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问题?”这么大一块地方居然只是拿来住!裴莫行都觉着周少卿想不开。
周少卿反而正色看向裴莫行,“我是不是曾经答应过你女儿,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这快一年的时间我们在外面奔波,对于住处其实是要求最高的,因为无论在外面多累,回到舒适的环境会让整个人的一天都变得格外有意义,所以我想着即便回国,也要找一个特别合适的地方给老婆孩子住。”
裴莫行算是被周少卿这番话说服了,因为人家一门心思为自己的女儿考虑,他没理由不帮这个忙。
何况这地方如果真的规划好,那就真的是独处江山一隅,简直是很多人的梦中花园了,比他和顾佳期的那城中庄园还要好。
回国的时候,裴莫行也告诉了周少卿一件事,穆谨言后来遭人举报,被发现聚众赌博的场所,他这个领头人被判刑几年,因为穆谨言恐怕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后来偷偷逃往国外,已经下落不明。
但显然,穆谨言已经不再是他们可以担心的范畴。
小凛冬等外公外婆离开后,就开始哇哇哭着,顾培培正在厕所,她大喊了声:“老公!!!”
周少卿赶紧冲进了卧室里,开始熟练的给儿子换尿布,抱起来轻轻的摇着哄,在这方面他比顾培培更有耐性,甚至于更有经验,毕竟十八岁的时候照看过才四岁的顾培培,对于自己的儿子就更不在话下。
年末,小凛冬满百天,他们一家已经辗转来到法国巴黎。
这里是传说中的时尚之都,顾培培之前一直都没想过来巴黎,倒不是觉着这里不好,只是她现在更喜欢田园风光。
这天周少卿让杨妈帮忙带凛冬,反正这丫头自己的奶水不够,最后只能奶粉来补,自己则带着顾培培去到巴黎歌剧院。
巴黎歌剧院是世界上最大的抒情剧场,歌剧院是由查尔斯·加尼叶于1861年设计的,其建筑将古希腊罗马式柱廊、巴洛克等几种建筑形式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规模宏大,精美细致,金碧辉煌,被誉为是一座绘画、大理石和金饰交相辉映的剧院,给人以极大的享受。是拿破仑三世典型的建筑之一。
顾培培知道周少卿这几年特别喜欢带她去看一些舞剧,生怕她在这方面疏慢了,其实她想说没有,她怀着孩子走过的这一年,真的学到了太多东西,桑巴舞蹈、吉普赛舞蹈的热情,芭蕾舞的优雅,拉丁舞的性感,街舞的自由奔放,种种类别随着她越走越远,也都了解了很多很多。
胸中有千壑,则看得更远,所以她对于当初在景蓝舞团的那些斗争,如今想想反而觉着很没意思。
谁都是要追求更高更远的境界,这一年的走走停停,云杉已经被她狠狠的抛在身后,她压根就不在乎这个人的存在。
然而当她走进歌剧院的大厅,才发现一行特别熟悉的字眼,居然是世界舞蹈大赛的决赛??
世界舞蹈大赛的决赛居然是在今天吗?!顾培培一下子愣住。
周少卿握着她的手,牵着她往里走
,一边和她细细的说着:“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个世界舞蹈大赛是笼络世界选手,而最后在年末于巴黎歌剧院举办最后的决赛。”
“我生孩子呢,哪里记得住那么多!”顾培培暗恨自己的记性,她果然都忘记了。
周少卿笑了笑,不以为意,“有我帮你记着。”
顾培培跟着周少卿,问他位置在哪里,周少卿有注意到她虽然口中说的轻巧,可眼中还是有些微遗憾,这可是她自己靠实力闯进的一场决赛,然而这一年都没有出现,恐怕早就已经没了资格。
忽然间她听见身后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熟悉是因为曾经听过不少次,陌生当然是因为这声音已经太久没有听见了。
果然,她转身就看见云杉揽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站在那里,兴许是身边男人的质量相差太远,让云杉赫然间很想松手,可她不敢,身边的人是她的金主。
顾培培先是愣了下,而后展颜笑了,她不以为意的摇摇头,拉着周少卿准备继续往里面走。
云杉早在第二轮比赛中就已经被淘汰,以她的资质能走到那个位置全靠金主,以至于当时国内的很多评论,都说“颜还不错跳的太渣,以至于我们这些舞蹈白痴都能看出来她远不及和她pk的那些人,偏偏人家上了,也不晓得是不是后台硬。”
但事实证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靠钱走到最后,云杉下去的时候,多少人在网上庆祝,庆祝这个女人终于下去了。
今天云杉是跟着自己的金主来现场看决赛的,但是她没想到居然会看见很久没出现的顾培培。
可是一年不见,顾培培的变化真的很大。
她看起来身条更漂亮了,倒是以前那不盈一握的小腰似乎圆了一点,可身上的气质越发的沉淀和迷人,原本她仿佛一朵带刺的张扬的玫瑰,如今反而变得含苞待放,似是更容易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在这满是西方人的地方,突然间出现几个东方人,那金主似乎对顾培培也有些着迷,死死的盯着她,这样的感觉令云杉十分难受,她恶狠狠地说了句,“你还有资格来比赛?你不是之前已经弃权了?”
“是……”顾培培本来就不打算和云杉这种丧家之犬打交道。
以前她的男友陈信和还算不错,眼下她跟着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她自己快乐不快乐,所以顾培培刚刚开口,却被周少卿温柔的包住了她的手。
顾培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当然有资格,你最近特别喜欢的那首曲子我已经帮你报给了组委会。”周少卿低声和顾培培交代着,“还有你的舞蹈服,我已经按照你现在的身材做好,至于我的妻子你能不能马上跳出那支舞,我想我不需要确认。”
因为顾培培做完月子以后,夜以继日的便跳着一支舞蹈,那支舞蹈代表了她那时候的心情,音乐,舞蹈都是现成的,只是没想到周少卿还帮她准备好了衣服。
云杉的脸都气歪了。
顾培培只是微微怔了那么片刻,便再也不理会云杉,而是拽着周少卿的手轻声说了句,“老公谢谢你,谢谢你能圆我这场梦。”
顾培培报了自己的节目名称,又换上周少卿替她准备好的衣服,这件舞蹈服是红白相间的水袖绸衫,非常完美的烘托出顾培培那窄细的腰肢,化妆造型师同样是周少卿提前找来的,他们按照顾培培的意思,帮她画了一个略带中国京剧风的造型。
顾培培今天要跳的舞蹈叫《红拂》,红拂女夜奔会李靖的故事千古流芳,然而她巾帼不让须眉的精神同样被无数人传颂。
当时的她创作这支舞蹈的时候,先是以战场杀敌的女将形象,进而变作柔情似水的高门女子的风范,由刚入柔,正是有她自己和周少卿在一起后,渐渐的找到家的重心,渐渐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大爱化作小爱的感觉。
顾培培没有去在意别人跳得怎么样,说实话,她在来之前,甚至都觉着自己只是个看客,从来没想到居然还能上台。
所以她把这一次当做自己的圆梦之旅,甚至于是对自己一路走下来的那些心得的反馈,成绩如何,对她而言真的不重要了。
全员一共三十多人,她排在第五个,这个顺位实际上并不算好。
评委来自于全国各地被公认的舞蹈大师,其中便有宋秋兰,宋秋兰刚刚坐下,马上就有人在她耳边低声说:“之前那个跳古典舞跳的特别好的女
孩子,没想到她今天居然到场了,也要参加比赛。”
“哦?是么?”宋秋兰这个人一向心淡,对于很多事情都不会放在眼里,顾培培的舞蹈功底她觉着不错,但还不至于到天才少女的地步。
不过能有一个东方人进入到这个决赛现场,也算是有点戏可以看了。
要知道西方人的舞蹈更倾向于自由,而东方的舞蹈却更倾向于叙述情,故事性更足,所以宋秋兰找工作人员要来顾培培的舞蹈资料,放在了手边。
第五个很快便来了,镁光灯下,主持人用英文热情的说了一串语言,“让我们欢迎来自于东方美丽古国的天才少女,哦不,我们今天应该称呼她为美丽的东方女人,她刚才在台下和我说,她已经产下一个儿子,今天呢,是想给自己交一份答卷~有请顾培培~” 裴柔柔摇了摇头,“不饿呢。最近好像胃口不大好。”
她望了眼紧紧攥着自己手的白安州,他正领着她往屋子里,屋子里白露躺在床上,和顾培培说着曾经的一些往事,包括当年她和顾佳期居然是情敌的事情。
顾培培听的是神采飞扬,而她看见白安州和裴柔柔的时候,还挥手让他们过来,“柔柔,白露阿姨和我说,当年啊,她想尽办法都要做爸爸的未婚妻呢,哈哈。”
顾培培说的心无芥蒂,那种笑意盎然的样子令白安州愣了下,他还特地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白露却也是悠然的笑着,似乎这些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再拿出来说,都可以变成笑谈跖。
她和顾佳期,早就已经一笑泯恩仇。
裴柔柔是站在最外侧的,她看着周少卿眼里只有顾培培,再看着白安州,最后无奈的弯了弯唇角。
无论如何,他会慢慢喜欢上自己的不是吗?
虽然他曾经喜欢过顾培培,但一定也可以像白露阿姨那样,将那些喜欢过的,都当做过眼云烟,而后选择自己可以珍视的那个人,过一生。
白露遭受过那么多苦难,可她依旧在这里笑的含蓄,似是一朵静静绽放的玫瑰,美的艳丽皎然。
他心里有她也没事,裴柔柔何尝不是还有个他可以缅怀?算是扯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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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顾佳期和裴莫行便赶到英国,专程来和白露见面。
顾佳期刚刚踏进病房便看见这样一幕,白露瘦削的身子被白安州扶着,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都再也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十九年了,十九年的时间再未曾见面,周周和白露就那样被杜唯真带到了德国,从此一去不返。
顾佳期一次又一次的前往国外寻找这两个人,但都如同石沉大海,后来培培大了,柔柔大了,顾佳期每每说到这段往事都极其唏嘘,因为她觉着自己和白露之间的交往,有如一场无法言说的梦。
最后获得幸福的是自己,而白露却跌入到生命的谷底。
再到后来周周回到国内,却只是带来白露的消息,他说白露身体一直不大好,所以就没有回国。
周周的回来让顾佳期更加关注那个在国外的白露,可惜她和周周终究不比以前,他没有告诉过她白露的经历,还是很久以后裴柔柔与她说的。
两个女人双手交握,顾佳期颤声喊了句,“白姐姐。”
白露望着她,目露柔光,而她正好隔着顾佳期看见了她身后的裴莫行,那一刻白露的身子轻轻晃了晃。
裴莫行并没有刻意上前,也或者说他这个时候并不适合上前,毕竟白露是和他有过感情纠葛的女人。
裴莫行从和顾佳期安安稳稳生活以来,对于所谓的女人问题便杜绝的一干二净,就算白露是旧友的关系,他依旧需要避嫌。
白露只是看了那么几眼便收回了目光,接过白安州手里的纸巾轻轻的擦着眼泪,“都老了,我们……都老了……”
“这二十年,真的苦了你了。”
十九年的时间,顾佳期从当年的二十六岁到今天的四十五岁,白露也已经四十六岁,这两人看着彼此,甚至于都有些想不起来当初的时光,心下只剩唏嘘。
和顾培培也好、周少卿也罢,甚至于自己的儿子白安州,白露都并没有太多的话和他们说,即便说起往事,那都也是长辈之于晚辈的。
可顾佳期和裴莫行不同,当她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白露藏在心里的话匣子才彻底的打开,她拉着顾佳期的手坐到窗边,长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杜唯真就那样死掉了,我恨不能割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才能泄掉我心头的恨。那么多年,如果不是有周周在,支撑着我一定要活下去,否则你今天都看不到我的。”
顾佳期伸手摸了摸白露的手背,柔声说:“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想了呀。你想想,周周现在很好,你也很好,你后面还有那么多年可以好好生活,何必再去想那些事情呢。”
“你不知道……”白露说到这个声音便有些颤抖,整个人无法抑制的垂下头来,“警方是通知我说他死了,可我一直觉着他没死,你不觉着,像他那样的人,会死的那么轻巧吗?会死的让我都找不到尸体?我总觉着他迟早会出现,甚至我觉着……他其实就在我身边,所以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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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呀。”顾佳期不得不扶着白露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他死了呀,你在怕什么。你想想,他都死了多少年了,如果他真的还在,想要报复咱们,他不会等这么多年的对不对?”
白露在顾佳期的话中渐渐找回心神,那张苍白的脸也慢慢恢复了血色,她的唇角微微扬起,似是如释重负的说了句,“是呢,你说的对……如果他真的想要报仇,又怎么会等到今天……你说的对啊佳期……可是我明明知道是这样一回事,晚上却总是会梦见他,梦见他掐着我的脖子,不停的欺负我,不让我睡觉,也不让我躺下……”
可能是突然间回忆到那些事情,白露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
这样的变化令顾佳期有些措手不及,白安州刚要上前的时候,忽然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