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金丹- 第52部分

　　　　王远知心头大骂：这老小子，把好好一顿夜宵给搅了！

　　　　令狐达大袖一抖直陈其事：昨日，陶氏兄弟奸谋败露，俱跑到下官的顶头上司开河总管麻叔谋处。料想麻总管原先也不知陶氏兄弟给他进食人肉，只当是蒸羊肉。此刻陶氏兄弟必然和盘托出，以此要胁。麻总管为了自保必然护住这三兄弟，如此也就罢了，可是昨日麻总管竟然做主更改河道，多挖三十余里，绕过下马庄一带。这恐怕也与陶氏有关。这两桩可都是灭族的大罪！他日案发，望国师与下官作证，以明清白。

　　　　王远知抹了嘴，说道：令狐大人哪里话来，堂堂当朝二品大员，何不一本奏上九重天，皇上必不能轻饶了他！

　　　　令狐达忙道：官场非道场，老夫这一本怕还到不了皇上手里，老命休矣！除非能直接面圣！如此，如此，只有国师援手啊！

　　　　王远知寻思，说了半天，原来是要贫道替你告御状。老子出来找玉露金丹，脚底抹油还来不及，哪能空手回去自投罗网。

　　　　令狐达见他不言不语又道：国师神仙下凡，这点小事，难不住国师！就看在被害幼童，冤死河工的面上。国师也要帮老夫一把。

　　　　这倒是实情，每多开一里河道，不知要多死几多河工。顺着下马庄的白沟河道挖下来，省的人工是不计其数啊。

　　　　不过王远知却暗想：这老小子灌完**汤转眼来计穿肠毒药！何况这也只是他一面之辞。学道的那是要火上浇油，顺风放火，隔岸观火才对，断不能引火烧身以纸包火城门失火。

　　　　王远知思量片刻应道：贴子可以由贫道代为传送。只是要言明，只是代传，大人所说所议真假对错，贫道一概不管不问。嘿嘿，到时候加官进爵大人您一个人去，贫道绝不掠美。砍头流放，大人您一个人去。贫道绝不奉陪。

　　　　令狐达拜谢，从袖中取出竹筒密信。王远知接过还入袖中。言诺三日内交于当今皇上手心。

　　　　小舟在河心打了个圈。舟上即无肉又无茶，向着来路返回。

　　　　紫衣总算止住了干呕，令狐达见状一副理解明白的臭模样。让王远知恨不得抽他嘴巴子。

　　　　此时远处鸡鸣连成一片；月已西坠，天色正黑的厉害……
六十一回　一日两状
　　　　李世民得了国师的差遣要将一封密信送到东都。怎么送，王大国师就不管了。刚刚打发了李世民，却有两个差役骑着快马来投书。原来是开河总管麻大人约见。王大国师一口应下。

　　　　于是别了还在甜睡的紫衣，由差役引路，向北有三五十里，望见密密麻麻真如蝼蚁一般的河工，绵延开去，有始无终！工作极其简单，掘土，运土，堆土，夯土。上百万人被分成了无数的军；营；队；伍，和打仗一样。还划分了区域，规定了时间。如有延误，轻则打骂重则杀头。直直的一条河道宽约百丈，深约一丈。一个工一天就要挖运五方以上的土石，极为沉重。无论如何依借现有河道加宽加深才是最佳选择。能省一多半的工程量。

　　　　看了一会儿，王远知只好两眼朝天。那些督军不住的鞭挞休息甚至晕倒的河工。如果有挨打也不会叫，不会动的。不论死活直接拖到河堤边；埋了。连坑都不用挖。

　　　　麻叔谋得了禀报，从工地另一头赶过来。倒让王远知吓一大跳。这小子身材高大，金发碧眼，虬胡满面，原来是个西域胡人。不知是亲自背了土还是动手打了人，满身的泥巴倒与河工没什么两样。说他面目凶狠那是抬举他。

　　　　麻叔谋一脸堆笑：春日里在东都，老麻拜见国师两次，可惜没见着。今日国师打此处经过，老麻督工繁忙，无暇前往。一封书信无礼相邀，不料国师真的仙降！老麻脸上实在有光啊！哈哈，国师请到中军大帐，老麻好好招待。

　　　　王远知正待说几句场面话，有兵士来报，前头有人阻挠挖河，说什么祖坟绝不能碰。老麻脸色阴沉下来：告罪，大国师，这工期甚紧。那是一刻也误不得，老麻我胡人一个，得天子隆恩，虽百死难报得万一。

　　　　王远知笑道：总管大人不必多虑，贫道随军前往观看便是，路上也能畅谈。

　　　　麻叔谋点齐三千人马直奔出事地点。

　　　　眼见前面河工都坐在地上，再过去有不下千余人横在河道中间。不用问，定是挖到某个旺族权贵家门口了。这种事从挖河至今已遇上了十几次。

　　　　王远知叹道：总管为了这运河，怕要把山东权贵得罪光了！

　　　　麻叔谋只是苦笑：天子的差事，遇神杀神，由不得俺老麻退后半步，一路上城郭祖坟挖了不知凡几！除非他反了，亦或老麻死了，这才作罢！

　　　　片刻间三千甲兵列阵完毕。众将官上马，就要向前平推。现场一小校奔过来道：他们是……

　　　　麻叔谋一摆手：老子管他是谁！使枪的用枪把子，使刀的用刀背子。给老子上去打！！

　　　　副将向众兵丁大喝道：总管的话听见了没有！枪把子刀背子，打直娘贼！

　　　　众甲兵冲上去一阵群殴。说不上血光飞溅可也是头破血流。不少人被按倒捆起来，只好大骂，什么操你祖宗，断子绝孙，抽盘剥皮，不得好死……

　　　　不消几盏茶工夫，大半闹事的都逃掉了。小半被抓，老麻也不深究，着人送到陈留城由县令处置。

　　　　王远知赞道：总管尽忠职守，皇上之福，不过这样开罪权贵终不是了局，不如先把坟留着，明日贫道让他们自个迁走，岂不更好？

　　　　麻叔谋哪能不识好歹连忙应下：好是好，可惜只有大国师才有这等手段，俺只会用狠弹压，老麻在此先行谢过国师了。

　　　　此事已毕，人犯也不用送官，就地开释。这一片坟地就先隔过去，等着王国师显显手段。大总管并大国师回到中军，午饭给耽误了。老麻再三致歉，工夫不大，侍从鱼贯而入总有二十几道菜摆满了长案。不多久，又上了一味蒸羊羔。王远知心里一动，没有动筷。老麻却用刀切了满满一盘给他奉到面前：国师尽管尝尝，据说可比人肉。

　　　　王远知心里一惊：大人说笑了。贫道可没吃过人肉，就算真吃到嘴里也分不出来。

　　　　见老麻的脸色愈加难看，王远知夹起肉笑道：不过闻味道就是羊肉，倒不用试吃。

　　　　麻叔谋见国师吃下肚去，这才松了眉目诉起苦来：前些时日，老麻日夜赶工，得了头痛病，皇上闻之天恩浩荡，遣御医来，开了这蒸羊羔的方子。老麻吃了两顿果有神效。可此间是中原腹地，并非塞外牧场，牛多羊少。老麻我出三两银子求购羊羔。百姓们贪利，数日间倒也买了百十只。本来这愿买愿卖之事，与他人何干。可近日里竟有谣传说俺老麻蒸羊羔是假，吃人肉是真。老麻受不得气，还请国师说几句公道话！

　　　　王远知乐了，贫道又不是刑部尚书，一天俩告状的！

　　　　于是假装思索片刻这才言道：无量天尊，无风不起浪，流言蜚语传播甚快，贫道也有耳闻，几日之内传入东都，也并非不可能。大人何不上奏请当朝以明是非清白？

　　　　麻叔谋拍案大悦：国师此言甚是，老麻已让文案备好秘函，想请国师差人直呈皇上。

　　　　王远知心里乐翻了天：总管大人此计甚妙，这官场非道场，如果总管大人直接上书，怕是这封信永远也到不了皇上手中。贫道乃方外之人，此事容易。

　　　　从河营回来，把这信又交给了李世民，与前次一样，三日内快马送到东都，直呈皇帝。

　　　　这案子越来越有趣了，蒸羊羔是大补之物，御医能开出这样的方子，说明麻叔谋劳累至极，以致成病！并无虚假。（这种为了工作不要命的好干部，有点像焦裕实禄同志。你要说老焦吃人肉，这不是开玩笑嘛？）

　　　　可这陶氏兄弟到处偷孩子那可是他大国师自手抓住的。如假包换。真的与真的打架；倒底哪个更真？王远知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回到卧房，紫衣还没睡醒，秀发乱乱的披散开来，却挡不住梦里带笑的憨态。王远知一时迷醉。在她红唇上轻吻，不料却被紫衣环住劲项，还吻了一阵。

　　　　紫衣睁开一只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麻叔谋又有什么事？

　　　　王远知括了她鼻子：再不起来天就要黑了，夜里睡不着又要去钓鱼，一连钓两只绿眼龟，你咬我我咬你，打起来了！

　　　　紫衣轻笑道：死样，你自个跟他们咬去。

　　　　趁着紫衣梳洗的工夫，王远知亮了手绝活，烧了可口饭菜：妹子，你先垫垫底，晚上咱们找个地方混一顿大餐。

　　　　紫衣高兴道：又去哪里骗人？

　　　　什么话？王远知可有点郁闷了：贫道何时骗过人？那是渡人好不好？今天在河上被打伤了数百人，贫道看不过去，晚上去给他们医治医治。这哪是骗人，分明是救死扶伤。当然，也有可能把不死的救死，把无伤的扶伤。

　　　　其实说心里话，这些日子都在乡下，每日粗茶淡饭，老婆都瘦了！王远知这才想去混吃混喝，也算有点良心。当然了，四个弟子也有几日没管了，这次让他们长长见识，多学两手，免得日后丢贫道的脸面。连顿酒饭都混不出来。

　　　　师徒几人收拾妥当；刚出村五六里，就见两个壮汉架着个青年大夫，还有两个人背着他的药箱医幡行礼。匆匆忙忙往前赶路。那大夫杀猪似的大叫：来人啊，有没有王法了，哪有这样请人看病的。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一个壮汉骂道：方圆五十里有名姓的大夫只有三个，算上你这个野的，也不过四个。千把人受伤哪够看的，爷们儿也不是图你财害你命，只不过是请的有些过于“诚恳”。这没犯王法吧？

　　　　无语……

　　　　王远知闻言上前行了个单掌礼：无量天尊，贫道也略通医术，不如也一起前去吧！

　　　　那壮汉上下打量王远知：如此也好，不过越看你越像个卖假药的，丑话说前头，要是医出了人命你可逃不了官司！

　　　　嘿~~~~这小子眼毒啊，一眼就瞧出老子是卖假药的了。可谁也没规定卖假药的就不能卖一回真药。贫道这一回非要为卖狗皮膏药大力神丸的同行们争口气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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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就是不去！！俺孙思邈一代药王，还没刚一出场就被无名小辈架着喷气式！以后怎么混？除非票票如雪。把路铺满了。

　　　　紫阳大真人苦恼啊：这个难办了

　　　　老子曰：

　　　　点击诚可贵

　　　　收藏价列高

　　　　若为票票故

　　　　两者皆可抛
六十二回　油盐酱醋
　　　　遭到别人的怀疑，对于道士这个职业，就如同朱熹质疑娼妓的贞洁，张飞质疑逃兵的勇气，包公质疑贪官的良心，作者质疑书友有没投票票。

　　　　道士所进行的工作就是让朱熹相信娼妓的贞洁，让张飞相信逃兵的勇气，让包公相信贪官的良心，让作者相信书友一定投了票票。

　　　　难度当然是有的，人家不信你强去辩解，那只能越描越黑。紫阳大真人当然不会这么笨，加上一年的历练，早有推销员一般的厚脸皮，当下只是轻轻带过：是真是假，到时自见分晓，小哥只管带路。

　　　　眼见那青年大夫还在挣扎也不嫌累，紫阳劝道：这位大夫，医者父母心；您就从了吧。治好病人可是莫大的功德。你这大夫当的，让人抓去看病。医德可要多多修炼啊。

　　　　那大夫果然不再拉扯：还不放手，贫道自会走路。

　　　　紫阳大真人乐了：哦？瞧不出这小兄弟还是道友。仙山洞府何处？

　　　　青年大夫横了他一眼，骂道：别以为你得了白发病就能冒充老头子。我孙思邈正正经经行医济世。可不像有些道士，炼什么长生不死药四处骗人，都骗到皇帝头上了，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一连被两个人揭老底，这倒也罢了，就连紫衣也忍不住偷笑。可让紫阳大真人面子上挂不住。幸好四个徒弟大声喝斥这无理小子。在弟子们心里，紫阳师父那可是高明得不得了。

　　　　王远知淡淡一笑，挥手止住徒弟们。一行人向着西南方向而去，两个壮汉还不住恐吓孙思邈，治得好给一两银子，治不好一顿好打。

　　　　实则是说与王远知听的，他们一行六人对他们四个。当然不能把这话说出口。于是孙思邈成了指桑骂槐之槐。在他们看来，就如孙思邈这样的野大夫也比这个道士可信，王大真人的卖相可真是失败。

　　　　废话不多说，临到那庄子还有一里多地，就听见一片哭嚎声，真比发丧还热闹。有的是痛得哭，有的是吓得哭，有的是气的哭。麻胡子上午一顿棍棒伤了四五百号人。没有死人已经是祖上积德老天保佑了。屋里地方小，干脆全都在长房院子里，已有三个大夫在医治了。

　　　　孙思邈见此情景，也不理被人抓来的事。立马上前问诊，开方下药接骨挪筋。

　　　　嗯~~~此子手法不错，就是处事不像个道家。王真人也管不了许多，照例由紫衣念咒下符水，他就把随身带的金创药，拉骨药给伤者施治。

　　　　你还别说，看着紫衣装神弄鬼，来回比划。四个弟子摆设香案，设坛祭告；各持照妖镜，桃木剑，开天剪，乾坤秤，往那里一站。紫衣剑上呼呼的起火；符水顺着剑就流下来。确实让人看了心里踏实。凡是喝了符水，被王真人施了法术的无不立时见效。这下可好，剩下的一两百伤者都不让别人治了。全等着紫衣仙姑的符水。

　　　　一个时辰不到，药用光了，再治就要开方子。不过道士看病那是用法术的，开方子成何提统。孙思邈在边上闲了半天，对王远知接骨的手法也很是赞叹。不过这小子却不阴不阳道：哼哼！故弄玄虚，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