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王牌军覆灭记- 第4部分

第一章　　整编第七十四师孟良崮覆灭记（11）
战役进行到6月中旬，中国军队对日军进行合围聚歼，敌一个联队的兵力向第五十七师青岩阵地发动猛攻，企图从这里撕开缺口突围。敌人反复冲锋达8次之多，守卫青岩阵地的一个营，在营长李光亮的指挥下，不惧强敌，坚守阵地，不断将敌击退。最后，连长周北辰手持冲锋枪，率一个连与突入阵地之敌展开白刃战，将敌击退。全营随即发起反击，将残敌消灭。日军一个联队1900余人遂被全歼。何应钦、王耀武等人与美方将领麦克鲁、巴特鲁，以及新闻记者到青岩阵地视察，并当场对战斗有功官兵20余人发给奖章、勋章……
　　张灵甫于长衡会战结束后，被选拔到陆军大学将官班受训。当时，他只是少将级副军长，只能进入乙级班，经申报蒋介石批准，得以进入甲级班，成为该班唯一的少将军官。毕业时，抗日战争已经结束。他先回到第七十四军，不久到了南京。1938年末，他从长沙回西安探亲时，由陕西第一师范的老师韩兆鹗介绍，与西安名门望族姑娘高玉艳结婚。后来，两人因感情不好，又告离异。这次他到南京后，经人介绍，又与大学生王玉琳结婚。
　　1946年6月初，张灵甫升任第七十四军军长，兼任南京首都警备司令。第七十四军因驻节南京，拱卫京畿，被人称为“御林军”。
　　第七十四军在抗日战争后期，长期受到美国顾问训练，美国特使马歇尔曾到这个部队进行检阅。抗战胜利时，该部已全部美械装备，号称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中之主力”、“王牌中的王牌”。宋美龄经常代表蒋介石到该部视察，慰问官兵。蒋介石、陈诚称其为“国军模范”。
　　不久，国民党军召开整军会议，将一部分军改编为整编师，第七十四军也被改编为整编第七十四师，原第七十四军所辖3个师改为旅，全师约30000人。在南京一次高级将领会议上，蒋介石指定整编第七十四师为国民党军队的“典型部队”，命令各部队的一切教育训练都要以七十四师为标准。
　　是年6月末，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五大王牌军也奉命投入各个战场。整编第七十四师调往苏北，归徐州绥靖公署副主任李延年指挥。
　　整编第七十四师于8月向苏北进发，一路占宿迁、陷泗阳、夺淮阴，继克淮安。蒋介石亲颁手启电，称整编第七十四师“超越友军星夜兼程运动，孤军直至淮阴”，对张灵甫嘉勉备至。李延年也为手中有这样一支“攻无不克”的王牌军而得意非常，吹嘘说：“有10个七十四师，就可以统一中国。”时任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统兵驻守济南的第七十四军第二任军长王耀武，听说张灵甫挥师北上，连下数城，也夸口说：“中国军队只有第七十四师能战，是我亲手培养起来的。”
　　张灵甫自出师之后，接连获胜，便认为*不堪一击，以后仍可长驱直入，无往而不胜。
　　不料，10月中旬，张灵甫率部进攻涟水，竟屡攻不克，不得不暂时退兵。
　　12月中旬，张灵甫率部再攻涟水，与解放军激战数日，始将城池占领。
　　两战涟水，他丧师7000余人，但7000官兵的生命却为他换来一枚蒋介石颁发的三等云麾勋章。
　　这一次虽是惨胜，但毕竟是他作战史上的又一次胜利，而且获得蒋介石的嘉奖。
　　胜利与奖赏使张灵甫忘记了损兵折将的创痛，他自信如故，骄狂如故，竟向蒋介石夸下海口：“委座，把新四军交给我吧。有我们七十四师，就无新四军的葬身之地①！”
　　现在，他这支所向无敌的部队正在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坦埠进击。他从垛庄出发时，就自觉稳操胜券，而此刻他已觉得胜利在望，坦埠不过是囊中之物，只待他伸手去取了。
　　要不了多久，他又要立下新的战功，而整编第七十四师的作战史上，又要增添“光辉”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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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华东野战军的前身为新四军，张灵甫仍按抗日战争时期的旧制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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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整编第七十四师孟良崮覆灭记（12）
3．黄百韬的一句忠告，得到的竟是一句怒骂
　　张灵甫的心情只轻松了一个上午。
　　下午1时许，第五十一旅旅长陈传钧向他报告，攻击部队在杨家寨一带受阻。
　　陈传钧情绪急噪，嗓音有些嘶哑，他通过报话机向张灵甫报告：“师座，杨家寨一带有大股*防守，我攻击部队已发动三次冲锋，均未凑效！”
　　“给我集中炮火猛轰，把杨家寨给我炸平。”张灵甫挥舞着拳头，大声命令。
　　“大炮都用上了，但敌人仍在顽强抵抗。”
　　“*难道是铜墙铁壁吗？给我继续炮轰！限你于6时之前拿下杨家寨！”
　　没隔多久，第五十七旅旅长陈嘘云又向张灵甫报告：第五十七旅主力被阻于佛山一带，攻击进展缓慢。佛山阵地有大股*防守！
　　张灵甫不禁感到以外，他原以为坦埠以南不会有*大部队防守，师主力可以长驱直入，直取坦埠，不料现在两旅均报告遇到大股*的抵抗！
　　张灵甫同时也感到欣喜，对参谋长魏振钺说：“我早就盼望于*主力一决雌雄。但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魏振钺并不象他那样乐观，他说：“杨家寨、佛山一带地形复杂，敌军凭险据守，以逸待劳，我军如果硬攻，恐怕损失较大。依我之见，八十三师既已控制黄斗顶山，现在不如与黄百韬联系，请他抽调一部兵力占领黄鹿寨，进而攻击敌之侧后，我正面之敌便不难摧垮。”
　　张灵甫略一思索，便说：“要黄百韬部助攻，也是一策。不过，我七十四师刚与敌接触，攻击稍有顿挫，即要友军相助，岂不贻笑诸军？”稍停，他道出了真正的顾虑：“再说黄百韬部如从敌之侧后攻击得手，转向北攻，直扑坦埠，大功岂不是属于二十五师了？夺取坦埠之功，非我七十五师莫属！”
　　天黑之后，第五十一、第五十七旅仍未攻下杨家寨和佛山。张灵甫向陈传钧和陈嘘云发了一通火，然后命他们将部队撤至汶河以南，休息调整，与12日晨继续向*阵地发动猛攻。
　　白天的进攻虽不顺利，但当天夜里，张灵甫却得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午夜时分，一个被解放军俘虏的八十三师的排长从坦埠逃回，向张灵甫报告，山东*的指挥机关很可能设在坦埠。他说：“我被*押到坦埠时，恰巧遇到一个通信员向驻在庄里的*问路，他说：‘总部在哪儿？’我听了心理一惊，‘总部’，莫非是山东*司令部？我再留心向周围一看，见庄上架着许多天线。我想，这里肯定是*一个很大的首脑机关。我军天天说要找*决战、决战，但是沂蒙山也太大，就是不知*的大部队在哪里。我无论如何得逃回去报个信。”
　　张灵甫对他严加盘问，确信他是八十三师的人，并且说的都是真话后，便叫副官安排他休息。随后便召集蔡仁杰、魏振钺、李运良等人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明天如何加强攻势，摧毁坦埠以南*防线，尽快攻占坦埠。同时将坦埠驻有*指挥机关的情报报告徐州指挥所，请求顾祝同派空军助战，对坦埠进行轰炸。
　　散会之后，张灵甫心情兴奋，一时难以成眠。此次出战，已不仅仅是攻取一个小镇，而是摧毁*的指挥中心！
　　他必须打胜这一仗，因为他现在已不仅是要为山东之部队作出榜样，而是要轰动南京，轰动全国，为全军做出榜样！
　　他想到他的老上司王耀武就是因战功连连擢升，仅两年多时间就从第七十四军军长升至方面军司令官，与汤恩伯并驾齐驱的。
　　他为什么不能成为第二个王耀武？
　　凭他立下的战功和他的指挥本领，委座将来一定会重用他的！
　　坦埠之战，是他自南京出师以来最重要的一战，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打赢这一仗！
　　他正浮想连翩，难以入寐，屋外忽然风雨大作，骤雨很快打破窗纸，扑入屋内。早已进入梦乡的勤务兵被风雨声惊醒，急忙起床，用一块帆布挡住了只剩下木棂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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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整编第七十四师孟良崮覆灭记（13）
张灵甫破口骂了一声，埋怨天公不助他愿，这雨如果一直下下去，不仅可以挡住空军，而且可以挡住他的部队。攻占坦埠的计划说不定要在大雨中泡汤，同时在他的印象中，*从来不打硬仗，只打阵地战，遇到国军攻击之后，大多是稍作抵抗，便悄悄转移。
　　他担心*这一次也会故技重施，撤向群山深处。占领涟水时，他得到的只是一座空城，这一次他会不会再占领一所空的山庄？
　　张灵甫的担心是多余的，翌日清晨竟是雨过天晴，而且前方又响起炮声，这说明*仍在原阵地顽抗。
　　昨天晚上，他和蔡仁杰、魏振钺等人研究后决定，命第五十八旅主力连夜渡过汶河，运动至艾山以北，攻击师主力部队东西之敌，命第五十七旅全力猛攻马山。他只留下师直属部队独立营保护师部安全，另将五十八旅的一个团作为预备队。
　　他要全力以赴，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坦埠。
　　他匆匆吃完早点，走出师部，带着几名卫兵，跨马向村北面驰去。他要更清楚的听一听七十四师轰击*阵地的炮声。
　　雨后的沂蒙山，群峰苍翠如洗，沟壑间岚气飘渺，晨风凉爽，空气清新。炮声犹如天边的滚雷不断传来，震碎了山区的沉寂。
　　久经沙场的张灵甫觉得这炮声象音乐一样动听，虽然层峦障目，叫他无法看到*阵地遭到炮击的情景，但他完全可以想到那硝烟弥漫，乱石纷飞的场面。
　　太阳渐渐升起，霞光染红了天边的云絮。张灵甫立马于山坡之上，凝望着绚烂的东天，心情舒畅，神态怡然，一时间忘记了那像魔鬼般缠绕他的战争成败和功利得失。
　　忽然，飞机的引擎声隐隐传来，张灵甫循声望去，见十余架飞机，自南编队而来，掠过东面上空，向坦埠方向飞去。
　　空军及时赶来助战了！
　　不多时，坦埠方向传来爆炸声。这声音盖过了整编第七十四师大炮的轰鸣。
　　张灵甫打马登上山顶，用望远镜向北方眺望，但他无法看到被山峦挡住的坦埠，他只看见远处有浓烟升起，浓烟升空之后，弥合成一片，仿佛冉冉而上的乌云，遮住了北面的一片天空。
　　爆炸声仍不断传来，“乌云”不断腾起，空军的轰炸仍在继续。
　　这一下，坦埠即使不成为废墟，也要变得百孔千疮，而*首脑们恐怕都非死即伤。张灵甫想着，纵马下山，驰向师部，他要了解一下前线各部的战况。
　　整编第七十四师12日的攻击，进展颇为顺利。
　　上午，师之主力便占领了杨家寨、佛山、三角山、黄鹿寨等地。第五十七旅主力占领马牧池后，继而向大箭、马山一线*阵地发动进攻。
　　黄鹿寨、佛山与坦埠的直线距离仅20多华里，大箭距坦埠更近。若再摧垮*大箭、马山一线阵地，便可三面出击，一举拿下坦埠！
　　张灵甫颇为得意地向黄百韬通报了七十四师的攻击进展情况。他以为黄百韬会因他进展神速而对他大大夸奖一番。
　　不料，黄百韬不仅对他未赞一词，而且仍以往常那种令他讨厌的指挥者的语气说：“灵甫弟，你的右翼八十三师目前仅进占孟良崮以东的仁寿庄，进展迟缓，我部正面旧寨之敌抵抗相当顽强，我师之一部屡攻不下，刻正在激战中。以我之判断，坦埠一带很可能有*重兵集结。你部攻击趋势不可过于突出，望你收缩兵力，暂缓突进，与我部八十三师保持同一攻击线，要稳扎稳打……”
　　张灵甫已有些不耐烦，他听黄百韬讲到“稳扎稳打”时，便打断他的话说：“委座的指示，想必黄先生也知道，我军已占绝对优势，现在不是要稳扎稳打，而是要稳扎猛打！如再一味小心谨慎，将会失去歼敌良机！”
　　黄百韬没有立即回话，他停了停，仍以冷静的语气说：“猛打不等于贸进，我们要接受戴之奇，李仙洲的教训①，攻击态势不可过与突出，更不能孤军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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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整编第七十四师孟良崮覆灭记（14）
张灵甫听黄百韬提到戴之奇、李仙洲，并要他接受戴、李二人的教训，不禁火从中来，立即将电话挂断，以带着浓重乡音的西安官话骂到：“娘的卖皮！这个黄百韬真是岂有此理！他简直是小脚女人。他只配指挥一个排！”
　　他怒气未平，第五十七旅旅长打来电话，向他报告：“马山、大箭一线之敌顽强据守，五十七旅已发动多次进攻，仍一无进展，且伤亡很大。”马山位于坦埠以南高地洪山西面，攻下马山，便可继而攻取洪山，彻底摧毁坦埠以南屏障。
　　张灵甫吼道：“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占领马山、大箭阵地，这关系到全师的成败！限你于6时以前攻占马山、大箭一线，否则，唯你是问！”
　　但是，尽管第五十七旅对马山、大箭一线解放军阵地进行猛烈炮击，并一再发起冲锋，直到夜幕降临，也未能攻下马山。
　　张灵甫除了对陈嘘云呵斥一通，别无他法。因为汤恩伯在电话中限他于12日攻占坦埠。他自己也未能完成任务。
　　天黑之后，张灵甫派出的侦探回来向他报告：坦埠及其以东地区有*大部队集结。
　　张灵甫听了侦探的报告，性情格外焦躁，这时他才相信黄百韬的判断是对的。整编第二十五师正面之敌也决不是*零星部队。否则他不仅只占领一个黄斗山顶便停止不前，至于整编第八十三师方面他不清楚，不过他估计很可能也有大股*狙击。李天霞作战虽然畏畏缩缩，只知保持实力，但如正面不受强敌的狙击，他也不会像乌龟一样爬行。
　　他这时才明白陈传钧为什么打了一天，攻不下马山、大箭。
　　他和蔡仁杰、魏振钺、李运良等商量了一番，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集中优势兵力，尽快摧垮*马山、大箭一线防线。由第五十八旅牵制坦埠东西之地，并要求整编第二十五师确保右翼之安全，然后以师之主力猛攻坦埠。
　　做出上述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