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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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金丹-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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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盐货十分沉重,马拉车载当然比不上漕运。漕帮中人飘忽不定,本来青云帮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赵敬之又违抗师命到障县助阵,这会儿赶去只怕又扑空了。

    从上邽搭船到雍县整三百里,水流已经平缓。算算时日,足足要三昼夜。杨紫衣昨日已经定好了船。船家早上还做了鱼汤。

    杨紫衣在船上可不闲着,扎起裙摆,挽起水袖有模有样的撒网,有老渔翁在旁指点,到天黑居然打了百八十斤!

    紫阳真人孤坐船头,独钓寒江,确实很有卖相。可惜整个下午竟没有一条上钩!哈哈,别以为是学紫(子)牙师兄直钩钓渭水,愿者上钩。实则天寒水冷,鱼不吃食罢了。再过几日怕是要封河了。

    想起“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那意境固然深远,可惜能钓上鱼就怪了。

    临天黑,终于钓上一条三寸小鱼儿。还是挂着尾巴上来的。张海潮心中那个气,只好放生。不过老渔翁可说了,这叫倒挂金钩走大运!

    果然,全鱼宴上桌后,紫阳真人山吃海喝,连鱼骨头都没剩下。多少年没吃吃过鱼了!

    夜虽深,月尚明。小小渔船顺流而下,老渔翁坐在船头,小心的注视着河面。夜间行船十分危险,不过对于黄木这样在水上一辈子的行家,也算不了什么。客人出了双份的旅资,像这样出手豪爽的可不多见。黄老翁摘下气死风灯,添了两勺豆油,隐约望见后面又有三条大船。

    大船上风灯各三盏,成品字形。这是漕帮夜间联络的暗号,示意黄木停船。黄木抓起长篙,一拄到底。船身打了个横,黄木加了两下力,小船擦着河底靠在岸边。

    船身轻轻一震,杨紫衣立时惊醒,对面盘膝打坐的紫阳真人根本没睡。嘿嘿,其实白天钓鱼的时候早睡过了。

    张海潮道:后面有船跟了好久,刚刚亮了灯。

    杨紫衣隔舷窗望了望,那三条大船鱼贯而来,在不远处下了石碇。

    黄木抱拳问道:哪位当家的驾临,京兆郡水家黄木头在此有礼了!大船上人影晃动,不大一会儿,有人应道:木头老哥,是兄弟我呀!

    黄木头急忙施礼道:原来是帮主!不知有何差遣。

    此人正渭水双蛟高氏兄弟之一高文远!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杨紫衣不觉眉头一皱。张海潮小声道:黄老伯很看顾你,现在船已靠岸,开溜要趁早!

    杨紫衣一撅嘴,直接送他一副鄙视你的表情。只听高文远遥遥喝道:二位朋友,在下渭水高文远,携泾水林英,洛水王尧拜上。肯请移驾,在下特备美酒佳肴,共赏月景。

    赏你个头!张海潮暗暗骂道。随后大声应答:贫道紫阳,现任青云帮关西飞云堂主,听说老弟们有酒喝,请恕贫道不恭了!

    说罢同样一撅嘴,还给杨紫衣一个鄙视你的表情。样子学得太像了,杨紫衣笑着送他三记粉拳。

    热闹,真是热闹!大师兄赵敬之带精锐人马前去“拜山门”。人家关西三漕帮却来了个夜追飞云堂,把堂主大人给堵住了。早在半月前,漕帮已得到消息,关西连着三个盐帮合并在飞云堂名下,近日又有杨紫衣与无名道人与上禄障盐,在贵青峰大战一场,二帮不敌俱已归顺的传闻。个中细节被添油加醋,精彩番茄。但有一点是真的,飞云堂平盐帮扬威,怎么可能不定漕帮立万?谁都知道,盐漕不分家。

    张海潮轻声道:丫头,怎么办?

    杨紫衣道:一切听堂主吩咐。

    张海潮那个气呀,想打还她三拳,可见那娇弱的身姿,怎么下得了手。只有他自己知道,臭丫头的拳头有多狠!挨了打不能还手还不算,还要去顶缸。这堂主当的,郁闷!

    无奈,只好一整长袍,两甩扶尘,上了高文远的贼船。高文远还向后望,张海潮不悦道:无量天尊,三更半夜,杨施主早已休息,明早再相见吧。

    高文远呵呵一笑道:真人教训的是。此次来访已然冒昧,真人!请!

    这船分三层,底层是货仓,甲板层是住房,天台上有间大厅,约三间房大小,另半边设双桅,帆布全收在桅杆上。看样子开动起来要水手二三十个。张海潮大洌洌上了天台。林英王尧左右抱拳侍立,他也单掌还礼道了声无量天尊!

    这三个帮主,全穿着同款式束腰长袍,袍边上镶着相同的波浪形花纹。不同的是高文远着黑色,林英着灰色,王尧则是藏青色。张海潮心道:谁不知道你们不是一伙的,今天撞什么邪!

    张海潮进了厅房,只见正中供着四尊神像。分别是河伯,以及渭泾洛三水的龙王。装神弄鬼,礼数是不能缺的,张海潮整了行头,恭恭敬敬为四位大神各上了三柱香。漕帮的各位帮主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敬神就是敬他们。不过呢,施礼的人不觉得难堪,受礼的也不觉得尴尬。

    待宾主落座,王尧笑道:林家兄弟,不是要和紫阳真人“亲近亲近”嘛?怎么啦不见动手?

    这王尧头发花白,看上去至少五六十岁,身形健壮,像个老黄忠!林英倒生着副英俊的面孔,最多三十的样子。高文远是兄长,老二高文金不知何故未现身,他兄弟二人的长相实在有辱市容,大嘴塌鼻子,一看就像是一个妈生的水寇。

    这亲近亲近,其实就是握握手。不过捏,握断骨头的事也是有的。

    林英骂道:老家伙,刚才是谁第一个说要给真人好看,您老这八面风使得比兄弟强啊!

    高文远瞪了他们二人一眼,忙向张海潮让茶,解释道:紫阳真人,紫衣大当家的本事,弟兄们都听说了。真人的大剑还真有两百多斤,本来还以为是盐帮的废柴扯谎、、、、、、

    张海潮问道:无量天尊,高帮主怎晓得不是扯谎?这年头,啥都缺,就是骗子不缺。

    高文远笑道:真人可知曹冲称象的故事?

    水上人家长年跑码头,只要有人扛包上船,船身必然一倾,那物件有多重就能估摸个七七八八。方才张海潮上船三个帮主心里咯噔一下子,就跟过称一样,

    两百多斤!

    张海潮闻言,心下也明白了,说道:人世间熙来攘往,大河上千帆竞流,无非名利二字!飞云堂吃定关西盐货,三位不来找贫道,贫道不日也要登门!

    高文远呵呵一笑:紫阳真人还是快人快语。我们漕帮中人也不是棒槌!

    林英接过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三漕不是五盐!弟兄们刀头添血,浪底淘沙,有本钱没本钱的买卖都做!

    王尧眯着眼道:纤是人拉的,帆是人转的,桨是人划的,舵是人掌的。真人你开个价,弟兄们一并归顺又有何妨?

    飞云堂给五盐开出的条件,他们已经知道了。貌似比单干还强!

    张海潮刚要答话,林英又道:小弟手下有几个莽货,听说真人独灭障盐,吵着要来,嘿嘿,要来亲近亲近、、、、、、真人你晓得,这种事情,做帮主的若是强迫,实在难以服众、、、、、、

    张海潮冷笑道:好说,好说。请转告几位朋友,尽管划下道道,飞云堂若是接不下,从此就不必在关西地面上混了!

    痛快!三位帮主齐声赞道。

    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张海潮又道:至于入伙的条件,嘿嘿,第一、凡是飞云堂的盐货,优先运送;不是飞云堂的盐货,一律不送。第二、盐货上船到下船之间,由漕帮负责安全,丢失赔偿。第三、如果飞云堂有事,诸位见到青云令,必须听令行事,不得有误!

    如果能做到这三条。第一、运货的酬劳加三层。第二、三位帮主以及各位当家,年底可分红。第三,如若有弟兄因青云令战死,负伤;飞云堂出一百两到十两的赔偿。

    沉默,片刻的沉默。

    高文远看林英,林英看王尧。王尧点了点头说道:关西盐货有些是官府的人在做,飞云堂扛得稳吗?就算关西五盐只把盐货给飞云堂一家。可惜,还有青盐、白盐、巴蜀盐、海盐。如若有利可图,争相贩运、、、、、、

    张海潮暗道,看来这三人中以王尧最奸滑。于是说道:王帮主尽管放心,如果有不长眼的,呵呵,咱们好像从来不以白道自居。至于官府,三位就多虑了,飞云堂就是官府,背后就是当朝权贵!不是不方便说,实在是贫道也不晓得庄家是谁。还是那句话,尽管放心。

    如果这还不足以让漕帮动心,天必谴之!四人当着河伯龙王的面,击掌盟誓,共谋发财大计。当然,开香堂那天还是要上点不太和谐的小节目。

    吃喝划拳,折腾得天都快亮了,这才送走了三位老大,张海潮带着醉意,揉着双眼回了黄木头的小船。进舱一看,杨丫头蜷成一团,睡得像只小猫。张海潮只好靠船帮坐下。

    只听杨紫衣道:该死!没带枕头,睡得脖子痛。

    张海潮靠过去,两手搬起她的小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还顺手把她面纱给摘了,抹了抹自己嘴角的油、、、、、、
第四回 火居道士
    张海潮扯了人家的面纱抹嘴,害怕她翻脸,抢先道:半夜睡觉,戴什么纱?

    杨紫衣似睡非睡,含糊不清道:说得是,反正你也是个瞎子,瞪着眼也不晓得人家是谁。

    张海潮修行确实不高,拨开她的刘海在额上轻轻亲了一下,小声道:我怎么不晓得,你就是七仙女嘛,小心我偷了你的衣、、、、、、啊!哦!

    这个角度虽然出拳不是很方便,力量没有平时大,不过却正好打在他软肋上!张海潮一发狠,擒住粉拳,索命似的吻住她双唇,刹那间头脑里一片空白,那是种奇妙的感觉。这像傍晚那条小鱼倒着上来,这回天空也是倒着的、、、、、、

    直到再不换气就要窒息,这才松开,杨紫衣果然没有半分力气了。她喘着气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张海潮的手指蛇一样穿过她的绣发,答道:有一点。

    那你还喜欢大嘴丫干什么?

    这什么跟什么?大嘴丫还不到十岁!我只当她是个小妹妹。不过、、、、、、她要是活着倒和你差不多大小。

    幸亏两人的右手紧握着,不然,张海潮感觉又要吃一老拳!

    杨紫衣不依不饶:我不管,喜欢就是喜欢,倒底你喜欢谁多一点?

    张海潮心道:这丫头真能胡搅蛮缠,与大嘴丫有一拼。

    于是立刻堵住她嘴。这叫千口莫能辩,快嘴斩乱麻。

    在这寒冷的黎明,谁又能挡得住深情的热吻。很快,张海潮把她整个身子从被子里抱出来,裹在自己的羊皮袄里,贪婪的吮吸。渐渐的,一丝丝冰凉的咸味透了过来。那肯定不是雪花盐,当然也不是紫竹盐,难道是青白盐?什么乱七八糟!张海潮惊醒过来,那是杨紫衣泪水!!!半夜里趁着酒醉,把人家女孩子搂在怀里乱亲,她不杀自己才怪!不过,这个念头,瞬间就被杨紫衣的吻赶走了。因为那分明不是他在吻她,而是她在吻他。难道说,到了这个份上都不敢配合一下下吗?

    杨紫衣穿的衣服好薄啊!如此美妙的身躯真想拥一辈子。张海潮把被子拖过来,又盖了一层,这样会更暖和吧?

    两人轻轻的相拥,轻轻的吻。绝对是天才,绝对是无师自通。

    直到太阳升起来,昏暗的船舱猛的一亮。杨紫衣尖叫起来,想推开他,可惜两根胳膊像铁箍似的,挣了两下,半点用没有。干脆把脸埋在皮袄里,那里稍稍昏暗点。张海潮闭上眼,这世上原来还有如此美好的事啊!才一个时辰不到天就亮了,要是黑上两三天才好。

    有首歌是怎么唱的?

    打杀长鸣鸡,

    弹杀乌鸠鸟,

    但愿长醉不愿醒,

    一年只一晓。

    张海潮把它念了出来,松开胳膊,玉人儿并没有逃走,于是在她耳旁轻轻说道:傻丫头,穿得太少了,你不冷吗?

    杨紫衣拱出脑袋笑了笑说道:我还没穷到买不起棉衣的地步吧?丝棉内衬,还是挺暖和的。当然,比不上你的羊皮袄了、、、、、、臭哄哄的,多少天没洗了?

    张海潮苦笑道:从来没洗过。

    杨紫衣立刻在他背上打了三拳,不过已经轻得像捶背了。

    张海潮笑道:味道差点也比挨冻强,大冷的天儿,怎么样也要先加件皮袄。本来我还以为你瘦,穿上冬衣还显身材,没想到根本就没穿。

    杨紫衣叹了口气道:你打得过我吗?

    这下问得张海潮满头雾水:这很难说,你精得像只猴儿,滑得似条泥鳅。铁定不会和我硬拼,你要是跑了,我可逮不住你。

    说着又把铁箍紧一圈。

    杨紫衣伏在他肩上,轻轻说道:那就是了,我一个女孩家,哪有你们这些臭男人力气大,要是穿上棉衣皮袄,我可打不过你。别说你了,就连盐帮的蠢蛋都打不过。所以我只好穿少点,利索点,跑得快一点。先躲得远远的,再想办法抽冷子给你一下!

    配合一记重拳打在张海潮后背上。痛得他“哦!”得一声惨叫,骂道:你个死丫头,你力气小?昨天被你打的地方,现在还痛呢!

    “谁让你、、、、、、谁让你、、、、、、呜、、、、、、呜、、、、、、”

    张海潮又给她一记深吻,他发现这比什么废话都管用。本来嘛,两个人都抱成这样了还废什么话。

    黄木头已经做好早饭了,张海潮不让她出舱,用被子裹了一圈。然后把饭端到舱里用勺子喂。小丫头太可怜了,怪不得到了船上直干活,原来是冻的。

    路过一繁华小镇,立刻买了狐皮大衣,加厚的丝棉小袄,马靴也是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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