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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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杰-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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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吩咐一府两县的,我的守这秘密,并不是要瞒你们,实因要瞒案中要犯。”
  刘秉璋岔口道:“此案我也听人说过,本想亲自提审,不知怎么一来,就此耽阁下来。现在凶犯倒底是谁?”
  彭玉麟道:“你问凶犯呀,凶犯就是那个欧阳发仞。”徐春荣听了一喜道:“这不是被我猜中了么?”
  彭玉麟点点头道:“杏林可惜不做州县,不然倒是一位片言折狱的贤明官儿。”
  刘秉璋不解此话,忙把眼晴望着彭徐二人,彭玉麟便将他和曾国荃、徐春荣三个,曾在江南大营之中,提过此事,细细的告知刘秉璋听了。
  刘秉璋听完,朝着徐春荣很满意的一笑道:“杏林,我就委你再兼发审局的总办如何?”
  徐春荣未及答话,彭玉麟却笑着接口道:“杏翁已当奏派差使,怎么好去干此府班事情,要末马上给他署理臬司。”徐春荣也笑着道:“彭大人,你可不必再保举我了,我对于这个营务处的差使,还忙不过来呢,还是请你快快宣布欧阳发仞的案子吧。”
  彭玉麟听了,方始说道:“我对于严磨生的案子,无日不在心上。现在既任巡阅之职,我就专来办理此案。我还是大前天秘密到此的,一府两县,也是我去传见他们的,我因此地官场,大家都在疑心严磨生是凶犯,不可不细心审问。我先在县衙门里审了一堂,各犯仍旧一无招认。我等退堂之后,忽然想出一个计策,暗命差役,去到监里,各人互相谈说此案,有意要使各犯听见。”
  刘秉璋忙问:“究是那些说话。”
  彭玉麟道:“我命差役说,彭大人审问不出此案,心中十分焦急,拟在今天晚上,将案中人犯,一齐押到城隍菩萨面前,让城隍老爷前去审问。
  “哪知那个欧阳发仞不待听毕,便去插嘴对差役说道:‘城隍菩萨,只能审鬼,怎会审人。这位彭大人,真正是想入非非了。’
  “差役即答欧阳发仞道:‘彭大人本有包龙图转世的声名,况且每次审理无头案件,没有一次不审明白的,阳间官府个个怕他,所以阴间官府,也极敬他,只要彭大人用封牒文①去给城隍菩萨,城隍菩萨一定能够照办。’“别个人犯听了此话,并未怎样。只有欧阳发仞听了,顿形不安起来。我经差役告知于我,心里已经明白一半。”
  彭玉麟说到这句,又望了徐春荣一眼道:“还有杏翁从前的那句先入之言,更加有了把握,我就在那天晚上,真的去城隍庙里,假扮城隍模样,那些判官鬼役,也是差役假扮,经我这位假城隍一审,不待动刑,欧阳发仞,竟是一口承招。
  “原来欧阳发仞,自从眼见那个汪同兴给与福来、福得二子吃饭之后,二子走出,他即跟踪追上,骗二子道:‘我与你们老子,本是熟人,你们不必害怕。今天且随我,回家住一宵,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回去就是。’当时二子听说,自然喜出望外,便同欧阳发仞到家,欧阳发仞却不将二子领入内室,仅将二子匿于屋外草房,所以二子曾经到过欧阳发仞家中,连欧阳发仞的妻子都不知道。
  “第二天,已是二十八了,欧阳发仞,即命二子随他走路,及至陈公坂地方,离开二子所住的东门湖已近,福来看出路径,知已离家不远,便上一座土山一望,东门湖村落,即在眼前,赶忙下山,拟率福得自行回家;欧阳发仞如何肯放。福来到底大了几岁,便去质问欧阳发仞道:‘欧阳伯伯,你不教我们回家,究欲教我们何往?’欧阳发仞嘴上不答,手上已去强拉福来,福来便骂欧阳发仞为老猪狗:欧阳发仞先向福来头上打了几下,次又用手叉福来喉管;初意不过威吓福来,尚无死他之心,不料福来竟被欧阳发仞一叉而死。福得在旁,哭着指指欧阳发仞道:‘你叉死我哥哥,我认得你的。’欧阳发仞至此,只好一不做二不休起来,立即飞起一脚,又将福得踢破肾囊而死。欧阳发仞既已害死二子,有意不取钱米二袋,以免人的疑心。”
  彭玉麟一直说到此地,忽向刘秉璋一笑道:“我已将这案子审问明白,凶犯仍押监中,特此前来通知你们一声,你们师生如何谢我。”
  刘秉璋慌忙向彭玉麟拱拱手,一面道谢,一面说着笑话道:“雪翁,你真是一位包龙图转世。我就奏上一本,请你去做刑部大堂如何?”
  彭玉麟正待答话,忽见臬司寻上阁来,见他在此,行礼之后,始禀知刘秉璋道:“回大帅的话,司里已将沈可发拿到。”刘秉璋听了一喜,忙对彭玉麟说道:“此地浮梁地方,有个名叫沈可发的坏蛋,专事私刻关防,伪造功牌,冒称曾任曾侯爷大营总文案,被骗的脏款,竟达二十余万,兄弟到任之后,告发他的人数,多至三百余人。不知怎样一来,被他闻风逃走,现在既已拿获,请问雪翁怎样办理?”
  彭玉麟道:“应按军法办理,可先正法,再行移知大部。”
  刘秉璋即命徐春荣、臬司二人前去办理。彭玉麟也就别了刘秉璋,即日离开南昌。
  徐春荣和臬司二人办了沈可发之事,徐春荣上院销差的时候,刘秉璋忙将一道上谕,交给徐春荣去看道:“两宫已命左季高制军,去办捻匪白彦虎,回逆白翟的事情了,有旨命各省督抚协助军饷,你瞧怎样办法?”徐春荣听说不禁一愕。正是:
  名臣北奏言虽假
  大将西征事却真
  不知徐春荣所惊何事,且阅下文。
第六六回 北阙沐皇恩详陈奏牍 西征谈战略尽在家书
  刘秉璋瞧见徐春荣似有惊愕之色,急问道:“杏林素能镇定,此刻何故这般样子。”
  徐春荣道:“左季帅既然奉旨调督陕甘,去剿捻回等匪,如此大事,何以没有去和曾涤帅商酌一下;至于各省协饷一层,倒还在次。”
  刘秉璋不解道:“左季帅荡平浙省,也是中兴名臣之一。杏林说他未曾去与曾涤帅商量一下,难道他的军事之学,真的不如涤帅不成?”
  徐春荣尚未答话,先把四面一望,见没什么外人,方始说道:“季帅的军事之学,并不亚于涤帅。涤帅自从主持军事以来点和方法,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参见“历,抱定稳打稳战,步步脚踏实地行事,虽然稍嫌迂缓,收功较迟。现已平定大局。做总帅的不比别路将帅。中枢倘有挫折,关乎全局,门生佩服他的长处,正是老成持重,得以总揽全军。季帅的军事主见,注重急进,稍觉近于偏锋,胜则见功较速,负则或至一败涂地,不可收拾。现在甘肃一带的匪众,也很猖獗,万里行军,从援不能骤至,正合得着涤帅的那个稳字,方能万无一失。门生是防季帅,倘若果有一点骄气,那就不妥。所以望他去和涤帅斟酌而行。”
  刘秉璋听了方始失讶道:“照杏林的议论,不是季帅此行有些危险了么?”
  徐春荣微摇其头的答道:“这倒不然。门生一则因未研究甘省之事,方才的说话,不过悬揣而已;二则季帅的胆子极壮,胆壮者气必盛。他倒挟其荡平浙省的余威,一到甘省,竟能立奏肤功,也未可知。”
  刘秉璋听说,忽然想起一事,便对徐春荣笑着说道:“杏林方才的说话,乃是据理而论,却未知道季帅现与涤帅很有意见非理性主义一种限制或贬低理性在认识过程中的作用,,既有意见,怎么再肯去和涤帅商酌。”刘秉璋说着,把手向着桌上一指道:“杏林快快替他卜上一卦,且看怎样。”
  徐春荣真的去到桌上,先焚上一炷香,然后虔虔诚诚的卜上一卦,一看爻辞,不禁大喜的对着刘秉璋说道:“季帅此行无碍矣。”
  刘秉璋忙看爻辞,只见写着是,公则称心,私未如意,恶兽可除,乳羊堕泪。
  刘秉璋看完,急问徐春荣道:“难道季帅自己竟有不幸不成。”徐春荣摇手道:“既有乳羊字样,或者关于他的下代,也说不定。”
  刘秉璋道:“家事纵不如意,究比国事为轻。”
  徐春荣也想起一件事情,把他双眉微蹙道:“门生在江南大营里的当口,曾九帅因闻季帅总在前后议论涤帅,便对门生说:‘季高从前曾被小人所诬,奉旨通缉归案交官文执办,后来多亏家兄和润芝等等替他斡旋,那桩钦案,倘若不是家兄力托肃顺,季高怎有今日?他现在因为已与家兄的功位相埒,居然旁若无人起来。家兄为人素持犯而不较之旨,我却极不为然。’曾九帅当时即命门生也替季帅卜上一卦,门生卜的是季帅的家运,那个爻辞之上,说得非常明白,他说季帅性情有些刚愎。曾九帅反而笑了起来道:‘季高的刚愎,连卦上都知道了,这倒有些好笑。’”
  刘秉璋道:“他的家运怎样。”
  徐春荣道:“卦上说季帅有古稀以外的寿数,又说他的长子孝威,少年即有不幸,四子孝同,将来可以做到三品。”①徐春荣还待再说,忽见刘秉璋的部将钱玉兴、万应墀两个参将,一齐进来,回禀公事,等得钱万二人公事回毕,刘秉璋又和他们谈起左宗棠奉旨调督陕甘,徐春荣替他卜卦等事。钱玉兴虽是一位武将,却通文墨,平时在那战阵之上,常将所得诗句,寄与徐春荣替他修改。此刻一见刘秉璋谈到卜卦之事,忙对徐春荣说道:“标下对于卜卦的事情,近来方才有些相信,大人②的这个文王课,恐怕中国没有第二个了。”
  万应墀笑问钱玉兴此话怎讲?
  钱玉兴道:“我有一次,要向陈玉成那里前去劫营,曾请我们大人替我卜上一卦。卦上说,我去劫营虽能取胜,必要受伤。”钱玉兴说到这里,便把他的靴尖一翘道:“现在我的右脚,带着一点小小残疾,这还不准极了么?”
  刘秉璋、万应墀两个听说,都把各人的舌头伸得老长的道:“这真准得怕人。”
  钱玉兴忽问徐春荣可曾瞧见曾国荃克复金陵的时候,一天正是他的小生日,曾国藩曾题一诗,句子极其清雅。徐春荣摇头道:“这倒没有瞧见。”
  钱玉兴道:“标下却还记得。”说着忙去泐了出来,刘万徐三个一同看是:
  十载艰难下百城,漫天箕斗正纵横;今宵一盏黄花酒,如与阿连庆更生。
  徐春荣便对刘秉璋低声说道:“涤帅的才气已尽,怕他的寿数,不及左季帅呢。”
  刘秉璋忙问大约还有几年?徐春荣掐指一算道:“至多不过七年。”
  刘秉璋道:“从前左季帅曾笑涤帅庸庸厚福,照这样说来,岂不是不能算为厚福了。”
  徐春荣道:“花甲之寿,也可以了。门生自知恐怕还不能到花甲呢。”①
  刘秉璋听说,自恃是徐春荣的老师,便倚老卖老的笑骂了一句道:“狗屁,何至如此。”
  刘秉璋这样一骂,钱万徐三个,不觉都一齐笑了起来。后来还是徐春荣先停了笑声道:“这末协饷之事,让门生就下去和藩司商量去。”
  刘秉璋连连点头道:“快去快去。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
  徐春荣和钱万二人,一同出了抚台衙门,钱万二人,各去办理各人之事。徐春荣却与藩台筹划妥当,再由刘秉璋移知左宗棠。
  左宗棠在京接到公事,很高兴的对他长子孝威说道:“刘仲良那里,既有徐杏林替他办事,他真厚福不少。”孝威公子笑答道:“徐某人,不知和刘仲良是什么缘分,很有关云长对于刘玄德至死无他的义气。”
  左宗棠也笑着点点头道:“徐杏林自从由孙祝棠荐与刘仲良之后,后来成为师生,这是徐春荣抱着知己之感,连那涤生和沅甫两个,要想奏调用他,他都不肯。沅甫且不说他,涤生本来自称道学,倒说一到两江任上,一位堂堂的制台,竟去坐花船,吃花酒,我却大不为然。”
  孝威左宗棠摇着头,捻着须的说道:“要兴市面,一则不必制台自去操心,自然是地方官的责任。二则这种老气横秋的样子,为父真的瞧不下去。”
  左宗棠说到这里,忽又问道:“你才从家乡来京,我因连日召见,没有工夫问你家事,今天偷闲在此,你那母亲的毛病,莫非真的成为不治之症了么?为父有些不信。”
  孝威公子见问陡然掩面暗泣起来,不能答话。原来左宗棠自平浙江之乱,他那奏报军情的折子,比较别的督抚为多。因为他本是一位折奏折老夫子出身,欢喜自己动笔,折子上的措辞,自然明白晓畅。而且对于甘肃的匪乱虽未明言,可是自告奋勇的态度业已流露于字里行间的了。两宫素知他的体魄,壮于曾彭等人,便令他入京陛见,殷殷垂问甘肃的匪乱,他于奏对下来,即上一个折子是:兵部尚书、忠勇巴图鲁、一等恪靖伯、闽浙督臣左宗棠跪奏:为预先设防,据要扼险,立营杜匪,伏乞两宫鉴核事。窃臣奉旨督办闽浙军务,业与各省抚臣暨部下将士,同心戮力,扫荡粤匪,浙江、河南、山西、安徽等省,现已一律肃清,其他各省之余孽,亦见次第敉平,海宇清平,中兴再庆,此乃我文宗显皇帝在天之灵,及两宫宵旰勤劳之所致也。惟大创之后,元气一时未能骤复,亟宜饬下各督抚臣注重民生之事。其次为各省余孽,不无溃蹿各处,联合回匪,尚图死灰复燃,偶不经意,则意外之变,祸可旋踵而至;如北疆山海关,邻于京畿,毋庸留心;南疆虎门、厦门,东疆淞江、海门等处,皆属海防吃紧之地,亦宜添兵设将,以防外人入犯;至于西北疆陕甘等处,捻匪混迹,回翟猖獗,尤为心腹大患。该处若平,太平之兆,永固金汤矣。受国恩深,既有所知,不敢缄默,特此渎奏,不胜悚惶之至。谨奏。
  两宫见了此折,正合防边之意,次日即下上谕,将左宗棠调补陕甘总督,赏加太子太保衔,及紫禁城骑马,并令克日驰驿赴任;又知甘肃地瘠民贫,准其各省协饷。
  左宗棠奉到上谕,正在檄调旧部,预备统率入甘的时候,忽见他的长公子左孝威,单身由籍进京,禀告母病。他知孝威为人,十分纯孝,一身业已弄得形销骨立,不成样儿,很觉不忍,一面命他爱子,且去休息几天,再说家事,一面又去办理陛辞之事,打算从速起程。
  等得大致楚楚,方把孝威公子叫到跟前,问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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