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来?”杜蕊问。
丁香点点头:“停薪留职或者辞职。”
“不能把辞职当儿戏。”丁主任放下筷子说。
“说明我对自己有信心。”
“到时候找不到工作,我可帮不了你的忙。”
“不用你帮,不用你养,不用你对我负任何责任,深圳要不好玩,我回来也不会再在家住了。”丁香说。
丁主任和杜蕊都看着丁香。
丁香看着老爸老妈说:“搬走的原因主要有一个,你们把我看成一傻子,如果老住家里,受你们的影响,以后我也慢慢地觉得自己就是一傻子了。”
杜蕊又接着吃了起来:“精得都出圈了,还傻子?”
丁香夹了一大口菜塞嘴里,边嚼边说:“我要不傻,怎么受沈昌那么大刺激还能不接受教训?我要不傻,我怎么一点判断力都没有,非喜欢上何西?不是我说我自己傻的,是你们让我觉得我现在不是奔三儿的主儿,是初中生。别,咱们不拿年龄说事儿,有的小孩特有判断力,有的人不管多大岁数了,还不知好歹。你们就认为我是那种不管多大都不具备正确判断力的人,一句话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对我的教育。既然这样,那我就自己教育自己去了。这是通知,不是商量,更不是征求意见。”
丁主任也开始吃饭:“独生子女就是这样,只为自己考虑。”
“不是我要当独生子女的。”
“你搬走了,”杜蕊说,“我们过几年再退休,那我们不是更没事干了。”
“现在的孩子根本就不会为父母着想。”丁主任说。
“爸,您还别说这个,国内现在大多数父母都是以‘爱’的名义对孩子进行强制性的控制,让孩子按自己的意愿去做,好像一从家里搬走就是扔下父母不管,就是不孝顺,这其实说到底是剥夺了孩子选择工作,选择男女朋友,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对孩子这么强的控制欲说白了就是一种精神虐待。我只是你们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奴隶,我有权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要不违法,不应该受到谴责。”
“那我们怎么办?”杜蕊说。
“要学会独立,要学会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把子女住不住在家里,过年是不是回家看我,退休后生活充实不充实,幸福不幸福都压在子女身上,自己把自己生活过精彩了那才叫有本事呢。你们赶明儿也跟人那张广柱王钟津学学,打起背包全世界旅游去。”丁香说。
丁主任发话了:“住不住家里我们不管,但你必须跟何西断。”
“你为什么非认为我就想找个没工作的,吃软饭的男孩呢?你就不能相信我有自己的判断力?”
“不相信!”丁主任“啪”把筷子拍桌子上。
唐娇还没回来,何东何西何南何北加上叶坦在客厅里交流信息。
何东跟叶坦说:“叶叔叔原来叫叶舟舟,后来改名叫叶舟。”
“这没用,管人叫什么呢。”何北把这信息给否了。
“他的公司是做涂料的。”何西说。
“我只知道他是学Chemical(化学)的。”
“所以他搞涂料。”
“这也没用。”何北说。
何西接着介绍:“他是公司副总。”
何北说:“所以他有钱……”
何南瞪了他一眼。
“你老瞪我也没用,又不是我给他介绍的……”
这时,唐娇回来了,都没顾得跟大家打招呼,一下坐到叶坦对面的茶几上:“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你得挺住。”
叶坦求救般地看看四兄弟:“我能挺住吗?”
何北站了起来跟唐娇说:“你先到屋里跟我说,我再决定你跟不跟她说?”
唐娇不听,跟叶坦说:“没用,这事还得你自己解决。你就告诉我你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不想知道我谁都不会说,让它滥在我肚子里,你说吧!”
叶坦看着大家:“我怎么办?”
唐娇说:“别听他们的,一他们是男的,二你跟叶叔叔分开快二十年,他们连我在内都理解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主意还得你自己拿。”
“特可怕吗?”
“有一定的冲击力。”
“我特别爱他,你们说我还需要知道吗?”
何南说:“不需要,如果你特别爱他,那这爱就应该是无条件的。”
“可现在你们之间有问题,”何西说,“不解决的话严重影响你对他的感情。”
“他私人的事不一定非弄那么清楚吧?”何东说。
何北反对:“问题是叶叔叔不让叶坦回家住。”
“我跟你们说过吗,小时候我特别恨他,恨他跟妈妈离婚,恨他把我扔在加拿大,恨他自私,恨他让我生活在一个白人后爸爸的家里,我想我长大了一定要站到他面前跟他说,我不喜欢你,因为你不配做个爸爸。可是我长大了以后,我特别想他,我特别想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特别希望他跟我后爸爸一样是特别好的人,所以我拼命学习中文,学到可以和他正常对话了,我就跑来了……”
“现在国内风气不太好,如果叶叔叔在私生活上有什么让你接受不了的东西,也要相信他是爱你的,这我可以保证。”何东说。
何南说:“从他对我们的帮助来看,我也觉得叶叔叔是个值得你骄傲的爸爸。”
“我们自己都不完美,也不能要求当父母的多完美,他们也是人。”何西说。
“可能叶舟叔叔跟我有一拼属大街上撒目型,但我人多好呢。”何北说。
“没人觉得你好呵。”何西给了他一句。
何北说:“又是你。”
“那我到底需不需要知道他的事呢?”叶坦问大家。
“既然有,咱就别逃避,要不你逃到哪儿,这事就追你到哪儿,你信不信?”唐娇说。
叶坦点头:“我信,你说吧。”
“今天我跟了你爸爸一天,发现你爸爸有一相好的,叫肖玫,是他公司的……”
“你怎么就确定是他相好呢?”何东问。
何南附和:“就是啊?”
唐娇说:“他们俩一起去的银行,一起吃的午饭,下午一起在购物中心买东西,下了班叶叔叔开车带她走的。”
“是不是有什么事呵,”何西说,“再怎么好上班也不应该老在一起?”
“热恋的时候朝朝午午暮暮都想在一起。”何北说。
唐娇拿出一张纸给了叶坦:“这是肖玫的地址,肯定是她不让你回家住的,怕你不接受她,嫌她太年青,怕叶叔叔受你影响……”
叶坦接过纸说:“她为什么喜欢一个老头呢?”
“老头儿有钱呵。”唐娇说。
“那他们约会他们的,跟我住爸爸家有什么关系,她也没住我爸爸家?”
“他们可能是这么想的,你住家里发现她的可能性就大。你住酒店,忙你自己的事,就是到走也可能什么都发现不了。”唐娇分析。
“那我跟她说什么,我就能回家住了?”
“你就说你知道有她这么个人,你愿意接受她,只要你不影响她和你爸爸交往,你回不回家住就跟她没关系了。”
叶坦看着何东他们四个问:“你们说呢?”
何南忽然想起他还没帮叶坦问何东和权筝的关系呢,他问还是不问?他告诉不告诉何东叶坦喜欢他?
丁主任拿丁香没辙,只能去找何西他老爸何守二,自己虽然管不住女儿,但希望何守二能管住儿子。晚饭后他打电话约何守二到茶馆喝茶。喝着茶,何守二听了半天终于明白:“您就是让我们何西跟你们丁香分手?”
丁主任承认:“是那么回事。”
何守二说:“其实我就没同意过,我们儿子什么家务活儿都不会干,挣那俩钱也请不起阿姨,跟着他不是受罪吗?”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行。”
“当初要不是怕得罪你,面我都不让他们见,近亲繁殖麻烦多,就是你非得让他们见。”
“谁知道你儿子好好的医生不当,非辞职去当无业游民,算我看走了眼。你儿子听你的吗?”
“辞职以前我们俩意见都一样,没有什么分歧,所以也无所谓听还是不听。辞职以后,意见不一样了,不怕你笑话,基本就可以用一词形容‘失控’。”
“那说了半天,这忙你还帮不上?”
“我会跟他说,但把握有多大不敢保证。”
“这么说行不行,他不是挺在乎丁香吗,那丁香比他大三岁,他得为她考虑,老这么拖着,这要最后还谈不成,还不把丁香耽误了?他想干什么干他的,甭拽着我们丁香。男孩不怕,在外面逛够了,到了八十岁想谈都来的及。女孩不行呵,才二十几呵就成剩斗士了,再下去就齐天大剩了。”
“明白,明白,我一定尽力而为。”
接旨后回到家,何守二躲卫生间给何西打电话,先传达了丁主任的意见,然后告诫他:“儿子,你就甭老拽着人丁香,把人耽误了你怎么办?”
何西还蛮乖的:“行,我知道了。”
何守二大乐,不敢相信儿子怎么突然这么顺了,又凿了一句:“你同意跟丁香分手了?”
“您不是就怕我耽误她吗,那我就不耽误她还不行?”
“谢谢你儿子这么支持我的工作,我马上就给主任打电话汇报……”
这时于莎莎推开门问:“哟,老公,又给我们儿子下什么非法指令了,还躲这儿?”
何守二赶紧捂住话筒:“没有没有,儿子挺配合。”
“配合什么呀?”
“你就甭管了。”
“我儿子的事我能不管吗。”
“丁主任让何西别老拽着他们丁香,女孩大了耽误不起。儿子说保证不耽误她,这不挺好吗。”
“任知了一来你再求丁香去,你把孩子们都当棋子了?”
“我说老婆大人,任知了都被她家长领走了。”
“我得告我儿子,他干什么我都支持。”
“支持支持,我也支持。”
届时,何西不是正在客厅里跟何东何南何北唐娇叶坦讨论叶坦她老爸的事儿吗,放下电话他就跟大家说:“丁香她爸爸让我爸爸劝我跟丁香分手,怕我在外面瞎折腾把丁香耽误了……”
“那你呢?”叶坦问。
“那我就甭耽误人家了呗。”
唐娇吃惊地:“你要跟丁香分手?”
“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呢,那边是不是有好的候选人了这边就让你主动分手?”何北来了一句。
何东说:“确实老这么拽着人家不合适,你们老不在一起,等在一起又觉得不合适,还真耽误人家了,女孩不能跟男孩比,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顶着吐沫星子跟权筝分手的原因之一。”
“得得得,”何北说,“别趁机往自己脸上抹粉儿了,你们不是一回事儿。”
“真放不下,就回北京吧。”何南说。
“你自己想怎么办?”叶坦问何西。
“我想马上电话跟丁香求婚。”何西说。
大家“哗”一下都站了起来拍手。
“有种现在就求,不许躲屋里。”何北激他。
何西有点激动:“她要拒绝了怎么办?”
“那就再接再厉呵,明天接着求呵。”何南给别人出主意的时候特生猛。
何东说:“明天飞北京求去!”
“那她要让我呆北京别再瞎折腾呢?”何西说。
“我说你不配丁香姐吧,咱们一共就年青这么几年,就痛痛快快地爱上一场,别想那么多行不行?”何北说。
“我的座右铭,为爱让我死我都干,你说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何南继续生猛。
“好,那我现在就给丁香打电话!”
唐娇嚷道:“等会儿,让我亲你一下?”
“能问为什么吗?”何西说。
唐娇说:“特高兴,这世界上还真有敢爱的男孩。”
“我同意让你亲。”何西巨高兴。
“不行,我不同意。”何北说。
“你管不着!”唐娇说着踮起脚亲了何西的脸颊一下。
“我能亲你一下吗?”叶坦也说。
何南何北异口同声:“为什么?”
“为丁香高兴,她没看错人。”
“来吧。”何西特得意地指自己另一边的脸颊说。
叶坦踮起脚亲了何西的脸颊。
何东宣布:“求婚开始!”
何西按手机键。
“等会儿等会儿。”何北说。
“干什么?”何西问。
“把扬声器打开,我特想听她怎么拒你。”
何西打开扬声器:“她要同意你千万别嫉妒。”
“等会儿等会儿。”何北又说。
“还有什么事儿呵?”
“跪下。”
“我不能给你们跪着……”何西说着背朝大家跪了下来。
“等会儿,等会儿。”何东说。
“怎么这么多事儿?”何西都有点不耐烦了。
何东说:“正好昨天买了香槟,我拿去。”
“我去拿杯子。”何南说着跟何东去了厨房。
何东何南拿来香槟和玻璃杯,唐娇叶坦帮助摆到茶几上。
何北说:“现在谁敢跟我打赌?”
“赌什么?”何南问。
“你赌丁香同意还是不同意?”何东问。
“同意。”何北说。
何南说:“你要说不同意我就跟你赌。”
“怎么着呵?”何西问。
何东说:“开始吧。”
何西按键,大家听着清晰的铃声。
丁香接听:“何西……”
“我现在跪着……”
丁香在电话里问:“什么?”
何西又说一遍:“我现在跪着……”
“怎么啦?”
“你嫁给我吧?”
丁香拿着电话就来到客厅跟正在看电视的老爸老妈说:“何西跟我求婚啦!”
杜蕊扭头就问傻了的丁主任:“你不是说搞定了吗?”
何东他们在客厅里都站着举着香槟碰杯。
何北一饮而尽然后问何西:“怎么没听到丁香姐怎么说的?”
何西差点没噎住:“啊?”
“丁香怎么说的?”何南也问。
何西说:“反正没说不同意。”
何东帮助捋:“你说你嫁给我吧,然后她说什么了?”
“她是不是说,行呵?”叶坦帮他回忆。
何西承认:“没印象。”
唐娇痛快:“都别问,就当行了。”
这边厢在喝香槟庆祝,那边厢丁香已经忍不住打电话告诉权筝:“何西跟我求婚啦!”其实权筝已经从唐娇那儿知道了,她也特想知道丁香是怎么说的,丁香质疑自己,我说话了吗?权筝崩溃:“你没说话他们怎么就开始喝香槟了?”
丁香就是丁香,脑子转得那叫快:“连‘同意’都没听见就开始庆祝,你不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酷的求婚吗?”
权筝在电话这头沉默了,然后说:“我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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