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筝在电话这头沉默了,然后说:“我必须得象你们这么活……”
第二天早上,丁主任就去找何守二,问他是怎么跟何西说的,怎么说完他就跟我女儿求婚了,告诉你,这门婚事我不同意!何守二眼一黑,这都怎么回事儿呵?他马上打电话问儿子,何西大早上跑到马戏团正站老虎笼子旁边跟老虎沟通感情呢。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儿?”何守二问他。
“又怎么了?”何西说。
“让你别耽误丁香了,你怎么倒跟她求婚了?”
“你们意思不就是怕我们俩好了半天最后我又不想跟她结婚,把她往齐天大剩那儿送吗?所以我赶紧求婚,让你们大家放心,尽快把事再办了,你们不就更踏实了?这么做应该没错吧?”
“你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吗?”
何西看着老虎:“兽类肯定不行,人类没问题。”
“行了,丁主任让我告诉你,你和丁香的事他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最近婚姻法有什么变动吗?”
“怎么了?”
“加上父母不同意就不能登记这条儿了?”
“没听说。”
“那你们同意不同意自己知道就行,不用告诉我们。”
“那么多女孩你干吗非喜欢她呀?”
“不是你非让我去见的吗?”
“你就看着吧,丁主任非给我穿小鞋不可……”
“那你让他有事直接跟我谈,就别通过你了。另外你告诉他,我现在做饭洗衣服都能干,木匠水管的也能试巴试巴,连车锁都敢撬……”
“没加入犯罪团伙吧?”
何西求婚的事儿,刺激的权筝不愿等闲视之,中午就打着要去深圳的由儿到何东家和他妈妈套近乎去了,郑玉英给她包的饺子,俩人一边吃一边唠嗑。
郑玉英往权筝碗里夹饺子:“一听说你要来,我赶紧拌馅合面,这味儿还行吧?”
权筝点头:“好吃。”
“以后你过了门,我天天包给你吃。你这次去深圳怎么也得把何东劝回来,要是十年前,十七八岁的时候,也不行,那时候上高中,更不能上外面瞎折腾去。你就跟他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什么时候人都不能随便浪费时间……”
“他们一直干得不错。”
“你可别受他们影响。你说父母养大他们容易吗,孩子得为父母活着是不是?咱也不想着披金挂银的,就求他该工作工作,该结婚结婚,该有孩子有孩子,大家干什么他干什么,这要求也不高吧?我说他他听不进去,你好好说说他,最好这次就能把他劝回来踏踏实实过日子。你说我们还能享几年他的福,眼瞅着就六十了,不往多了说,活八十,也就还有二十来年的时间了,现在不赶紧孝顺我们,等以后想孝顺我们也不在了。”
“您没想跟朋友去旅游什么的?”
“我哪儿有那心思呵?我天天就捉摸怎么让何东赶紧回来,正常上班,我才有脸出门呵。阿姨这次就托付给你了,怎么着也把他给我劝回来,他只要一回来,阿姨马上给你们把事儿办了。”
权筝一走,郑玉英马上就给何东打电话:“儿子呵,权筝要上深圳看你去,这孩子是真懂事,你不在北京,人隔三差五地就来看看我,我喜欢她。人一大博士这么对我,我跟谁说起来都有面子,你还是跟她好了吧,这么懂事,学历这么高,还不拿架子,还知道孝敬我的女孩你上哪儿找去呀?我这不老帮你拉着她就是怕她再看上别人,到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你放心,妈妈能给你拽住她,人到深圳了,你再对她好点,破镜重圆没问题。”
何东正在大街上边走边跟老妈说:“妈妈,我的事您能不搀和吗?”
“那哪儿成呵?我不搀和你哪儿知道找什么样的女孩合适呵。你要实在不喜欢她,那我就上深圳跟你们住着去,不是现在也一人一间房了吗?客厅没人住吧,我住。不帮你挑个好女孩,我就不回来了。这终身大事哪儿能自己作主呵,弄个帮你花钱的回家,咱还不屈死了?”
何东一听吓一大跳:“我们这儿还没弄好呢,您千万先别来。”
郑玉英在电话里:“你要不想让我来,也行,对权筝好点,我就放心了。有权筝在这儿备着,我踏实。”
这都什么妈妈呀?
晚上,何东何西何南何北都回到出租单元,在饭厅里“呼噜呼噜”地吃着方便面。何南边吃边说:“老吃方便面不健康。”
“不是饿吗。”何北说。
“唐娇呢?”何西问。
“她在一快餐店找到工作都上班了。我有一好消息等着告诉你们,不过得先听听你们的,何南,你那拐棍忽悠得怎么样了?”
“谈了几家都觉得利太小,不看好。我有一主意,赶明儿何北酒吧一开张,酒吧里附设一军式健身营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错。”何西说。
“甭打我酒吧的主意,我一共就十七万,总不能主场地开健身营,厨房当酒吧吧?让出钱都捂得那么紧。何南,我告你你得把一种眼镜先忽悠卖给他们,他们一戴上那眼镜,再一看你的拐棍,看见的就是哗哗往他们兜里流的钞票。”
“得得,快说你有什么好事要跟我们说?”何东催何北。
“等你们都汇报完了,我再决定怎么告诉你们,你们要都没戏,我就说的低调点。你们要都牛气烘烘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反正得压过你们,你先说吧!”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开一家‘青年创业指导’公司。”何东说。
何北说:“一般,不算太牛,你呢,何西?”
“那马戏团现在不招训虎的,我要帮他们义务喂老虎你们说他们能同意吗?”
“你要想让人家同意,你先呆家里义务帮我们收拾屋子洗衣服做饭,得做的特有眼力架,比那干了几十年的老阿姨还行,甭说喂老虎了,喂鳄鱼人家都同意,你信不信?”何北说。
何南催何北:“还不说你?”
“别老那么假关心我行不行?弟弟我就需要钱,真关心拿钱说话。叶坦怎么样了?”
“好像知道谁是肖玫了,还没跟肖玫谈呢。”
“我给她打好几个电话都关机。”
“她都开始给人上英文课了。”
“你凭什么知道她那么清楚呵?”
何南“嘿嘿”笑着,其实心里特苦,他爱她,他当然要比别人更关心他了,而且叶坦现在什么事儿都愿意跟他商量。
何东突然转向何西:“何西,你能不能回北京看丁香去?”
“怎么了?”何西不明就里。
“你往这儿招丁香,丁香就邀请权筝来……”
“深圳这地儿虽说是特区,”何北说,“也没规定谁能来谁不能来吧?”
“是能来,我妈妈说了,我得对权筝好,我现在还没想跟她破镜重圆,我要对她好,她误解了怎么办?”何东说。
“瞧,这点事就给你难成这样,还帮人创业呢?大妈又不跟着,你就把权筝当朋友不就行了。”何北说。
“我妈妈那意思,我要是看不上权筝她就过深圳来,住咱们客厅,帮我找个女朋友她再走。”
“这事不成,”何北立即反对,“再连我也给顺便管上了,那我不冤吗?何西,赶紧回北京!”
“我爸爸给我扣住了,你捞我去呀?”何西说。
“说正事,何北该你说了吧?”何南说。
何北摆上谱了:“弟弟我,你们都不怎么样,那我就低调点了,今天去试了几个工,我就是奔钱去的,有几个当场就给我回了,哼,有眼不识泰山!”
“没找到就不用低调了。”何西说。
“你们听着呵,”何北说,“然后我就吸取教训,谋足了劲儿,把我那死了的脑细胞都激活了,你们猜怎么着?”
“人给你那工作了?”何东说。
“哪儿那么容易呵,人让我试去了。”
何南问:“什么活儿呵?”
“擦灯,就那铁架子上的灯,在黑夜里跟萤火虫似的一闪一闪的,擦一铁架子上的灯人给一千,我这激动呵,这一天要擦上五个架子我就能挣五千……”
何西很惊喜地:“你挣到五千啦?”
“你听呵,我就开始往上爬,我小时候爬树‘噌噌’的,我哪儿能怕这个呵,真有那试的,爬两米就不行了,那才现眼呢。”
“你爬上去了?”何东等不及了。
“听着,我信心满满地开始爬,脑子里就想着这几盏灯一擦,一千就到手了,那红彤彤的纸票往兜里那么一揣……没想到我爬到十米就开始筛糠了,刚开始我以为是太激动闹的,就强迫自己别去想那钱的事,不行,还是筛,控制不住,直要往下掉,我就知道这钱我是挣不了了,不知什么时候得了恐高症。”
“那你还是没找到事儿干呀?”何南说。
“让你们听着就听着,老打什么岔呵?再打岔我不说了。”何北起急。
何南赶紧:“对不起,大仙儿,你老慢慢说。”
“然后我就去应聘那护工的活……”
“护工?”何西问。
“不是一般的护工,”何北解释,“是给一歌星当护工,男歌星,你们别瞎想。一个月一万,二十四小时护,也值是不是?这我干几个月,就能运作酒吧了,把歌星伺候高兴了,再给我点奖金,再入点股什么的,再上酒吧来几嗓子,咱那酒吧不但开上了,还能火。”
何东说:“你没经验,人家能要你吗?”
“小瞧我了是不是?没经验咱可以让它有经验呵,不是就当个护工吗,又不是真刀真枪的刨腹换肝的,我怕什么?弟弟我周密地准备了一翻,应该说滴水不漏。去的路上,腿有点抖,从那铁架子上下来,成了习惯性抖动,一直就没停下来,我不能抖着去应聘这一万月薪的活是不是?我就宽慰我自己,把这事给想了个底透,钱虽然给的不少,但真有技术的,比如学过医的,人肯定不愿意掉那个价儿去应聘这活儿。在医院当护工的那些主儿,我还真跑医院遛了一圈,跟他们聊了聊,虽然他们有经验,但都是从农村来的,伺候歌星差点劲儿。那真正能跟我争这份活的是什么人呢?学护士出身的。人招聘上说了,不要女的,学护士的男的本来就少,毕了业找不着工作的来这儿跟我抢饭碗的,肯定有毛病。就算没毛病,能象我何北这么有眼力架的有几个?哪个独生子女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地长大的?想到这儿,我腿还就不抖了。”
“又编了一套简历?”何西一语中的。
“对,说我高中毕业因父母身体不好,无法供我读书,我就开始在医院当护工,因为挣的多,护理过什么大导演,电影明星什么的,一通乱砍,反正他也不能调查去。”
“什么时候上班呵?”何东问。
何北不好意思地笑了:“让我等电话……”
何南叫起来:“说了半天没聘上呵?”
“谁说的?没聘上当时就告诉了。”
“基本没戏。”何西说。
“错!”何北说,“那歌星代理人拍了拍我肩膀说给我打电话,我差点就跟他说,你雇我吧,我每月返你一千,咬着舌头没让自己说出来。”
何东把碗底的汤一口喝干净了说:“怕人说你贿赂?”
“不是,心疼那一千。”何北说。
何南手机响接听:“没问题,我现在就过去。”
“谁呀?”何北特能管闲事。
“叶坦,有事跟我商量。”
“我开车送你过去?”
“甭介,”何南边说边一把抓过桌子上的车钥匙,“我有车!”
何北气得朝何南挥了一拳让何南给抓住了,这时何南脑子一闪,叶坦想知道,何东跟权筝到底怎么样了?何东不想跟权筝继续了,可权筝还惦记着他,他能这么告诉叶坦吗?
趁着和何西一起收拾厨房的功夫,何东又求他别让丁香来了,他回北京看她去多好,不愿意回家住可以住酒店呵。
何西洗碗特仔细,洗完了还得拿起来端详半天:“就咱们那两万块还住酒店,住大车店还差不多。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权筝来就来,你不是说过欢迎人家来吗,热情招待,不谈感情,意思特明确,你倒想让她误会也误会不了呵。”
“那她回北京,我妈妈问怎么样呵?她说我们俩就是好朋友,我妈妈知道没戏,就该过来给我找对象了。”
“说了个归齐还是你的问题,你老搞不定你妈妈。”
“你不是也搞不定你爸爸吗?”
“但我不听他的。”
“我也没听她的呀。”
“但你不能老躲,直接告诉她我们这儿是四个人租的,她住客厅要四个人都同意才行,还要一起分摊房租……”
“我妈妈就不是个正常思维的人。”
“那你就用不正常的方法对付她呗。”
“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你一高兴我就得倒霉呢?这次见丁香我一定得跟她说清楚,她来我欢迎,能别带着权筝来吗?”
“其实权筝人不错。”
“错不错的我不管,我不喜欢她老跟我妈妈缠一起,老想让我妈妈给我施压跟她破镜重圆。”
“她也许是好心,想来这儿玩,所以去问问你妈妈需要不需要给你带什么东西。你也别那么敏感,老觉得人家放不下你,人家没准就是对咱们这‘在路上’的行为感兴趣呢,我朋友们天天打听,要不是为他们我都逼不出来训虎这招儿。”
“你说我干青年创业指导行吗?”
“可以试试,就看你期望值有多高了。”
“想从此就干下去了,培训指导员,然后就连锁,一个省一个省的覆盖下来……”
“目前想达到什么目标?”
“注册一个公司,然后做广告,让人找我做指导。”
“做到这三项,你觉得你能感觉幸福吗?”
“应该能,我就喜欢干这个。可怎么能让人上门找我呢?”
一直憋自己屋里玩游戏机的何北听见楼道里唐娇回来的声音赶紧窜了出来,还跟何东何西搭了句话:“你们俩刚才说话我都竖着耳朵听着呢,你得学会卖自己才行。”
刚开了门要进屋的唐娇看何北贼眉鼠眼地窜了出来,就问他,要干什么。何北要跟她一起往里进:“看看你不行呵?”
唐娇挡着门不让他进:“不方便。”
“有客人?”
唐娇不置可否也不让何北进去。
“呵,这么快就勾搭上人了,让我认识认识?”
唐娇堵在门口口气特坚决:“不行!”
何北故意大声说:“干吗呀,人来关心关心你,要累你就别干这快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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