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胜利慌忙中解下了肩膀上备用的56式,两人几乎是同时将枪口对准对方的。
周围一片寂静,天已经微黑,丛林中也许死过很多人,一些冥火在草丛中飘着,白天太阳光照射不进来,但夜晚的那一轮白月却透射了进来,微微的月光使对方都能看清表情,田胜利的表情是紧张,那人的表情是冷笑。
突然一只什么鸟从他们上面飞过,几乎同时两人一起开了枪,几乎同时两人一起闪开了身子,几乎同时两滴血落到了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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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夜完全黑了下来,皎洁的月光在丛林上面形成白蒙蒙的散光,偶有数道穿射下来照在灌木丛中,只见两个人正在激烈的肉搏,一个是越军,另一个是田胜利,两人的身上都中了枪,田胜利伤了左臂,越军伤了右肩膀,两人正在进行生死战,那越军再也不是刚才那种轻敌的状态了,他有力的左胳膊勒住了田胜利的脖子,田胜利占了下风,正用脚勾着一米外的突击枪,那越军的枪打斗时也掉进了灌木丛中,此时已找不到,田胜利带了两把枪,另一把就在他的脚下。
田胜利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双肘使劲的撞着越军的身体,但对方比自己强壮几倍,怎么撞也撞不开,田胜利正在做垂死挣扎,猛的想到自己储备袋中的那把盒子枪和匕首,他猛的一个双肘拳撞击对方腰眼,对方的身体只是晃动了一下,接着又紧紧的勒住了他的脖子,此时田胜利已快翻白眼了,他用右臂使劲继续撞击,同时受伤的左臂忍着剧痛去摸前面的六个储备袋,熟悉的伸进一个袋中猛的碰到了那把匕首,他呼呼的使劲吸了一口气,右臂中的子弹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肉,他全身直冒冷汗,挣扎着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那受伤的臂膀上,单手一抓一提,匕首已出了袋,他腕转匕锋,猛的向后一刺,后面的越军一声惨叫,正中腰眼!
田胜利趁机挣脱了他,匕首因为紧张落到了地上,那中刀的越军伤口鲜血直流,但仍挣扎着向田胜利扑来,将刚喘过气来的田胜利又压在身下,田胜利用手勾住匕首,刀一在手又积蓄一丝力量,猛的插进越军的胸脏,越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喷了田胜利一脸,红色液体朦胧了田的脸,田胜利猛的垂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夜越来越黑,丛林中的夜枭在凄惨的叫着,一阵剧痛袭过来,田胜利猛的坐起了身在,左胳膊的血口内钻进了一只白蚂蚁,他用手将蚂蚁扣出来,立刻扣的满手是血,还好伤的是左臂,几天前在和军班打野战时左臂已受过一次伤,记得那次是哥哥帮他把子弹剜出来,然后用火消毒,洒上酒精,再用棉布包裹,当时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中枪,在剜子弹的过程中他连续晕过去了三次,现在哥哥不在了,只有靠他自己了。
田胜利见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开始用脚在周围勾摸着,突然摸到了一个人的肉体,他猛的想起是那个越军,他快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擦亮一根,只见那个越军睁着全白的眼睛早已死去多时了。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已昏迷了三个时辰,只觉夜特别的黑,月光已照射不进丛林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坐直了身体,从储备袋内摸出酒精和最后一包棉布,用火柴点燃了一处丛草,此时他已顾不上敌人看到了火光会不会追过来,反正一只手臂他是活不出丛林的,要想活命要靠双手。
田胜利咬紧牙关将匕首挑进了伤口,剜起被火药烧坏死的肉出来,每剜一次都是钻心的疼痛,剜了十几刀才将子弹壳挑了出来,他抓起了一根着火的草根放在左胳膊的伤口烧了起来,如此消毒后,又用刀剜出黑色的肉出来,直到伤口露出红色的肉和红血,才将酒精洒上去,上面立刻冒起小小的白气,他咬牙将棉布缠在上面,同时扯下一截解放军的衣布缠在了这上面,他全身直冒冷汗,头上连着帽子早已湿透了,他将帽子当做手巾拧紧,缩出冷汗,擦拭面部,心道现在已不能去杀敌人,要想着怎么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或者遇到同伴把胳膊上的伤养好,不然用不了多久自己不被敌人发现杀死,也会饿死在里面。还好他的口袋里还有干粮,田胜利的父亲是山东人,母亲是云南白族人,他带的干粮正是父亲亲自为他做的山东煎饼,饿了一天一夜了,一闻到煎饼的香味,他就立刻掏出来大口啃了起来,煎饼已经干了,但他吃起来仍然是津津有味,两个大煎饼只七八口就吞下了肚去,然后掏出水袋大口喝了起来,这水袋在打野战的时候已喝了一半,因此他一直舍不得喝,现在经历一番生死,急需要水的救命,这半袋水竟然喝了个底朝天。
他只顾疗伤喝水,不料周围的火已被突然刮起的风吹的蔓延了起来,周围几乎已被火笼罩了,还好还有一个缺口,田胜利拿起突击步枪和匕首就冲了出去,这一出火圈,周围登时大亮,丛林上空也能看得清楚了,只见被遮掩住的夜空露出了星星的闪光,他心中登时有种流星雨划过的感觉,夜是那么静,那么美,不知道父亲、母亲和小妹妹在干什么,母亲一定是睡不着觉的,她肯定在想着自己,妹妹睡得一定很香,父亲呢,他最慈爱的父亲也许此时正在吧嗒吧嗒的抽那云南的香叶子烟,云南的烟草是最香的,他以前也想过要抽,但父亲不肯,因为那时他才只有十几岁,现在他十八岁了,已经长大了,他突然对云烟喜爱了起来,他暗暗的道,只要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抽,要狠狠的抽。
大火在周围燃烧着,望着夜空和火堆,田胜利有种很茫然的感觉,突然他想起了赵前进对他说的那个关卡后的任务,他暗骂一声该死,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但现在去不知还来不来得及,赵前进是否已到了那里,他是生是死,不会因为自己的未到而与敌人拼命了吧,他心中焦急起来,但他知道这时候去关卡后是最好的时机,没有什么时间比夜袭关卡更合适的了,于是他决定现在就去关卡后。
他这样想着,望了最后一看火光,心中突又想到赵前进会不会看到这处火光而来找我?越军看到了火光怎么还不追来,难道他们都死光了?是被赵前进杀光了吧?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卤莽的行事了,就像狙击手规则中所说的要有目标的去行动,而这时他的目标是什么呢?田胜利静下心来,仔细筹划了下,想出了六个目标。
1。按照事前所说的去关卡后,与赵前进会合偷袭敌人,不论赵是否还在自己都要完成这个任务;
2。如果赵还在就按事先的方法来个突然袭击一举将敌人歼灭,大不了赵杀三十,自己杀二十,无论有多么危险都不能给自己丢脸,如果赵不在,那自己就不能轻举妄动;
3。自己首先要在暗中察出敌人的所有动向,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趁敌人都不在意的时候暗中偷袭,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
4。既然第一道关卡是越军的情报站,那最好能挟持住一个越军俘虏,逼他说出整个丛林的状况;
5。最好能从敌人手中夺得一把两把冲锋枪,以一敌一可用突击步枪,以一敌五十,就非得机关枪不可;
6。自己是个新兵,以一杀五十毕竟只是个目标,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学会狙击术的要点,虽然知道最基本的规则但实战经验还要靠自己用生命去尝试,学会狙击术刻不容缓,而且最好从敌人那里学到技术,然后反杀敌人,这是中国军人的优点。
一切想罢,大火已蔓延到了五十米外,田胜利心中突然一动,想出一个妙计来,关卡后肯定有灌木丛或者大草种植物做为掩护越军所用,自己何不来一个“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
(一)
深夜四更,丛林里布上灰蒙蒙的颜色,被腐植层覆盖的土地上渐渐湿润了起来,脚开始往下陷,一个越军走在前面,慢慢移动着,他身后是越装打扮的田胜利,那越军正走着,突然身子又往下陷了起来,田胜利骇然一惊,正要上前拉住前面的越军,但那人半个身子已陷入腐植层内。
“糟糕!是沼泽地!”田胜利惊叫道,前面的越军上半个身子也开始下沉,腐植层淹没了他的胸口,又将他的脖子覆盖下去,接着是头部,最后是他高高举起的双手,终于整个人不见在腐植层表面。
田胜利不敢往前走了,他已察觉到自己脚下也有种悬浮的感觉,前面的腐植层还有几十米,再往前走肯定下场跟越军一样,他缓缓退了出来,蹲下身子用手在一处泥土上捏摸着,泥土里含有水分,这说明那条河就在附近,可暗道应该在河的哪里呢?一般的人是不可能在河旁挖地道的,因为可能会挖进河床,把河水灌进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河的一百米之外,而且暗道不会顺着河挖,而是逆着河挖,挖暗道的目的是为了在敌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目的地,所以暗道有可能是顺着丛林往山上的路,也就是顺着关卡一直挖下去,只要找到那条河,观察下地形,就能知道第二道关卡会设在什么地方。
刚才那个越军供出赵前进和一个女的被关在二道关,而二道关也是一个土丘,在丛林里找土丘十分容易,不容易的是那道关卡是否被丛林植物遮掩,他向北方向直走出近百米,脚下的泥土仍是湿润的,但这里已经没有腐植层了,而是丰沃的土地,田胜利延着湿润的泥土一直走下去,前面隐隐有白光泛出,显然是月光照在河面的反光。
田胜利大喜正要快步走上前去,突然发现一个白影子向一株树后闪去,他心里狐疑起来,缓缓走上前去,手中的突击步枪指向那边的树木,那个白影又一闪,躲到又一株树后面,田胜利认定是个越军的侦察兵装扮的白衣人,突击步枪对准那边的树木砰的就是一枪,那“白影子”显然是受惊了,向灌木丛内移去。
恍惚中,田胜利望到了那白影子的一头乌黑的长发,白影子一躲进灌木丛就立刻没了动静。田胜利心头一悸,突然想到传闻中那个白衣女鬼,难道是她?不可能,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鬼,当才她躲的那么匆忙很显然是害怕,这么说她是人装的,但她为什么要装鬼吓人呢?难道是越军的特务?不会的,传闻是越军搞出来的,她吓唬的目标是越军,她为什么这么做呢?她是越南人还是中国人?
刚才那头乌黑的长发证明她是个亚洲黄种人,但她闪避的速度又证明她身份与众不同,可能是受过什么训练,难道是女兵?越南女兵参战的有很多,甚至比男兵更能用到用场。
田胜利缓缓走向灌木丛,他刚才看到那白影子的时候不像是拿着武器,所以他并不担心她会突然对他袭击,他知道她一定不会躲在一个方位,而是在灌木丛深处缓缓行动,但她身穿的白衣服与灰蒙蒙的夜色相对,却极易被人发现,他钻进灌木丛,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一股女人身上的幽香,因为在灌木丛中蹲的久了丛林内浑浊的空气加上腐植层的恶臭形成的那种气味令人时刻难以忍受,因此那股幽香的气味成了丛林内特殊的空气,他循着空气向前摸去,脚下突然觉得湿拉拉的,低头一看,鞋子已经湿了,脚下踩着一片清水,他大喜知道灌木丛外就是那条河,他快步追了上去,那股幽香的气味越来越浓,果然前面猛的出现那条白影子,只一闪又不见了。
田胜利心道这“女鬼”的躲避身法倒像是狙击术,他继续追上去,在灌木丛内坐拐又转,那股幽香气息始终牵引着他,他行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而那股香气又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身前,他猛的向前一扑,豁然看到一条白裙子,他单手一抓,同时抬头,不料那裙子一飘,他只看到裙内黑漆漆的一片,那裙子突然扯烂,接着听到扑通一声,再接着是游水的声音。
田胜利猛然站起,发现手中托着半条白裙子,而自己已在灌木丛外,外面就是一条河,河水泛着白光,河面弯弯曲曲的直向外延伸,河水远处一缕黑头发微微露出在水面,他在思筹是不是还要追上去,心中已认定那“女鬼”是一个女人装扮的,只可惜没有看到她的脸。
田胜利心道那个暗道应该就在这边附近,只要在周围百米处寻找一定可以找得到,他沿着河边前进,突然前面一个人影一晃,接着是一声枪响,一声惨叫传了过来。田胜利一惊急忙向灌木丛内跃入,透过密丛只见一个解放军战士倒在草丛中,身上血迹一片,已经中弹身亡,他骇然大惊,想起那个越军俘虏所说的越南狙击手已经出动,在丛林的各个角落狙击中国潜入丛林的游击队,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暗中与狙击手作对,保护我方游击队。他想先找到敌人的暗道,封锁敌人的去路,自己可以先占领敌人的暗道,引中国游击队进入与敌人进行游击战术,这暗道是通往丛林深处以及敌方根据地的通道,对我方来说是个直插入敌人心腹的好地方。
田胜利暗中防着越军狙击手的突然攻击,他猫着身子在灌木丛深处移动着,突然砰的一声就在他的脚下一个子弹壳翻了上来,他猛的退后,蹲下身子,透过下面的灌木看到一个越军正匍匐着身子前进,他趴下身子枪口对着那人的脖子猛的扣动扳机,一声枪响,那人一阵翻滚突然不见了。田胜利一惊,也匍匐着身子追了上去,只见前面的灌木丛有人爬行过的痕迹,他从这个方向爬过去,突然一声枪响,险些打中他往前伸的手,他猛的翻滚身子,砰,敌人又发射了一枪。
田胜利心道要躲避敌人的暗中射击的最好办法就是不住移动,要做到在移动的时候敌人发现目标之前你能突然消失在敌人的视线内,你要躲在敌人根本注意不到的地方,同时去发现敌人,然后再进行反击。
田胜利在灌木丛中不住滚动着,爬起身子向远处缓缓移动,同时注视着四周,他知道敌人也是在灌木丛中对他射击,两个都在灌木丛中的人,近身搏斗的机会可能会很大,而枪弹更会百发百中,他手中的突击步枪子弹只用了一小半,他才杀了几个敌人,现在那枪口黑乎乎的随时准备向敌人的心脏位置发射。
田胜利爬动了一小会,敌人始终没有放枪,他趴在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