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一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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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一瓢饮-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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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越狠狠瞪了朴桐一眼。朴桐一缩脖子,心里委屈道:“这又不能怨奴婢,这可是先帝爷给您下的橛子。”

    南宫越无奈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朕初初登基,百废待兴,且内有逆贼未被绳之以法,外有强国虎视眈眈,现在应以国事为重。至于后宫宫闱之事,朕以为,待国情稳定之后再议也不迟。”

    马岭章接着回道:“启奏陛下:陛下如今已过弱冠之年,后宫却只有童妃一位妃嫔,后位空悬亦无子嗣。皇家无小事,子嗣亦是国之大事。陛下一人之身担天下之责,更应该广纳妃嫔、充实宫闱,早日诞下皇子,方可安天下臣民之心。”

    看着撅着山羊胡、滚刀肉般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马岭章,南宫越顿时感觉头大无比。

    他轻咳一声,拿眼色一个劲地示意傅崇文和廖承渊、费清玄等人。谁知道几人皆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其他的朝臣也都低下头,玩儿一二三木头人。

    没有人不对这个又臭又硬的刺茬悚头。

    南宫越心下气急,只好轻咳一声道:“朕现在尚未举行登基大典,待大典之后再议此事不迟。”

    马岭章抖着腿,艰难地跪了下去,不屈不挠再次谏道:“臣以为,大典与此事并不冲突。陛下三番五次推却,莫非那童妃善妒,恃宠而骄,阻止陛下迎纳妃嫔?”

    汗水顺着南宫越鬓角流了下来,痒痒得令人不舒服极了。南宫越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暴虐,强忍着打断马岭章的话,缓缓说道:“非是童妃之意,她并不知先帝遗昭之事。此事到此为止,改日再议!”

    马岭章突然痛哭流涕道:“皇上,听闻童妃乃灵魅。传说中灵魅亦可摄魂作法,难道皇上是被她所迷惑,已经失了本心不成?!”

    南宫越额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朕说过,此事与童妃无关!”

    司马雍与礼部尚书对视一眼,出列奏道:“陛下,臣也认为,楚妃入宫,与大典并无冲突。楚妃由先帝赐婚,如今名份已定,陛下服期已满,若接其入宫,也可与童妃共同协理宫务。待陛下大典之**务繁忙,也不至于让童妃娘娘过于劳累……”

    “砰”的一声巨响,南宫越铁青着脸拍案而起,打断了司马雍的话。

    他气咻咻地背负双手在御案后回来踱了几步,停下脚步厉声喝道:“这是朝堂,不是官媒司!尔等是朝臣,不是与人说媒拉纤的媒婆。朕的后宫乃朕的家事,与尔等何干?!难道朕设这朝堂,是为了让尔等在这里对朕的家事指手划脚的吗?朝堂上下这么多大事你们置之不理,在这些微末小事上揪住不放,是何道理?!”

    南宫越喷火的眼神在马岭章身上落了片刻,阴沉沉说道:“日后除了太子之事,后宫事不许任何人在朝堂上提及,抗旨不遵者,斩!”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别有用心

    杀气腾腾的“斩”字在大殿之上回荡,所有人噤若寒蝉,被充斥殿内那股如有实质般的杀气压得抬不起头来。

    心里更震惊的,是楚怀英。

    他只觉自己浑身上下如浸寒冰,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牙齿打颤。他能感觉到南宫越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落了很久,里面充满着不满和失望。

    他这才知道,原来陆儿说得是真的:那灵魅在皇上心中,竟然如此重要!

    怪不得廖氏一族会得到皇上如此礼遇,能够体察皇上心意并成全,才会得到皇上这般感激!

    皇上,毕竟自幼行走江湖,一向信奉快意恩仇,哪里是陈规旧矩所能束缚的。

    自登基以来,南宫越制定的各项政令用最快的速度传达到地方,用雷霆手段斩杀了数位阳奉阴违的贪官污吏,重赏提拔了几位清正廉明的好官,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了百姓由衷的拥戴。

    军中,南宫越命令阌月宫拿出这些年的积蓄,加上国库中的盈余,清算了积欠多年的军饷。在实行兵役制后,许多年迈的老兵终于能够得以归家,与家人团聚。

    在玄国退兵之前,南宫越向乾庆帝递交了国书,阐明了从他为帝开始,为国为百姓计,月国不再向玄国交纳岁币。而玄国此次,却同样选择了沉默,只是派了使君前来月国,贺新君登基。

    南宫越,正用他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征服着月国人的心,成长为一代与乾庆帝比肩而立、甚至超越乾庆帝的强大帝王。

    楚怀英知道,其实南宫越最大的优势在于江湖。人人畏于阌月宫的势力之大,不敢与之作对,纵然新帝实行的新政令触犯了达官显贵、地方豪绅的权益,也没有激起半点反对之声。

    南宫越大发雷霆,群臣纷纷跪了下去。

    南宫越叫了起,开始议政事。诸位朝臣中规中矩、按步就班回禀参议国事,平日里常常依老卖老、咋咋呼呼的老臣声嗓儿也压低了三分。

    马岭章泪水涟涟地退回右班,拢着袖子拧着脖子抽抽嗒嗒地流着泪,一言不发。

    楚怀英昏昏沉沉地站满了班,直到“退朝”声起,南宫越离开,他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司马雍挨挨挤挤地走到楚怀英身边,欲言又止了半晌,终是轻叹一声道:“对不住宗泽兄,非是雍不愿尽力,皇上他……唉!”

    看着司马雍一边摇着头,一边连连叹息着离去,楚怀英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怨恨:虽然玉儿倾慕南宫越,可让玉儿入宫为妃又不是他楚怀英一力促成,教唆先帝留下的遗旨。皇上在朝堂之上为此事大发雷霆,让玉儿以后如何做人?

    让他以后在人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回到府中,楚怀英怒气冲冲去了书房,关上门后将那尊心爱的麒麟祥云兽雕狠狠砸到了地上。

    他坐到书案后面,右手握拳捶着书案低低道:“南宫越啊南宫越,你个黄口小儿,简直欺人太甚!当年若非有本将暗中相助,你焉能有今日?!如今你翅膀一硬,便翻脸不认人了!”

    不多时,外院管事进门禀道:“老爷,司马太尉来访。”

    楚怀英连忙起身道:“请他去正厅稍坐,我这就过去。”

    外院管事轻声应是退下。楚怀英平复了一下情绪,向正厅走去。

    司马雍见楚怀英进门,起身拱手笑道:“宗泽兄,雍未打招呼便到贵府拜访,着实唐突了,还请宗泽兄见谅啊。”

    楚怀英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肃正兄能够光临鄙府,令鄙府蓬荜生辉啊,哈哈!”

    寒暄片刻落坐上茶之后,司马雍抬手抚抚梳得光滑顺溜的发髻,感慨万千地说道:“哎呀,宗泽兄啊,今日之事实是兄弟对你不住。若非兄弟枉猜圣意,怎能会让宗泽兄受这样大的委屈。”

    楚怀英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他强笑一声道:“这如何能怪得了肃正兄。”

    司马雍低声问道:“不知侄女儿可曾知晓此事?”

    楚怀英阴沉着脸摇了摇头道:“她一个女儿家,呆在后院闺阁中,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不过绣绣花、描描红罢了。”

    司马雍感慨道:“宗泽兄教子有方,有这样出色的儿女,真真要羡煞旁人啊。”他偷眼看看脸色铁青的楚怀英,摇头叹道:“不知道谁家儿郎有福,能得此佳偶。”

    楚玉已经十九岁,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大户人家同龄的儿郎大多都已经成婚,楚玉若想嫁人,要么低嫁,要么做续弦。

    依楚府地位,实在是太过委屈她了!

    司马雍不提便罢,一提此事,楚怀英便立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砰”的一声一掌拍到案上,喘着粗气道:“如今我儿名声……”他眼圈一红,忙吸口气平息了一下心绪道:“还有谁肯接纳她?”

    司马雍呵呵一笑道:“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宗泽兄有宗泽兄的困扰,雍亦有雍的难处。”

    见楚怀英转头看着自己,司马雍笑道:“想必我家轩儿的事,宗泽兄一定听说过。他年少轻狂,仗着一身本事便欲闯荡江湖。本事没长多少,倒学回了一身的匪气,这都二十二了,还孤身一人。说什么若无兴致相投之人,宁愿孤独终身。唉,瞧瞧雍的头发,都被这个不孝子给折腾白了不少啊。”

    楚怀英心中一动,刚欲开口再问,却将目光落到了面前的茶盏上,摇头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提这些糟心事。”

    司马雍看到楚怀英眼中的意动之色,心下暗暗一笑,亦随他心意不再提及此事,谈起了此行的目的,即陛下颁布的兵役制实施办法和条例补充。

    而此时洛府中,亦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御史大夫费清玄被洛无涯客客气气地迎至首位。两人推让一番后,由洛无涯坐了首位,费清玄在下首第一位处坐了下来。

    费清玄也不客套,开门见山说道:“在下此次,是专为陛下而来。”

    洛无涯奇道:“哦,陛下有何事,需劳动费大人亲自屈尊驾临鄙舍?”

    费清玄将朝堂上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后说道:“如今明妃母子尚未归案,朝堂中仍有他们的余党未曾清除。陛下年轻气盛,性格刚硬,不愿受制于人。只是在下担心此事会被有心人利用,给陛下制造不小的麻烦。”

    洛无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费清玄的用意。

    他也有些为难,虽然南宫越是他的徒弟不假,可是更多时候连他也驾驭不了那个倔强的孩子。

    但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也只有他出面劝解南宫越最为合适了。

    洛无涯咂咂舌,无可奈何地叹道:“也罢,草民便试试看,却是不敢打包票的。”

    费清玄连连拱手道:“只要洛先生肯出面,无论成与不成,满朝文武大臣对先生都将感激不尽。”

    “也好,事不宜迟,草民这便去罢。”洛无涯起身对着同样起身的费清玄道:“今日不多留大人,待他日大人得了闲,再请大人过府相叙。”

    送走了费清玄,洛无涯换过衣衫,刚要出门便见南宫妍手里端着一只小巧的花盆蹦跳着走了过来。

    南宫妍一见洛无涯,眼睛一亮忙迎上来甜甜唤道:“洛大叔!”

    洛无涯温和笑道:“妍儿手里端得什么?”

    “你看,‘还魂草’已经长这么高了。”南宫妍将手中的花盆举到洛无涯面前,发现他换了一身装束便问道:“洛大叔要出门?”

    洛无涯点头道:“是啊,大叔要进宫,妍儿也许久没有回去了,不如一起回去?”

    南宫妍眼神一黯,撅着嘴道:“大叔要赶妍儿走吗?”

    洛无涯叹道:“妍儿是公主,你哥哥已经登基为帝,他会好好保护你的。”

    南宫妍泫然欲泣道:“可是哥哥有嫂嫂,妍儿……”她咬咬嘴唇,低下头,伤心说道:“大叔是嫌弃妍儿,要赶妍儿离开吗?”

    洛无涯笑道:“妍儿说什么呢。大叔一直把妍儿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怎会赶你?”见南宫妍眼泪已经开始滚下来,连忙说道:“你哥哥许久不见你,也会担心的。”

    见南宫妍身上衣衫簇新,洛无涯头也不回往院外走,边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宫。”

    南宫妍趋前几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眼里满是伤心失落地看着洛无涯挺直宽厚的脊梁,看着他走出院门,站在马车前等着她。

    等南宫妍一步步挪出院子,红着眼圈登上马车,洛无涯骑上马,护在马车旁边,轻叱一声向皇宫走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相劝

    长乐宫广阳殿中,午后静谧的时光里。

    南宫越与小小相拥坐于御案前,南宫越歪着头,笑看着怀里的小小手里捏着毛笔,练自己教给她写的名字。

    小小放下毛笔,看着宣纸上的字就像虫儿爬过的痕迹,甩了甩手腕叹道:“这毛笔软叭叭的,哪跟得上钢笔好用?”前世的她练得一手好钢笔字,现在居然用不上!

    南宫越拾起笔,舔足了墨,又一次塞到小小手里说道:“多练就行了,明天我再教你写我的名字。学生不努力,老师会打屁股的。”

    小小转头看看南宫越近在咫尺的脸,眼睛一转,指着他的鼻子下方说道:“别动,这里有灰。”等南宫越顿住之后,小小突然拿起毛笔,在他的鼻子下面画了浓浓的一道。

    看着那乌黑油亮的“仁丹胡”,小小笑得东倒西歪,殿里满是她清脆欢快的笑声。

    南宫越故意板起脸,钳制住她,拾起毛笔迅速在她脸上画了两道八字胡,又在她眉头处点了两下。看着自己的“杰作”,南宫越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小借着旁边的琉璃座屏一瞧,爬起来抱住南宫越的脖子就往他脸上蹭。南宫越不防备,被她扑倒在御座上,两人顿时滚成了一团,你蹭我我蹭你,渐渐得两人都成了大花脸。

    殿内侍从都捂着嘴笑个不停,朴桐“啧啧”叹着心里暗道:“还是童娘娘得皇上心思,这多少日子没见皇上这么开心过了。”

    就在这时,有太监进殿禀报道:“启奏陛下、娘娘,洛先生入宫觐见。”

    两人闻声停下。

    南宫越看着怀里的小小:云鬓散乱,满脸是墨,眼睛被笑出的泪水洗过,如星子般明亮澄澈,上唇乌黑,下唇晶亮润红,樱唇轻启,正微微喘息着。

    小小见南宫越目光越来越炽热,忙推推他道:“还不快起来?你没听见吗,洛先生来了呢。”

    南宫越颓然垂下头去,在小小耳边低低说道:“这么调皮,一会再好好收拾你。”说罢坐起身,与小小去后殿洗漱过了,重新拢了发,才命人宣了洛无涯。

    洛无涯进入殿中,刚要行大礼便被南宫越快步上前扶住。他仔细看了看南宫越的脸:眉间舒展,眼睛里满是笑意,嘴角上翘,嗯,看起来心情极好。

    南宫越呵呵笑道:“师父今日怎么得闲,竟想到来宫里转转?”

    洛无涯轻咳一声道:“妍儿在府里呆久了,为师,嗯,草民想,既然现在你已经是皇帝,自然能护得她周全,今日特意把她送回来。”

    南宫越狐疑地打量着洛无涯,太不正常了!除了上次自己带小小去洛府拜访,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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