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轻轻碰了一下沈风眼角因为保护自己被烟灰缸砸的青紫的眼角,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亮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二十,报纸应该来了,他准备站起来去门口拿报纸,结果刚抬腿却又跪了下来,跪了两个多小时,哪有不麻的道理?!
“从来都没有跪过这么久,原来是这样难受!”左冷灏心想。他咬着牙用手慢慢的扳着腿,起图将腿伸直。
秦浩南三人也被弄醒。三人一起倒在了地上,段泽然被磕了一下头,秦浩南一挥手正好打到沈风那青紫的眼角。
“嗯?怎么了?怎么了?”段泽然与沈风一起问道。
三人看看外面已经亮堂堂的天,再看看试着将自己的腿伸直想要站起来去门口拿报纸的左冷灏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三人也试图站起来,结果都是一样,因为腿麻站不起来,四个人都一个动作。
好不容易忍着痛都伸直了腿,个个都用手按摩着,让血液尽快循环,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 ; ; “老王,谢谢!谢谢你!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夫人,快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一直以来你与梁股东对我恩重如山,现在也总算能为你们做点什么了,我很高兴。”他笑着说。
梁股东的妻子笑着点点头,“你快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这就去给你买些补品去。”说着她便站了起来。
“对了,护士说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住院手续?”她思索了一下,说:“现在,我们不能让我老公在这里住院,左震天他们没有得逞,一定会一家一家医院的暗查,待会儿护士推着他出来的时候,你就去开车,我们要趁护士不注意把他带走,到时我们再见机行事。”
“可是,我们去哪里呢?”
“我们先回家拿些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去我表姐家x城,她是医生,一定没问题的。”
老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是……可是开车去x城,以平常的车速都要六七个小时,现在以梁股东的身体状况怎么说也要十个小时,颠簸这么久,可以么?”他不免担心的说。
“现在我们也只能如此,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这样最起码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那好吧,一切都听夫人的。”
“老王,你刚输完血,身体还虚弱,你就休息吧,这次让我来开车。”
“可是,夫人……我可以的,你得照顾梁股东啊!我可以的、夫人,不用担心我!”老王强装的拍着胸脯说。
“好了,老王,我们都是自己人,等我开车累了,你再换我也一样。就这么决定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推着梁股东出来了,两个人上前感谢医生与护士,一番道谢后,几个医生便回到了自己的诊室。
“办了住院手续了么?”护士一脸疲惫的问道。
“我们家司机他刚刚输完血有些虚弱,我就一直在这照顾着他,把办手续这事给忘了,护士,我这就去办,能不能麻烦你,先安排个普通病房。”
护士看了看嘴唇有些发白的老王,便点了点头,说:“你们快点啊!不然让护士长知道了,我一定会挨骂的。”护士便指着走廓尽头的那间病房继续说:“先去那间吧!”然后不自觉的打一个哈欠。
“谢谢!谢谢!还有护士,能不能给病人多开两剂药啊?”
“为什么要多开两剂药?”
“是这样的,我之前呢,也是医护学院毕业的,你多给我开两剂药,到时就不用麻烦你们再来换药了,我自己就可以给我老公换了。”
护士想了想,说:“好吧,你跟我来吧!”
遇到这样不用麻烦她们的好事,她们自然是再乐意不过的了,怎么可能会拒绝?最起码值班休息的时间、中途不会被人打扰,这样她们也可以偷一下懒、好好休息一下。
她冲着老王使了个眼色,便跟着护士去了诊室,老王则把梁股东推进走廓尽头的那间病房,而后去开车了。
 ;。。。 ; ; 护士也着急的问:“谁是ab型血?病人失血过多,血库里血源不足,需要给病人输血。”
“我是、我是!输我的!输我的!”司机兴奋的说。
梁股东的妻子感激的看着司机,司机冲着她点点头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定不要有事,手术一定要顺利、一定要顺利……”他的妻子来回走踱着为梁股东祈祷。
司机躺在另一张病床~上,护士将针头扎入他胳膊的血管,血顺着输血管流入梁股东的身体里。
他扭过头、看着梁股东苍白的脸、浸满血的纱布与药棉还有戴着口罩忙碌的医生与护士,他一脸的担心,但心里更多的是亏欠。
这么些年以来,梁股东待自己也不薄,当年妻子白血病,家里没钱治病,是梁股东与他的妻子商量决定拿钱给自己的妻子治病,后来、奈何妻子不想再拖累自己便放弃治疗,剩下的那笔钱说是要留给女儿、儿子与自己的生活费,梁股东还给自己放假让自己与妻与子一家四口共度这最后的日子,不久妻子便撇下两个孩子与自己撒手人寰、去了。
自己对梁股东夫妇也是感恩戴德,自此之后便打算免费给夫妇二人当司机,那笔医药费怕就算是他当一辈子的司机也还不完,谁知梁股东的妻子每月还是会照常给自己费用,任凭自己怎么推阻,她硬是把钱塞给自己,说这钱是自己应得的,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
不仅如此,梁股东还给自己的女儿找了一户好人家,以他义女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嫁了出去,儿子也到国外去念了法律。
梁股东夫妇二人对自己的恩情铭记于心、五感腹内,自己虽然是个文化不算很高的大老粗,但也懂得感恩与报恩。只要是用的到自己的地方,必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总想着能找机会报答。
虽说梁股东为人有些不大正直,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但毕竟他有恩于自己。而现在总算也能为这夫妻二人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说:“可以了。”便拔掉了他胳膊上的针头。
“他……是不是没事了?!”司机看着梁股东有些虚弱的问。
“放心吧,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不会有事了,还好送来的及时,再晚十几分钟他就没命了,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他拽着护士的胳膊兴奋的说:“谢谢,谢谢。”
“你先出去吧!别忘记给他办住院手续,只是他现在处于晕迷状态,怕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们也别着急了。”护士说完又转身忙去了。
司机出了手术室,看到梁股东的妻子在走廊里来回走踱着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她转身看到了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有些虚弱的司机,急忙上前扶他坐到长椅上,一脸紧张的问:“怎么样了?”
“放心吧!没事了!护士说,已经脱离危险期!”
 ;。。。 ; ; 左冷灏看着他紧张的表情笑了。
“死阿灏,你刚刚那认真的表情真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生气了呢!”
看来与伊穆雪几个小妮子混久了,她们那‘苦中作乐’的乐观精神还真传染给他们了。
“阿灏,我也真服你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现在的重点是,一、给你涂药;二、怎么才能让你不跪;三、梁股东他到底死没死。”秦浩南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咱且不说第三点,因为那已经是成定局的事了。就说前两点,现在是五点半,还有两个小时送报纸的才来,那岂不是要再跪两个小时?!还有,你要是再不涂药,万一伤口厉害了怎么办?”
“没事的,也不差这两个小时。”
“你懂什么是时间治疗么?要是都像你这样想,世界上的人怕是都要死绝了。出了车祸的,两个小时以后再送去医院治疗,你说他还能活么?失血过多的,过两个小时,就过一个小时再给他输血,他还能活么?时间就是生命,懂么?!先回房间给你涂药,涂完了药再出来跪着,反正伯父在书房,他也不会知道。”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要是这样,刚才我就这般向父亲要求了、涂完了药再来跪,既然当时我没这样要求,现在我却反悔,那算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们不用担心了!没有完成任务、受到父亲的责罚也是应该的,我没有一丝怨言,还有,你们回去吧!父亲只是说,让我一人罚跪,并没有也让你们陪着,所以你们不用在这里!”左冷灏有些不高兴的说。他最讨厌说话不算话,他一直都说,做人要讲义与信,秦浩南他们不是不知道,更何况现在是面对自己的父亲。
秦浩南三人互相看了看,不再说话,一同陪左冷灏跪着,等待着晨报的到来,这个夜晚对于他们来说,真是漫漫长夜。
二楼最后一个房间门口左震天听着这几个孩子的对话,心想道:“阿灏,不要怪爸狠心,爸知道这次不是你计划失败,而是沈风与段泽然没有按你的计划行事,如果爸不在他们面前狠狠的打你,不在他们面前使苦肉计,日后他们怎么会更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伴你左右?你也不愧是爸的好儿子,有担当、有责任心,爸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
左震天也无心睡眠,又回到书房翻看着梁股东的手机,一方面也是等待着今早的晨报,希望可以看到他想看到的消息与内容。
医院走廊、急诊室的门口,梁股东的妻子与司机一脸焦急的看着一直发着亮光的‘手术中’四个字。
“都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会不会有事啊?”他的妻子靠在司机的肩上哭着说。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司机安慰着她。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两人急忙拥上前去,“护士怎么样了?”
 ;。。。 ; ;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等着看今早的报纸吧,他到底死没死,一会儿就知道了。”
左冷灏从裤兜里拿出梁股东的手机,放在书桌上,“爸,这是梁股东的手机,接下来,也是我们整顿公司的时候了。”
左震天看了一眼手机,面无表情的说:“你给我到客厅门口跪着去,直到今早的报纸送来。”
“伯父,您……”
左冷灏拽住秦浩南的衣袖,冲着他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了书房。
秦浩南三人也跟了出去。
左冷灏跪在了客厅门口,秦浩南三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阿灏,对不起……”沈风充满愧疚的说。
“你为什么不让我俩对伯父说出实话,你也不用代我们受到责打,受到责罚的应该是我们才对啊!”段泽然也充满愧疚的说。
秦浩南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他们,说不定伯父不会责打他们,而是用别的方式来惩罚他们啊,至少应该会看在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份上,下手不会这么重,连木棍都打断了。”
“因为你们是我的兄弟啊!你们也太不了解父亲了,在失败面前,他对谁都不会心慈手软的。”
“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不愿意看到你代我们两个挨打啊!”
“我怎么会忍心看着你们受到父亲的责罚,与其三个人一起挨打,不如由我一人承担起全部。这样你们也不会受到皮肉之苦。怎么?你们是看不起我,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小女生,经不起一点点伤痛?我可是个纯爷们儿!纯的,不带掺假的,你们要不要验一下,说不定还是24k金的呢?!”左冷灏忍着身上的疼痛打趣的说,不想让段泽然与沈风内心愧疚。
“阿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段泽然撩起左冷灏的衬衣,看到他的后背全都是一道道带有淤血的伤痕,“你起来,咱们回房间,我去给你涂药。”说着站了起来,也拉左冷灏起身。
“不行,爸说,要跪到报纸送来为止。放心吧!我没事的,这点小伤我还能挺的住。”左冷灏依旧跪着。
“伯父也真是的,怎么下手那么重,阿灏可是他的亲儿子啊!打完了也就算了,怎么还让他跪着呢!都说虎毒不食子,伯父他……”
左冷灏瞪着沈风,沈风原本想说的那句‘伯父他比虎还毒三分’却没有说出口,立马改口道:“伯父他也太狠心了。”
“沈风,你刚刚说什么?伯父?怎么?现在连爸都不叫了?从咱们一回来,你就没叫一声爸,都是伯父伯父的叫,难道你对我爸就意见那么大?”左冷灏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刚刚情况有些混乱,却也一时想不出来哪不对劲。
“阿灏,你别多想,我不是那意思,我这不是还没习惯嘛!之前一直都是伯父伯父的叫,现在突然改口也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嘛!”沈风紧张的说,生怕他误会了。
 ;。。。 ; ; 秦浩南三人低下头不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了?沈风,你能保证梁股东一定死?还是段泽然你能保证?还是你秦浩南能保证?你们谁能给我保证?”
秦浩南三人低着头依旧不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了?既然你们谁都不能给我保证,那就是说明这次任务失败,你们说我怎么能不生气!既然是阿灏没有计划好一切,那么他就应该受到责罚,下次他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说着左震天手里的木棍便硬生生的落在了左冷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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