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说世间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像我一样疼爱彬彬,这句话你说错了。”
顾琪雪故意一顿,狡黠的凝视着钱小沫的眼眸,像是能看穿人心的女妖。
钱小沫被她盯得是浑身毛骨悚然,好像有阵阵阴风在她背后狂吹着。
“还有一个人,会比我更爱彬彬,那就是他的爸爸!”
钱小沫对上了顾琪雪的目光,整个人忍不住一颤,面露紧张惶恐的神色,“他爸爸是……”
“我原本不想这个时候和你说的,但是既然开口问了,我总得满足你的好奇心吧!”
顾琪雪从自己的手拿包里抽出一份折叠的文件,娇媚一笑,“或许,你有了自己的答案。”
钱小沫的心越跳越快,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重,“这是什么?”
“还记得我们上次在医院碰头的时候吗?那是我带彬彬过来做亲子鉴定,而我今天,刚好是来拿报告结果的,顺带来看看你,和你分享分享,这个令人欣喜的结果。”
顾琪雪扬了扬手里的文件,递到钱小沫的面前。
钱小沫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颤抖着手接了过来,却又迟疑着,犹豫着。
顾琪雪低眉欣赏着自己刚做的美甲,不经意地说道:“既然你猜中了结局,还不敢看?”
钱小沫咬紧了红唇,神色冷肃又严峻,坚定的眼神如钢铁般不易摧垮。
她打开了文件,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行,顿时,时间戛然而止,空气都忘记了流动。钱小沫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双手抓着文件紧紧得快要揉成了一团废纸!
顾琪雪微微前倾着身子,眉开眼笑,“你说,雷铭看见这份报告,是什么心情?”
钱小沫脸色惨白得没有开口,整个人好像被吸走了灵魂。
顾琪雪索性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笑了起来,“你刚才也看见了,彬彬和雷铭只是一眼之缘而已,可是他们之间却格外的熟稔和投缘,这可是命中注定的父子缘分,血肉相连,还真的是怎么分也分不开的!”
钱小沫的身子一软,瘫坐在病床上,脑海里是雷铭和彬彬在一起的各种画面。
彬彬笑得天真无邪,长得乖巧可爱,小胳膊粗得像是一节一节的莲藕,要是仔细端详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出他们相像的地方。而雷铭每一次见到彬彬,哪怕心情再不好,再闷闷不乐,都会情不自禁的咧嘴而笑,没有原因,没有借口,那是骨肉至亲啊!
钱小沫真的傻了眼了,手里的文件无声滑落。
事实果然如同她猜想的那般,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啊!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儿子凭空出现,说那是她钱小沫老公的儿子?!
这究竟是天上掉馅饼,还是掉炸弹啊!
“……你应该不只是告诉我,这么简单吧?”
钱小沫抬眸望着顾琪雪,眸中翻滚着隐隐的泪珠。
她的心里突然下起了漂泊大雨,装不下了,只有在眼眶里打转。
顾琪雪收回了DNA报告,冷笑着,“别说我不近人情,我一个人抚养彬彬快五年了,什么苦什么累没有受过。只不过现在彬彬长大了,我也想给他一个圆满的家,让他健康成长。”
“……”
钱小沫的眼眸闪烁不已,充满了防备。
顾琪雪还未一锤定音,她却已经见到了黑暗。
顾琪雪扬了扬眉梢,目光陡然变得危险,一字一顿,像是钉子似的锥进了钱小沫千疮百孔的心里,“我要你和雷铭离婚。”
平地惊雷遽然炸起来,钱小沫的脑袋一片空白。
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过的最惨绝人寰的话!
她那么爱雷铭,那么想要和雷铭天长地久,顾琪雪怎么可以……可以让她和雷铭离婚!
“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后,你开不了口,我会帮你开口。”
顾琪雪拎着手拿包,突然站了起来,“你最好想清楚了,你自己开口我还能给你留几分薄面,如果是我去找雷铭,我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你知道的,关于你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钱小沫恍然失色的瞪着顾琪雪,惊得舌头都打了结,好像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
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为什么会知道?
她想要做什么?
顾琪雪沾沾自喜的戴上了墨镜,趾高气扬地笑道:“这都是连荣麟告诉我的,你知不知道他为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伤透了神啊!这孩子要真是连荣麟的,你最好别去找他,他是最不喜欢小孩的!”
“顾琪雪……顾琪雪!”
钱小沫再也忍不住眼泪,猛地涌了出来,一滴一滴打在她的手背上,顾琪雪都没有回头。
这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
钱小沫抓紧了被子,碎碎呢喃着摇着头,泪水已落了千行。
她不相信,顾琪雪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一定是顾琪雪虚张声势……
一定是顾琪雪为了吓唬她的!
钱小沫恐惧得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受惊过度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可如果顾琪雪真的说到做到,雷铭知道钱小沫那晚被人……
现如今还怀了孩子,她还一直在骗他,他会怎么办?
钱小沫光是想想都觉得崩溃!
雷铭是那么喜欢孩子的,雷铭是那样的爱她的,他肯定会恨死她的!
他一定会,和她离婚的!
钱小沫恐慌得猛抽了口冷气,心跳似乎骤然而停,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又不敢完全哭出声来,只能蜷曲着膝盖,双手抱着,将自己湿润又冰凉的一张脸深深的埋了进去,任由眼泪浸湿了自己的大腿。
窗外刮着滂沱大雨,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轰鸣的雷声,刺眼的闪电,笼下厚重的阴霾。
钱小沫穿着白蓝相间的条纹病号服,宽大松垮,衬得她一个人单薄娇小的身影无边孤寂。
此时此刻的她,唯有两条路——自己开口离婚,顾琪雪帮她开口离婚。
不管哪条路,只有一个结果——离婚。
这样的词语,怎么能从钱小沫的口里说出来?
她离不开雷铭,也不能让雷铭知道那晚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她做出这么残酷的抉择?
轰隆一声,天塌了。
钱小沫不知道雷铭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躺下,脸上的泪痕都还未干。
“小沫,妈要我……”
“嘘。”雷铭淡淡的冲刚进来的钱小湘说道,“她睡了。”
钱小湘“哦”了一下,将饭盒递给雷铭,俯身看着假寐的钱小沫。
“你有好老公照顾,那我待会来看你,连少爷也住院了,我得去看看他。”
连少爷?连荣麟!
钱小沫猛地睁开了眼睛,可是钱小湘已经走了。
雷铭见她醒了,扶着她坐了起来,“梦见什么了?怎么眼角湿湿的?”
“我……一个噩梦而已……”
是啊,一切都只是场噩梦,只是这个噩梦太长了,什么时候才是完结?
“雷铭,我想要喝酸梅汤,你帮我买好不好?”
雷铭没有起疑,在钱小沫额上一吻,她拼命的咬着牙咽下了泪水,勉强一笑。
雷铭刚刚离开病房,钱小沫立刻翻身下床。
连荣麟,这个始作俑者!
第一百五十九章 ; ; 爱和解脱,都无法彻底
“什么?”
病床上的连荣麟讲着电话,满脸欣喜,立刻翻身下床。
“抓到纵火的人了?好……我马上来警局!等我……”
连荣麟激动的挂了电话,穿上鞋子,不顾自己的病号服就往外走,结果刚转身,就撞见了一脸煞白的钱小沫站在病房外。
连荣麟欢喜的迎上去,“你姐姐刚走。”
啪!
连荣麟的话音还未落地,钱小沫扬手就是一声清脆的巴掌。
连荣麟被打得偏过了脸去,火辣辣的疼,可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钱小沫这次是真的气急了,雷铭就是她的一切,要让她离开等同于让她舍弃生命!
她怎么可以?
连荣麟又怎么能这样待她?
“小……小沫……”
连荣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见着眼前杏花带雨的钱小沫,他更是手足无措。
钱小沫噙着泪水,哽咽道:“是你!你和顾琪雪联手,想要拆散我和雷铭!”
“我……我的确之前想过要和顾琪雪合作……”
“所以你是承认了!”钱小沫冷哼了一声,情绪越发的激动,“为什么我这么傻?雷*无*错*小说 M。qulEDu。cOM铭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和你保持陌生人的距离,可是我偏偏不听,因为我相信你,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你……结果……都是我咎由自取!都是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连荣麟不经意的眉头一皱,心上突然像是被人割走了一大块,刹那间血肉模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疼得他连呼吸都要使出浑身的余力。早已经麻木的心,却抵不过钱小沫对他的一句责骂!
他的眼眸深处,第一次,失去了明媚的阳光。
“对不起。”连荣麟吐出的这三个字,如铁石般的沉。
“你的一句道歉,可以弥补我心上所有的伤痛吗?可以抹去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吗?”
连荣麟沉默不语,钱小沫抽了抽鼻子,语气大变,泪流满面地哀求着,“你帮我……我不要和雷铭离婚!我做不到……你帮我阻止顾琪雪,不要她告诉雷铭这个孩子的事情……我求求你……”
连荣麟的脸色一青,难以置信地说道:“顾琪雪知道那晚的事情?”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骗我?她刚才已经说了,都是你告诉她的!”
连荣麟惊目乍舌,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你求求顾琪雪,我不要和雷铭离婚……我不要……”
钱小沫忍不住揪着连荣麟胸前的衣襟,苦苦痛诉哀求,一声声都肝肠寸断,钻心蚀骨!
连荣麟看着她,她浑身都在抽搐,一声声沉闷凄楚的哽咽,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仿佛是她绝望窒息的呐喊,一丝丝都来源于生死边缘垂死的挣扎,好像是从她灵魂深处抽出的最后一口气,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连荣麟紧蹙着眉头,双手忍不住搂不住了她颤抖的肩头,越搂越紧。
钱小沫在他怀里哭个不停,冰冷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胸口,寒入骨髓,还在苦苦哀求。
“连荣麟!”
一声再熟悉不过的低吼声,像是一击雷电劈中了钱小沫的心坎。
她猛地抬起头,推开了连荣麟,转身回望,雷铭凶神恶煞,满脸怒气。
“雷铭……”
钱小沫恍恍惚惚的朝雷铭走去,梨花带雨的娇颜是藏不住的惊慌失措。
雷铭走上去一把拉过钱小沫,护在她的身前,横眉竖眼冲连荣麟低吼着,“你到底想要怎样?还想在医院里再打一架吗?”
“不要啊,老公。”钱小沫挽着雷铭的胳膊,摇着头。
连荣麟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钱小沫身上离开,这一声“老公”听在他耳里却是心如刀绞!
这样专属的昵称,钱小沫是想要在最后多叫几遍吗?
是不是她和雷铭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倒计时?
是不是她和雷铭的每个举动,都是最后一次?
是不是她和雷铭的每一句话情话,都是说一次少一次?
连荣麟看着钱小沫铁青的脸,痛心疾首,她拼命压抑隐忍的痛,都痛在他的心上!
不,他看着她的不幸,更痛!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恨他,怨他,怪他!
连荣麟深呼吸了一口气,完好的那只手已经紧握成拳,势均力敌地大步逼近雷铭,一把抓住了雷铭的衣领,龇牙咧嘴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今天没有功夫和你动手!但是你记清楚,如果有一天你敢松手放开小沫的话,我会穷追不舍,让你后悔一辈子!”
“那一天,只会存在于你的幻想之中!”
雷铭冷笑着,扳开了他的手。
连荣麟后退了一步,眉头紧皱,指着雷铭的鼻子,“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雷铭握紧了钱小沫的手,搞不懂连荣麟话里的意思。
连荣麟低眉深情凝视了钱小沫一眼,咬着牙,大步流星走过她的身边。
他的语言总归太过贫瘠无力,心里却装满了太多的疼痛,太多的不尽人意。
为什么他爱的人,都爱着别的人?
雷铭想要咬着连荣麟不放,钱小沫却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了雷铭的腰身,依偎在他的怀里。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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