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契约感很强的人,即使是口头约定也会很在意地去履行。这可能是我无法向前迈出一步的另一个原因。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即使他们还没有结婚,他们也是相爱的,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契约。
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做游戏。院子里生着火堆,有点冷,所以大家都集中在了篝火附近。
安娴用削尖的树枝穿着香肠和生面包一起烤,我坐下时她交给了我,笑着问:“你饿了吧?”
“我自己来吧。”我在人群里搜索到了徐妍,她背对着我们,和别人站在一起,玩一个说单词举牌子来拼写的游戏。
她举的是:h。
这次的单词是herr。
我知道这是随机发的,却还是忍不住想入非非。坐在温暖的篝火旁,看着她t恤背后的兔子图案,心情特别好。
这时,安娴说:“这就是帮你烤的,这种东西烤一下要很久。”她停了停,说:“是徐妍让我帮忙烤的。”
我接过来,说:“谢谢。”
真感动。
“没事。”她用木棍把火堆里面锡纸裹着的东西掏出来,说:“还有洋葱和土豆,沙拉你喜欢哪种?番茄还是甜椒?”
“甜椒吧,谢谢。”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与此同时,一阵古龙水的味道飘进了我的鼻孔。
我扭过头,是徐妍的男朋友,虽然他给自己起了一个意思是“漂亮”的外文名,我还是喜欢叫他王武,以此来寻找一点点可怜的优越感。
“哥们。”他小声说:“跟我来一下。”
我把树枝交给安娴,跟着他一起出了花园。
他拉着我到了房子的角落,面露尴尬,说:“说这种话挺不好意思的。其实请你一顿也没什么哈,知道你辛苦。但别人都出份子钱了,你多少也意思意思。”
“哦。”虽然和lisa的版本不一样,但我现在肯定得掏钱,“多少钱?”
他笑着说:“大家都是二百欧,你这的话……就给个一百意思意思吧。我知道你打工挣钱辛苦,我女朋友都跟我说了。”
我一边掏钱,他一边画蛇添足地解释,“看着没多少东西,但其实都是买的好的。她那个人喜欢摆谱,所以可能贵了点。”
“没事。”我把二百欧给他,说:“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生日快乐。”
“这……”他扯住了我的手臂,“别走啊!给一百就行了,你拿回去。”他虽然这么说,但并没有把钱递给我。
“不用了。”我说:“大家出多少我就出多少。”
“不是!”他仍在挽留,“你这不是挣钱困难嘛!你可怜我们都能理解,你别这样,好像显得我那什么似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是真的有事。”
“什么事这么急啊?吃点东西再走嘛!”
“是我的私事。”我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应付他了,“我本来就是打算来打个招呼就走的。”
“哦。”他笑着说:“还说无论如何得跟你喝一杯呢。”
“不用了,谢了。”
走出去的时候我觉得挺心酸,因为这里面不算他跟徐妍有十一个人。
我不在意给份子钱,但我有点在意份子钱的数额。聚会的规模其实不大,里面只有香肠、生面、烤肉和两种沙拉。
数量都不多,饮料也只是超市里几块钱一盒的那种果汁,最普通的气泡饮料以及两块多的啤酒。
这种被黑的感觉还是挺难受的,尤其lisa事前告诉我没有份子钱。
我不愿意认为是徐妍在耍我,所以我对这个男人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致。
我半天都没拦到计程车,这时,安娴和lisa追了出来。
lisa问:“韩,你怎么走了呢?”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
“你不是说你今天晚上八点开始就没事了吗?”
安娴则用汉语小声问我:“王武是不是跟你要钱了?”
我不由看向她,不希望lisa听到,毕竟王武也是中国人,所以用汉语问:“今天到底要不要钱?”
“一人二十。”安娴说:“但你不用给,你的这份算在徐妍头上。他是不是跟你要钱了?”
我想了想,说:“没有。”
“到底出了什么事?”lisa听不懂,就更显焦躁,“你跟徐妍吵架了吗?”
“没有。”我说:“我真的还有事。”
“那……”
她话还没说完,徐妍已经跑了过来。
“我都知道了。”她一把扯过我的手,把钱塞进了我手里,说:“对不起,是我男朋友搞错了状况。”
我没说话,心里觉得很尴尬。
“真的对不起。”她脸胀得通红,说:“怪我没跟他说清楚,改天我请你吃饭。”
“那为什么是二百?”安娴立刻不悦起来,“即使搞错了要交钱也应该是二十啊!”
“没错。”lisa也看向了我的手,蹙起了眉,“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求救似的,“真的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
“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她的表情令人心痛,因为我能看出来,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不想戳穿他,“他说话声音小,那边也暗。所以肯定是我给错了。”
231我何德何能
他没吭声。
但他这个人,通常不否认就等于承认,想想还是挺意外的,他比我条件好多了,居然会因为这种理由而自卑。
我何德何能?
我拉开他,捧起了他的脸,把他的脸揉得形象尽失,“你挺有趣的。”
他蹙起了眉,样子更丑了。
我把头靠近了他怀里,说:“你觉得我爱你哪一点?”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果然很木讷啊!
“我真的不知道。”
“我爱你长得帅。”说什么心灵美,他要长得跟后期的游坦之似得我根本无法担保自己能发现他的心灵美。我一边把手摸进了他的睡裤里,像抓一只四处乱跑的小鸭子一样捉住了他,“然后好用。”
他别别扭扭地看了我一眼,不太高兴似得。
“然后你很好。”我知道我爱他不是因为他爱我,而是,“你真的很好,你心很善,人很温和。你做事很有风度,认真、努力又优秀。因为你这么好,我才爱你,其实跟你相比,我太差了,该自卑的人是我。”
“你别这么说。”他看着我,说:“我不觉得你差。”
“所以你也别这么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觉得你差在那里,你是我选的人,哪怕你其实不好,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完美了。”我觉得这种时候我应该温柔,竭尽全力地温柔,“你一点都不用自卑,尤其是在我面前。”
他没说话,但他抱紧了我,用他的脸蹭了蹭我的脸。
我相信每个人都需要听好话,就像《箴言》中写得那样:一句话讲得合宜,好像金苹果放在银网子里。
我愿意他是好的,哪怕他实际上没有那么好。我也愿意说他是好的,因为他是我选的。
我把我差点逼死繁盛那天的状况说了,然后说:“所以我才那么着急要那笔钱,想立刻给他,因为我发现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
他摸了摸我的背,说:“别自责了,我们当务之急是治好爸爸,找到哥哥。怪罪没有用,不过你肯定已经冷静下来了。”
“嗯。”我说:“我去医院送钱时,发现繁盛从我的保镖手里要了一盒烟。然后他就说我把车放到楼下让保镖看着不安全。你知道吗?我还杀了人。”
他的身体明显紧张了一下,问:“你杀了谁?”
我再讲完这件事,说:“我心里其实也很难受,觉得自己和黑帮一样了。”
“这是正常的防卫。”他抱紧了我,安慰道:“下次等我在一起处理,别再冲动了,好吗?”
“嗯。”我知道事情已经缓和了,但还是问:“这么说就是你还要我啰?”
他没吭声,眼神略诡异。
“你还想离?”
他凑了过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皮痒了啊?”
“我怎么了?”我说:“那件事真的就是那样的。现在就是不能确定资料是不是真的,你想想,它要是真的,我一分钱都没花,他那种人能不谈条件嘛!”
“我不是说这个。”他气鼓鼓地看着我,“你不要再装你忘了!”
“我到底怎么了?”我真的不记得了,只好猜,“我昨晚上打你了?”
他瞪我一眼,扭过脸,神态略傲娇。
咦?
我凑过头去,看着他红彤彤的脸,心里一下明白了七八分,“快说说我怎么干的?”
我真是一个给力的女人!
“你忘了就算了。”
“都老夫老妻了你提起这种事还脸红啊?”这脸皮未免太薄了点,我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脸,热热的,“我昨晚上那么神勇吗?快说说用什么姿势干的?”
他又瞪我,“你还能用什么姿势?”
“观音坐莲啊?”
他别扭地“嗯”了一声。
“那也不能怪我啊。”我说:“你这身板不可能说让我按倒就按倒吧?”
“我是不能。”他玩味地看着我,“但你手里拿着水果刀,说我不躺下你就给我切了。”
我捏了捏,说:“还在啊,还硬了呢!”
“我哪敢不从?”
“就是,不从53就没有了。”
他无奈地笑了起来,使劲地揉了揉我的头,问:“你饿了没有?”
“还好。”和好了当然要立刻撒娇,我用头顶他的胸口,说:“人家想吃你。”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人家饿了。”
“人家现在就想吃你。”
“我真的饿了。”他磨牙,“我这几天都没有吃饭,你都没有发现我瘦了吗?”
他真的瘦了,很明显。
我指着我自己的脸,“那我呢!我呢!”
他笑了起来,搂住了我,“抱你吃饭饭去。”
“我要你喂我!”
“好,”他好脾气地应了,“喂你。”
我俩这样就算和好了,吃了一顿香香的饭。我问他,“你是不是因为我把你睡了才跟我和好的?”
“我其实……”他放下筷子,回避了我的目光,很难为地说:“根本就不想离婚。”
“你是用离婚威胁我啊?”
“也不是。”他舔着嘴唇,满脸纠结,“我当时真的很生气,一边希望你签字离婚,一边希望你对我解释。”他别扭地说:“我也不清楚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既想离婚又很怕。但我没有威胁你,我之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我说:“我发誓。”
他点了点头,“我也发誓,我以后不会再怀疑你,一点都不会。也不会联想,完全不会。”
“就是嘛。”我说:“我这么忠心耿耿。”
他又摸了摸我的脸,“你能不能别把自己形容得像……一样。”
“你才是狗。”
忠犬。
“没错。”他笑着说:“你是一只猫。”
“我是豹子。”
“那我是谁?”
“饲养员。”
他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太重口味了吧?”
我过去坐到他怀里,挑起他冒着胡渣的下巴,有点扎手,“你不满啊?饲养员。”
他没吭声,推开餐具,手臂一托,把我放到了桌上。分开了我的腿,压下来,双臂撑在我身侧。
我俩是在卧室外间吃饭,没人进来。
我兴奋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地啃噬他的嘴巴。他的舌尖滑了进来,勾着我舌尖下柔软而敏感的部位。感觉痒痒的,还有些麻,舒服得我一下子就湿了。
我跟韩千树的性生活总是很美妙的,因为他很在意我的感受。我们也同样做不到每次都一起**,但他每次都会想办法让我先爽了再释放自己。
很久以前lisa告诉我,看一个男人到底把你当什么,跟他上床就知道了。
我觉得他把我当宝贝,最珍贵的那种。
第二天,公司给韩千树打电话,告诉他我的offer已经下来了,但因为我现在被限制出境,所以暂时还不能发给我。
这件事我的律师在周旋,繁盛好像也找到了相应的关系去处理。
我把资料先给niclas看,他惊愕得不行,告诉我其中很多事他都知道,却一直无法找到始作俑者。他认为繁盛的这些资料很可能是真的,我们必须赶快进行保密调查。
这让我安心了不少,如果繁盛给了我一大堆假资料,我真的会呕血而死,他已经骗了我太多次。
我爸爸虽然醒了,却依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好在他能听懂,而且我妈妈在的时候他就不会表现出对我哥哥事的在意。他希望瞒着我妈妈,因为我哥哥还没有回来。
我在打算去赴和孟九爷的约之前悄悄跟他说了这件事,他的眼珠不停地转,显得很不安。我一句一句地把我们的打算都告诉他,包括带多少礼物,他渐渐地安心下来,眼睛里露出了欣慰。
此时我爸爸的样子就像一个婴儿,一下子就让我理解了当我还是一个婴儿,他跟我妈妈也是这样看着我长大。通过我的哭泣和眼神来判断我的需求。
如果他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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