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不知你还能不能完整的出来。”白叔诡异的说着,我一顿忙回头看去,他已经消失了,这又是一个巧合吗?那么门后的房间内,是不是挂满了残肢?我一瞬间却是不敢推门。
“萧氏,还不进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门后响起,我不得已推门而入,一进去就闭上眼跪在地上行礼:“参见主人。”
“怎得不敢睁眼?怕看到什么?”男人威严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淡淡的不爽,我一愣,随即睁开眼,四周并未有那些幻境里的残肢,反倒是布置了一个灵堂,灵堂上有一个牌位却没有署名。
“琉离那丫头不但让你私自离开庄子,还给了你暗中视物的能力,对不对?”他质问我,我一惊,垂下头不说话。
“说话。”他厉声呵斥,我身子一抖忙说:“是。”无法隐瞒,他什么都知道了,现在只是不知他要如何惩罚我。
“那你可看到那灵堂上的牌位了?”
我一愣随即抬眼又瞧了一记,上等的檀香木牌位,上面确然是什么都没刻。
“看到了。”我弱弱的说。
“可知那是为何人设的?”他沉声问。
“不知。”我心说,该不是为我吧?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灵堂设在主人房里,那该是多重要的人,怎么会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呢?
“一个被你害死的大善人,萧氏,本座告诉你,今日你所受的罪还不足以消弭你犯下的错误,你道那琉离真有胆子放你出去么?是本座暗中授意银狐的,目的就是让你回去感受众叛亲离的场景,看看你们人类为了活下去是多么的自私。”说着那黑幕之后啪嗒丢出一个东西,滚到我脚边,我一低头,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对了上来,居然是小六子的脑袋。
“小六子!”我惊呼,眼泪刷就出来了,我站起来愤怒的看着黑幕嘶吼:“是你杀了他?”上一次是玉妈,这一次又是小六子,他才是我杀母弑弟的仇人。
“众叛亲离之后,再感受感受至亲死亡的痛,滋味如何?”他似乎非常愉悦,半躺着的身子直了起来,透过幕布我看到一双晶亮的眸子,满是寒意。
“我杀了你。”我忍无可忍,祭出火焰射了出去,然而那火焰绕了个圈连黑布都没碰到就消散了,我呆呆的看着,幕后忽然射出更浓烈的火球直接把小六子的头颅烧成灰烬,我跌倒在地,撕心裂肺的痛哭,一双鹿皮靴出现在眼前,那主人居然从幕后走了出来:“萧氏,记好了,胡桑的命还在本座手中,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我猛然的抬头,却眼前一黑,身子软绵绵的瘫了下去,他冰冷的唇贴到我耳边:“想看到本座的真面目,你还没那个资格。”说完,我就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中,我现在可以肯定,那日为他沐浴时的一幕不过是梦境罢了,他始终是那个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的主人,从未有过一丝改变。
“嘿,真没想到你还能完整的走出来,擅自离开庄子,你知道那罪有多重么?主人舍不得责怪离小姐,自然要把怒气撒在你身上,你倒也有些能耐,还能齐齐整整的活着。”白叔干枯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睁开眼却是躺在门外的走廊上,身边全是血一样红的地板,好像沐浴在血中一般。
“小六子……死了!”我哭起来,是我害了他,都是我,我怒视着那道门,恨不得冲进去咬死那男人。
“可是你还活着不是么?主人动了真怒自然是要泄出去的,杀一个普通人类换你一个整齐不好么?”
我猛然站起来说:“为什么好?他做错了什么要为我死?”我回身冲到门前大喊:“该死的有种你就冲我来,杀了我也好,为什么要杀小六子?”可惜门后却没有声音,白叔叹了口气说:“别冲动了,那种事能忘就忘了吧,你不过是主人手中的棋子,他想如何下你就如何下,懂么?”
“我不懂,他折磨我可以,为何要滥杀无辜?这样的人早该天诛地灭了。”
“我也纳闷,主人一向自制,为何今日会如此动怒,甚至对无辜出手,不过他老人的心思谁也揣测不透,你要哭要闹也随你,但胡桑的命你不管不顾了么?”白叔淡淡的问,我一愣,随即无奈的胯下肩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白叔叹了口气说。台节系巴。
“不要,我不想回去。”我冷冷的说着,我再不要按部就班的任人宰割,大不了一条命豁出去。
“唉,好好想想,千万别做傻事。”白叔说着身子隐没到黑暗中去了。
我呆呆站在那一片血红之中,一时痛恨死了自己的软弱,视为保命的灵火在那人面前果然是不值一提,那么我还怎样为玉妈和小六子报仇呢?我忽然想到那个道人给我的那颗药,伸手去摸,还好好的在那,心里不觉有了一丝希望,可是要如何给他吃下去呢?吃了又管不管用呢?
正在这捉摸着,忽然天空一道光亮闪过,我迟疑的抬头,一道闪电劈头砸下,直直砸向那道黑门,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那门上的狐狸动了起来,慵懒的伸了伸腰,优雅的避开了闪电的袭击。
“老小子,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黑狐冷冷的说着,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一下跳到地上却看见我站在那里,不觉微愣:“你怎么还在那?”
“你的脚……”我迟疑的看向它的脚踝,那里居然绑着我的手帕,这时一道闪电又劈了下来,我忍不住喊:“小心。”
它轻松的跳开,满不在乎的说:“它劈不到我的,女人,早时你又救了我一命。”它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那只黑色的小狐狸是你?”体积完全不一样好吧。
不等它回答,那闪电又密集的劈了下来,好似一道电网扑面而来,这样根本避不开了啊,我看着它岿然不动,也不知是不是吓傻了,猛然想起天雷不能劈中无辜之人,一下子窜到它身前为它挡住。
“该死,你干什么?”它怒吼一声,我大喊:“你不能劈我,我无辜的。”
但是天雷已经散不开了,只硬生生拐了个弯半边砸到墙上,但还是有半边砸在我身上,被砸到的地方顿时就没了直觉,我倒了下去。
“你砸到无辜之人了。”黑狐冷冷的说,闪电断然消散于天际,隐约却好似听到有人闷哼:“愚妇!”
我躺在地板上,不知是疼麻木了,还是真的不疼,除了不能动,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黑狐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问:“你为何要为我挡下那天雷?”
我虚软的说:“我以为天雷是劈不中我的。”要知道会这样,我肯定没那么义无反顾。
“就算如此,普通人看来也会怕的吧,你不怕么?”
“我没想那么多。”喘息一声,半边身子麻麻的完全不能动荡。
黑狐眯着眼瞪视我良久缓缓说:“我不喜欢欠人情,特别是你的情,说吧,想要什么?”
我眼神一暗:“小六子死了,你能让他活么?”
黑狐一顿,声音略微有些涩意:“他对你就如斯重要?”
我低低的说:“你们修炼的妖怪又怎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小六子同我从小在一起,就好像弟弟那般,至亲之人无辜惨死,那种痛你又如何理解?”
黑狐一愣:“弟弟?他不是你的情人么?”我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它似乎也觉得失言,偏开头有些别扭的说:“他没死,那人头不过是幻化出来的罢了。”
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问:“真的?”小六子没死?
“哼,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黑狐冷哼一声,一跃上门又变成那木雕的狐狸了,虽然我还是不能动的躺在那里,但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太好了,小六子没事。
不一会儿凌佳忽然出现:“五小姐,主人命我来带你回去。”
“哦,可是我现在走不了。”我尴尬的说,她微微一笑:“我知道。”说着蹲下来抓起我的手转身拖着走。
“喂喂,你怎么能这样?很疼的。”小六子活了,我的心也活了,痛感也跟着回来了,我痛得哇哇大叫。
“这也是主人的吩咐,主人吩咐我拖你回房。”凌佳加重了那个拖字,真是个变态的男人,我纷纷的低咒了一句。
“不过,主人说,今日不用你侍奉夫婿,让你好好休息一日,他老人家可还不曾对谁这样体贴过。”凌佳忽又开口,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样也能叫体贴?
“也是你自己傻,都跟你说离小姐碰不得,你偏偏要去惹她,好了吧,被她玩了一道不说,差点搭进命去,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信她了。”
我虚弱的说:“你们谁是人谁是鬼我分不清,谁我也不信。”
“这就对了,我告诫过你的,就是自己也不能信,可你不但信错胡四还信错了离小姐,还不长见识么?”
是啊,她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长记性,自己都厌恶自己,见我不说话,凌佳停了下来,蹲下看着我说:“你是个好人,只可惜好人都不太会有好结果。”
“呵,我不过是杀了大善人的恶毒坏人罢了。”我讥讽的一笑,好人个鬼,就在刚才,那主人指着一个没有名字的牌位就诬蔑我杀人,还要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报应似的理所当然。
凌佳微微一愣:“至于那件事,其实没有人知道真相,也许主人也不知道。”她低喃着,又转身继续拖着我走,我的衣裙都快磨破了,身子也好似恢复了一些,于是挣扎着说:“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主人说了要拖你回房,无论你能不能走都必须拖着回去。”凌佳慢条斯理的说着,依旧不紧不慢的拖着我走,我仰天长叹:“魔鬼,十足十的魔鬼。”
“他是。”凌佳毫不犹豫的接嘴。
终于回到房间,我的后背已经贴着地板了,也就是说后背的衣裙全部破了,我无奈的站起来说:“你明日会给我换的衣裙的吧?”会的吧,不会真就让我这样穿着到处晃荡吧?
“这个,我说了不算。”凌佳同情的看了我一记说。
“我……”我很想说,我诅咒他被天雷劈死,可转念一想,天雷都劈我自己身上了,只得无奈的躺到床上,用脚踢着身边的纸人玩。
“我可是提醒你,踢破了,你自己也得残。”凌佳走到门口回头顽皮的一笑,我顿时愣在那,该死怎么都忘了,我和这破纸人还是两人一命格局,悲催死了。
那一夜我睡得很舒服,一觉睡到自然醒,没有噩梦,没有怪音,舒畅的睁开眼,凌佳端着药站在床前笑眯眯的看着我:“五小姐,你醒了,昨夜睡得很好吧。”
“是啊。”我一边应着,一边接过药喝下,越来越习惯那血腥的味道了,这让我有些不安。
“可惜接下来的消息恐怕就不那么美丽了,主人说,让你今日泡在血浴中不得离开。”
“你说什么?”我瞪大眼问。
“你必须在血浴中泡到明日,这是主人的命令,很快白叔就会来带你去血浴。”凌佳又说:“你现在能看得很清楚了吧,那能力摆明就是离小姐捉弄你的,千万不要被吓疯了哦。”
我顿时浑身冰凉,上一次室内一片昏暗,我看不真切却还是被那景象折磨得差点崩溃,这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残肢,那血流下来,那些纸人诡异的笑,每一个纸人的背后还有一个厉鬼露出脸来,就算再怎么做好心理准备也有要疯的感觉。
“我不想去,求你了,有没有什么办法?”我拉着凌佳,脸色惨白,冷汗渗出,她微微叹息着说:“你知道没有人能违背主人,真的,我不知你到底怎样惹怒了他,他要如此折磨你,无论如何,你都只能承受。”
我低下头,是我擅自离开不假,但那不是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么?为何现在却一再为难我?那个男人到底有多恨我?就为了那个没有名字的牌位么?那个人到底是谁?我隐隐觉得这一切都和那个人有关,甚至这个宅子的存在都是。
“我在主人房中见到一个没有名字的牌位,你知道那个牌位是谁的吗?”
“牌位?我从未见过,在那房中,任何东西都可以有也都可以没有,那应该是只有你一人才见到的吧,我也说了,这宅子的秘密,谁碰触谁就得死,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时白叔走了进来:“五小姐,走吧,今日你必须留在血浴中不得离开。”
我欲哭无泪的看向凌佳,她摇摇头也是一脸无奈,我起身下床,这才想起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裙,这样去泡的话,我的肌肤就要碰触到那些恶心的血水了。
“换身衣服总行吧?”我可怜兮兮的问。
“主人没有吩咐,所以走吧,别为难我们。”白叔面无表情的说。
“该死的臭男人。”我怒了,他欺人太甚,可是除了嘴上骂骂我又能做什么呢?还是得忍耐啊。
这时凌佳脱下身上的外披递给我说:“给你,这是我自己的东西,主人也说不得什么。”
“凌姐。”我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看向她,她一挥手:“赶紧走吧,别让白叔为难。”
我抿着唇披上她的外披:“可惜要被那些血给污了。”
“污了就污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再要回来,去吧。”凌佳说着端起空碗走了,白叔眯着眼看了她一记回身对我说:“凌佳那丫头性子不定,也没见她和谁好过,你倒是有那本事买了她的人心。”
“我以真心换她的心,她不亏。”我淡淡的说。
“呵,你们人类也有真心可言么?”白叔冷笑,我低低的说:“我有。”
“说什么真心,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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