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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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之冠-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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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来不会亏待自己,”男人下意识地转动着右手上的戒指,声音厚重好听,“我要的,你带来了么”

    “当然。”年轻人答道,从衣襟中拿出一张叠得异常工整的纸片。那张纸似乎非常古老,岁月的长河将它冲刷得微微泛黄。

    看到对方手中的纸片,始终保持着镇定从容的男人竟然坐直了躯体,目光中充满了热切与渴望,似乎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年轻人笑了笑,将纸片递给了男人。“你能保证万无一失么主人要的可不是病危”

    “你们的国王”男人停住想要翻开纸张的手掌,目光猛地褪去热情,变得冰冷异常,“他必死无疑。”在认真查看了一下之后,他将纸片递给了立在身后的,裹在披风中的高瘦男人。

    “希望如你所言,”年轻人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一丁点涉嫌叛国的罪恶感,“你应该庆幸我的主人足够大方,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国王不死,你休想拿到报酬。”

    男人笑了,不过有些漫不经心,他似乎没有心情继续这个话题。

    对方的态度稍稍引起了年轻人些许的不快,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他抻了抻紧身外套的袖口。“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在主人面前多说些好话的,毕竟,你们没让我在臭水四溅的下水道,或者廉价不堪的酒馆和你们见面。”他优雅地笑着说道,连咧开的嘴角都分寸得体,“行啦,我也该走了,合作愉快,先生们。”

    男人笑得更厉害了,甚至整张脸都蔓上了红晕。

    年轻人感到了对方的轻蔑,他语气转冷,愤怒地问道:“你是什么意”

    没等他说完,男人忽然止住了笑容,一张精明的脸上挂满了蔑视与阴狠。他的右手猛地在年轻人面前一晃,幽冷的白色光弧在两人之间一闪而逝,重新回到椅子的扶手上时,他的指尖挂着一把锋利的指环刀,刀刃上悬着一滴妖艳的嫣红。

    年轻人想要说话,却发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脖颈间喷射出来,溅到自己胸前雪白的精致领花上。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双手用力地按在喉咙上,踉跄的身体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桌子上的鹰羽笔、墨水、甚至几本书籍全都带到了地上。最后倒退几步,无力地倒了下去。

    男人还在笑着,随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块手帕,好整以暇地擦了擦指环刀上的血迹,然后扔到了桌子上。“你的主人就没有告诉你,酬劳中也包括你的命么”他自语着站起身,“走吧,离开这里,这个城市给我的感觉糟透了。”

    “是”瘦高男人躬身说道,然后从披风下面拿出一枚墨绿色的石子,扔到了壁炉之中,抬脚跟着男人一起走出房间。

    至始至终,他们两人都没有再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地板上的他瞳孔空洞地看着屋绿色”

    “没错,”坦德拉点了点头,“如果那些目击者没有看错的话。”

    “绿色是恶魔的火焰”西里安说道,“整件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天知道等那边善后的达鲁克处理完再说吧。”坦德拉看了看西里安身后的废墟。他在着火的首席医官宅邸前等来西里安不久,便听到了来自下城区的爆炸声,然后立刻带着副指挥官达鲁克赶了过去。“这里怎么样了火已经扑灭了老格塞呢还活着么”

    一连串的问题将西里安问得苦笑出来。“整整忙了一夜,这才刚刚扑灭,至于格塞大人”

    没等他说完,废墟中跑来一名卫兵向他们报告道:“大人,格塞大人已经找到了,不过”

    “带我们过去吧。”坦德拉和西里安对视一眼,打断道。

    在废墟中穿行了不久,他们在一处断壁残垣下发现了首席医官被放在白床单上的尸体。他的死状凄惨无比,身上的血肉焦黑一片,四肢扭曲着缩在一起,狰狞的头颅伸向天空,咧着嘴,好像在无声呐喊着什么。

    “这应该就是格塞大人”西里安皱着眉,看了看尸体手上和手指粘连到一起戒指说道。

    坦德拉攥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发抖。“该死的家伙凶手应该下地狱让地狱中的烈火永远灼烧他卑鄙肮脏的灵魂”

    西里安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很快,他在格塞的背上发现一把已经烧化掉手柄的匕首。“背后一击,然后纵火焚烧么”他自语道。

    坦德拉也蹲了下来。“匕首甚至没有拔出来”他说,“凶手的手段可不怎么专业,这么看来”

    西里安突然抬头向卫兵问道:“受害者只有格塞大人么幸存者都在这里格塞大人遇害前有没有访客前来”

    卫兵一愣,但很快答道:“没有访客,目前只发现了格塞大人的尸体,幸存者已经被保护起来,只有格塞大人管家下落不明。”

    “立刻画像,通缉这个管家。”坦德拉命令道。

    “是,大人”卫兵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不如直接找尸体吧,”西里安说道,“像这样安排在别人身旁的棋子,用过了就会立刻被杀,绝无生还的可能。”

    “试一试吧,小人物也有命大的时候。”坦德拉感慨着说道。

    西里安继续仔细查看着,这一次,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尸体上两把匕首,一把是凶手的,另一把在格塞大人自己手里,他是在遇袭后进行了反抗么”

    “以他的年龄来说,反抗的效果微乎其微,后背上的一击,足以致命了。”坦德拉一边说着,一边将医官攥紧的左手慢慢扒开,在手心上,他发现了一片被烤焦了的皮肉。“这是什么”

    西里安被坦德拉的发现吸引过来,他思索着看了看那块皮肉,又看了看尸体右手上的匕首,忽然,他眼睛盯住了尸体上的一个位置,好像想到了什么。“这是这是”他声音颤抖着,似乎无法将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地说出来。

    坦德拉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他顺着西里安的目光,看到了尸体的脸上。那里,格塞的五官痛苦地挤在一起,咧开的嘴巴露出光秃秃的牙床。“这是他的嘴唇”

    坦德拉感到了头皮阵阵发炸,这是一个怎样惨烈的场景当一个老人受到来自背后的致命一击,凶手在他身上点燃了火焰,然后在对方仓皇逃离现场后,他挣扎着拿出匕首,并没有呼救,而是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下唇整片切了下来攥在手里。

    “他想跟我们说什么”西里安忍住双眼就要流出的泪水,他在老医官身上看到了最高贵的灵魂。

    “他发现了什么想要告诉我们,却引起了身旁管家的注意,最后被杀身亡”坦德拉低声说着,在手中攥紧了脚下的焦土,“他想给我们看什么”

    “给我们看”西里安愣住了,“死者的嘴唇”

    “刺客的尸体”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一瞬间,两道身影飞快地冲出废墟,在一片惊异的目光中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上城区格塞的宅邸距离戍卫军兵营稍有些距离,但是拜全城戒严所赐,都城中的街道上鲜有拥挤的人群。

    西里安和坦德拉没用多久便赶到了位于城门旁的戍卫军兵营所在地。远远的,他们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四名卫兵正将两具刺客的尸体装上马车。

    “站住”西里安大吼一声,直接从奔到近前的战马上跳下来,抽出长剑劈向了停在兵营前的马车。爆裂的金光在剑身上奔流而出,卷起狂躁的气劲将马车瞬间震得粉碎,西里安身上放射出的秩序之力在朝阳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坦德拉也赶了过来,他的脸色一片冰冷。“卫兵”他怒吼道,“把这四个人给我抓起来立刻”

    “是”闻声从兵营中赶出来的卫兵们大声答道,虽然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服从命令早已是刻入他们血液中的本能。

    最奇怪的是,那四名搬运尸体的卫兵竟然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羁押,他们面露不解地挣扎着,最后被按到了地上。“大人坦德拉大人您为什么要抓我们”

    “为什么”坦德拉彻底愤怒了,他仿佛看到了被亵渎的王国戍卫军的尊严,“你问我为什么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搬走尸体的”

    其中一个卫兵抬头看着他的指挥官。“是您传下的口令让我们将尸体带出城外掩埋掉的啊”

    “我”坦德拉瞪圆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一个最荒谬的答案,“你说我让你们销毁尸体”他抽出腰间的长剑,“作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即便作恶,都不敢在审判前直面自己丑陋的灵魂”

    西里安已经想到了这位脾气暴躁的老朋友下一步的做法,当场处死,将是这些卫兵唯一的下场。但是没等他上前制止,那四名卫兵却说出了更加令人沮丧的话语。“以主神的名义起誓,是您的传令官勒布大人刚刚让我们将尸体处理掉的。”

    “勒布那家伙今天就没有当值”坦德拉刚说了一半,便突然明白了什么,回头看向西里安,而西里安则闭上了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勒布呢”西里安问道。

    站在旁边的卫兵们相互看了看。“首相大人,勒布刚刚说是出城了。”

    西里安听着,将坦德拉握住长剑的手掌按了下来。“放下吧,不出意外的话,你刚刚救下了四个年青的生命,”他顿了顿继续道,“戍卫军,也不干净了”

    坦德拉缓缓放下了长剑,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仿佛放下的不止是手中的剑,还有他对自己手下小伙子们的信心。“将他们押下去吧,除了我和首相大人,任何人不许靠近他们,任何人”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夹杂着些许无力。

    西里安拍了拍坦德拉的肩膀,他完全能够理解作为一位指挥官此时的心境,对方这时候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暂时的平静。

    西里安转身走到刺客的尸体旁蹲下身来,用手轻轻翻开其中一人的下唇。突然,峻河公爵的脸色变了,就像是看到一个世间最危险的东西毫无预兆地展现在面前,他那坚韧的心中竟然泛起阵阵寒意。

    随后,西里安立刻伸手去查看另一具尸体,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意外的巧合。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阴谋中绝无巧合。

    刺客翻出的下唇上,纹着一枚黑色的图腾,描绘的是一只衔着铃铛的飞鸟。西里安的声音低沉着,似乎不想说出大陆上那个流传了很久的名字:狞笑的渡鸦。

    本章题外话:又是一年端午节,祝大家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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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是谁
    太阳缓缓升高,褪去了初时的羞赧,将热烈而又明艳的光芒洒向沉睡了一夜的大地,宣告着新一天的到来。

    白银橡树城醒了,但从某种角度上讲,白昼只能驱散夜晚,却无法化解凝固在都城中的诡异气氛。按照往年的流程,今天应该是橡树城最热闹的一天,可是恰恰相反,空荡荡的街道上很难看到外出的行人,或者叫卖的商贩。

    就连迫于无奈,必须要早上开始活计的工人,都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放轻了手脚,似乎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庆典活动暂停的消息已经连夜下发各级民政官了,都城生活的百姓大都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表面上不说,但不代表没有人议论,好奇心这个东西,可以说是人类的天性。从昨天的授剑仪式发生骚乱,到后半夜那一声惊天巨响,即便再迟钝的人都知道都城一定发生了什么。

    当然,伴随着任何事情的发生,总有人沮丧难过,或者快乐兴奋。随着庆典活动的暂停,那些已经从财政官那里领取了一笔数额不菲的定金,或者赔偿金的表演者还有商贩则开心极了,要知道,毫不费力就赚到金币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至于原因,好吧,这就是后话了,没人有会去多管闲事,更何况是王国的闲事。

    同样彻夜未眠的人不止西里安一个,下城区树心角,御前民政大臣书房中的灯光刚刚熄灭,蜡烛上的绒心凝固成一个扭曲的形状,向上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冷烟。

    罗格特将身体陷在柔软的座椅靠垫里面,撑在手背上的脸庞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他就这样坐在书桌前整整一夜,目光有些出神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套已经断掉蹬带的马鞍。

    这套马鞍是罗格特的老管家贝克利昨天夜里送过来的,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套华贵非常,做工精细的马鞍。虽然也算得上是贵族专用的高级货色,但是按照罗格特平时对于生活品质的挑刺程度,他是绝不会看上哪怕一眼,更不要说放在心爱的书桌上。

    可就是这么一套已经坏掉的马鞍,不但放在罗格特面前,还让他整整一夜没睡。

    书房的木门被推开了,老管家贝克利走了进来,还是十年前那样安静谦卑。“大人,最新的消息被呈上来了,”贝克利躬着身子,一头细密的银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首席医官格塞死了,被烧死在自己的宅邸。”

    “凶手呢有确切的消息么”罗格特拿起桌面上的酒杯,轻轻晃动着,淡绿色的液体在杯中打着旋儿。

    “都城治安官连同王国戍卫军一起发布的通缉令已经出来了,”老管家答道,“看样子是格塞的管家所为,但幕后策划者,还在调查之中。”他顿了顿继续道,“首相大人还有坦德拉大人在早上突然从火场赶往戍卫军营,恐怕是发现了什么。”

    罗格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笑了。“他们当然会发现点什么,”他抿了一口绿雾酒继续道,“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靠的可不是什么发达的肌肉。可问题是,阻碍他们前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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