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方面与我没什么直接关系。”志梅一咬牙齿。
“你到时候可不要后悔哟?”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我不会后悔。”
“但愿如此吧。”
张维刚分析的不错,陈志雄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时间不长,他从车间团支部书记升至厂级团委领导岗位,并且很快就荣任团委书记。
同样,杨志梅没有说错,陈志雄在业务方面对维刚起着积极作用,尽管他依然属于组织系统。
还是在维刚面对纷纷杂杂追求者举棋不定时,其中积极分子志梅就对他一片痴情,然而他并不领这份情,却对并非是追求者的蒯凤情有独钟。
对志梅心里没底的陈志雄不解地咨询维刚:“从现象上来看,蒯凤及不上杨志梅,而且蒯凤对你好像兴趣并不浓,杨志梅对你实在感兴趣,你为什么追毛求疵呢?”
维刚这么作出解释:“这是常人的看法。我觉得,蒯凤这种类型女人,属于很少见的性感女人,如果有机会和她好一场,这辈子不冤枉。杨志梅是个不错的女人,但在性感方面,她不如蒯凤。”
“问题是,蒯凤对你兴趣不浓,杨志梅对你兴趣浓厚。”
“我有办法让她兴趣浓。嗯,至于杨志梅,让她浓厚兴趣针对你老兄吧。”
对他这番说词,能言善辩陈志雄难以言表。
要说他张维刚对杨志梅不感兴趣,显然不切合实际。
撇开其他有意图女子不论,风流倜傥张维刚私下里反复比较过蒯凤与志梅这两个女子,也权衡过获取俩人的利害得失。
就外表来看,蒯凤是个椭圆形脸,大眼睛,樱桃口,身板厚实;杨志梅是个长方形脸,杏仁眼,月儿嘴,身段丰腴,俩人的共同点是,脸蛋都胖乎乎。
蒯凤的显著特征是五官像娃娃,志梅的特点是皮肤白净。
客观来看,俩人各有千秋,难分高低。
起初,张维刚对积极性较强的志梅兴趣浓一点,后来发觉,这个女子性感方面还不够味。于是,他转而对他觉得性感绝对到位,但积极性并不高的蒯凤下一番苦功夫,就这样无限制占有了她。
杨志梅、杨志兰姊妹俩,皆被杨家浜两个英俊男子赏识,一个是张维刚,另一个是徐国华,所不同的是,前者移情别恋,后者得不偿失。
非常难得的是,张维刚占有蒯凤,落得骂名,灰心丧气,而杨志梅却对他毫不计较,还给予他鼓励,特别是向他表示爱恋。
令人费解的是,维刚不为所动,他如此无情无义,并不是毫无道理。
与他同在一个单位的马飞燕,在学校里就有班花之称,她按档子分配应该是到外地农场,凭借她在街道谋个一官半职父亲疏通关节,分至 第 008 章 ,倒是有个别人对此冷热嘲讽。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大金刚崇拜者之一徐国华。
第 009 章 出道者
棚户区杨家浜17弄以及后面的大弄堂中大男子里面,就外表来看,张维刚首屈一指,小字辈里面,徐国华无人比拟。
曾几何时,徐国华和大多数小伙伴,在炎热的夏天晚饭后,心照不宣地搬上小凳子,来到张维刚家门前空地上,围坐在维刚旁边,津津有味听他口若悬河地吹嘘小道消息,尤其是听他讲述知青从外面得来的奇闻轶趣。
他大金刚无疑是这些小字辈崇拜对象。
可能是旧世道流传下来的习俗,人们一般认为,踏上工作岗位的人算是出道,也有一种说法,没有踏上工作岗位,已经在市面上混混的人,也算是出道。
不管属于哪一种出道,别人都会另眼相待。张维刚有了工作岗位,而且早就在市面上混的像模像样,这样的出道者无可挑剔。徐国华呢?还在磕磕碰碰念书,可他近来在市面上混的来劲,熟悉的人也说他出道了。
和其他小字辈一样,国华对遥遥领先者维刚羡慕不已。
所谓出道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以找一个异性伴侣为荣。
在这方面,大金刚真是了不起,在追求者中间选择青梅竹马的蒯凤并对其开了苞。而对他心仪已久的杨志梅根本不认为他是道德有问题,义无反顾地准备投送他的怀抱,尽管鸡飞蛋打。
好高骛远的国华也有不少追求者,说起来,他起初目标是大弄堂顶端如花似玉的白延萍小姑娘。
白家虽然座落在棚户区杨家浜,但是住房别具一格,宽阔的双门开档,上面露天跳台两旁摆放各式各样花蕊,精瘦的主人过去就是银行职员,显得干练,戴副金丝边眼镜;白胖的女主人也同样过去就在银行做职员,戴副宽边眼镜,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模样。家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衣着打扮,举手投足,呈现出贵妇人的痕迹。
更为稀罕的是,此家是这里为数不多的非苏北籍贯人氏。
相中白延萍,徐国华有两个理由,一是他和其哥哥白延昆是同学,一是他妹妹徐惠玲和她是同学。他有意识地和延昆套近乎,得以到白家光顾,延昆曾经偷偷摸摸拿出爸爸妈妈保存的医学书籍给他看,里面女人生育婴儿的插图让他触目惊心——啊,原来小孩子是这么出来的呀!
在白家,他不可避免地遇见延萍姑娘,人家对他彬彬有礼,却从不和他多啰唆。他在妹妹面前流露出想和延萍谈恋爱,心直口快的惠玲一盆冷水泼上来——“这是不可能的事,人家延萍家庭条件优越,本人这么漂亮,读书成绩又好,将来肯定找一个档子高的男人。你呀,想和她谈,那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得不打消和白延萍谈恋爱念头,他萌生出对同样是妹妹同学的杨志兰浓厚兴致,并且愈演愈烈。
小伙伴们却认为,这个长相普普通通的杨志兰配不上他,他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她长的性感,这种类型的女子符合他的胃口。他想,凭自己的长相,获取她杨志兰应该有把握。想不到的是,这个性格开朗的小女子对他始终态度不明朗;讨厌的是,爸爸还反对和她接触;麻烦的是,居然还有一个绰号叫黑乌龙的赖根强和他竞争!幸亏二姐惠珠出面化解。
不像大金刚,国华对有两个妈妈之辈蒯家嗤之以鼻。
他与大多数人一样认为,蒯家五个儿子,负担重得很。他是徐家独生子,本人样子也出类拔萃,解决个人终身大事,易如反掌。
蒯家五个儿子不假,可大儿子在大三线建设,已经找了当地做官的女儿做老婆,在那里生根开花啦。二儿子在海岛农场,也找了一同去的知青女子结婚,俩人在农场也安营扎寨了。三儿子当了几年兵,因公负伤回来,进入市民政局,属于干部编制,有了稳定的不菲收入。四儿子分配进了国营企业三产,得过且过。最小的五毛读书还没有毕业,对自己的前途考虑不多,家里人说他还像小时候一样,稀里糊涂的。
别说五毛糊涂,傻里傻气的他却有清醒地方。他家里不大不小住房,楼上楼下按常理是三毛和四毛协商安排,他准确瞄牢距离17弄不远处靠大弄堂铅丝网围栏里面一处狭窄的破旧不堪房屋。
那是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安身之地,老两口一个远房亲戚接受身体羸弱俩人去安度晚年前提条件很明确,将这套很不起眼破旧房屋出售,以换得一笔钱款。
五毛他提出买下这套价格便宜的房屋,以便妥善解决他将来结婚成家关键性问题。
针对这个问题,不等蒯德林和小老婆刘桂花表态,大老婆亲娘韩凤英发言——“五毛说得对,我们把那间房屋买下来,再花钱翻修一下,以后楼上给五毛结婚用,我们三个老的住在下面。这里房子就给三毛和四毛,让他们自己去安排。”
儿子和她的话都有道理,德林和桂花自然同意。
对方开价两万,这个数目对这里拿工资度日住户来说不菲,拿的出手的人家少之又少,而蒯家不一样,老头子和小老婆工资都高,会当家理财的大老婆把银行积蓄全取出来,两万元就凑齐了。接下来翻修,三毛慷慨地拿出自己伤残抚恤金以及复员所有费用,那是绰绰有余!
等破落的房屋变成像样的房屋,凤英望着喜滋滋的五毛,半开玩笑地对他说道:“五毛呀,你的结婚房子已经弄好了,你什么时候讨老婆结婚呀?你们兄弟五个,就数你条件不好,你自己读书又不用功,将来做什么工作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老婆还说不清楚呢,呵呵!”
亲娘这么说,五毛翕动了几下厚嘴唇,没有吐才一个字来。
听了凤英这番话,桂花心里觉得不是个滋味,她把五毛拉到一边,安慰他:“不要听你亲娘瞎说什么,你会有一份好工作的,你也会找到一个老婆的,因为你是个本分的人,做事情认真,人家小姑娘一定会看上你,妈妈相信你。”
第 010 章 物以类聚
没想到,小儿子一句话让小蛮子吃惊不小。
“妈妈,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实在找不到年龄比我小的,我就找一个年龄比我大的,对方只要会过日子就行!”
哎哟喂,这个历来不声不响的五毛大概是心里有谱了。桂花急切问他:“和妈妈说说,你是不是已经看上哪一个小姑娘啦?”
五毛点头承认。
“那她是谁呀?”
“她,她叫范玉琴。”
范玉琴?桂花想起来了,说道:“哦,是那个住在1号长的又粗又壮的女人呀,她来这里玩过,我看见过。”停了停,“她还是小姑娘?她比你大几岁?”
“人家没有结婚,当然是姑娘!”五毛急的一跺脚,“她,她比我只大一岁多,已经工作了。”
桂花有点老封建,自言自语:“女人年龄比男人大,总归不太好。”
五毛一点不在乎,义正词严:“不管女人年龄大,还是男人年龄大,只要双方合得来就好。夫妻之间是过日子的嘛!”
儿子的话不无道理,桂花找不出理由反驳。
“那么,她同意和你谈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
想了想,桂花对他说道:“好了,现在还不是你谈恋爱的时候,你先把书读好,等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再谈不迟。”
“嗯,我知道,知道!”
来看新翻修房子的人许多,过去几家的徐忠和也来凑热闹。一向不喜欢轧闹猛的他,听说是蒯家事情,大摇大摆地过来品头论足。
和儿子谈完话的桂花正要回老住宅,被徐忠和叫住。
“小蛮子,小蛮子,你好呀,忙什么呢?”
望着徐忠和亲热样子,桂花应付一句:“不忙,我不忙。”
一听对方说不忙,忠和来了情绪,笑眯眯说道:“你不忙,我正好也没有事情,我们随便聊聊吧。”说罢,他端起架势。
喜欢搭架子的忠和看见桂花就笑眯眯,而桂花却觉得他是对自己色迷迷,因而尽量回避他,于是丢下一句“我回去还有事情呢。”边说边急匆匆离开。
望着小蛮子离去的身影,忠和脱口咒骂一声“小娘逼”,心里很不惬意。他在家里,子女们对他敬而远之,妻子孙淑芳对他爱理不理,他像真的一样发号施令等于零。在单位里,工友们看在他是车间领导份上,公开场合给他面子,背地里对他没有好感。
当初妻子孙淑芳相中他,基于淑芳她在里弄生产组糊纸盒子,而他是国营企业橡胶厂员工,并且有所作为。
这些年下来,淑芳脱离生产组,从医疗站进入街道医院,身份大不一样,对他这副德性越来越看不惯。
在他看来,淑芳是个很不简单女人,难以驾驭,而这棚户区女人普遍素质低,单位里女人也是这么回事。倒是蒯德林的小老婆小蛮子刘桂花接人待物得体,这个女人有点素质。
他始终认为,说到底,苏北人和苏南人就是不一样。
他看不起苏北人,尽管他是名副其实苏北籍贯人,在单位说话一口洋泾浜苏南方言,有时在家门口同样如此。
叼上一支香烟,他左顾右盼,瞅见他们家斜对面17号孙聚山,这个人称“老裁缝”的中年人笑哈哈过来打招呼:“哎,徐领导,你也亲自过来呀?”
志大才疏的他充任单位车间党支部副书记,还是单位基干民兵指导员,平时最喜欢别人称呼他“领导”。闻听孙聚山叫领导,他兴高采烈,刚才郁闷烟消云散,赶紧应对:“哦,是你呀。你在忙什么呢?”
孙聚山是本弄堂以及周边弄堂小有名气独行客,怎么回事?他在年轻时就丢下新婚妻子,独自一人从乡下闯当大都市。凭借他一股子钻劲,学得一套服装裁缝手艺。在私家裁缝摊左右逢源,成为摊主不可或缺人物。
新世道,他所在裁缝铺归并国营服装厂,他成为一名老练带徒师傅。
有了不错职业,也有像样住房,可他乡下老婆与儿子没有到城里来,他宁可一个人过日子。
对于人们发出这方面疑问,他笑嘻嘻解释——我当时错过了让老婆孩子到城里来的机会,不过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乡下老婆孩子生活费,我会一直负责下去。
看了一下夜色朦胧,他回答:“我不像你厂里家里都忙,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都饱。”
扫视四周,已经空无一人,忠和低声对他说:“我说老裁缝呀,你没有老婆在身边,日子不好过呀,呵呵。”说完撇下他朝自己家里走。
日子不好过?这句话对他有刺激。乡下人曾经风言风语,说他老婆与当地一个干部关系暧昧,会不会是轧姘头?他心里一直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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