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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是千夜碎月和东帮的第一次见面,这说的上是出乎了他的意外;不过,最令碎月没有想到的是,几年前几乎被埋葬在记忆里的人;由于纯粹的巧合遇见的人;因为不成熟的自己甚至可以说是一时头脑发热产生了交集的那个男孩;居然,恰恰就是那个注定要与他所重视的宫崎耀司,或许以后还会加上他自己……纠缠半生的伊藤忍……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像一个圆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本来命运安排好了的戏码,现在连在戏外的自己都被圈了进去……
有人说过,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因为改变了的命运依旧是命运。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命运里的虚虚实实是无法凭预知而确定的。
然而,究竟是怎样的结果,现在谁都不能下定论了……
‘——我唯一知道的是,
从登上这个舞台的那一刻起,
我就再也无法退出;
退出这场充斥着幸福、悲伤、和无奈的剧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更。
是谁,陪你在醉了的时候?
遗忘了风声的边界,听不懂潮水的呜咽;
依赖着幻觉才能贴近你一些,笑容在风声中泯灭。
强忍着思念渡过想你的黑夜,久久不散的爱澎湃的向我袭来。
我曾经劝你让你勇敢去面对,让你澎湃的哭眼泪要流的珍贵。
我也曾经劝我自己勇敢去面对,然而残留的伤将我的梦撕裂。
多年沉积的爱澎湃的向我袭来,
你曾经问我到底如何去面对,才能够毫无保留睁开眼纵情体会。
你曾经让我澄清一切是与非,然而脆弱的心悲伤重重负累,
哪怕刻骨的痛将我的心撕裂……
——《风声的边界》
书展结束后,平淡的生活仍在继续。当然,无论是表面还是实质,碎月都不希望打破这份难得的平静。平时没事的时候,他偶尔会去帝国财团转转。然而帝国财团毕竟是日本上流社会的一大财团,普通人是无法进去的。它和双龙会一白一黑、一明一暗的强大背景,更是让普通的老百姓望而却步。
碎月则是仗着自己千夜财团负责人的身份,以及和耀司的私交才能时不时在帝国财团来去自如,不过这也足以引得帝国财团很多精英都对这个年纪轻轻,谈吐优雅,眉目温和却能自由出入帝国的少年十分好奇。
日本人的工作强度之高一直以来都是举世闻名的,而在堪称日本最负责的顾问宫崎耀司领导下,帝国财团更是如此。碎月侧身体贴有礼的让从对面匆匆而来的人顺利通过狭窄的过道,而对方过去后,给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外加一个微微的鞠躬,而优雅的翡眸少年也微微欠身微笑着还礼。
如此完美的举止是长期训练的结果,为此他不得不感谢曾经那个把他当作最完美做品来训练的‘老师’,代号——‘死神’的契非列科。
话题扯远了,其实此刻碎月在心里腹诽的却是:一个日本人对你笑,也许并不意味着他们对你表示友好,很多时候这只是他们象征性的礼节。也许有人会说日本人太过两面三刀,但这一世的他却觉得刚刚好,那种不近不远、不冷不热的距离,正是他所需要的。
帝国财团60层往上,就是高层人员办公的地方。电梯停稳在第70层,这是顾问办公室所在的层面。门刚刚打开碎月就听见可谓是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那个死老头子的寿宴和我有什么关系!”
“忍,伊藤伯父毕竟是你的父亲,而且这次寿宴,日本各界的名流巨贾都会出席,伯父也决定在这次寿宴上,把你正式确立为双龙会的未来接班人,这对你以后的继任也有帮助!”
耐心到有些卑微的语气,这就是宫崎耀司对伊藤忍一向的态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如果那两个老家伙以为这样就会把我困在日本,那离他们退位的日子也不远了!”
“忍,你冷静一点,我们难道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
“我告诉你,宫崎耀司!要我当双龙会继承人你简直是痴心妄想!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去当伊藤家的一条狗!”
戴维斯尴尬的停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样的事情,最好连听都不要听在耳朵里,只可惜;他偏偏恰好在这位未来白龙大人闯入的时候,站在办公室里。
看到从楼道里走来的翡眸少年,戴维斯悄悄缓了一口气。赶忙走上前去搬救兵。
话说,千夜碎月和宫崎耀司私下的关系不可谓不好,戴维斯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个温文尔雅且浑身散发着宁静气质的少年也许能平复以下此刻焦灼的气氛,并且不为他们的总长所排斥。
“千夜君……”还未继续,就被碎月示意静音。
“戴维斯,没什么事的话你先下去吧,我去看看他们。”戴维斯闻言,对来人做了一个万事小心的手势,回头看了一眼打开的办公室大门,转身遥遥头离开了。
虽说宫崎耀司一向冷静理智沉稳谨慎,但是,天知道只要一旦碰上这个他从小时候就认定的搭档就是了分寸。这两个人的谈话通常就是几句话不对盘,某个人就直接动手了。
仔细想了一下,还是不要贸然的闯入这两个人的战区,手伸入口袋拿出今天恰好带来的一代茶珠。敲了一下原本就开着的门,满意地看到两个人停止了一触即发的争执。
“耀司,我今天带来了一代白梅花的茶珠。我想你和伊藤君不介意切上一杯,再慢慢谈吧。”微笑的对两人说,眼神中流露的温柔仿佛没有注意到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
“忍,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帝国办公室,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说,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会双龙落再说。”宫崎耀司平复了一下情绪对伊藤忍说道。
“啪——!”碎月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耀司伸出的手被伊藤人毫不留情的打了回去。
“忍……”宫崎耀司不悦的叫到,然而,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在面对伊藤忍得时候,眼力的神情更像是在面对一个闹脾气的大孩子,充满了无奈和容忍,却没有一丝的怪罪。
这些微妙的反映却都被一旁的碎月看的清清楚楚,丝毫不差。。。。。。
“我没空跟你这条狗在这里蘑菇。但是我警告你不要去招惹令扬!否则你,还有那两个该死的老头子都别想好好活下去!”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再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翡眸少年,伊藤忍怒其冲冲的转身离去。
某种程度上来讲,虽然知道伊藤忍的出发点和作风,碎月还是无法接受他这样的行为。
盼望着、守护着自己生命中的光,是一个人的自由和权利。
但是,一个人怎么能打着爱与自由的名义,毫不犹豫地将重视自己的人舍弃?
他可知道,有多少人,在人生流浪的途中不断寻找,才在最终回首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默默守着自己,从未稍离。
然而,忍啊……从未稍离的耀司,却注定在你的舍弃下,悲哀的粉碎。然后化作灰色的音容笑貌,袭得次次的黑夜,留的几度春回的惆怅……
——不懂得珍惜为何物的人啊!
难道鸟儿必要自焚才能成为凤凰?
难道青春必要愚昧?
爱……必要忧伤?
俊美的男子背对着办公室的大门,两只手抵在桌面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被伊藤忍回到日本的喜悦还没有沉淀,就要承受对方的谩骂和挑衅,任是宫崎耀司这样的男人,都会难受吧。
更何况把对方放在心里如他……
走上前去,白皙的手掌搭上男子的手臂。
“耀司……”
两个字出口,才发现想要继续说下去是那么的艰难。
碎月在心里忍不住哭笑,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他,说什么也都不恰当吧……
“没事。”
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宫崎耀司收敛自己的情绪。他是黑龙,是不被允许脆弱的存在。他可以流血、可以流汗、却唯独不能流泪!
——世间最为残忍的是什么?
不是死亡,而是被所爱的人判下死刑。
看不到希望,得不到救赎,
更加逃不出午夜梦回的梦魇。
所能做的唯有用刀一点点凌迟自己的心,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仍然无法安然坠入地狱,
只因地狱的烈火也无法解脱自己已然残破的心。
男子的手掌把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包住,稍稍用力捏了捏,示意自己没事。
“寞昔……”
嘴角扯出一个没有真实成分的微笑,他轻声说道,
“你都看见了吧?” 肯定的语气,还有一丝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听闻此言,少年低下头,嘴角的不禁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好像再不屑于带着面具,言语和行动中毫不掩饰其骨中真正的情感,由倔强又傲然。只是,他的温柔全部都给了那个冷傲不羁的男人。而,自己,无论平时怎样接近他,一旦伊藤忍来到,就再也抓不住他的视线。
罢了,罢了,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么,既然决定,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那他回应的是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真的无所谓么?
伊藤忍是重视展令扬的。不因为他的美丽,亦不因为他的可爱,只为追逐心底最后的那一抹温暖和那一缕阳光。
却忘了将太阳生生拉离自由的天空,强行拉他入怀,只为温暖自己早已冰冷的血液,最后灼伤的又岂止是自己?失去了光芒的太阳又怎么还会是曾经的救赎呢?
想起方才耀司哪种卑微却无悔的深情,和伊藤忍的态度,翡翠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的茫然——情之一字,当真能让人如此的卑微?
明知无望却仍旧选择追逐,哪怕让自己和对方都遍体鳞伤,也要强留住那一闪而逝的温暖?
碎月静静看着那个散发着忧郁和悲伤的男人。
现在的自己,虽身处阳光之下,曾经经历的,却是绝对的黑暗,但眼前人的气势又岂是黑暗可以掩盖得了的?
那双吸引人的深潭般的眼睛,即便不看,他也能猜得到,此刻,必然流露着痛苦和失落的神情。
那么这一次,自己,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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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降临,黑色的幕布铺满天际,闪亮的霓虹灯点亮城市。白天的熙攘化作黑夜的喧嚣。
独自离开帝国,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东京街头,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没有方向。不知不觉地走的远了,抬头,显眼的招牌映入眼帘……招牌上面没有任何字,只有一轮如血的月亮悬挂在那里,向懂门路的熟客示意。
忘川啊——神秘的地方……
……我一手建立的黑夜里的奢靡之地。
走进酒吧,映入眼帘的,是绝望的黑和汹涌的红,以及星星点点的白。
堕落,让人只想到了这两个字。
忘川,堕落者的天堂,这里只有欲望,只有放纵的欲望。
一身白色衬衣的少年坐在吧台边出神的望着面前透明的酒杯,安静得和身后群魔乱舞的景象格格不入。少年的五官精致,黑色的长发凌乱的落在额前,翡翠色的眼中波光闪动。虽然屡次有人想要上前搭讪,但少年挺直的脊背透出的浓浓的拒绝却让人望而却步。
一口喝干杯中的烈酒,胃中传来火辣的不适感让眼睛有片刻的失神。
将眼睛埋入掌心,恍惚的好象在黑暗之中,霓虹灯光将酒吧渲染成缤纷的色彩,晚间的忘川是属于宣泄繁华,热闹熙攘的人群,举酒相携。那些明媚的笑靥,堕落的戏言,吵闹得调笑,离他,很远,很远……
——这是我的忘川 ,有我那被雪遮掩的梦幻 ,有我的借口和伪装 ,有我所需要的一切 。
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流泪,我只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独自忧伤……
仰头再次喝下一杯威士忌,把烦躁的心冷静下去,慢慢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也会如此的失态?没有乔装就来到了忘川,现在,自己不是这里的老板,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而已。
夜已经深了吧?
伊藤龙之介的寿筵当如期举行了?
……那么昨天回日本的朔月会代替千夜财团、代替自己出席那场纸醉金迷的盛宴。
他忽然不像面对那些人,面对那些他熟知、却无奈着的人们……
正要离开吧台,一个身着黑衣的醉鬼忽然死死扣住他的肩膀,几乎在是反射性动作一个用力就要甩开触碰自己的男人,却被男人一个踉跄拽进怀抱,紧接着,湿热的呼吸越来越近,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男人带着浓浓疲倦和寂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忍……”
所有的感情一瞬间被抽空,呼吸都变得那么艰难。
那种无声的溺水般的无法叫喊的痛苦。揪心的疼痛苦涩地蔓延开来,从受伤的心脏到发颤的指尖。
他想,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碎月平静地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禁锢自己的大手,温润的翡翠色眼睛一片沉静,
……静水深流。
黑发黑眸,俊美的东方人面孔,不是宫崎耀司是谁?发凌乱的张扬在额前,让那张原本有些严肃的俊秀面孔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宴会已经结束了?
随即他像是确定了什么,在男人的怀里渐渐放松了身体。并温顺的回抱住对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
“我在……”
碎月庆幸他今天来了这里……因为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在这个最不可能的时候,看到宫崎耀司……
看到,这样脆弱的耀司……
——耀司,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喝醉;
也是我第二次看见你露出脆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