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辛脸青了。
敖白说到重点了。
不论敖白身世如何,人人都知道他是西海三太子。而即便龙后给了敖辛一个挤进三界后起新秀交际圈的机会,之后的事情,也只能靠敖辛自己。
而一般够格赴西王母设的宴的,像敖真,必然是从小就眼高于顶的——在那些人面前说出敖辛的名字,有几个眼皮会抬一下?到时候敖辛能不能挤进他们中间,还得另说。
世间本来就不可能事事公平,敖辛再怎么不服,敖白的起点一开始就比他高的多,这是事实。
“我也不敢乱猜。”敖白一改以前见了敖辛就避开的样子,竟又上前两步。“说不定姨妈另有打算……听说繁枝公主美极,琴棋无一不精,你去了,说不定养尊处优的繁枝公主就立刻看不上别人,只看中你也说不定呢。”
敖辛又怎么听不出敖白话里的嘲讽,脸色变了几次才开口:“至少我还能去,姨母宁愿叫我去,你不服也没用,明里说你年纪小,其实是不想叫你丢了我们龙的脸。”
敖白歪头。“我确实年纪还小,母后做什么决定必然有她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服?你与其关心我会不会丢脸,不如想想到时候怎么表现。想来姨妈这么辛苦为你,也是希望你以后出息一点,不要弄得将来自己孩子连个帖子都接不到——这里不是西海,你要是动手丢脸的可就是你了。”
敖辛的身势硬生生止住,吉祥甚至能听见敖辛紧握的拳头发出的声响。
敖白扬起脸,也看着敖辛。
有那么一瞬间,吉祥几乎以为敖辛要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了。
但敖辛却只放下手,转身迅速走了。
吉祥和小海星一起目瞪口呆。
那个敖辛,竟然就这么走了?
那个敖白,竟然把敖辛说走了?
敖白见敖辛走了,转身又换上一脸轻松的笑容,伸手去逗弄小海星:“敖辛真是难缠,每次都要话好大功夫摆脱他。”
难缠的是你吧?吉祥围着敖白转了两圈:“你真的是敖白?没被什么东西附身?”
敖白眨眨眼。“什么呀。”
“你真的不生气?”吉祥戳戳他。“不说那个宴会值什么,龙后叫你留下,却让他去……”
“你不知道我姨妈是个什么样的。”敖白笑了。“虽然她们是姐妹,但是嫁得不一样,就什么都不一样了,谁都知道她其实不甘心得很。这次西王母做这个宴会,她是挤破头也一定要给敖辛弄个机会的,母后不知道被缠了多久呢。”
吉祥狐疑地盯着他。
“我姨妈不怕撕脸皮,有时候连我父亲都要避着她。母后时时被她纠缠,不给她个安排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而西海三个太子,硬要给的话,把敖白的名额给她算是最合理的。
吉祥之前认为无论如何,敖白今后必定和龙后要有隔阂的。现在由敖白的表现看来,竟然像是更和谐了?就连吉祥都觉得龙后这样很不给敖白面子,敖白竟然表现得十分理解。
吉祥总觉得敖白……好像变得有点奇怪啊。
敖白见吉祥仍然气不过,就转移话题:“说起来,大伯呢?”
“他说要办事情!”吉祥果然立刻分心了。“把我丢开自己跑了!”
敖白想了想。“听说钦叔今天也到了。我父亲早早就不见了人,说要带我去玩也忘记了。是不是他们都在一起?现在不是应该分头准备三天后的迎后仪式么?他们干什么凑在一起?”
“敖光有多少个兄弟?”吉祥扳手指。
“四个呀。”敖白说。“你没见过钦叔吧?我们自己去找他们,你一定没有见过四海龙王凑齐了的样子,顺便看看他们丢下我们究竟在忙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大话痨,写文也喜欢写细节,常常只顾自己写得高兴。
如果让大家都觉得拖沓的话,我反省并尝试改进Orz
大家都等得辛苦,以后我会争取多写一些→这章字数突破了唷
第九八章
第九八章
“……还是不行吗?”敖钦叹了口气。
敖禀神色复杂。“最近一直这个样子,我也十分想不通。”
几个龙王站在一个宽阔的空间里,四面全是晶亮的黑色石壁。
敖光皱眉。“这样不行。”
“我本来想让小白来看看。”敖闰摊手。“小白最近不开心,还以为这个能派上用场了。”
“我那边不能再等了。”敖光沉声说。“千瓣铁莲怕是顶不住了。”
敖光没有把话说完,但几个龙王都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地藏菩萨的千瓣铁莲要是真的被肉身磨平的话,敖司——他们的叔叔,随时都可能冲破禁制。
敖钦嘲讽地笑了一声。“这回我们能够阻止他么?能够拉住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更担心,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敖禀担忧地说。
“如果你指望他还能叫得出你的名字的话,早点断了这个念头的好。”敖闰毫不客气地说。“他当年被封进去的时候,就已经癫狂得不成样子了。”
“他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他。”敖光慢慢说道。“别想多于的事。我们的叔叔已经和死了。”
敖光看着几个弟弟,脸上看不出表情。“——和他的哥哥,我们的父王一起死了。”
“现在被封在东海里的,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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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白不比吉祥,这北海自然是来过的,也就没有了不认识路的麻烦,牵着小猪一路走一路说笑。
听了敖白说明吉祥才知道,这回因为来客众多,所以客人的安置也有讲究。像敖白吉祥这些,就离敖禀平时住的地方近些,算是亲戚的身份了,因此在招待上也更随意一些,自家人不讲究大排场。
而像凤凰麒麟这些天庭来客,则是住得远些,北海早早就扫出平时不用的宫殿楼阁布置好,单用来迎接贵客了。
大婚是三天后,宾客们有的来得早,顺道游玩一下北海美景,而敖光敖闰则是赶来做半个主人帮忙招呼。
“父亲明明说有好东西让我看的,却整天都不见人影。”敖白抱怨。“禀叔十分细致,一定早早就安排好所有事情了,我才不相信他们还有什么事还要凑在一起忙碌。”
“我们去哪里找他们?”吉祥比较关心路程问题。“我不想走路了,很累。”
小海星拍拍吉祥,以资安慰。
“去禀叔住的地方。”敖白带着吉祥东拐西拐,放着正经的路不走,专门钻到花墙里,翻过琉璃墙,借着盆栽装饰的掩护偷偷摸摸地走。
“如果从正门走,我们还没进去就被赶回去了。”敖白领着吉祥摸爬了一阵子以后,费劲气力从一个天然玉石屏风的缝隙里挤出来,奇迹般地来到一个庭院里。
吉祥被挤得鼻子都歪了,才从里面挪出来。“这里就是了?”
敖白点头,担忧地拍拍他肚子。“你可不能再吃了,不然下次就进不来了。”
吉祥拍开敖白的手,哼了一声。
“这个近路是二哥以前发现的,不过他现在长大了,挤不过来了。”敖白笑嘻嘻地说。“以前我们就用这个来和禀叔打赌逗乐,他大概也知道有这么地方的,只不过侍卫们都不知道。”敖禀很喜爱孩子,几个侄子的游戏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也没生过把这漏洞堵上的心思。
其实现在也是因为敖禀要大婚,连同寝殿也要大肆休整布置一番,处处都兵荒马乱,宫婢进进出出,看守也没有这么严了,他们才能这么轻松地混进来。
吉祥深深地惭愧了,他在东海待了这么久,竟然从都没有取得过类似的成就——发现一条秘密通道!这是件多么具有探索精神,又了不起的事情!
他小看敖离了。小猪的心在熊熊燃烧——等回去了,他一定也要探索出一条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通道!
……嗯……好吧,只有他和敖光知道的秘密通道!
其实且不说东海龙宫和北海的区别——敖禀知情知趣,宫里处处修竹繁花,莲亭小桥数不尽,假山小路多了,才让敖离有空子可钻。而敖光更偏重建筑要庄严大气,宫里规划严整有序,又不是经年腐朽的烂墙破洞,哪里有什么秘密通道能让吉祥去探索。
退一万步说,吉祥真的找出了这么一条路,照他的性子,平时什么让他得意的事情不显摆一下全身都不对劲,到时候就算没人问他,他自己也会心里痒痒想炫耀——然后秘密当然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敖白带着吉祥一连找了几处地方,连龙王的袍子角都没见着。
敖白跺脚:“不可能的,父亲明明说了要过来找禀叔的!”
他们绕过了来来往往收拾的前殿——敖光他们绝不可能待在那种地方。越往里走就越是安静,找了几回,里面连走动的宫婢都没有了。
吉祥想了想:“敖光喜欢书房。”
在东海,除了寝殿以外,敖光最常待的就是书房了。
可是敖禀的书房空荡荡,唯一的动静就是八脚铜炉里袅袅升起的白气。
吉祥很失望。“他们也不在这里。”
“等等。”敖白拉住想走的吉祥。“我看看……”
敖白凑到铜炉前。
吉祥莫名其妙:“炉子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禀叔自己调的冰梅香。”敖白仔细查看。“说是工艺繁复,禀叔难得做一回,父亲很喜欢,偶尔才在家里点一次。”
敖禀在这种事情上极有天分,吉祥吸吸鼻子,觉得敖白一说,确实挺特别。
吉祥不怎么喜欢熏香,总觉得冲鼻子,可是这回如果敖白不说,他还真没有发觉这屋子里熏着东西。
这房间里的味道不像其他熏香的香气一般四处浮动,而像是融进了空气中,需要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才能感觉到极淡的素雅香味。
像是一枝被藏在雪里的俏丽红梅,不经意透出一丝幽香,等你认真去寻的时候,却只能看见雪窝寒鸟。
“屋子里没人,怎么会白白点这香?”敖白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扇。“这香烧了一半,刚点上的时候,一定有人在这里的。”
“现在正是迎客的时候,有大殿暖阁不用,招待谁要还到这里面来?”敖白慢慢说。“除了我父亲和叔叔,再没有谁了。”
“你说敖光他们刚才还在这里?”吉祥听明白了。“但是现在怎么都不见了?”
“这才奇怪呀。”敖白轻轻敲了敲铜炉。“我们再找找看,还没有其他的东西。”
敖白其实本来只想拉着吉祥到处走走消磨时间,顺道找找爹爹撒个娇,没想到走了半天却发现几个龙王似乎神神秘秘地集体没了——这下可彻底把敖白的好奇心给激起来了。
寻人和寻宝一样有趣味,尤其是在无聊的孩子们看来。
吉祥也认真起来。
敖光说有事要办,究竟是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他?几个龙王聚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或者秘密?难道说婚礼只是个让他们碰面的由头,其实他
们在策划什么东西????
吉祥一下子就脑补了一出兄弟合谋,造反逆天的伦理大戏。
若要比脑补的功力,敖白可能不如吉祥,但要论起聪明细心,敖白就是个拔尖的。
敖禀的书房分两进,虽然没有正经的门隔开,但也做了个宝瓶门形的多宝格,后面摆着一个白绢屏风,上面画着一条怒睛墨龙在逶迤群山间翻腾。敖白绕进去,到处摸摸碰碰。
敖禀的书房和敖光比起来,装饰和摆设更多些,吉祥走得累了,看到敖白东摸西摸似乎很忙碌,就绕过书桌,想爬到敖禀的椅子上休息。
还没在椅子上做好呢,吉祥抬眼看到正对这书桌的墙上端正悬着的一幅画,就立刻痛的大叫一声。
敖白被吓了一跳,连忙过来。
吉祥捂着脑袋蹲在椅子上,刚想干嚎,却发现刚才那股无数针尖扎脑袋的感觉转瞬即逝,一下子就平复了。
敖白赶紧问怎么回事,看到小猪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墙上的一幅画。
敖白一看,那幅画虽然装裱精致,但丝绢颜色暗旧,有横直裂纹,显然是个古物。上面寥寥数笔绘出老石清泉,一名男子盘膝于石上抚琴。
……再普通不过的一幅画。
吉祥却被刚才的刺激吓毛了,死活不肯再抬头。
敖白很是疑惑,小海星也赶紧爬出来,软声安慰。
吉祥嘤嘤嘤嘤:“那幅画怎么回事!”
敖白想了想:“你不想看,我把他翻过来就是了。”
那画是悬挂着的,敖白上前去想把它翻个面,让有画的那面扣到墙上,才掀起画来,就“咦”了一声。
“吉祥,快过来!”
吉祥抬头,用手遮着眼睛,从指缝中看过去。
敖白兴奋极了:“你看!”
画后面的墙上,竟然嵌着一块圆盘,上面雕着日月星相,山川河流。
吉祥瞥了两眼,发现头真的不疼了,这才慢慢蹭过去。
“这是什么?”
“你看着。”敖白伸手去推,使那圆盘缓缓转动起来。“这上面有敖家的纹徽,只要转开……”
敖白东张西望。“哈!”
书桌下的地板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块。
地板上出现了个洞?吉祥瞪大眼睛。
“我们下去!”敖白催他。
“怎么下去?”吉祥蹲在洞边。
洞里没有阶梯——连洞壁都没有。
或者有,但是一片乌黑,看不见。
“父亲他们一定是下去了。”敖白说着,朝吉祥伸出手。“禀叔不会在自己书房里造危险的东西——一定是用来藏宝贝之类的地方,放心吧。”
吉祥犹犹豫豫地伸手握住敖白。
敖白探手下去摸了一圈,确定什么都没有后,干脆地拉着吉祥跳了下去。
吉祥惊恐的叫声只发出了一半,就像是被黑暗吞噬掉一半般生生断了,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许久,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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