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啸风大笑着把一打洋酒提到了石勇身前,后者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来,是男人的就喝掉,别给我省这点钱。”马啸风继续点火煸火,完全不顾石勇的感受,直接开了一瓶塞给石勇,然后就要和他拿着酒瓶干。
“别开玩笑了,疯子,要是我一瓶这样喝下去,非醉死在这里不可。”石勇推托,他的酒量可不好,连喝啤酒也会醉的人哪敢拼洋酒啊。
“醉了好啊。”马啸风自己喝了一大口,说:“古人有句话说,一醉解千愁,我看你小子最近眉头都快绞得变形了,才好心带你出来喝酒的,你总不能学素秋一样喝果汁吧。”
听马啸风说到自己,于素秋跟着说:“啸风你也别喝太多酒,酒精伤肝。”
马啸风摆着手,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没事,这点酒算什么,想当初我偷喝我家老头那坛‘千日醉’,只喝了一碗就睡上一两天,那才是酒啊,这以后其它的酒到我嘴里就和白开水差不多。”
于素秋没好气地白了这个男人一样,一付神经大条的样子,难道他看不出自己紧张他么?
且不说于素秋在旁边为马啸风不解风情而干着急,坐在她旁边的石勇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虽然自“恶兽”的事件后,南文那边没有发生多大的案件,但正所谓大事不犯,小事不断,石勇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逮住一个休息的机会到建安这边找马啸风聚一聚,却不想给这个损友抓来喝酒,这酒要是一喝,他明天就不用起来了,那公安局那边准得让刘局长跳翻了天,最后给自己安个渎职的罪名,得,自己的前途就毁在这几瓶洋酒上了。
那一边,马啸风已经提着酒坐到石勇身边,非要和他讨论一下男人的酒量和肚量之间的关系,而石勇在这一刻完全没有了作为人民警察的威武形象,如果可以的话,他已经打算落荒而逃了,还好,听闻马啸风来喝酒,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他的欧阳菲菲找了过来,算是救了石勇一条小命,这让石勇感激得差点要叫她姐姐。
对于欧阳菲菲的出现,于素秋感到一阵紧张,看着这个热情奔放的女人和马啸秋又是喝酒又是打情骂俏的,于素秋心里便感到老大的不舒服,还好马啸风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对这个美女DJ做出太多出格的事情,只是和她谈上几句,便变着法子用话把欧阳菲菲支开,马啸风表面上对于素秋不冷不热的,但比起其它的女人来,他对于于素秋有着一份特别的感觉,只是由于自身的关系,让他不敢去接受这个平凡却温柔的女孩,但不接受归不接受,于素秋的感觉,他还是要照顾得到的。
欧阳菲菲也是七面玲珑的主,她哪里看不出马啸风用话支开她,无非是为了坐在对面那个清丽的女孩,但她也不介意,马啸风的情人不只她一个,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但她还是很小女人的用两根手指在别人无法发现的情况下暗暗捏了马啸风一把,直把他捏得冷汗直流,才笑着告退。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后,包厢里陷入奇异的沉默气氛中。
“告诉你们一件奇怪的事情。”
把果汁喝掉一大杯后,于素秋绞尽脑汁地要打破这份沉默,包厢外音乐震天,包厢内却沉闷无比,这动静的强烈对比让她觉得有些受不了。
马啸风因为欧阳菲菲的突然出现而感到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时见于素秋肯开口说完,连忙附合着说:“什么事情?有多奇怪?”
于素秋添了一下嘴唇,这个动作让马啸风看得一呆,包厢里只点了几根蜡烛,烛光下于素秋这个动作是显得性感无比,但他也只是一呆,然后马上错开眼神,不想让于素秋因为他的眼神而吓到。
女医生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她接下来要讲的事情可以算是中心医院机密的事件,所以心中有些紧张,她伏低了身子,头微微往前倾,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说:“我告诉你们哦,这事是我们医院里严禁外传的事件,所以听完以后,你们不可以四处乱说!”
马石两人连忙点头,这时,也石勇也给于素秋的表情勾出了兴趣来,不知不觉,三人的大头都几乎凑在了一起,只听于素秋继续说道。
“大约在一个多月前,我们医院的急救室送来了一个女孩子,听说她服毒自杀,经院方抢救后无效宣告死亡,那天晚上,尸体就被放进了太平间里,只等第二天家属来签字认领,可没想到,第二天醒来,你们猜怎么着?”
石勇傻傻地问了句“怎么了?”,马啸风却觉得于素秋很有说故事的潜力,他大概猜到了答案,却不说出来,只是笑着摇摇头。
于素秋的声音更低了:“不见了,你们一定不会相信的,那尸体不见了,太平间里的置尸床上,盖着尸体的被单被扔在了地上,而床上的尸体失踪了,太平间的大门洞开着,你们要知道,太平间晚上都是用大锁头锁住了,但那天早上,那把锁头带着门锁被扔在了地上,而且大门也损坏了小半,也就是说,大门是被人从里面用蛮力撞开来的,但那天晚上,太平间里只有尸体啊。”
说到这里,于素秋打了个冷颤,似乎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还在害怕。
马啸风连忙说道:“素秋,这故事讲得不错。”
于素秋马上来气了,气鼓鼓和马啸风争辩起来这不是故事而是事实,马啸风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刚才于素秋明显已经被自己吓到,要是她被这种心底的恐惧纠缠太久的话会形成负面的心理暗示,那样一来,于素秋整天会疑神疑鬼的,马啸风故意说不相信她的话,正是为了激怒她,让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方面。
看着两人为此事争辩,石勇觉得好笑,两人加起来也快半百的人了,还为了一件小事像小孩子一样斗起了嘴,事实上,他也不太相信于素秋的话,医院本来就是鬼故事传得最开的地方,天知道于素秋这个故事是在哪个无聊的医生护士那里听来的,所以,他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把这事放在心上的,只有马啸风,因为于素秋说到“一个服毒自杀的女孩”时,让他想起恶兽伏诛那天晚上,他送于素秋去医院的时候,便见到一个因为中了巨毒而脸色发青的女孩,就不知道于素秋故事里的主角是否和那个女孩是同一个人了。
但无论实情是否如马啸风所猜测的,只是目前并没有因为医院这一宗尸体失踪的事件而让建安出现什么奇怪的传闻,因此马啸风也没准备把太多精力浪费在这上面,他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午夜,酒尽,人散。
又是一夜过去了。
第二章 往事
天上人间的那次聚会过去了一个星期之后,一天黄昏,于素秋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马啸风打来的。
“素秋,今晚有空吗?”
一按下接听键,手机那边便传来马啸风的声音,一听他主动约自己,于素秋虽然高兴,但不知为何,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于素秋最后还是跟马啸风说“有空”。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该来的总归要来,于素秋并不很勇敢,却也不会逃避。
“是吗,那你下班后来我家吧,我在做烛光晚餐哦。”
“好。”
答应之后,挂了电话,于素秋默默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心里那份异样的感觉更加浓重了,一个平时对你不冷不热的男人突然为你做烛光晚餐,如果不是他想向你表白的话,那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
于素秋摇摇头,不让自己去想那另一个可能,把手头的病历整理好之后,她离开了办公室。
淮安江畔的公寓小区里,马啸风正在自己的家中准备着丰富的烛光晚餐。
晚餐的桌台已经布置好了,刚买来了金色欧式烛架上,三根大红蜡烛已经准备好了,而刚拆了包装的崭新餐具,按照最严格的西餐要求完美地摆放在餐桌上,洁白的餐巾一丝不苟地折成三角形置于餐具之旁,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厨房里,马啸风正调着罗宋汤,上好的牛扒正在一边腌制着,而用来做沙拉的包心菜和各种水果正浸在水盘里,马啸风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切,他要给于素秋一顿最正宗的西式晚餐,来表达他对她的认真,而也因为这份认真,他不得不选择和她分手,虽然他们两人或许没有真正开始过。
但马啸风觉得这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段不清不楚的感情要是再拖下去,就会像他手下这锅罗宋汤一样,因为过火而变了味道,马啸风可不想让于素秋因爱成恨,他想把自己的过往说一些让于素秋知道,然后希望她能够理性地接受分手的事实。
汤做好,水果沙拉也被精美地装盛在装饰着金边的华丽餐具中,而牛扒更被煎成了七成熟,当黑椒和香草调成的稠汁淋上牛扒的时候,马啸风家的门铃响了。
“就来!”
马啸风从厨房里伸出头来叫了一声,然后把这些食物都逐一摆放到餐具上,做好这一切后,马啸风关了灯,然后把蜡烛点了起来,才打开自家的大门。
门开,于素秋走了进来,看到餐具上闪烁着三点金黄的烛光时,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啸风,这全都是你做的?”
马啸风点点头,然后以西式的礼仪朝于素秋微一鞠躬说:“小姐,请!”
于素秋入座后,马啸秋把一早准备好的红酒拿了出来,轻轻为自己和于素秋倒上一小杯后,马啸秋举起自己手中的高脚杯说:“祝素秋永远漂亮,干。”
于素秋粉脸通红地举起酒杯,和马啸风的杯子轻轻一碰,然后缓缓饮下。
红酒在芳香中带着微涩,于素秋一饮而尽后,俏脸似乎不胜酒力而发红了起来,马啸风连忙让她喝一点汤,好在正餐前开开胃。
两人谈笑甚欢,却只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把一小块牛扒送给自己的小嘴中后,于素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啸风,怎么今天突然请我吃烛光晚餐了?”
马啸风微微一笑,却不回答于素秋这个问题,反而问道:“素秋,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素秋一愣,随口说:“仗义、对朋友很好、人也聪明,就是花心了一些。”
“那么素秋,你又知不知道我的过去?我从哪里来?我是哪里人,我的家里还有哪些人?这些你可又知道?”
一连串的问题,让于素秋大摇其头,突然间,她才发现,自己和马啸风相识得太过突然了,这个男人就像突然之间窜入自己的生活一般,他的出现,让自己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气息,自己爱上了他,也同样爱得那么突然,以致于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一直以来,自己也没有问这个男人来自哪里,因为自己觉得爱就是爱,并不用对他的来历寻根问底,但现在他却提出这一连串的问题,是表示他开始接受她,想让她了解她的过去;还是因为他的过去里,有一些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东西,而现在他提出来,是因为自己来之前所想到的那第二个可能?
一想到这里,于素秋突然觉得心里一痛,但她还是勉强笑道:“怎么,今晚你打算说这些事情给我听?”
马啸风郑重地点点头:“素秋,在这之前我就答应过你,会说一些事情让你知道,即使你不相信这些事情,也可以把它当故事来听,我只希望能够通过这些事情,让你多了解我一些。”
不知为何,于素秋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了解得越多的时候,也就是失去的时候。
“不,啸风。”于素秋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如果那是你的秘密的话,你不用说的,我不会在意你的过去的,啸风。”
“不,我必须说。”马啸风不容反驳地说,他端起酒杯,凝视着酒杯里那暗红色的液体在烛光下所变幻出来的迷离光泽,仿佛过往的事情,也一件件在这小小的酒杯中浮现一般。
“我来自一个南方的小镇,素秋,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瞧瞧,那里的天很高,水很蓝,山很美,人也很朴实,这种美丽,在现在已经是不可多见的了,然而在这个秀丽的小镇里,却孕育出我这么一个从小就调皮捣蛋的家伙。”马啸风像是自嘲地笑:“你无法想像,年少的我,在镇上是出了名的小霸王,我家是开武馆的,我家老头子在镇上算是一个名气不小的武师,三乡五镇的小崽子在七八岁后,都会给自家老头子踢到我们武馆来拜师,而我,自小便随老头子学了好几年拳脚,仗着这点拳脚工夫,我成了镇子上的孩子王,成天带着一帮小屁孩四处调皮捣蛋……”
马啸风的嘴角勾起一个奇异的笑容,陷入往事回忆中的他,那孩子的顽皮和男人的成熟混合成一种让于素秋为之心醉的魅力。
“……在长大后,我成了镇上的祸害,和邻镇的小混混打架闹事是家常便饭,镇上的人对我头痛得很,无奈我家那老头也护短得紧,别人找他告状,他没理也给说出理来,所以他和我被镇上的人戏称为马家二疯,但人们却不知道,背地里老头子可没少罚过我,那个时候,我恨死老头子,巴不得他突然消失了才好,但是……”
说到此处,马啸风脸色一黯:“就在我十七岁那年,身体壮得像头牛的老头子却突然去世了,我还记得那天回家,看到老头子的棺材,和他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时候,我还傻傻的叫他,喂,老头子,别闹了,快起来啊,但叫了好久,他都没再理我,从那之后,我知道他再也不会管我了,他走了……”
一滴眼泪从马啸风的眼眶里划了出来,滚过他英俊的脸庞,然后在白色的餐布上打出一小朵水花,他却犹如不觉般继续笑着说:“老头子走得太突然了,突然到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睡地坐了三天,我老娘都哭成了泪人,亲戚朋友也骂我不孝,自己老头下葬也不去参加,其实他们不知道,那时候我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以为只要像以前那样任性,老头子不知道又会从哪里蹦出来拿着竹板子追着我打,在那个时候,让我万分痛恨的竹板子,我却突然希望它再次出现,但没有,三天后,我知道老头子不会再出现了,我也知道,再没有人来管管我这任性的性子,于是我跑到老头子的坟前对他说,老头,你放心去吧,我不会像从前一样惹了一屁股麻烦再要你来帮我收拾烂摊子了,其实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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