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要半个月才能看到儿子,我总共才养了一个月,心里慌乱的哭着,想着儿子可能受得哭,我就更担心。
“没事的。”宇文恒哄着我,可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是没用。
君惜墨静静的望着我,片刻后离开了。他还得赶回云苍取钥匙,再前往凉西,时间上是来不及的,我想、他会让小七取了钥匙送到凉西。
“我也要去凉西!”抬起泪汪汪的眼,激动的和宇文恒说。
“我们明天去!”宇文恒一口就答应,拉着我回到屋子,哄劝道:“明天我们早起,半个月的时间,一定会赶到的。你乖乖睡觉,若是明天起不来,我可不叫你。”
我怎么睡得着!儿子可是我辛辛苦苦怀了九个多月生下来,抱在怀里才一个月就被人抢走了,想着就难过。他那么小,还在吃奶,这半个月可怎么活呀?再说了,红夫人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养孩子,怕也没那个耐心,我儿子到了她手里,还能有好日子吗?
半夜里翻来覆去,好比烈油煎心,实在熬不住了,坐起来穿衣服。收拾的差不多,可天色还没亮,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清寒让人瑟缩。
“还早呢。”宇文恒披着衣服起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心疼的把我拉到怀里。关了门,说:“你就是再心急,也不可能这会儿把孩子救回来。放心吧,我师父那个人还不至于对孩子下手,再说、她也是要做交易的。”
“我是担心他肚子饿,你师父又不会哄孩子,万一秋儿哭了,她嫌烦,会不会打他啊?”满肚子的不放心,自己絮絮叨叨的说着,时不时蹦两滴眼泪出来。
“哎!不会有事的。”他把我带回里间,手指拂过我哭的红肿的眼睛,干脆把我抱到床上。“一晚上都没睡,看看眼睛肿的多难看。乖乖睡一会儿,我跟你保证,秋儿会没事,我们一定会把他安全的带回来。”
“可是我不想睡,睡不着。”张着两只眼,怅望着帐顶发呆。
“别想那么多,一切都会没事的。”他依旧是细细轻柔的安慰,随后在床边躺下来,伸出胳膊把我圈在身前。
“你、你要睡在这里?”紧张又尴尬的往床里退,试想过很多种他可能会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抓紧了被子,远远的睡在床的最里侧。
“你躲那么远作什么?我能吃了你吗?”他轻笑,伸手就轻松的将我扯回来,脸就紧紧贴着我的额头。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轻轻柔柔,和他的人一样。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抱着我。
原本我想,这样会更难入睡,可实际证明我错了。当被他抱住,仿佛所有的事都有他承担,压力也减轻了很多,眼睛挣扎的眨动着,终于闭上。
第二天醒来,床边已经没了人,可那压过的睡痕真真切切的存在,一切并不是梦。脸有些发烫,另外觉得很不安,胡思乱想着,人就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在想什么呢?”带着暖笑的嗓音响在头顶,一抬眼,宇文恒已是穿戴整齐,笑语轻柔的望着我:“该起了。早饭都摆好了,只等你呢。”
“……哦。”讷讷的回应,从床上下来,梳洗之后到外间吃早饭。
吃饭时,他神色正常,而我却是一副做贼心虚的姿态,低着头,闷声不响的喝着粥。虽然觉得他在看我,但我不敢抬眼,就怕会脸红,更尴尬。实在越来越不像我了!
早饭结束,一问时间才发觉很晚了,连忙催促道:“车准备了好吗?我们出发吧!”
宇文恒倒是不急,慢悠悠的领着我往前面走,说道:“从这里到凉西不过几天,你不用急,赶得到。”
“我怎么能不急!那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急!”心急之下,就说了一句虽是事实,却不恰当的话。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实在不应该指责他的,但是……害怕看到他生气,低下眼,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先一步去大门。
马车已经停在大门口,上了车,里面的各色东西都摆的齐备。想着,更觉得刚才的话不应该,坐在窗边的位置,撩起帘子望外面,看到他正与府里的管家交待着什么,随后就上车来了。忙把帘子放下,没去看他。
出发了,车内静悄悄的,谁也没说话。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安静,仿佛有股压抑的气氛,虽然有心想开口缓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只好闭上眼休息,希望醒来的时候能到凉西。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不经意的脑袋磕上车壁,疼的睁开眼。或许是昨夜没睡好,这会儿又很无聊,以至于显得很困。
身后多出一双手,将我捞进怀里:“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僵着身,好一会儿慢慢放松下来,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虽然这个举动多少带着点道歉的意思,可我也知道,对他的感情越来越复杂了。就算有一天,全天下都说我可以回云苍去,那他就会变成孤单单的一个人,有些不忍心。
因为时间宽裕,一路行程不快,五天后的黄昏到了凉西边界。早有下人先行到了,收拾好了住处,下车后,晚饭也准备好了。
站在窗边,遥望着凉西城的方向,夜幕低垂中,隐隐约约似乎可以看到凉西城楼,或许是幻觉吧。君惜墨此刻一定在凉西城,就算近在咫尺,想见面也很难。等爹爹的案子昭雪,彼此间的联系就更少了,我与他的结局会怎么样呢?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好在宇文恒带来了消息,秋儿由何娇带着,还算好。只等约定的期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君临风一定也知道了,那份诏书、他一定不希望它重见天日。红夫人的目的就是想搅的天下大乱吗?
终于,约定的时间到了。
这天清晨,宇文恒领着我,带了四名侍女前往凉西城外的石岩壁。石岩壁是一面峭崖,听说那里有座山寨,红夫人就在那里。在石岩壁旁有座瀑布,瀑布下是潭水,旁边是片地势开阔的地方。这里就是约定见面的地点。当到了地方,发觉这里的地势果真很险峻,红夫人就站在悬崖边上,身边跟着何娇,而秋儿就抱在红夫人的手里,何娇手中拿着一只长方形的盒子。诏书就在盒子里!
几乎是相同的时间,君惜墨与小七也来了。
“今天来的好齐全!”红夫人笑着,看似举动温柔的逗弄着秋儿,却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们身后可是万丈深渊,万一……
我真是不明白,取诏书这样绝密的事情,为什么红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后来,我想到了林晴语,看到了红夫人身侧的何娇,难道与她们有关吗?看何娇的神色不如以往,也没心思追究其中的缘由,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秋儿身上。
“把孩子给我!”君惜墨举起手中的钥匙,表示要交换。
“先把钥匙丢过来,等我验明是真,自然会把他还给你。”红夫人显得很谨慎,也很强势。在这场交易中,她掌握着主导权,我们没有说不的权利。
君惜墨没有选择的余地,攥紧了手,随后把钥匙扔了过去。
红夫人把钥匙给何娇,命令道:“看是不是真的?”
何娇依言,将钥匙插到孔中,清脆的声音,是金属片在滑动,随即盒子被打开。那卷黄锦缎的诏书静静的躺在盒子里,所有人都紧张的凝望,因为谁也不知道里面有着怎样的内容。
红夫人顿时欣喜起来,把秋儿交给何娇,自己拿过诏书,打开要看。
仿佛就在突然之间,何娇把秋儿扔到半空,君惜墨跃身接住,同一时间,宇文恒闪身而出,直接去夺红夫人手中的诏书。红夫人反应过来,躲过宇文恒的手,恼怒的一掌拍向何娇。哪知何娇竟然没有还手,当场就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你、你怎么……”小七与两名侍卫上前,把何娇抱了过来。
我没再去看他们,跑到君惜墨身边,接过大哭的秋儿,不停的哄着。向着何娇真是胆大,就那样把我儿子丢过来,万一红夫人反应快,先一步抓住秋儿,后果不堪设想。想着背脊就出了一层冷汗。
“你照顾秋儿,我去拿诏书!”君惜墨吩咐其他人护送我离开,他则上前与宇文恒联手夺红夫人的诏书。
原本救下秋儿,这件事就和宇文恒没了关系,他不用这样。或许是因为他明白,君惜墨一个不是红夫人的对手,红夫人也不会罢手,继续纠缠究竟是我们明她暗。
走到下坡的地方,放心不下的回头去看,悬崖上交缠的三抹人影看的人心惊肉跳。不会出事吧?迟疑的踌躇,没法狠心离开。
等了一会儿,看到小七带着何娇下来。何娇被侍卫背在身上,脸色很差,嘴角挂着血丝,看来伤的不轻。
“她怎么样?”我问。
“她没了功力,这一掌伤了心脉,我得赶紧带她去找大夫。”小七说的担忧,看看我,又看了看秋儿,说:“你还是先下山吧,诏书的事,四哥会处理的。”
“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就走。”
小七没再多说,离开了。
继续关注悬崖上的打斗,他们动作太敏捷,只见一抹抹的颜色飞来飞去,看的人眼花缭乱。秋儿大哭之后累了,挂着满脸的泪痕睡的安稳,虽然把秋儿抱在怀里,可那两个人依旧让我悬着心。
第1卷 第94章 前案昭雪
继续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帮助,在侍女们的护送下,先下了山。到了马车边,遥望悬崖上的那三人,更是触目惊心。
看样子,红夫人渐渐支撑不住了,只见一道黄色的光闪过,三个人停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诏书飞入悬崖之下。从山下看到这一幕,也出乎意料之外,费了那么多心力得到的东西,就这样……
抱着秋儿,忍不住走出两步,最终又停下。
或许这也是天意,从得到诏书起,谁都不敢看里面的内容,有等于没有,还平添了各种危险与麻烦。这样也是最好的吧!
再看崖上,红夫人被君惜墨用剑指住,宇文恒似乎说了什么,君惜墨望了他一会儿,随后收了剑。难道就这样放了她?红夫人为人阴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放虎归山,终是大祸。正在不赞同,突然见宇文恒对着她出手,看不清是什么动作,只听到红夫人一声凄厉的喊叫,仿佛是万念俱灰的绝望。
“那是怎么了?”我忙问身边的侍女。
“王爷散了她的功力。”侍女回答。
原来如此。像红夫人这样的人,没了功力就等于没了一切,应该是生不如死的痛苦。那她以后会怎么样?总觉得宇文恒不会丢着她不管。
当一切结束,两名侍女迎上去,把红夫人接了下来。红夫人双眼涣散,低着头,嘴角挂着疯癫的笑,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任由人摆布。看来真是绝望了。
再看后面,宇文恒与君惜墨依旧站在悬崖上,四目相对,也没有交谈。侍女们想将红夫人带走,我则望着那两人,揣测着他们要做什么。如今爹爹能昭雪了,诏书不存在了,那我……我可以跟着惜墨回去吗?又是怎样的身份,毕竟、如今两国都承认我是耶真国的王妃。
突然秋儿醒来,哭闹起来,我赶紧哄着,山崖上的两个人听到声音,一起走了下来。
君惜墨先走到我面前,抱了秋儿,轻轻拂弄他的小脸。或许是他的手上带着磨茧,扫的秋儿痒的直发笑,他弯起唇,笑的轻柔又孤独。
“惜墨……”我望着他,想看出他心里是如何想的。
他伸出手将我抱在怀里,微微叹了一气,说:“昭儿,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嗯!我愿意!”听他的话,有些想哭。
“那再等等我。”他说。
“惜墨?”我想问,他却不解释。
看着怀里的秋儿,又逗弄着,随后将一串白玉做的小佛珠套到他的手腕上。把秋儿交到我怀里,他笑着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我知道,他一定在打算着什么,难道、他真的不要做王爷了?就算不做王爷,我们可以去哪里?
宇文恒突然走过来,一把将我抱到车上,尽管脸色平静,可我能感觉出来,他在生气。
摸着那串漂亮的珠子,想着君惜墨的话,等他、要等多久呢?
**入夜,在凉西馆驿里落榻着两位王爷。因为何娇的身体太虚弱,不宜赶路,因此他们就暂时住下。
从何娇的房中出来,君景泽走到一扇门前,敲响:“四哥!”
门开了,君惜墨紧锁双眉,似乎在想着什么。看到他进来,问道:“她的伤怎么样?”
“大夫说伤势严重,好在还有救,不过、短期内不能赶路。我想,我在这里等她养伤,四哥先走吧。”君景泽停顿半刻,想到白天的事,忍不住问他:“四哥,那诏书、找不到了吗?”
“或许吧。”君惜墨不是十分有把握,说:“那悬崖很深,很陡峭,一般人很难从上面爬下去。再者、也没有可以通到崖底的路,下面的情况,就连当地百姓也不了解。我想,那诏书应该不能见天日了,不被鸟雀猛兽嘶咬,也会因山地的湿气或者雨水而腐烂。”
“哦。”君景泽点了点头,心中稍稍放松:“那些书信已经取到,裴宰相的案子可以昭雪了,只是、昭儿……四哥打算怎么办?”
君惜墨最为难的就是这件事,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淡淡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明天我就先回京,贾国舅的案子不能再拖,裴宰相还想问出先帝的事情,皇上限定的期限很近了。”
“贾国舅会如何定罪?”君景泽突然问,他隐约觉得皇上会继续偏袒,虽然贾国舅入狱后,剥夺了一切封号和官职,但贾家的根基没有大的动摇,皇后的地位也依旧牢固。看来,皇上只打算针对贾国舅一人。
“皇亲国戚,皇后又未入冷宫,是断不会斩首的。”君惜墨对贾国舅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