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天前,她还刚刚认为自己没办法把感情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上,所以才一定要和裴莫行分手。
因为沈临北横空而入的建议,她和裴莫行临时走到了一起,其实不就是为了等今天的这个场景?
可是她没有想到,杜唯真居然把任轻盈给带了过来。
顾佳期有点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决定,要暂时给裴莫行一个机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也或者是感觉到顾佳期突然而来的距离感,裴莫行将她的手握了握,声音依旧低沉而又稳重,“天色不早了,唯真你没什么事情先带轻盈回去,等我明天有空去看你们。”
杜唯真又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当然是有事。”
裴莫行刹那间目光如炬。
杜唯真继续说着:“我大哥杜云森不见了!你们可千万小心!我和轻盈是特地来通知你们这件事的!”
杜唯真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凝重,眸子里更是透出了凝重的神色,“我大哥那个人别看平时坐在轮椅上,但他能当老大这么多年,手段自然了得。你们招惹过他,我担心她会对你们不利。”
任轻盈听见杜云森的名字还会瑟瑟发抖,只是那一点反应只是顷刻,很快就又淹没在漫天阴霾的低沉情绪当中。
“我也在找他。等他来找我。”裴莫行淡淡一句,又对任轻盈交代了几句,才转身带着顾佳期就离开。
杜唯真蹙了眉,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任轻盈忽然间冲着裴莫行跑了几步,身子如同风中残烛那样摇摇欲坠,她大喊了一声,“裴莫行!!”
顾佳期心中一痛,却先止住脚步,双手紧紧握着拳,似是做了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夜色昏沉,让每个人的表情都看起来有些模糊。
“莫行,你先和轻盈好好沟通吧。”说完,顾佳期毫不犹豫的朝着小楼走去,没有回头同样没有犹豫。
裴莫行凝视着顾佳期的背影良久,终而还是转身,上前将在风中瑟瑟发抖的任轻盈给扶了起来,“轻盈,你先听我说,有些事情之后我会想办法和你沟通,我希望尘埃落定以后,我们可以安下心来重新整理彼此的关系。”
任轻盈怔怔的看着裴莫行,她的手冰冷,心更是冰冷。
尘埃落定,重新整理。
单这八个字便令任轻盈如同遭了万箭穿心。
她开始拼命的大喘气,直到一只手狠狠的打开裴莫行的手,她又再度回到杜唯真的怀里。
任轻盈眼底已然一片灰暗,她忽然间反手搂住杜唯真的脖子,颤声说:“唯真,带我回去,我不想在这里待着。快带我……带我回去。”
杜唯真冷冷的扫了眼裴莫行,声音也变得僵硬起来,“裴莫行,该通知你的我都通知了,你们自己小心。”
顾佳期站在窗户边上,静静的看着那一幕。
站在高处,还能眼观六路,她的手里握着手机,时刻观察着那些可能随时会发生的情况。
好在看那三人分道扬镳后,裴莫行一路安全的上了楼,顾佳期赶紧跑过去将门打开,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才缓缓落了回去。
“杜唯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顾佳期有点发蒙,难道杜云森说的是假的,其实杜唯真还是以前的那个杜唯真,可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被沈临北带走的杜云森那么落魄,至今没有出任何的幺蛾子,也说不过去啊。
顾佳期直接抓着裴莫行进来,面色凝重的问:“看出什么问题了没有?”
“杜唯真当然有问题。”裴莫行直截了当的回应,他紧紧的握着顾佳期的手,“如果真的是来通风报信,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带轻盈过来。”
一句话,点破乾坤。
顾佳期瞬间反应过来,对啊,杜唯真假如是来试探,又或者来通风报信,绝对不可能带着任轻盈。任轻盈身体不好,又容易受伤,杜唯真真爱她的话,怎么会让她在这夜风中受寒受冻?还要经历可能会有的危险。
想到这里,顾佳期果断的说:“你快想想办法,把轻盈救出来。”
裴莫行略有点意外,或者完全没想到顾佳期会和他说这样的话。
“我和你怎样,又或者你和她怎样,都是之后的事情。”顾佳期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但是一旦确认杜唯真有问题,我觉着最危险的人其实是任轻盈。”
“佳期。”裴莫行的手紧了紧,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以前……”
“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顾佳期含笑。
“嗯。我先去临北那边,找杜云森聊下。”时间紧任务急,裴莫行也就不再啰嗦,转身朝着门外走,走的路上还叮嘱顾佳期晚上要早点睡,有问题直接给他电话。
合上门的刹那,顾佳期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下的这个决定正确不正确,在别人眼里,或许她有点可笑,怎么又把自己的男人往门外赶,让他去救另一个女人。
要说心里没有一丁点难受,自然是不可能,可是孰轻孰重,顾佳期却非常的清楚。
今夕非昨夕,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患得患失的顾佳期了。
她有自己的宝宝需要牵挂,裴莫行的决定和选择已经几乎左右不了她的心境。
其实顾佳期很同情任轻盈,如果杜唯真欺骗了她的话,那任轻盈的一生简直太可悲了。
她爱的人,已经心里没有了她;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却又是一场骗局。
被一个所谓的爱情,苦苦折磨这么多年,让身体和心灵都遭受了双重的伤害。
顾佳期之所以让裴莫行赶紧去,也是知道他心里同样不好受。
本以为救任轻盈出了火坑,没料想她根本没有离开,还继续在火坑沉/沦,而杜唯真,却是眼下必须要解决的第一目标。
儿女情长,尚需放在一边。
“你现在出来,我快到你楼下了。我要见见杜云森。”裴莫行一边开着车一边给沈临北打着电话。
电话那端分明已经接起,但是迟迟都没有声音。
沈临北此刻正在丫头的身上努力的耕耘,气都没有喘匀,哪里能说出话来。
许久,裴莫行皱着眉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一声闷哼,“抽什么风,明天再说,耽误爷好事。”
沈临北这就打算摔掉电话,因为身下的沈迎禾正狡猾的朝自己眨巴着眼睛,像是巴不得他就这么滚下去呢。
“别废话,杜唯真出现了。”
裴莫行简短的一句话令沈临北瞬间停止动作。
“s。h。it!”沈临北咒骂一声翻下。身来,直接挂断了电话。
裴莫行平静的把电话放在了一边,眉眼之间依旧是凝重的神色。
沈临北这边正坐在床上烦躁的挠着头,最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次次都被裴莫行占了上风——先是娶了老婆,接着连番的秀恩爱,这还不算什么。那个木头筷子,居然连孩子都搞出来了。沈临北回头狠狠的望了一眼沈迎禾,把自己的烦恼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沈迎禾正慌乱的拾起衣服打算就此开溜,沈临北的大手猛地一扯,沈迎禾张大眼睛小脸通红的跌坐进了他的怀里。
“大叔,你不是有事吗?我们改天再聚?”沈迎禾毫不客气的小脚踹出去,被沈临北一把握住,他在她白嫩光洁的小脚丫上轻轻的抚摸着,而后他缓缓低头,贴近沈迎禾的耳朵说道,“不许走,如果我回来发现你不在这里,你知道后果。”
接着一双大手按下,在沈迎禾的xiong口又是猛地揉搓了起来。
沈迎禾顿时娇喘连连,吹弹可破的小脸上又是泛起了红潮,她嘴里求饶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回来再说好不好?”
沈临北只觉得喉咙一紧,xiong口腾腾的往上窜着什么,他直接俯身,狠狠的吻了那微启的唇,整个人就再次压了上去。
叮铃铃!又是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沈临北双眼带着怒火起身,气冲冲的快速穿衣,摔门而去。
沈迎禾翻身起床,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矫健的跳下,这混蛋不知道最近脑子是不是真的抽了,还妄想让她怀孕,有病!都没有想好以后怎么在一起,就想让她怀上宝宝,男人都是这么操。蛋吗!
——去死吧,不跑那是傻子!
电话声一直持续,直到沈临北出现在裴莫行的面前,沈临北黑着的脸,几乎要与这夜融在一起无法分辨。
裴莫行看他上车,才优雅的放下电话。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裴莫行!你是不是疯了。一直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也让你尝尝晚上被电话***扰的滋味。”说完这句,裴莫行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沈临北刚想继续开骂,后脑勺狠狠撞在了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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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森推着轮椅给他们开门时,手里还攥着一只酒瓶,可能是因为喝了一些酒的缘故,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兴奋,“裴兄弟,你可是稀客,这个时间过来一定是有事吧。”
沈临北也不算亏待杜云森,找的房子装修相当不错,甚至还请了两个保姆贴身照顾杜云森。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离开杜唯真,杜云森的精神状态似乎都变了许多。那个狠厉而又阴郁的大佬似是已经离开这个世间。
杜云森把两人让到了屋里,脸上始终挂着一个爽朗的笑容。
“恩,杜唯真找上门了。”裴莫行也不兜圈子,简单说明来意就先一步坐在了沙发上。身后跟着一个气鼓鼓的沈临北。
杜云森大笑两声,像是这一切早就在意料之中,举起手中的酒瓶猛的灌下一口,眼睛半眯起露出了狠戾的目光,“哼!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缓缓低头,像是回忆着什么,半眯起的眼睛里有一些光芒流动,然后嘴角一扯说道:“这事情,你们怎么看?”
“合作。”裴莫行的语气很是坚定,杜唯真已经按照预期露出了尾巴,这就是裴莫行深夜到访的目的。
杜唯真果然不是一个善角色。
如果不是带着任轻盈出现,露出了那点破绽,恐怕真的很容易让别人以为,他真的是因为大哥出走而来通风报信。
“够爽快!二位老弟既然相信我杜某,我杜某自然也是值得信任的。”
杜云森丢下这句话,推着轮椅独自朝窗前过去。
伊年的江湖大佬,仅仅从这背影上也能观出几分落寞。
他的目光变得深幽,略略思考后,转身过来,对裴沈二人说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跟杜唯真撕破脸面,又是如何从他的手里逃出来的。”
这的确是裴莫行和沈临北一直考虑的问题,也是他俩对合作事项一直顾虑的原因。
毕竟杜云森到来的时间,跟一切都太巧合。杜云森被暗中操控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是在任轻盈被救下之后才想到反抗?这不能不让人多疑。
难道他在合作之前还藏了什么?这杜云森果然不一般。
沈临北也是因为杜云森的这句话脸上的表情认真了起来,身子微微向前探去,双手交叉在膝盖上,光影明暗间,整个人与以往的状态完全不同,眉宇之间森然凛冽,气势逼人,“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你也该亮亮底牌。”
杜云森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真的有些喜欢面前这一静一动的两个人。
而他本就不是扭捏之人,只是他的消息太过重要,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松口的。
他笑容渐渐收敛,然后齿缝中逼出一句:“他一直那样对我,我怎么能不想着收拾他。好容易离开了美国那地段,在四九城其实是最好的能引诱他露出原形的地方,毕竟这里,他势单力薄的多,他玩脱了不是吗?把自己置身于一个不吝于异国他乡的地方,所以我知道,我必须孤注一掷的和他斗,结果……暴露了。不过没关系,他在这里可不是美国,我手头握有他的一些证据。”
杜云森的话让沙发上的裴莫行与沈临北直起了身体。
显然杜云森提供的信息让两人为之一振。
在这话之前,他们的目的一直是如何解救任轻盈,但是解救只是被动,即便目的达成,任轻盈依旧会生活在阴影之中。
其实裴莫行也非常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解救那么简单,如果可以借助杜云森的帮助直接给那个人铲除掉,才是永久的安宁。
“好!”裴莫行也是很果断的一个字。起身走到杜云森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不出有任何的激动,只是双目远眺,比之以往都要深远。
窗外弦月如钩,漫天黑幕之上点缀着数颗星子。
裴莫行一直站在窗口处,听着杜云森跟沈临北说着他出逃的这段经历。
至始至终,裴莫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思维又把他带到了当初,当他得知任轻盈被卖去国外的时候。
一切已经沉寂了10余年。
可那个时候的裴莫行,身上所背负的沉重感即便是杜云森的遭遇也是不可及的。
因为杜云森即便受困还是有反抗能力的,而当初的裴莫行心急如焚,就连一个目标和机会都没有,他甚至不知道任轻盈被裴永生送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事情,会让任轻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可裴莫行却知道,一切都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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