讯,b市发生的一切,更甚至是他后来的彻底放开,她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