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云霄之中;萧瑟钟磬之声连绵不绝;悠扬万里云层。
一声叹息;仿佛融化千古;“一万年了;现在连最弱小的人族都知道大劫将要来临;难道师尊们的阴阳无极玄黄补天大阵真的无法弥补天之裂缝”
“尊上;天劫而已;也就是人族那些恶心巴拉的爬虫杞人忧天;天上的神仙还怕什么尊上;刚才那招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您新近所创的癸水幽暗神雷可于无声无息中致命!”一个献媚的声音道。
“是么那你可知一万年来,五大圣皇为什么一刻不停歇地维持补天大阵生灵一劫约十三万年;而天地之体也有生命;她一小劫平均约1680万年;中劫约3亿年;大劫约12亿年。而现在;你知道是什么劫吗我苍穹神王;统领太皇黄曾天;有巡监天下诸族生灵之权;你觉得有什么劫是我会害怕的”这声音威严中充满寒意。
“嘶——不是生灵劫;是天地巨劫”献媚的声音透露出惊恐。
“是十二亿年一次的大劫啊;自有天地起;一共经历过三次而已;这是第四次!每一次都改天换地;重新孕育生灵;而我们这些旧的生灵,将会被抹去全无痕迹。你知道五大世尊是什么时期诞生的生灵吗他们也不过是上一次小劫之后新生的生灵!你们想象他们诞生之前的生灵哪去了”这声音疯狂得有些颤抖。
“抹去了无痕迹”那声音充满着死灰般的茫然;忽然紧张地抓住身边尊者的衣袂;“不是有一线生机么”
“一线生机呵呵!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呢你一个仙人;要去问那个人族道徒么哈哈哈哈——”说完;这神仙疯狂地笑了;声音凄凉得刺破天际。
仙宫缥缈;仙人飘逸;仙乐却一齐哑鸣。
……
“卦词:
腐尸遍野,枯骨如山,
奔走天地,怨气冲天,
人不如畜,户户何安
九女一夫,无日安然。
人人遭此劫,个个染黄泉。
欲免刀兵厄,去向地底眠。
地底魂未散,腾云上九天。
人能过此劫,惟成大罗仙。
天崩地裂有坤无乾;
滔天血海凶祸连天。
阴阳相会五行流转;
沧海桑田生机一线……”
“各位师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天要灭了吗这是真的吗真的会这样吗……”
“你们这些道士;每次都整些不清不楚的词;不重要的事情就算了;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能就这么整的不明不白吗”
“高人;你到底写明白点啊;您这卦;俺可看不懂啊;就见天崩地裂;这天地存在千古;咋就能坏了呢”
……
平日肃静的道馆门前车水马龙;喧嚣沸腾;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惊呆麻木;有人凄然悲呼;更多的人不懂卦词却见他人如丧考妣;于是争相询问;神色仓皇;若是问不出所以然甚至不惜拳脚相向。
道卦;乃是自有人族起;羲皇赐下的瑰宝。修道之人继承人皇道义;预测人间福祸;将天地警兆公布天下;自古以来;就是一种荣誉的象征;更是天职!
青石铺就的道路;每一块石头都巨大无比;可每一块石头之间的缝隙都几乎看不见;它们契合得就像天生就该镶嵌在此。每一块石头上古朴斑驳的印痕;都记载着亘古的久远和历史的悠长;正如这条道路所在的城市——祭城的历史一样;已有一万余年。
喧嚣中有一声清脆娇俏的女声:“小飞;你看那里好多人;我们把车子推过去;今天就能一下全卖完了;呵;每逢大集这买卖就是好做;估计我这一车都不够呢!早知道道馆这里这么多人;就应该早点起床多摘点筍果;这东西最适合人多话也多的地方!哎!哎!小飞!娘唤你呢!你怎么傻愣愣的”虽然她粗布灰衣;风尘仆仆;却一点也不掩她的靓丽;反而多了一丝风霜之韵。头上系一根紫色的丝带;那炫丽的紫色让人眼珠一亮!
她身边站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脸上仿佛天生的愁苦样;着急地扯住她的腰带;口齿不清道:“娘;哦;娘别打;不行的;那是道馆;那儿不能去!”
“道馆有什么了不起老娘想去就去!大不了被城卫发现;丢了这破车拿着晶币就逃;赚到钱回去还钱给木老头便是;你要知道这个筍果可是一本百利的上好买卖;在古代啊;据说是神仙都要吃的果子!一个就是一晶币;可够我们家一天的吃食!可是它太精贵;摘下来一个时辰就烂成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上!”她双手叉腰;凤目圆瞪;摆出一副豁出去的姿态。
“哎呀!娘;你忘记上次那些城卫可是连车带钱全没收了;差点连人都要抓走了啊”虎头小子愁眉苦脸;急得冒汗;憋低声音劝阻。他紧拽着他娘的灰布粗腰带;也不管这样会不会拽下来。
“上次怎么了上次还不是怪你跑的太慢!都怪你爹;让你修什么文;都十一岁了还跑那么慢;养你这么大要是修武道;会几个庄稼把式也比现在强;也不至于笨到连逃跑都不会。你看你娘我身轻如燕;你就不能学着点吗怎么你没信心都十一岁的男子汉了还没信心”她双手握拳;信心勃勃。
男孩眨巴着忧郁的眼睛;眼神中露出痛苦和沮丧;失了魂一样缓缓地低下了头;瘦弱的身子无力摇晃着;沉默不言。
“说话呀!跟你爹一个呆样!”她柳眉倒竖。
那男孩却低头开始小声的抽泣;一抽一抖。
“哎呀!我的好儿子别哭咯;娘说错了;娘该打!”她心疼得脸上纠成一团;然后摊摊手;无奈道;“可是咱们都到这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那男孩偷偷地左右看了看;仿佛抓他们的人随时会从某个角落凶猛地冲出来。嘴唇动了好几次;才犹犹豫豫小声道:“娘;要不我们回去吧”忽然看见远处一阵骚动;他双目一亮;“哎!娘;你看今日的卦出来了!”
“卦有什么好看的能吃能喝还是能换钱啊”她白眼连翻。
“那卦里说……那卦里说……”男孩结结巴巴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什么啊;读了这么多书;就一个卦你还说不清啊!”她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点了点男孩的额头。
“娘;那卦我说的清楚;可是就算我说出来你也不懂啊!”男孩倔强地反驳道。
“哎呀!小兔崽子;读了点书长本事了!欺负你娘没读过书是吧”她气道。
“娘——不是啦!”男孩歉意地看着他娘;然后抓了抓后脑勺;苦苦琢磨了好一会;“只是这卦很奇怪;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说天地要灭掉了哦;你说会不会啊”
“天地要灭掉嘿!那帮道士除了会扯淡还会干点啥早先;有个五行道的长老非说你爸以后要当大官的呢;什么辅弼之才;弄得神神叨叨的;连尔朱公那老头也信了;还大言不谗的告诉我以后荣华富贵四字一字都不少;还巴巴的劝我嫁给你爹;结果呢;你看;结果就是现在咱娘两推着车;流着汗;做买卖;一会还得逃跑;比谁都不如;你那个笨老爹除了会读书还会干点啥”她不屑道。
男孩只好低着头承认;却又不太服气;“嗯——道士确实不靠谱。可是爹可有智慧!懂得很多道理。爹也教过;算命无定势;命运分轨迹的;就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还偏偏喜欢算命;真奇怪!居然比我还笨!”
“少说废话;帮娘把车推过去!”她不耐烦地想要推车。
“不行啊;娘……哎!别打!”男孩却反向拉车。
“到底去不去;不去老娘不要你这儿子了!笨死了!”她气极;眼看着时间耽误不少;事却没办完;心急如焚。
男孩抓了抓后脑勺;苦思冥想一会;道:“娘;不如这样吧;我来;你在对面医馆门外的街角给我望风;我推过去;保证卖完行不行”
“你你能行吗呆头呆脑的;一点都不油滑;你知道老娘今日这么精心打扮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在这些达官贵人面前;花枝招展;妩媚一笑把他们迷的神志不清,他们就赶紧的买了呗!不行!这招你学不来的!笨小子!”
“娘;绝对不行太危险了;你长得这么美;万一被抓住了可不好;出来时爹说了;你要是出了事;要打死我的!叫我看好你。”
“呼——气死我了;不过;算你们爷俩有点儿良心;好吧;但是你记住了;一定要在我给你打眼色之前卖完;卖不完你娘我也要打死你的!”
“哦;好的;那我去了;娘你去那边墙角望风去;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把车往回倒着推。”
“好吧好吧;去吧去吧;笨死了;倔的跟你爹一个牛样;卖不完今晚你别吃饭;记住了!哼!”
车轱辘;纯木所制;一看就是大山里结实耐用又沉重厚实的木头。崭新的;散发着天然的木香味;只不过这车的做工;却粗糙得惨不忍睹;或者不能算是完工了。那圆轱辘简直不能叫做圆轱辘;应该叫做轱辘疙瘩。或许使用几年后就磨成光滑的圆形;可是现在仅仅只是近似圆形。动起来咕咚咕咚的声音浑厚得像是石头撞上了城墙;推一把像是在推一座小山。
男孩咬牙切齿地用单薄的身体推着;看得他娘一边后退一边揪心地扯起了脸颊。
这时;今日出卦的道士;被人群重重包围在道馆门口。这道馆;门虽然高过三人;长可容十个魁梧大汉并肩而进;门楣敞亮;可是这黑压压的人群硬是把门堵了个水泄不通;那道士满眼都是人脸;一点光线都看不到;想要躲避;却偏偏进退不得。门内一群道士被阻隔在里头;也只好望“头”莫及。
“哎;小道我已经泄露生机;坐候天谴;为何大家还要苦苦相逼呢”他可怜兮兮道。
“不是我们要逼你;可这卦如此重要;你怎么能够不管不顾就要走呢道馆不是有惯例要解卦的吗”
“哎——小道我已解清了!”他无奈道。
“可这天地要灭;到底是为何呢”
“天地之兆;哪里找得到原因!”他哭了。
“哎呀——大伙就散了吧;回头找个读过书的讲一遍不就行了吗不过啊;这位师傅;你说这到底是多大的灾难啊!想我辜善人天天行善积德;能躲过灾难吗你若是不方便解卦也罢;但是你得说说这生机一线是啥回事!”
“一线生机小道也是急于得知,待我分解分解。”那道士掐指连点如疯魔。
“对;对对对;能分解才是好道嘛!”
一群人望穿秋水;火辣辣的目光全都盯在那道士脸上;恨不得抓出他的脑核看看里面装的何物。
“一线生机——荷——”那道士忽然呼吸急喘;引得一群人心都快跳出来了;辜善人面目抽搐;眼珠发红;拽住那道士的手忽然捏紧了。
这时;一声变声未完全的少男嗓子;如公鸭般唱道:“卖筍果咯;一晶一个;吃了可以成神仙。”
这声音惹得周遭之人;纷纷鄙视唾骂;叫他滚开。
那道士闻听此声;仿佛顿悟开窍;痴痴地呓语:“成神仙;成神仙;人也可以成神仙吗?可是,不成神仙就是死路一条;只有成了神仙才能得到一线生机啊,”忽然尖叫一声;“啊!就是你——”说完;双目泛白;倒地暴毙而亡。
他僵硬的手伸出;固执地指向一个方向。人群闹哄哄散开;现出一个丑陋的男孩。
这男孩“吭嗤吭嗤”卖力地推着车;憨厚地笑着;胖乎乎黑黝黝的脸蛋笑得不见原形;双目期盼地望着众人。车上粗布掩盖下露出几只湛蓝色的筍果;果子散发出的沁人心脾的清爽之气;仿佛能净化世间任何杂气。见众人张目结舌望着他;他急道:“刚摘不到一个时辰的筍果;你们快点吃;不然一会就要烂掉了!”
可是众人仍然诡异地看着他。更加诡异的是;辜善人双目通红;双手抓向天空;仿佛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什么;然后像一根面条一样;软绵绵地委顿在地;没了呼吸。
人群一下子散开;有些胆小的向远处狂奔而去;又有不少人热切地盯住这男孩。男孩却没觉察到异常;仍在激动地推销着自己的筍果;“赶紧的买啊!很好吃的!一会全烂了;可就吃不到!”
“小子;我是南城门驻守将军;门旷;这个倒霉的道士死前说你是一线生机;你知道什么是一线生机吗”
“啊;不知道;啊;这个人怎么回事?是死了啊?不是我害死他的啊!”说着;男孩倒转车头;急得面红耳赤想要离开;却被这位将军蒲生机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
“哦那你干嘛要逃跑”那将军目如鹰隼地盯着这男孩;仿佛要将目光射进男孩的心里。
“我——我怕你抓我;我不是故意来道馆门口卖果子的。”男孩心虚地挣扎着。
“卖果子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知道一线生机吗如果不说;可就要进牢狱了。”那将军恐吓道。
男孩慌张地剧烈挣扎着;“我不要进牢狱——我不要——”
“那你就告诉我!”那将军冷道。
“告诉你什么哦;是一线生机什么一线生机;我不知道什么一线生机啊。”男孩用无辜而茫然的眼神抬头望着威武高大的将军。
“你说不知道;难道就不知道了吗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那将军用怀疑的眼神上下审视着男孩;又转头看了看那道士和辜善人的尸体;忽然闪电般缩回抓住男孩的手;心有余悸地望着男孩。
“我叫梦飞;梦想的梦;飞翔的飞。来自——来自东边的山里。”男孩老实地回答。
“姓梦东边的山”那将军若有所思;“你这车筍果;我全要了;这是我的名刺;以后上街随便怎么卖东西都没人敢管你;还有你这个品相的筍果与上古时期的一种仙果非常相似;以后每个要卖十个晶币才行;如果卖不掉;就直接找我;我全收了。”
一个金光闪闪的晶币掉在男孩手上;他惊喜道:“黄晶币啊,值一千个晶币呢!太谢谢了!
那将军意味深长的笑了。
梦飞他娘远看一群人围着自家孩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