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手扯住一个噻到嘴里咔嚓咔嚓吃了。吃完舔着猩红的舌头转过来看着我问:“傻妞,你是新来的?”
我吓得只会点头什么都说不出了。那纸人打了个嗝,又说:“这些女鬼都是我们的食物,整天胡言乱语的四处找人乐子。说的那些你也信?'”
呃,我顿然无语,难道又被戏耍了?那么眼前凶神恶煞的纸人又信得么?
“我为什么信你?”
“啊哈哈,学聪明点了,的确在这里谁都信不得,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就是血浴吗?”我傻傻的说。
“血浴?挺文雅的名字嘛,谁起的?”
“难道这里并不是血浴吗?”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自然不是,你知道地狱有十八层吧,这血池是第几层呢?”纸人裂开嘴诡异的笑着,我浑身发麻,颤巍巍的说:“这里难道是地狱?”
“油锅地狱你去过了不是么?”那纸人说着身子居然开始变化起来,慢慢的抽条,身形修长起来,我定睛一看。居然和那日在油锅地狱门外救我的人有几分相像。
“是你?”我诧异的惊呼。他缓缓转身。一张刚毅方正的脸,看上去很是有些粗狂的味道,但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心安。
“呵,傻妞,我又救了你一命,我告诉你,独孤山庄最大的秘密就是它和地狱十八层是相连的,这里的主人几乎已经将地狱全部掌控了,打入恶鬼道的厉鬼他随意的操控,用那些怨念极重的女鬼来喂食恶灵,再吸取恶灵的灵气用以修炼,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到时候天地人三界再无人能胜过他,可就是生灵涂炭了。”说着他叹了口气。
“你到底是谁?这里真的是血池地狱吗?”
“我是天竺子,玄天门弟子,我调查这独孤傲已经很久了。现在才初初有点成效,这里水太深,而且那独孤傲太过厉害,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查起来也是倍感吃力。”
“玄天门?那不是传说中天山上的神仙门派吗?”我曾经在街上听说书的马哥说过这玄天门的故事,说他们抓妖除魔,弟子全是修炼上仙的,我还羡慕过好一阵子呢,真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活的了。可是看他那模样,和我想象中那种仙风道骨的模样差了太多了吧。
“这里真的是血池地狱吗?”我身在地狱中却不自知?
“自然是,血池地狱里全是不孝敬父母,不尊重神佛的恶灵,那些纸人自私自利,而被丢进来喂食他们的女鬼则是满嘴胡话,口蜜腹剑,却不放过任何一个拉你陷入深渊的机会。”天竺子淡淡然的说着。
“那为什么每一个新娘每月都必须来这里一次呢?”
“阴气,地狱最重的就是阴气,而且这里的鬼大多比较懒惰,作为食物的女鬼也多不会伤人,所以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此地吸收阴气比较安全。”
“他用阴气养着我们到底要做什么?”我真的不懂,每一次那纸人夫婿把阴气注入我体内时,我都有一种快要被冻死了感觉。
“修炼,炼丹,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我并不清楚,但那些女子最终确实是被抽干了血而死,用满是阴气和怨气的血,我实在想不出他要来有何用。”天竺子抓着脑袋,一副捉摸不透的模样。
“这血池里的血,并不是那些女子的吧。”我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残肢:“那些都是幻觉吗?”
“其实那是上一层地狱的投影,舂臼地狱,被判如此地狱者,会被当如臼中舂成残肢碎片。”
“也就是说,这里的血不是那些身体里流出来的了?”
“上一层受罚者的血流到这一层很奇怪吗?地狱本就是相连的,只是在这个宅子里被强行扭曲了罢了。”
“这血池受的什么罪?”我还是不怎么相信,如果是地狱第十三层,那肯定是生不如死的痛苦,但我看这些纸人十分惬意的泡着阴血,吃着怨鬼,哪有下地狱的感觉?
“你感觉不到吗?这血池里缓缓蠕动的东西,那可是食阴虫,或许你只是觉得有东西在蠕动,但对于这些戴罪之身来说,那可是灵魂被一点一点啃食掉的痛苦,万蚁蚀心的痛你能想象吗?你看他们面无表情不是因为是怨鬼,而是因为忍受着痛。”那种要钻入我身体的蠕动居然是这样的啊,我惊愕不已,顿然又浑身发麻。
“泡着不要随便起来,你一起来外面的人就会知道,我就暴露了。”天竺子似乎是看破了我的心事,忙阻止:“食阴虫是不吃活人的,只要你是人,就算你满身阴气它们也不会伤你,放心吧。”
“你是怎么瞒过那个主人混进来的,这个血池果然是有着什么秘密的吧,不然你为何会在此?”就算不会被吃,可是那种蠕动的感觉让我又恶心又恐惧,我难受的挪动了下身子。
“我自然是用了我的法子,这些可是修行的法门不能随便告诉你,至于这个血池,里面隐藏着的秘密可是非常深的,我混进来那么久,还是找不到关键,你就不想想,那个独孤傲养着那么多纸人到底想干吗?”
“你说了,他修行啊。”
“呵,那不过是表面的猜测,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我听说他自己也开始使用灵魂出窍附着在纸人身上了,这些纸人到底还有什么样的用途,我一定要好好的探查一番。”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一动:“你说这个主人也灵魂出窍附着在纸人身上了?那么可以分辨出哪一个是他吗?”
“能分辨出我早就去找了,不过看样貌应该能认出,你没发现么,这些纸人的样貌都和灵魂有关,基本来说,什么样子的灵魂附着其上就能变出什么样子,我听说那独孤傲俊美无措,真遇到了,不难看出来吧。”
“切,才不是的好吧,你看看你和那个纸人就一点都不像。”虽然我嘴里反驳着他,但对自家夫婿和主人是不是同一人这个猜测却是又加深了一点。
“哼,我指的是完全融合的附着,我做不到,这些纸人完全融合后根本就无法离开变回人性,只有独孤傲一人能随意的变身,也只有完全的融合才能将样貌也完全的展示,我依附在纸人身上连声音都是瓮声瓮气的,说不清楚。”
“你是说这些纸人根本无法变成人形?”那是不是又一个证明,我的夫婿就是那个该死的主人?
“的确,只有在独孤傲为他们施法,让他们利用男女之事将阴气传入女子体内时,他们才能有片刻的时辰变身成人,其他时候都是被这纸人限制着的。”
“哦。”我顿时有些失望,这样说来我的夫婿也只有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会变身,和其他纸人没什么区别。
“那些都是恶鬼吧,降入地狱的恶灵,他们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做一个纸人?”
“你傻啊,做纸人虽然行动不便,但是没有了地狱的束缚,也不用受苦,再者他们已经是没有可能进入轮回的了,要生生世世都留在地狱,薄皮抽筋,上刀山下火海,进血池,能有一个纸人身不错了。”
“桀桀桀,你们两个真当爷们是摆设啊?聊得很开心嘛。”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响起,我这才想到我们还在这群恶鬼中间泡着呢,就这样大谈特谈还真是完全没有顾忌。
可惜这是意会已经晚了,一群纸人慢慢将我们包围起来,我马上调动体内的灵火准备一把火烧干净算了,这时天竺子沉声说:“别冲动,那会暴露我的身份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可不想被他们分食了。”看着那些纸人露出诡异莫名的笑,我心里就发虚。
“你们想闹事我可以奉陪,再把你们灵魂从这些纸疙瘩里打出来一点都不难,但是出来了,不但阴差要找你们,这里的主人恐怕也饶不了你们吧。”天竺子冷冷的说。
“呵呵,要是逮到你这个细作送给主人的话,一切都能抵消了吧。”一开始说话那个纸人显然是头头,阴阳怪气的说。
“可惜你们逮不到我,要不要试试?”天竺子懒懒的问。
那些纸人倒是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却是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来了:“抓了那个女的,看他就不就范。”
“抱歉,本人同她萍水相逢,自然不会出手相救,可是,你们要是动了她,估计会被烧成灰灰吧。”天竺子讥笑着说。
“老大,她是火之灵女,我们可是最怕火的。”
“哼,我们人多势众,还怕了两个人类不成?让那些女鬼去缠住她。”女鬼自然是不怕火的,但是我还有冰的能力。
“还有,我忘了告诉你们,她可是这里主人最宝贝的血月少女,你们确定要动她?”天竺子还是不慌不乱,镇定自若的说,我倒是真心佩服他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临危不乱,唬得那些纸人真的不敢乱来了。
“讨个商量吧。”见那些纸人似乎是放弃了动我们,天竺子讪笑着靠到那个头头身边去低语。
“哼,商量个啥?”纸人不耐烦的问。
“你想不想混进轮回再世为人呢?”天竺子的声音更低了要不是我们距离很近我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那纸人呆滞的目光一亮,嘴里却是满不在乎的说:“老子留在这里吃香喝辣,做个屁的人。”虽然是这样说,但声音却也刻意压低了不少。
“你心里清楚,一旦你们阴气养足了,就会被拿去炼化掉,连渣滓都不剩,这里来来去去的还少么?”天竺子试探的问,那纸人沉默了下说:“条件是什么?”
“告诉我血池的秘密。”这可是重点啊,我都忍不住又靠近了几步,但是那个纸人却瞪了我一眼:“素姬,把这个姐妹带远一点,我们有要是相商。”那纸人一说话,一双冰冷的手就攀住了我的脖子:“妹妹,跟姐姐过来玩儿吧。”不由分说的扯着我就往边上去,我挣扎不开,心想天竺子问到秘密后自然会跟我说的,也就乖乖的跟着她来到一边,眼睛却是不肯移开的看着一人一纸人在那嘀嘀咕咕,天竺子的脸越来越难看,甚至带了一丝惊恐,百十个厉鬼围着都没有显露出来一丝恐惧的他,在听了那纸人的话后,却是浑身抖了起来,到底这个血池里有什么秘密?把他吓成了这样,我都不觉开始心惊起来。
等两人说完话,天竺子悄悄递给那纸人什么东西,然后他一下从血池里飞身离开,居然一眼都没看我就那么消失了,我错愕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他说得没错,我们萍水相逢,他根本没有把秘密告诉我的理由,我又自以为是了。
“你的男人不要你了?”那缠着我的素姬轻笑着问。
“他不是我的男人。”我愤愤的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弃我于不顾了,这还是名门正派的做法吗?
“呵呵呵,男人做事我们女人家家的就不要管了。”素姬娇笑着说,这些被用来做成食物的女鬼倒是都挺和善的,我忽然想到那天竺子也吃了两个女鬼,这是修仙之人会做的事?他真的是玄天门的人吗?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这时门咯吱一声打开了,白叔苍白的脸忽然出现,他看了我一眼缓缓说:“五小姐,时辰到了,起身吧。”
我连忙跳出血池,拼命抖着身上的污血,白叔冷冷的说:“主人赐了你一套衣裙,快换上吧。”
他会那么好心?不管了,这身满是血污的破裙子我是不想再穿,结果干净的衣裙,我有些为难的看向白叔:“在这里换?”对着衣裙诡异的纸人要我坦诚相见我实在做不到。
白叔似笑非笑的说:“我以为你已经不再拘泥于这些小节了。”
我哑然:“白叔,这不是小节,是名节。”事关名节可是很重要的。
他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边走边说:“想在这里换,或者不换随便你,反正走出这房间,那衣裙自然就会成为灰烬。”
该死的,肯定又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主人下的命令,他是要我身心受折磨,少一样都不行的主,我到底是杀了他全家还是怎么说,他要这样的恨我,那个没有名字的牌位难道是他心爱之人的?
我躲到角落迅速的换衣裙,那破烂裙子我很不屑的丢掉了,但是凌佳的黄色外披却被我好好的收了起来,我承她的情,而那颗药也小心的收好,那可是有望绝地反击的东西。
一切都迅速的做完我忙不迭的离开了这个血池地狱,身在地狱那么久,能活着走出来,我觉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强了。
白叔在外面站着,看了我一眼说:“主人有命,你伺候完夫婿就去走阴,看看我多帮你啊,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呢,怎样,血池的秘密你挖出来了么?”他忽然的靠近让我不知所措,这个阴阳怪气的管家似乎在憋着什么坏呢,我总有一种他要引我入局的感觉。
“我能不疯癫的站在这里就该偷笑了,挖什么秘密啊?”我说得也是实话,白叔似乎是有些失望:“你没和那些纸人聊聊天?”
“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么?”我真想用冰之灵力冻冻他的脑袋,正常人会肆无忌惮的和那些纸人聊天么?想到我还和那些女鬼家长里短的说了那么多,不觉浑身都泛起了鸡婆疙瘩。
“切,就你这点胆子还妄图反抗主人,找到真相?”白叔讥讽的反问。
“我从未这样想过,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再一次重申,我真的只想活下去仅此而已,这些什么鬼秘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去触碰的。
“呵,活下去就是要反抗主人不是么?”白叔冷笑着说,我沉默了,不再说话,走了一会儿后,白叔又说:“走阴这次再无功而返的话,恐怕你也是逃不开变成干尸的命运了,自己好好想想吧,不是说人在生死之间会不顾一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