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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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新史-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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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更弄不懂了,他为什么还要我们帮忙,他都比咱们强啊!”

  “这……倒也不是,起码他的骑兵不如我……我们的,他还真有眼力,上来就挑中骑兵了。这个忙我是帮定了。”

  “那信中说我们能有多少好处?”

  “好……好处他没明说,只说以后战利品按功劳分配,绝不亏……亏待我们,钱啊什么的都好说,先送我们10挺重机枪,400杆步枪,子弹一批。”

  “这买卖值了,咱们现在一共也就12挺重机枪,还没打呢就送10挺,我同意出兵协助。”

  “这次我……我自己带队去,也让他见……见识我……我吴俊升的本事,让……让他知道我……我不是光拿钱……不干事的主……”吴大舌头一激动,这舌头打结越是厉害。

  
  1909年1月2日,载沣以宣统皇帝的名义下诏,“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夙承先朝屡加擢用,朕御极后复予懋赏,正以其才可用,俾效驱驰,不意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位。袁世凯着回籍养疴,以示体恤之意。”袁世凯算是到地府门口走了一趟,在取得英国公司朱尔典担保他生命安全的诺言下,才敢从天津回北京谢恩。随后,他的党羽唐绍仪、赵秉钧也相继受到贬斥。只有徐世昌最为老奸巨猾,勾结上了庆亲王奕劻,不仅没有罢官,反而内调担任了邮务部尚书。同年二月,原任云贵总督的蒙古人锡良接任东三省总督,此时的奉天巡抚换成了陈德全。徐世昌是看不见剿匪的胜利了,不过匪还是要剿……

  本文由铁血读书首发   。。

第二十四节 蒙匪
一只矫健的雄鹰,平展长长的双翅,像一枚铁钉,静静地钉在漠北荒原万里无云的晴空里。

  1909年初春寂寥的这一天,注定是杀声动地、血肉横飞的一天。呼啸了一天一夜,刮得尘土漫天的狂风,似乎为即将到来的厮杀吓着了,停止了咆哮。沙壑纵横,波浪般铺向远方的地平线、铺向苍穹的浩瀚无垠的沙海上,最初,蠕动着一条线似的小黑点。渐渐,这条线似的小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待到近前看清楚了原来是奉天巡防营统领秦时竹部下马占山的骑兵部队,约有九百人。

  这时,骑在一匹黑炭般雄骏上的马占山,挥了挥手要部队停止行动,下马就地休息。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他,举起望远镜缓缓移动视角,一双眼睛从望远镜里望出去,距离一下子就缩短了。白音大来残匪就在前面,足有三四百人。他们疲惫不堪、溃不成军。在黄色的沙丘上,或坐或躺,象一片片晒干了的枯叶。全队没有多少马了。显然,在他率领铁骑军一股劲地穷追猛打下,这群在俄国人支持下四处劫掠的悍匪已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

  望远镜中,素称凶悍的白音大来本人,络腮胡子老长,一双很凶的铜铃眼凹了进去,那一身光皮衣裤肮脏不堪,人瘦得简直成了一具木乃伊……这是一个阴霾的日子,带着寒意的风吹来,将马占山戴在头上的那顶剪绒帽的长绒吹得飘飘的。全歼白音匪帮的机会来了!骑在马上,细细观察着他们的马占山紧紧抿紧了他那单薄的嘴唇,下定了决心,即将发起最后的攻击。他又想起了临走前秦时竹和他的谈话:

  “秀芳啊,这些年来我对你怎么样啊?”

  “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我马占山有今天,全都是大人的栽培!”

  “你年纪轻轻就做了管带,不简单啊!可曾明白我的用心?”

  “小的明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人有何吩咐,我一定不辱使命。”

  “我可是听到不少人对你有意见呢?你知道吗?”

  “大人对我栽培的紧,难免有人心里不平衡,不过也不能怪他们,很多资历比我久,年纪比我大的现在还是个哨官(连长)、帮办的,换了我,我也有想法。”

  “所以我的压力也不小啊!”

  “大人放心,您就下命令吧,我绝不给您丢脸!!”

  “好,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提拔你吗?就是看中你有股虎劲!前些日子徐大人把我召去,让我限期剿灭蒙匪,你可曾听说?”

  “我略有耳闻,这事就让我去吧,不消灭蒙匪,我提头来见大人!”

  “蒙匪非同小可,官军征讨了几次都没占到便宜,你就这么有把握?”

  “不成功,便成仁!蒙匪为祸四方,我早就憋了一口气了,这次正好有机会,一定要灭了他们!”

  “你打算带多少兵马去?”

  “就带我本营那六百人马去,虽不敢夸口久经沙场,但也称得上是训练有素了。”

  “秀芳啊,蒙匪人数不少啊,你带这么少的部队要吃亏的。”秦时竹摇摇头,“你的豪气我欣赏,但万万不可轻敌,我看你带三个营的骑兵去差不多了,我让你全权指挥。”

  “大人,人太多指挥不灵,打仗不在乎多而在乎精,不用这么多吧?”

  “这次你的任务是要彻底消灭他们,而不是击溃,这样吧,三个营里你挑九百人去。”

  “好,就按大人说的办。不过挑完了我要先熟悉熟悉,不然到时指挥要乱套的。”

  “嗯,这还有些道理。一个月后出发,我和后路统领吴俊升大人商量好了,他和你一起配合作战,务必全歼蒙匪。”

  “这样取胜就更有把握了,不过最好能让我独立指挥本部人马,也露些手段让别人看看,免得到时候又说我沾吴大人的光!”

  “你呀!”秦时竹嘿嘿一笑,“这个我会和他协调好的。另外,我还给你准备了其他武器,我这路所有的轻机枪全拨给你用,制造局的何总办另外还会送200挺过来,怎么样,火力够强了吧?”

  “谢大人关怀。”马占山简直高兴坏了。

  “还有,”秦时竹神秘地对他说,“此去大漠,千里迢迢,补给不易,我有一样秘密武器和你一起同去,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那种‘飞天’吗?”

  “嗯,记得,就是能飘在空中可以像鸟一样飞的东西。”

  “右路陆统领的卫队有这个东西,我让他也帮你一把,帮你运送物资、伤员什么的,不过现在天气不好,你也不能全靠这个,怎么办还是要多动脑筋。”

  “我明白了,我回去另想办法。这‘飞天’我还没见识过呢!”马占山一脸的兴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一定要牢牢记住。”秦时竹突然严肃地说。

  “大人请讲,我一定铭刻在心。”

  “咱们是百姓的队伍,吃的穿的都是百姓给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不会忘吧,打仗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军纪,善待百姓!他们是水,咱们是鱼,鱼儿离开了水就活不了多久啦!”

  “是!我回去就训示全营,宁可饿死也不能抢老百姓一颗粮食!”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啦,我给你写个条子,让军需官多拨些钱给你们用!”

  “大人恩情,占山没齿难忘!我一定完成任务!”

  “不仅要完成任务,还要好好活着!回来后我给你庆功!!”

  
  半个月前,在二道河大战中,他突然率领大队骑兵出现在敌人身后,以千钧霹雳之势,和吴俊升一起将陶克陶胡部包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白音大来大大咧咧来援――沿袭以往的惯例,每当这样危急之时,只要训练有素的他来增援,无论如何都会撕开一个口子。在几千里平原上,是骑兵逞威的最好地方。白音骑匪卷土来时,几百上千个喉咙齐声发出粗野的呐喊。无数急促的马蹄像擂起了闷雷般的战鼓。那闪闪发光的马刀挥动间,卷起一片死亡的杀气。然而,这一次他尝到了马占山的厉害。

  那是一个阴云漫漫的上午。当白音大来故伎重演,意图开始向吴俊升部展开突击时,埋伏已久的马占山亲自率领一营铁骑,像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似的,予以这伙蒙匪坚强的狙击。训练有素的骑兵在马占山的指挥下,像一股强劲的铁流,山呼海啸般地卷了上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而且马占山麾下骑兵无论在装备上、信心上还是气势上,都占有极大的优势,战刀举起如林,劈将下去,搅起一片死亡的寒光。在机关枪如炒豆般的爆响中,在两军战刀搏击的铿锵声中,在战马呼啸和敌人的惨叫声中,匪徒们纷纷被扫射落马或砍翻在地……惊慌失措的白音大来部,像一艘在大海中横冲而来的小艇,猝然间与一艘硕大无朋的铁甲舰迎头相撞。经过短暂的相持,便发出惨人的碎裂声,铁甲将小艇撞开一个个口子,一股股海水沿着一道道裂口涌进去,倒霉的小艇开始急速下沉――遭受重创的白音大来大败而逃。

  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机会。马占山让吴俊升继续围歼在包围圈中的陶克陶胡,自己率领本部人马对白音大来残部穷追不舍。

  仓皇逃窜的白音残部,为了躲避最后的致命打击,逃进了号称死亡之海的酱通大沙漠。白音以为马占山不敢进去,谁知道他为了这一天,早做好了准备。他率领骑兵,带着驮负粮草水囊的驼队跟进了沙漠,飞艇由于天气的限制,只能提供并不可靠的补给,驼队还是不可缺少的。有了可靠的后勤,他可以安心对敌人进行夜以继日的穷追猛打。这是白音大来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可是从来没有遇见如此强悍的部队。

  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是人们对温差变化大的形象描写,但也确切地说明了沙漠地区气候的恶劣万分。朝沙漠深处钻去的白音骑匪,犹如是一条钻进了死亡大网的鱼。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在他们过去的沙路上,倒毙的匪徒一天天的增多,匪徒们所带的很微薄的粮草和水囊很快见罄。敌人开始宰马,吃马肉、喝马血。半个月过去了,经过八百里穷追,他们的末日即将来临了。几百名残匪,有气无力地躺在沙漠上,像一群在沙滩上失水多时,只能苟余残喘,行将死去的鱼。

  马占山在马上调过身来,对着他的手下,发出决战命令,他很激昂地说:“白音残匪已经计穷力竭,走投无路。弟兄们,消灭他们就在今日!”

  将士们一跃而起,执缰绳举军刀,慷慨激昂,纷纷响应:“愿听管带驱遣,报效百姓,万死不辞!”马占山却又隐忍不发,坐直了身子,掏出怀表看了看,命令,“现在大家喝水吃干粮、喂马、上子弹,做好一切准备!”环视所部官兵,经过半个月的追击,到现在,所有的战略物资也都消耗殆尽,要不是有飞艇时不时的补给,他们自己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疾病、饥饿、战斗,使部队减员了不少,有一些可以坐飞艇回去,还有一些,就只能长眠在这茫茫的沙海里了。他们很憔悴、没有洗脸、胡子老长、战马瘦损,但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作战的精神和作风,更加强烈的是他们必胜的信心。终于,素称凶悍的白音骑匪被他们拖垮了。这叫什么,这就叫两军相逢――智者、勇者胜!

  马占山看着弟兄们默默地准备,他也没有闲着,再次举起望远镜看去。他牢牢记着秦时竹的教诲,在他望远镜里,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很滑稽的场面。

  白音大来是一支僧侣部队,他本人在几个亲兵的簇拥下出现了。由于极度的饥渴、还有背后死亡的阴影在紧紧追逐,白音那些痛苦万状的部下不像以往那样,见到他便立刻起身迎接,双手合十、低下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毕竟领袖的权威还在,那些垂死的部下,还是翻身坐起来,目光不约而同地看着他,满怀希望。从个体的角度来说,他们是忠诚和合格的士兵,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投降和逃跑的,但是作为群体,他们选择了错误的路线。

  看得分明,荒漠上,白音大来身材魁梧、相貌狰狞。他那头乱蓬蓬的头发如瀑布般的散开,纷乱地披在肩上。在他的部下中间,从他的亲兵手中,接过了一个盛满马血的钵,大步跨上一座隆起的沙丘,伸出了端着钵的手。明晃晃的太阳光照在他的手上,大而有力、青筋暴突。那只青色的钵在他手上缓缓倾斜。深红色的马血闪着神圣的光泽,这是白音自己的坐骑,也是队中最后一匹马了,汩汩地洒在沙地上。沙地上,骑匪们――僧侣们都挣扎着站直身子,在凛冽的寒风中矗立着,仰起头,看着他们的首领。

  无法听见白音大来在做什么法事,只见他一手捻着佛珠,端起另一只手掌,眯缝起一只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可能他在说让佛赐福给我们一类的话吧?就在他的部下跟着他向虚无缥缈的佛祈祷时,两个戴着神秘面具的喇嘛在沙丘下,跳起了奇特的环舞――他们不时将手中的经幡打开合拢,口中祈祷、诅咒着什么。

  宗教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一剂醉人的精神鸦片。就在穷途末路的白音大来精心营造的神秘氛围中,他的残部一时忘了饿、忘了渴,忘了种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的生理折磨。他们头脑中出现了美好的幻象,他们匍匐在首领的周围,热泪盈眶。白音本人也陶醉在自己制造的幻境中,好像天上有仙鹤飞翔,马上就要将他们引出苦海……全能的佛,请你再次降临吧,保佑我和我的军队逢凶化吉!

  不对了!那是什么?是什么在呐喊?在擂鼓般的蹄声中,白音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抬头循声望去。啊!不得了了,马占山的骑兵追杀过来了。只见地平线上,浪潮般的骑兵铺天盖地而来。他们越来越近。“杀呀!”,声声震耳,像一道平地刮过的狂飙,令人惊心动魄,他的心跳近乎停止了。

  “砰!”他的部队中,有人开枪了,白音这才仓皇地命令:“开枪、开枪!”,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如丧考妣。可是,这是没有用处的,机关枪的声音如爆豆般的奏响起来,铁流冲击过来了。近了,更近了,马占山的部队全部抽出了马刀,如林的刀举起、落下,匪徒的人头一排排的象滚瓜般的落地。

  马占山来了,像风一样的来了,冲到了白音的跟前。白音本能地提起刀去挡格,可是,马占山将马缰一收,战马一声长啸,两只前腿提起,呈人立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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