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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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有贼-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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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瘟疫似地道:“你快拿回去,拿回去。”刘采梅不从,硬要往我手里塞。

为一个内裤,黑灯瞎火的在楼梯下纠缠,我怕被人看到,还以为其中有什么隐情,急了,低声喝道:“赶紧走,不然送你去公安局!”

刘采梅一怔,看着我发怒的样子,犹疑了又犹疑,拿着内裤急急走了。

老远,她还不甘心地不断地回头张望。

所谓的厉害人

他坐在我对面,跷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斜视着我。

他叫冯二,偷了件夹克,还穿在身上。

“实话给你说吧,老子有今天没明天,无所谓,爱怎么处理都成,钱一分没有!”冯二露着一副无赖的样子。

他自作聪明,其实是个笨贼,自以为撕了衣服的标签,穿在身上就不会被发现。他不知道防盗磁扣暗藏在衣服兜里,大摇大摆地朝门外走,不想会引发警报。保安拦住,他故作镇定,捋袖子伸出满是针眼的胳膊,拉出打架的阵势,吓唬:“看你是活腻歪了,也不瞧瞧老子是干什么的?管你们的知道不?你他妈的在老子的地盘上混给老子烧过香了吗?”

冯二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疯狂了,陡地从怀里又摸出一把长刀向我头上砍来

光凭嘴蒙人,保安也见得多了,掷地有声:“我是保安,放了你我就不叫保安了。”

他从身上摸出把匕首,满脸狰狞地问:“是这个响吗?”看到真家伙,保安怵了。

我正好巡查到此看见,不动声色地说:“把刀拿来!”

冯二冲我挥起刀。我威严地看着,没动。他妥协了,把刀递给我,有意识地提了提袖子,再次露出满是针眼的胳膊———表明他的吸毒者身份。

这种人跟许多小混混一样,为了让人怕他,说他是大牢里出来的。在他们眼里,坐牢、吸毒、杀人是一种资历,是一种光荣。其实冯二不用捋衣袖,我早就看出他的手背和胳膊上的烂疤,有的地方还流着脓。

冯二一副流氓相地对我说:“想不想混了让我赔钱?我还想找你要钱呢,我的烟瘾要上来了,赶紧放我走,我要注射毒品,否则我就乱砸东西了。不信,你问问西大街的饭店,老子想到哪家吃就到哪家吃,谁敢跟老子提个钱字。”他看了看我蔑视的目光,又苍白无力地补充了一句:“他们每月还得向我交保护费!”

我冷冷地带着几分嘲讽地听着他没有底气的表白。

冯二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疯狂了,陡地从怀里又摸出一把长刀向我头上砍来,我轻松地架住了他的手腕,我根本没把一个仅剩一副皮包骨头的吸毒者当对手。

他声嘶力竭地喊:“我要杀了你!”我手使劲一攥,他手里的刀掉在我们中间的办公桌上。他跪在桌子下。保安们冲进来,安保部有摄像镜头,他们监视到了冯二要持刀行凶。

我端坐着不言语。

冯二惊恐地看着人高马大的保安们,嘴上还不服软:“谁敢动老子一根汗毛,明天我就让他从地球上消失。”

保安队长瞪着他,不言语,挥起胶皮棍,结结实实抡在了冯二的后背,冯二一声惨叫,其他保安的胶皮棍雨点般的落在了冯二的身上。

“啪”我一拍桌子,保安们都住了手。我没想到保安会打人,大敌当前,先一致对外,回头再教育保安。

鼻青脸肿的冯二躺在地下一动不动,我知道他是装的。“黑道”上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谁都练得皮实经打,这点儿打对冯二不算什么。我说:“你一天到晚打别人,可怜过别人吗?这儿没人可怜你!”

保安队长也知道冯二是装的,吼:“滚起来!”抬脚踩在冯二胸上。

冯二推开脚从地上蹦了起来,有气无力叫:“你他妈的还没打够?”

我也觉得保安队长太不像话,挥手叫保安退去。队长临走又踹了冯二一脚:“跪下!”

我对冯二说:“你狠,他们比你还狠!”冯二一看剩我一人又厉害上了,叫嚣:“我要宰了他,我记住他了,不宰他我誓不为人!”

“你现在还是人,手无缚鸡之力还宰人?”“我那帮吸毒的兄弟只要给他们‘粉’,我让杀谁他们就杀谁。”

“你身无分文,还雇杀手?再说杀人要偿命,你不怕,他们还不怕?”“就我们这样的。”他有点悲哀,“生不如死!”“你这样的人还是死了好,社会上会更干净。”

“我们互相帮忙,今天你放我一马,算帮我。明天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摆平。我们道上明码标价:1万元一条腿,3万元一条命。你有仇家吗?”他满嘴的血腥味。

“你杀过几个人,卸过几条腿?”“我的兄弟他们毒瘾上来,您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敢干,他们都背着人命案呢!你可能不相信,我也当过杀手,要不,我们从哪里弄钱吸毒。”冯二到这种地步,只有嘴上的功夫了。

“你当过杀手?公安局还不早把你抓了。怎么着,你是去派出所还是赔钱?”

马哥拿出一次性注射器无非是冯二的做法,你可看清我是吸毒的,是个厉害的角色。

“进了派出所,没有毒品,我可受不了。”他不说自己害怕。

“那你是选择赔钱了?”“你要从我身上搜出一分钱都归你,反正我对你说了,你在明处我在暗处。”

“威胁我?”“大哥,我哪敢。我都这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打,打不过,杀,杀不动。”他惟一可做的就是用虚张声势“打杀”善良百姓。

“你明明知道吸毒害你,就不能戒了?”“戒?因为吸毒我都自杀过几回,你看———”他让我看他的手腕上的刀疤,“农药、安眠药都喝过,我真恨自己,可抢救活了,又接着吸。”

“吸毒到底有什么好?”“大哥你是不知道,吸毒后你想什么来什么,男女那种你都不想做。我也知道这么吸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可……唉,毒品啊!你把我都害成什么样子了,我过去也是个富人呢!做服装买卖积攒了100多万元,你看我这条裤子,‘金狐狸’的,1700多元,腰带‘皮尔卡丹’的,800多元,因为吸毒家败了,媳妇离婚,老父气死,家里能卖钱的都卖了,亲戚朋友我都借遍了,没人信我没人理我!”

我生了恻隐之心,也出主意:“你学学电影里霍元甲的勇气,毒戒了,还是一代宗师。”

“电影总归是电影,吸了毒这一辈子就算完了,戒毒是一种神话。”

这时候,保安又带进一男一女,说是女的身上的物品引发了警报器响起。冯二一看来人,急忙冲男的毕恭毕敬地叫:“马哥。”

“你怎么到这儿来啦?”马哥问冯二。丢了面子的冯二恬不知耻地说:“嗨!试件衣服,忘了脱下来!”

“你真他妈的丢人!”

“大姐,您想想有什么商品遗忘在您身上!”我客气地问这位马哥的夫人,“或者您身上装什么带磁的东西引发了报警?”

马哥从身上掏出几包一次性注射器,问:“是不是这东西响?”

“是您夫人身上响。”我知道坏人一贯吓唬好人的作风是证明他的身份。马哥拿出一次性注射器无非是冯二的做法,你可看清我是吸毒的,是个厉害的角色。

马哥又从兜里掏出一沓100元新大钞,向我炫耀地说:“是不是钱上的磁?”

我明确告之:“与您没有关系。”我面对马哥的夫人,拿着手测器有礼貌地征求意见,“能帮你测测,找出报警原因吗?”马哥的夫人犹疑着。

马哥干脆地说:“让他测,测不出东西来,我叫人砸了他的店。”

马哥的夫人倒不争气,她心虚地从身上摸出一瓶玉兰油,多余地辩解:“这是我从华联买的。”

我接过一看,还贴着美克家超市的标签,不过我还是给她面子地问:“就是这个在响,您再好好想想,到底是从哪来的?”

“想他妈的什么,难道我们会偷你的东西!”马哥凶恶地嚷嚷。

“请您的夫人自己回答。”我毫不示弱。女人红着脸不说话。

“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马哥暴躁地低吼,一脚把夫人踹到墙角,闷声问我:“怎么处理?”“罚钱!”

他恶狠狠地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能不能给个面子?”

我斩钉截铁:“不能!”他威胁:“不要后悔!”

我毫不含糊地反问:“为什么后悔?”他阴沉着脸说:“我一个电话,10分钟内能来100个小兄弟围了你们的超市门。”

我冷冷还击:“我一个电话,3分钟内‘110’就能到。”

我俩的目光对峙了一分钟。他从兜里抽出5张100元的票子,拍在桌上,指着我的头,冲冯二道:“告诉你的弟兄,我买他的脑袋!”

“马哥,先借我200元钱吧。”冯二趁机提条件。

“借你他妈的钱,还不是打水漂。”马哥拽着女人扬长而去,临出门对冯二道:“砍了他,我供你吸‘粉’。马哥说话算话。”

我冯二凭什么在江湖上混,就凭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马子今天怎么啦,往日他可是不吃亏的主儿,怎么在您面前认熊了!”冯二奇怪地对我说,“他可是咱们这一带有名的黑道人物,你听说过大老仙吗?靠黑吃黑发达起来,现在做房地产买卖,手下养了许多打手,还每年都给马哥上供。”“马哥平时靠什么生活?”我问。“当杀手,靠收保护费,靠给平事儿。”“他的钱那么好来,还不借给你?”“道上的人嘴上都讲义气,其实一个比一个阴。”“你怎么不收保护费,你不是也很厉害嘛。”“我跟他走的不是一条路,我是做买卖发的家,马哥上中学时打架凶残就出了名,现在打出了天下,有一帮弟兄前呼后拥。我年龄大了,打杀不行了。就我现在这么个混法,说不定哪一天还要被人‘做’了!”“行啦,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最迟明天送100元,补偿这件衣服的损失。”“谢谢大哥。”冯二高兴地站起身忙说,“明天我一定送来。”我关心地补了一句:“把毒戒了!”“是是是,戒,我一定戒。”冯二连声敷衍着。说什么他都答应,只要能赶快离开。“走吧。”我大度地挥手。他谨小慎微地走到门口又悄无声地返回来了说:“大哥,看您挺正直的,我劝您这几天还是留神着点,小心马哥带人报复。”“怕?怕我就不干这工作啦!”我大义凛然。

第二天,我正在卖场巡视,冯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问我:“大哥,有没有人给你送100元?”“没有。”我心里在想,这小子在暗处,我在明处,他真要是背后给我一刀,我还真防不胜防。

冯二自言自语:“刀疤这丫的找死。”“大哥,你相信我。”他冲我保证,“晚上肯定送钱来。”

冯二不知又要敲诈谁。我对他说:“看你挺讲信用的,算了,我替你把钱垫上。”“大哥,我冯二凭什么在江湖上混,就凭说到做到,决不食言。”冯二拍着胸脯。跟这样的人没必要拉扯,也就由他去了。“大哥,马子没找岔?”冯二奇怪地问。

我浪言谑语:“我倒希望他来,只是他没有那个胆,我们是法制国家,他胡作非为,要杀这个砍那个,还能有好果子吃?邪不压正,他厉害也就是在见不得阳光的地下行当上黑吃黑。”

冯二摸着脑门想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这世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是邪道上的,就是再不要命,终究邪不压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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