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天师- 第95部分

“我才不管有意义没意义，反正你要杀我，我便杀你！”简单的道理，不带着过于复杂的原因，相柳说出了自古以来的不二法则，她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有的只是杀死马啸风的决意：“连你的灵魂也一起融化吧，赤火之蛇……苍火炮！”

继纵魂、刚岩之后，相柳展示了她的第三种形态，在她脚下的阴影中，一条浑身包裹在赤红烈焰中的巨蛇从阴影中窜了起来，火焰的巨蛇朝着马啸风极限地张开巨颚，火的能量以高凝聚的方式在蛇嘴中迅速集中，片刻间便形成一颗红色的光团。

马啸风只来得及往后一退，然后光团延伸出赤红的光波，瞬间把他淹没。

和超凝弹一样，没有任何声响，相柳的苍火炮只是把行进路线上的任何物体融化而已，在火能高凝聚的情况下，苍火炮的温度达到两千度左右的热力，这个温度已经等同于太阳表面温度的一半左右，凡间的事物在这种温度下，生存的机率基本为零。

赤红的光柱扫过了校场、围墙，然后自下而上地划向了半空，长达三十秒的持续释放后，苍火炮才渐渐消失，全力攻击后的赤火之蛇，一声低鸣，便缩回相柳脚下的阴影中，而在相柳的面前，则出现一道宽约五米的巨大沟壑，而马家大院的一面围墙则永远成为了历史。

但在沟壑之中，马啸风却半蹲着身体站在其中，看他的样子，似乎也被苍火炮的冲击力推出了一段距离，而让他在两千度高温的光炮中活下来的，却是那两掌交叠于身前，在其双掌前以雷力高凝聚形成的一块篮球大小的圆形光盾。

“那是……两颗超凝弹的量，把立体的光团以面的形式表现，用双倍高凝聚的能量墙阻挡了苍火炮的高温伤害吗？说实话，像你这种对武技拥有如此天份的人类，我真舍不得杀了你啊……”一眼看穿了马啸风用以阻挡苍火炮的技巧，相柳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许，但同时，也表达了非杀马啸风不可的意思。

呯一声，由双倍高凝聚所形成的光盾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便碎成万千光片，像蝴蝶一般飞散在空气中，马啸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的他大口地喘着气，尽管在瞬间作用这样的技巧让他在高温光炮中存活了下来，但光是抵挡苍火炮的冲击力便耗尽了他的力量，而双倍高凝聚的技巧不仅快把他的灵力抽干，而且亦伤害了他自身的经脉，现在的他只觉得全身胀痛难当，特别是不断运用高凝聚的技巧，他双手的经脉极限扩张下，几乎就要裂开了。

“似乎已经接近极限了啊……不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黑袍人的话可以看作是对马啸风的肯定，他转过身来，用尽量温柔的语气朝自己身前这对母子说道：“这大院应该有后门吧，你们赶紧离开，我无法再保护你们了……是轮到我出手的时候了，可不能让重担老让小辈位挑着啊……”

完全超乎想象的战斗让马氏母子的脑袋几乎处于停止的状态，黑袍人的话也只让他们下意识的点头，然后在黑袍人的连番催促之下，这对母子才连忙往后院跑去，送走了他们，黑袍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再回过身来面对相柳时，他开始一点点地释放自己的灵力。

马啸风在地上弓着身体，他的头低低地埋在地上，剧烈的喘气着。

大概到极限了……

这是他现在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为了挡下苍火炮，可以说他已经抽光了体内所有的灵力，现在没有晕倒过去，便已经算好的了，因此耳朵里传来相柳接近的声音，他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在体内催动着剩余无已的灵力，只希望能够加快恢复多一些灵力。

同样看着相柳走近马啸风而无力阻止的，还有姬冰心，相柳的侧肩一撞，撞得她体内灵力乱冲乱撞，如果不是她根基甚好，在相柳一撞下已经灵力四散了，现在，正努力收束着体内灵力的她，只能干着急的看着大妖盈盈而行。

便在黑袍人欲插入战局的时候，一连串“吱吱”之声传来，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迅速地窜上马家大院的围墙，然后朝着场中跃下，那白影还在半空，身体迅速变化，骨骼血肉暴涨，到落下地时，一只三米高的巨大猩猩朝着相柳怒吼着，原来却是朱厌赶到了。

第三十二章　六个钟头的战争（九）

相柳相当意外地看着在她身前怒吼连连的朱厌，要知道在妖怪的世界中，弱小的妖怪是不会在强大的妖怪面前出现，因为那等同于叫人家宰了自己，但现在，这只不过刚刚开了灵智的小妖，却站在了相柳的身前，看它的样子，竟像是在保护身后的马啸风。

“妖怪……竟然保护人类？”相柳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而现在的她也没有心情去理解，马啸风的存在已经让她感觉到了威胁，而对付威胁的最好办法，便是把威胁清除掉。“让开，小妖怪，看在同是妖怪的份上，我不杀你，但你要是不让的话……”

朱厌回头看了马啸风一眼，然后低低地叫了声，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推了推马啸风，像是在道别一般，然后朱厌回头看向相柳，眼睛里亮起异芒，猩猩大吼一声，双手高举然后握拳猛锤。

“不要命的家伙可真多……”轻声感叹着，相柳只伸起一手，和朱厌完全不成比例的纤纤素手，却接下了朱厌的双拳，然后，相柳再次叹息：“贯穿它吧，金锋之蛇。”

只是召唤出新的形态，面对小妖怪朱厌，相柳连发动技能都觉得没必要，于是一条全身披着黄金甲胃的巨蛇从相柳脚下的阴影窜出后，以蛇头上那巨大的金角朝着朱厌顶去。

“不要啊……”马啸风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的是金色的角刺穿朱厌身体那一瞬间的画面。

妖血狂喷，金锋之蛇顶得朱厌飞上了半空，然后蛇头一甩，便把朱厌的身体摔到了地上，巨大的冲力让朱厌在地上滑出了数米，而停下来的身体迅速地缩小，变回猴子模样的小妖怪，肚子上正不断地流出黑色的妖血。

“不自量力！”轻轻给朱厌下了这样的评语，相柳看向身体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而颤抖起来的马啸风，她伸出手，然后轻轻一挥，金锋之蛇像得到命令的士兵，立刻从高空往马啸风冲了下来。

在相柳诸多形态之中，拥有最强的力量和最坚硬的长角，金锋之蛇即使不发动特有的技能，本身便已经是非常恐怖的存在，那金色的角撕裂了空气，朝着马啸风的头顶刺下……

姬冰心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马啸风从头上被整个贯穿的惨状，但闭上了眼睛良久，却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惨叫传来，于是她悄悄打开一线眼缝，看到的是全身灵力不断涌出的马啸风，正一手抓住了巨蛇的金角。

“你是在找死吗？明明自身的灵力已经快要干枯，却在瞬间使出足以挡下金锋之蛇的力量，你在……燃烧自己的灵魂？”相柳的眼睛变得毫无感情，只是冷冷地看着一手抓住金蛇的长角，而身体却在发着抖的马啸风。

“连自己的同类都要杀，所以我才说，你其罪当诛啊！”马啸风双眼赤红，眼中红丝满布，看上去无比狰狞，已经顾不得这样燃烧全部的灵力以换取短时间的巨大力量会不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严重创伤，此刻的马啸风，想的只是要杀死相柳而已。

抓着金角的手往下一拉，巨大的力量压过了金锋之蛇，大蛇一声鸣叫，便这样被掼到了地上，震得地面一晃，马啸风抬起一脚，呈一字状高抬向天，然后以脚跟对准了金蛇的巨头，瞬间落下。

碰！！！

一声巨响，在相柳诧异的目光中，金锋之蛇被马啸风一脚踹进了地面，校场的沙地塌下了一大块，把金色的蛇头完全地埋没在其中。

而自始至终，马啸风的视线没有从相柳的身上移开过。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就让我们在这一招中定胜负吧……”从后腰中拔出了匕首夜叉。灵力灌注下，夜叉弹出了黑色光刃，马啸风单手握剑，朝着相柳平举剑身，一声大喝，点点雷光朝着光刃凝聚，不断汇入光刃中的雷光形成跳跃的电蛇覆盖住光刃的表面，但马啸风想要的不是发动雷刺的力量，他需要的，是能够切断相柳肢体的黑色雷牙！

于是，雷力超级凝聚的场面再次出现，比起天阳山腹中，在弱水镇里，马啸风能凝聚到更多的雷力，弱水镇像突然亮起了万家灯火吧，从上空看，整个小镇闪烁着无数的光点，那都是飘浮在大气中的雷力电能，此刻在马啸风的召唤下，全数脱离了大气的束缚，形成光团出现在小镇的每个角落里。

最后，朝着马啸风的血饮之上凝聚。

“超凝聚……雷刺十倍当量输出……”马啸风的手不断地颤抖，只因为凝聚在血饮上的雷力已经快要超出他所能控制的力量，但为了一次解决相柳，这却又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因此，笼罩着整个小镇的大规模雷力凝聚，所积蓄起来的能量，让相柳也身躯发抖。

“疯狂……真是疯狂……完全忽略自身所能够承受的极限，只为了一剑杀了我吗？”相柳摇着头，身体在本能的驱动下而发抖，大规模的雷力凝聚产生的能量当量，确实已经对她造成了威胁，但即使这样，却不能说明马啸风有杀她的力量，充其量，也就让相柳害怕而已。

举起手，被马啸风一脚压着的金锋之蛇突然猛烈地摇晃起来，马啸风全心神都集中在控制雷力超凝聚之上，脚下的力量无法再压制得住金蛇，只能任由它从地上抽回自己的巨头，然后在相柳的控制下在高空昂起了头，准备第二次的攻击。

“金锋之蛇……旋转吧，破天钻！”

金蛇昂首长鸣，蛇鸣之声中，它身上的黄金甲节节断开，然后飞快地旋转起来，高速旋转的甲片掀起了金色的风，撕裂空气的声音像指甲抓过玻璃般难听，而随着身上甲片的旋转，金锋之蛇的巨头也跟着旋转起来，然后全身旋转的巨大力道，便尽数集中到头上的黄金长角上，以全身之力汇聚于一点，便形成连天也能够破开的钻击之力。

旋转的黄金钻在空中弯成一道弧线后，朝地面钻下的金蛇却意外的没有钻入地面，而是保持着和地面平行的角度朝着马啸风钻去，如果碰上那金色的钻头，恐怖的离心力大概会第一时间把马啸风这具脆弱的身体分解成无数碎片吧，但马啸风却全无惧意，在破天钻接近自身五米的距离时，他双眼瞳孔一缩，手中传来的强烈震动告诉他，雷力超凝聚已经完成了。

于是，饿狼身上的枷索也被马啸风解开。

“一定要杀死她，奔袭吧，雷牙！”

十倍超凝聚的雷力在一瞬间爆发，强大到无法想像的推进力让马啸风瞬间消失，只见校场中一道黑电和破天钻错身而过，金锋之蛇发出震天的惨嚎声，旋转的金钻一节节地崩解，金蛇旋转着身体侧身擦过地面，渐渐停止旋转的蛇身，金色的甲叶上出现一道漆黑的痕迹，而黑痕之旁，一道道裂痕布满了甲片，似乎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够打碎这身黄金的铠甲。

黑电去势不止，瞬间已经来到了相柳的胸前，那雷光中的黑刃，瞄准的是相柳的心脏。

然而，连金锋之蛇也能够瞬间击溃的雷牙，却在相柳的身前停下了不可一世的气势，而停住雷牙的，便是相柳的一根手指。

只是伸出一指，相柳抵在了黑色光刃的刃尖上，那足以穿透任何物质的雷牙，便这么停顿了下来，由超凝聚形成的强大推进力，只能够使得光刃的刃身不断地扭曲，却无法推动相柳哪怕一公分的距离。

“怎么……可能……”马啸风睁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现在凝聚的，可是足够发动十次雷刺的力量，雷力超凝聚状态下的雷牙，只是速度便已经产生了音障，是音速三倍左右的冲击力，却连让相柳皱一下眉头都办不到，一时间，马啸风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力量在两者的僵持间渐渐消散，超凝聚的雷力在不断消耗下，雷牙失去那可怕的推动力之后，再不复方才的勇猛，像泄了气的汽球般，黑色的雷牙一点点地消失，露出锋利獠牙下，那脆弱的本质，相柳冷冷一哼，屈起尾指弹在血饮之上，马啸风立刻被震得抛飞了出去。

在空中转了几圈，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现在的马啸风，真的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因此也只能任由夜叉脱手而出，旋转着滚到了一边，身体内空荡荡的，似乎连最后一丝灵力也耗尽了，马啸风只觉得眼皮很重，好想……就这样合上双眼。

“难道你以为，只有你们人类才懂得超凝聚吗？真是天真。”相柳指着自己的身体，如同教训着马啸风一般说道：“莫非你以为我们妖怪的日子都是白活的？没错，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比起我们来更容易聚集天地之灵，因此在修练上比我们妖怪快上许多，但别忘了，无论妖怪也好，人类也罢，我们的身体都只是储存力量的容器而已，在没有达到天道的境界时，谁也无法拥有无限量的力量，那么，如何在有限的容器里，尽量多的储存力量，便成为我们妖怪思考的问题。你们人类大概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吧，因为你们的生命太有限了，区区百年时光，让许多人都还无法体会到那种达到容器饱和极限的机会，因此在量还没有存满的基础上，你们自然不会考虑。但我们妖怪却不同，在两百，或者五百年之后，我们的身体已经无法再容纳更多的力量，于是我们找到了另一种方法，就是把本身的力量凝聚，压缩，从而减小妖力的量，却改变了妖力的质，变得更加凝练的力量大大缩小了我们身体这具容器的存量，因此，我们又能够再修练更多的力量，接着把力量再次凝缩，在这反复的过程中，我们的当量没有改变，但我们妖力的质却发生了变化，如果说得简单一些，你可以理解为妖力的超凝聚，只不过你们的凝聚是一时的，而我们则长年保持着超凝聚的状态，这就是我的妖力当量只有千年妖的份量，但我却能远远凌驾于那些妖怪之上的原因！”

“长年保持妖气的超凝聚……那我输得，也不冤了……”躺在沙地之上，马啸风连翻下身子看向相柳也做不到，他的力量已经用尽，无论是体力还是灵力，在这种状态下，就算信念再怎么强烈，也无法驱动起已经站不起来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