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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风……”
尽管声音不高，但马啸风确实听到了，那软弱的，带着一丝不安的叫声，让他咬着牙，在经历了星力逆袭后，顶着一身如万针刺身般的疼痛站了起来，马啸风不能让自己倒下，因为要救的那个人还没有安全地离开，所以，他必须站起来！
“老头子……”盯着魔相毕露的父亲，马啸风感到钻心的痛，那个严厉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是被贪狼之力染污了心的男人，但马啸风却无法接受这个理智层面所承认的事实，他猛然摇头，大叫：“老头子，别再错下去了，天地恶气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会污染你的灵魂，让你变成怪物的，如果你现在还有理智的话，就应该驱散它们！”
“天真，啸风啊，我刚说你长大了，但你现在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天真。”魔相毕露的马大风咧着嘴笑道：“即使是负面能量又如何，别忘了，我贪狼的力量本质便是吞噬世间所有的能量，因而天地恶气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补品而非毒药，何况，有了它我才能造出我想要的玩具啊。”
“玩具？”马啸风猛然一征，突然记起了金素姬说过的话，突然想起了那一票异形般的怪物：“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人变成那个样子，老头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啸风，我要干一件大事，你得为有我这样的父亲而骄傲，因为现在，我的手已经伸到了神的领域中，是创造生命啊啸风，不是通过男女的结合，而是利用完全不同的身体构造和灵魂而创造出新的生命，它们不是神所造，也非是自然进化的产物，它们是超脱于三界的生物，而有了它们，我便能完成一些事情，比方说引起混乱……不错，是混乱，我要制造一场足以打破三界平衡的混乱！”此刻的马大风如同一个演讲家，在面对着自己的粉丝群一般狂热着诉说着自己的心愿，但他说出来的话，不仅让听的人一头雾水，更会产生“此人是疯子”这样的念头。
“三界？老头子，你开什么玩笑，神人魔三界自有其无形壁障存在，那种类似于规则一样的无形屏障是不可能人力打开的，何况，你要打开三界壁障做什么！”马啸风无法相信自家老头，竟要干如此疯狂的事情，打破三界平衡会引来什么，不用想也和天劫什么的有关，马啸风可不想老头子被一个天雷炸成了灰。
“我自有自己的用意，啸风，要打开三界壁障，只有我的那些半妖还办不到，我还需要你的破军，和七杀的力量……”
“不！”马啸风不等父亲开口，已经断然拒绝：“我不会陪你干这么疯狂的事，老头子，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些什么，你现在要干的事情，就等于要用原子弹炸地球一样，我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你要阻止我？”马大风的眼瞳略微一缩，随后大笑起来：“啸风，你这个做儿子的，竟然要和自家老子作对，你可知道，要不是我传授了你一身本事，你现在能够站在这里和我这样说话吗，别笑死人了，你的本事是我教的，你有几分斤两我还不知道，既然你不愿配合，就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用强了……”
举起手，马大风朝着身后的海霸天喝道：“把他们全部给我拿下来！”
海霸天立时望向了信田，这七长老顿时会意，手一挥，喝道：“把这些人统统抓起来。”
顿时，信田身后数百白虎员精锐成剑阵，隐有合围之势朝着马啸风和他身后四人掩来，马啸风不想老头子说动手便动手，但他也不是任由人家宰割之辈，亮出燃烧着无相火的血饮光刃，马啸风的眼神在改变，把过于复杂的情绪从心里撤离，此刻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杀意。
地狼嘿嘿一笑，同样摆出攻击的姿态，巨灵拳瞬间成形，妖怪挥舞着巨大的石之手臂，两只眼珠子来回滑动着，它不怀好意地瞄着一众白虎原战士，看看要先对哪个倒霉的家伙出手。
另一边，醒过来的粟月却皱着眉头，她虽感觉身体没有大碍，可体内的力量却为某些秘术束缚着，别说七杀星力了，连自身本来的灵力也无法运行，眼看白虎原的人就要攻过来，单是马啸风和地狼明显不是对手，偏偏自己又是这般状态，当真让粟月恼火不已。
拧头旁望，粟月看到方雨和自己的养父也是大皱其眉，想来他们也和自己一样，也是被束缚住了体内灵能。
如此一来，可说形势大大不利于马啸风一方，却在白虎原就要掩杀过来之际，一声暴喝却在马大风等人身后响了起来。
“住手！”
声音如春雷炸起，充满了威严的味道，白虎原战士听得全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皆因这把声音相当熟悉。
海霸天和信田则是脸色古怪，和马大风一起回过身去，而白虎原战士自动分了开来，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缓步而来，那山一般的身躯，那古铜色清拙严肃的脸，唤起了人们的记忆，他便是在马大风夜袭联盟后突然失踪的大长老凌山。
此刻，凌山的身后还跟着玄武之主张翼，以及五百斗宿队员，单是手握“海渊”的斗宿队，便有称吃白虎原战士的实力，更加说还有凌山及张翼这两大长老压阵，顿时，白虎原战士纷纷放下手中长剑，静观事态的发展。
“凌山？你不是失踪了吗？为何还会在这里？”突然看到凌山，海霸天倒是不惧，只是心里有些不解。
“哼。”凌山冷冷一哼，但脸却望向马大风，嘴里却回答着海霸天的问题：“如果我不是借机来个失踪，恐怕也会被你们以枢密院的名义，和易风一样被你们囚禁起来吧，当时枢密院突然宣布粟月是叛徒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枢密院此举仅在神秘人夜袭之后，凭什么就这么武断地认为粟月背叛的联盟，在我看来，她根本什么也没干，所以当时，我就怀疑枢密院出了问题，可那时候我受了伤，没办法亲自上枢密院看个究竟，只得自己来个人间蒸发，也好趁着我这段失踪的日子里，好好看看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的表演。”
海霸天被凌山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分明心下努极，他自认自己这招诈死可以瞒天过海，又秘密控制了枢密院成为整个联盟的幕后主子，一系列的行动全然天衣无缝，可一旦和凌山相比，却显得自己就像舞台上的小丑，在那上面自己拼死拼活的演出，自以为演得十分到位，谁知道人家却一早离开了舞台，却在幕后冷冷看着自己的表演，海霸天当直有一种人比人气死人之感。
凌山没有再理会海霸天，相对起马大风这个贪狼之主来，海霸天也不过是死跑龙套的。
“阁下真是好算计，利用我们联盟内部的矛盾，使了个偷梁换柱之计，只差一点，我们刺客联盟就要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换了个主人，不过，我还是得感谢阁下，要不是阁下导演了这么一出好戏，我还真难看清这些同僚的真面目。”凌山面对这个曾经重伤自己的男人毫无一丝惧色，单是说话间中气十足，便足以让人钦佩他的胆量。
在此时形势逆转的局面下，马大风仍然看不出一丝，仿佛这里敌众虽多，但他还是来去自如一般，他大方地说道：“凌山，我倒是低估你了，还以为你是打算独善其身而离开刺客联盟，没想到你是藏了起来等待翻身的机会，我承认，你羸了，白虎原的战士是无法抗拒你的命令，尽管他们是信田的心腹，所以只有区区三人的我们，是没有胜算的，怎么样，看在我大方认输的份上，你将就一些让我们离开吧，免得大家都要浪费力气。”
面对马大风近乎大言不惭的话，凌山在嘴里挤出了两个字：“放屁！”
第七十三章 玉殒（九）
人声在玄武湖斗宿队的身后响起，断罪台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在玄武之主张翼的示意下，斗宿队分两边站开，却见常宁及付风带领着影队和青龙卫从那危栈奔来，这些刚闯出培养室的战士身上沾染着各种颜色的血，倒颇有几分像开染坊的伙计，那些“罗刹”初型体还不能把联盟的精锐战士当成食物吃掉，那么反过来被全灭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只是一再地被海霸天算计着，常宁现在的脸色就像抹了一脸黑炭，坏得不能再坏。
却在来到断罪台时，在看到张翼和凌山的时候，常宁微微一愣，然后满脸愧色地来到凌山身边，道：“大长老，你回来就好，常宁没用啊……”
凌山手一摆：“三长老无需自责，此刻最紧要的，还是把这一干将海霸天等背叛者拿下方是正事。”
一句话，便把常宁这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所作所为轻轻掩没掉，当然，这并不代表凌山不会对常宁所做的一切不闻不问，说到底，要不是常宁私心作祟，也不致于被海霸天利用，但现在并不是算帐的时候，这一点，常宁心里也十分清楚。
当常宁带着残余的影队和付风的青龙卫出现之后，马大风这一方已经隐有大势已去之象，可无论马大风还是海霸天，却没一个露出惧色，而海霸天的跟班信田丸，更是长剑出鞘，大有一战的味道。马啸风的眼睛却紧紧盯着自己的父亲，他现在的心情矛盾至极，马大风所做的一切几于逆天，先不论为了实现成功地把人类和妖物进行局部融合所需要的前期实验里到底牺牲了多少生灵，只是培养室里那批所谓的初型体，便已经有六十多条生命的逝去，马啸风并不是那种连一只蚂蚁也不踩死的迂腐之人，他遵循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的原则，他杀人杀妖怪，但绝对不会像马大风这样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动辄便牺牲数十，甚至数百乃至更多人，所以，马啸风打心底就不认同父亲的做法，可那个男人必竟是自己的亲父，马啸风不知道等下若是马大风受到凌方一方攻击时，他到底要站在哪一方。
然而马大风并没有给马啸风这么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做了一件让在场所有人都意外的事情。
转过身，没看凌山和大批联盟战士一眼，马大风看向自己的儿子，问：“啸风，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需要你破军的力量，你是否愿意帮助我，你的父亲实现那伟大的目标，还是说，你打算举着那所谓正义的旗号，然后来阻止我？”
马大风的话让全场的焦点瞬间都集中在马啸风身上，无论凌山亦或是其它人都明白马大风这话中的份量，这父子两人，老子是贪狼，儿子是破军，两名星力传承者要是走到了一起，其影响力绝对是超凡绝伦的，无论出于哪一方面考虑，大概除了马大风一方外，其它人都不希望这两父子走到一起。
这大概是马啸风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次选择，面对父亲抛出来的问题，马啸风陷入更加巨大的矛盾当中，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在经过了数十秒，或者更长时间的考虑后，马啸风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而其它人也知道马啸风已经作出了选择。
缓缓张开的眼睛中，马啸风的眼神变得清澈澄明，他摇了摇头，说：“我拒绝，老头子，我一向都不是乖乖听话的好儿子，这一次也不例外；老头子，你这次要做的事情实在太离谱了，我不能任由你错下去，作为儿子，我有责任阻止犯错的父亲，但同时，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如果说非得有人打倒你才能不让你错下去的话，那么那个人也只能是我，也必须是我，因为这是我的责任，一个作为你儿子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马啸风的话让全场为之静穆，他的选择已经摆在哪里，站在父亲的对立面，却同时不允许别人伤害自己的父亲，这等于在告诉凌山和其它人，一旦他们对马大风出手，马啸风便为成为不可预测的变数，以破军之主的身份，马啸风暗中平衡了自己老父和凌山一方之间的悬殊对比。
“很好……”马大风抚掌说道：“不愧是我的儿子，依然是你自己的想法为想法，不被他人的意志所左右，你说得不错，啸风，天底下唯一有资格阻止，甚至打败我的，便只有你，其它人都不行！不过……”
拖长的音调让马啸风突然泛起不祥的预感，但究竟是什么，马啸风却不清楚，在这种预感的驱使下，他只是本能地提聚力量，以防有什么事情突然发生。
“不过，要阻止我的话，啸风你可是要付出许多东西，包括死的觉悟，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我儿子就对你放水，在我前进的路上，我只认可你有挑战我的资格，但挑战失败的结果，便是死！可现在的你，在我看来还是太软弱了，空有破军之力，能够使用的却不及一两成的力量，被诸多无谓情感牵绊着的你，是无法打倒你老子我的，所以，做为父亲，就让我再帮你一次吧，啸风，就让我替你斩断那些无谓的情愫，然后以破军之主真正的力量站在我前进的道路上，尝试着来阻止我吧……”马大风缓步朝马啸风走去，随着他的移动，由黑袍中散发的天地恶气便越加浓郁，到了马啸风身旁的时候，那巨量的负能如有实质般，把马大风全身包裹了起来。
马啸风从没觉得和父亲的距离有那么遥远过，明明他的人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可马啸风却感觉不到父亲的心，或者说，他的心已经被恶气深深地隐藏起来，让他觉得两人相距得很远，远到几乎无法到达的距离，而更让马啸风不安的，则是父亲方才所说的话，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老头子，你别乱来啊……”
“你在害怕吗，啸风，如果是这样，你还凭什么来阻止我。”
马父走过马啸风的身边，那不刻意散发的恶气释放出如山一般沉重的压力，让马啸风全身肌肉崩紧，生出一个疏忽便会被杀掉的感觉，马啸风从来没有感应到如此可怕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是呆在一头暴龙身下，随时有被一口吞下之感。
马父继续走着，但散发的威压却让马啸风无法移动一下自己的脚步，然后在他的眼睛中，马大风朝着于素秋走去，在那么一瞬间，马啸风知道他的父亲想要干什么了。
“老头子，你给我停下来，不准你伤害素秋！”马啸风放声大吼，同一时间，夜叉来到手中，包裹着无相火的黑色光刃自夜叉上延伸，开始嗡嗡的低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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