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 第7部分

　　　　会议结束的很仓促，有几个实验员过来想要搀扶他去医务室，唐连高挥手拒绝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坐在狂风暴雨与海中大浪拍击下的一叶扁舟中，茫然无措，甚至都没有办法自救。
第15章　〔修改〕
　　　　唐连高原本明朗的思路因为曼德尔所说无意中透露的线索而产生怀疑，如果早在几十年前就成功的□□出531实验体的话，那么这一切显然也没有他当初出任任务时文件里所写的那么简单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图片中的少女那堪称绝世无双的脸，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变快，和他第一眼看到087那久久弥漫在心中的惊艳不同，少女的美丽仅仅是美丽罢了，像微风，轻轻一吹，便了无踪迹。

　　　　该死的。

　　　　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想写什么，唐连高懊恼地握紧了拳头，眼角涨得泛红。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会想起那个让他变得奇怪的□□体？这是不对的！他在心里面警告自己，即使087再精致美丽，他也不是人类，快收起那龌龊心思！

　　　　“小唐。”

　　　　一旁忽然有人叫他，唐连高抬头，见正在和皮特与曼德尔交谈的维尔纳教授正侧头看向他，快步走了过去，疑惑地问道：“您找我什么事？”

　　　　“并不是他找你，而是我。”曼德尔迎向唐连高的目光，对他微笑：“听说你是三个月前进入hk地下实验基地的，并且全程参与了087实验体的生物苏醒过程，对吗？”

　　　　唐连高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并不是秘密，但他并不清楚曼德尔为什么要特意过来询问自己。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曼德尔嘴角的微笑越扩越大：“那么，请你能告诉我，087睁开眼睛所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吗？”

　　　　一股凉意突然从唐连高的脚底直直窜进脑袋，他忽然意识到，曼德尔给他的那种格格不入的紧张感是从哪里来的了！是那双眼睛，那双就像森林里的豹子紧紧盯着猎物的双眼，带着冰冷、警惕、以及来自地底般散发腐朽恶臭的敌意。

　　　　“为……”他刚吐出一个字，连忙收声，因为在曼德尔让人颤栗的目光下，他刹那间醒悟过来对方肯定早已经调查过，虽然不确定当时的监控器能不能清晰到可以准确扫描到087瞳孔所及的方向，但是曼德尔肯定已经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事实，他吞了吞口水，强压下心中不安，说道：“是我。”

　　　　他刚说完，就见韩明光猛地回头看向他，唐连高察觉到他的目光，茫然地转头和他对视，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他为什么用那种充满着诧异与懊恼的表情看向自己。

　　　　然而下一刻韩明光就扭开了头，看向维尔纳教授，维尔纳教授像是在掂量什么一般双手交叉，只有两只大拇指在绕着圈旋转，足足有半分钟那么久，他脸上的表情才渐渐舒缓下来：“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多谢您的谅解。”曼德尔垂下眼帘，此般说道。

　　　　深夜二十三点半，实验室内。

　　　　带着淡淡苦涩的烟气在口中漫开，维尔亚教授眯着眼睛看着隔离室里面那个被电线绑着，半死不活的实验体，双眼中满是因压力过大以及长期熬夜的红血丝，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我们现在怎么办？”

　　　　“急什么？”曼德尔语气嘲弄地瞥了眼明显开始急躁的维尔亚教授，说道：“他还能逃了不成？”

　　　　“是你说的！电击对他有效！”维尔亚手中的香烟都快燃烧在他的指头上了，他还犹自未知，焦躁绕着隔离室的玻璃转悠了几圈，像个困兽一样可怜。

　　　　曼德尔拿起手中的咖啡轻抿了口，开口道：“其实还有个法子呢，你应该也想到了才对。”

　　　　“什么法子！？”维尔亚一怔，随后，他们两个人像是串通好的那般，齐齐将视线放在玻璃那边。

　　　　零八七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垂落的银色长发遮盖在他的脸上，只有一双慑人的双眸紧紧透过隔离墙盯着大门的方向，让人看不清他在高压电流的刺痛下那张应该是充满了疼痛与扭曲的脸。

　　　　脑袋里面的热度稍稍冷却下来，维尔亚教授将烟蒂放在嘴边，深深抽了口，带着烟圈的话吐出：“不，这种事情皮特一定会发现的，要做你做，我不参与。”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曼德尔挥手试图让四周的烟气消散地快一些。

　　　　“我……”维尔亚微微张开嘴看向曼德尔，他手中的香烟都因为他的手指颤动而散落在地上些许烟灰，他用粗粗的手指点着隔离墙，喊道：“那是我害怕吗！里面关着的是什么！？你比我都要清楚招惹这种东西咱们的结局是什么！？看看！已经高出将近100v的电压了，比咱们之前预算的高出了八倍！他被电死了吗！？”

　　　　就像是在回应维尔亚的惊恐一样，零八七慢慢地抬起了头，他身上因为电流交错的缘故不断在空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并且发出强烈而快速的深蓝色光亮，他的右臂并没有被绑住，他漆黑如夜晚最黯淡的黑夜般的双眸渐渐有了一丝流光闪过，整张脸瞬间被注入生机鲜活起来。

　　　　他苍白而纤细的指尖上长出了一层类似于人类指甲的坚硬保护盖，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营养液中吸取太多养分的缘故仅仅是离开营养液两天便疯狂的生长，让他原本骨节分明的双手就像是鸟类的爪般可怖。

　　　　地下实验室在他的眼中突然如紫外线扫描般变得透明而僵硬，他微微侧头，注视着自己的侧下方，在距离他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天蓝色的浴帘正完好无损地挂在淋浴间里，而喷洒的花洒里面的热水，已经温暖不到晕厥倒在地上闭着双眼苦苦挣扎的唐连高。

　　　　【sagaso……】
第16章
　　　　机器上的红色数字突然大幅度的出现落差，曼德尔推开在一旁还茫然不知所措的实验员，双眉紧锁。

　　　　“怎么了？”

　　　　维尔亚见自己这一番肺腑之言被他这般‘故意’无视，有些不悦地走过来。

　　　　“检测仪上面的电波数字突然升高了百分之二十多……”曼德尔双搜敲击着键盘，但是无论检测仪几次重新输入，上面的数字依然在众人诧异且茫然地表情里逐渐升高。

　　　　“是因为导电剂在这里的缘故吗？”维尔亚说出了一个可能性。

　　　　“不应该，刚才明明没有这样的……”曼德尔的手紧紧握在桌子上，手指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此刻的他看起来比维尔亚都要狼狈万分，突然所有人都听到了电流经过的尖锐声音——

　　　　【兹……】

　　　　白炽灯长长的灯泡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后缓慢的变成了漆黑一片，更加可怕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灯一起变黑，而是从距离零八七最近的白炽灯开始，逐渐一盏一盏，就像是有人在恶作剧一样刮恼着所有人的心脏外壁，故意让他们神经紧张般——每隔几秒钟便有一盏漆黑，最后隔离室所有的灯光全部断电，只有房间角落的浅绿色应急灯，发出微弱灯光。却只显得这里更加诡秘沉寂了而已。

　　　　维尔亚仰头盯着白炽灯，在这种危机关头他从来都是很沉得住气的那个：“大家都被着急……”他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很有说服力的解释：“只是因为高压电流漏电了而已，明天让人过来修就行，你们先去把备用台灯拿来。”

　　　　他说完，低头想要去看自己实验组里面其他实验员的表情，然而隔离室里面应急灯的光亮实在是太弱了，只能照清离应急灯比较近的那几个实验员的上半身，看不到他们的脸。

　　　　但让他松口气的是这次并没有人发出惊叫，在他说完的几秒钟后，有个人朝着铁门走过去了，在那人打开门的刹那，维尔亚教授没有看到的是，那个在他眼中从来都没有存在感的人，脸上的木讷和一种冗杂着欣喜与恐惧时才会出现的扭曲。

　　　　“哔哔。”

　　　　铁门再次锁上，那人像块木头般僵硬地扭过了身，蜷缩着身子，慢吞吞将虹膜扫描仪关闭，扫描仪的斜下方缓缓升起一组3x3的密码组，他在上面写下：087。

　　　　与维尔亚相反的是，当灯泡突然开始闪烁的刹那，曼德尔就牢牢的将自己的视线锁在了被绑在椅子上的零八七，他盯着对方的右手突然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般握紧！他身体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

　　　　就是这个！只要弄清楚就能知道这些生物的秘密了！

　　　　他咬紧牙关，口液因为肾上腺激素的增加而涌出来，稍稍湿润了他因为整夜的精神紧张一杯水都没有喝的干涸口腔，可就在此时！

　　　　“啪嗒。”

　　　　白炽灯闪烁到了第三下，黑了。

　　　　零八七的身影彻彻底底的隐藏起来。

　　　　“*！”

　　　　曼德尔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隔离墙上！他就像是被人临头浇了一盆冰水般气得浑身发抖！

　　　　肯定是故意的！这只怪物肯定是故意的！

　　　　他的脑子里面反反复复的回荡着这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瞪大了双眼，竟然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椅子上被绑起来的零八七怎么突然……像是多了一个影子？

　　　　“曼德尔教授……”

　　　　“别出声！”曼德尔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短暂而尖锐的喊道，但等他喊完，眼里却什么都看不到了，黑暗里面还是黑暗，更加让他绝望的是，就连自己这边的灯都黑了。

　　　　“妈的刚才谁在喊我！谁！？”

　　　　曼德尔回头怒视自己身后的人，瞳孔却猛地一缩。

　　　　自他身后，空无一物。

　　　　“怎么……”曼德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后，所有人都不见了，就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

　　　　他掏出了备用的应急手电筒，然而就在打开灯的刹那，他前面的黑暗就像是被一团高密度的液体包裹着般突然混沌不清起来，狼眼高聚能灯光竟然只能照清他面前半米左右的距离，甚至连原本能够隐约看清实验室里面的大致轮廓都无法做到。

　　　　心脏在这种安静诡异的气氛中似乎都跳的比往常快上半分，大滴的汗水自曼德尔的额头滑落，他拼命地眨着眼睛，不让汗水刺入——他不敢在这种突如其来的诡异中放松一分一秒。

　　　　“维尔亚教授？”

　　　　他试图寻找刚才看到的维尔亚教授的方向，朝这边走了过去，轻声喊道。

　　　　隔离室依旧没有人回应，曼德尔吞咽了下口水，再次喊道：“维尔亚教授，你们在哪里？”

　　　　“啪嗒……”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像是被闷在罐子里面的奇怪声音，曼德尔觉得自己脚下的地板像是病毒传播一样快速地出现短暂的柔软，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尾椎和地板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疼得他瞬间额头冒出涔涔冷汗，手里的聚能手电筒都险些没有拿稳：“啊！……嘶。”

　　　　黑暗中传来了一阵细碎声音，轻微到如果不是曼德尔的神经高度紧张绝对不会发现，并且声音越来越接近！

　　　　“no……no……”

　　　　曼德尔的眼睛越睁越大，英格兰人特有的高鼻梁长睫毛此刻聚满了细密的一层汗水，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眼白上清晰的几条蜿蜒红血丝，然而此刻，这个样貌还算英俊的男人的瞳孔，却映照了一张从漆黑中，缓慢爬过来的被手电筒的灯光照的一片惨白的一张过分完美的脸。

　　　　‘它’那双深金色的双眼没有办法像全科动物可以在夜间反射光亮却在此时异常幽亮，随后，占据他瞳孔的，是那张浅红色的勾起的嘴唇，还有额头上方的那只瘦削以至于手背上青筋纵横的手掌。

　　　　……安息。

　　　　……
第17章　〔二更君〕
　　　　深夜二十三点半。

　　　　床头的闹铃在黑暗中平稳而均匀的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然而这种催眠的声音在深色床单下的人那个人听起来却宛如地狱传来的哀鸣。

　　　　他紧锁着眉头，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的一角，地板忽然传来一声低哑的‘咔吧’……

　　　　唐连高猛然睁开的眼睛，双眼布满血丝，甚至还有因为过度紧张与失眠出现的黑眼圈，唯独没有睡意，显然，从九点躺上床之后这个男人一直没有入眠，他快速地翻身，一手掏出枕头下的□□，一手按动床旁边的开关。

　　　　“啪。”

　　　　灯开了，房间干净整齐，除了那个有些失控的男子一切都很井井有条。

　　　　唐连高棕色的t恤能够明显看得出来他背脊后面晕染出来的大片汗水，贴着他精瘦的腰肢与胸膛，勾勒他的经过锻炼而健美的身躯。

　　　　“去他的……”唐连高握着□□在房间中检查了一圈，发现只是因为地板老化而已，懊恼地擦干脸上的冷汗，又摸了把脖子，嫌恶地看着手上的液体，掀起t恤团在一起随意地抹了抹，□□着双脚走向浴室，准备洗个澡。

　　　　温热的水汽沾染磨砂玻璃，蒸得玻璃后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没了往日的深沉，唐连高仰头任由水流从他的脸上浇落而下，心中一遍遍回想着几个小时前，曼德尔带他单独离开实验室后说的话。

　　　　——“他们是智慧生物，大脑等级尚未测定”

　　　　——“531曾在零下四十度的低温中血液凝固八小时，却在气温回升后苏醒，并没有伤害，也就是说，他们的心脏可以停止跳动，并且有着想必人类八到十倍的修复速度”

　　　　——“大脑没有语言皮层”

　　　　——“应该是群居生物，对于父母亲有着独特的服从性，如果没有父母，会潜意识里面亲近看到的第一个人”

　　　　“咣！”

　　　　唐连高的拳头重重砸在瓷砖上！他停顿了一会，像是没有解气一样又狠狠捶了两下才长舒一口气，他想起当时营养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