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董氏妹妹的儿子,也就是你的表弟,胡山福,你当年隐瞒了这一事实,让吴大壮指认胡水福是收蚌牟利之人,通过此举,他为了养河蚌禁渔十年的事便暴露了。村民自然是怒不可遏,此时,你再火上浇油,说当年的惨祸是他为了嫁祸同样养珍珠的小娥、小锦所为,大伙儿自然就信了,至此,胡水福的罪名就被那个糊涂知县给定了下来。原本,胡水福被判得是秋后问斩,但上呈刑部时,刑部认为证据不清,发回重审,你和吴知县便商量着用其它罪名将他发配了。也许你以为他会受不了休宁的苦寒,最终死在那里。
若不是小娥、小锦为他伸冤,恐怕再过不了多久,他是要死在那个地方了。
可苍天有眼,还是让他活着回来了。
如此,吴大壮便不能活了,你收买杀手想要将他杀死,却不想被他逃了,又机缘巧合下,被我们抓了。
为了能够引出你,我们有让沈郎中哄骗你们,你们家中的孩子中了和竹子一样的毒,诱使你拿出毒方。没想到你倒是颇沉得住气,最终没有将毒方拿出来。
一计不成,我们只得用了第二计,让神婆到你家装作发现毒方的样子,让你因恐惧而乱了方阵。加上沈郎中对你们说孩子危在旦夕,再晚无救后,你终于还是回来取这毒方了。”
王大人话音刚落,就见吴大壮猛地扑了过去,照着胡山福的脑袋便是两下。
“你这个恶狼,竟然是你让人杀我。我还以为是遇上了劫匪,幸好有贵人相救,否则,我竟是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吴大壮边打边骂。
只是,这些年,他沉溺于酒色赌中,身子空了,胡山福用力将他一怂,他便摔倒在地。
王大人也不下令去拦,这吴大壮其实早就被四阿哥派的人寻获了,他们暗中保护他,在胡山福派人杀他时,出手相救,并将他仍在了一小户附近。
吴大壮每天饿着,又不敢出去,只能进了这户人家偷吃,这才引发了后面的事。
四阿哥不愿意小娥、小锦知道他暗地里仍一直帮着她们,再三强调不让王大人说出幕后事,王大人自然是绝对听从。
“好了,胡山福,不管如何,人证物证都有了,容不得你狡辩,你签字画押吧。”一个师爷将写好的供词放到了胡山福的面前,并要他按上手印。
胡山福绝望地环顾了一下这四周,看着自己婆娘泪眼婆娑的眼,忍不住哽咽道:“我到头了。希望柳芽儿和月牙儿能对你好。”
胡山福的婆娘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搂着胡山福大哭大叫的。
王大人不得不让人将她拖开。
多年前,他逼迫这胡水福签字画押,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了。
因果循环,果然是没错的。
拿着胡山福的供词,王大人满意地带人离开了。
沈郎中得到消息,也就向柳芽儿坦白了欺骗她的事。
柳芽儿先是震惊,再是惊喜,最后听说自己爹被收监了,眼前一黑便晕了。
胡秀才也立马知道了此事,气得脸上一会白一会红的。
自己的亲家作出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他的老脸都不知往哪搁了,所以对柳芽儿也就冷漠得很,自顾自抱着慢慢苏醒的远儿回了家,独留下柳芽儿在沈宅治病。
原本一切似乎都完美结束了,却不想小娥在家中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小锦和依土回来。
“他们去了哪?”小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神不宁。
沈郎中也不知道,但见天色墨黑,两人却一点消息都没,顿时也着急起来,取过灯笼,就想出去寻找。
小娥嚷着要一起去,沈郎中只好带着她一起出发了。
两人在村子附近四处搜寻,却仍是一无所获,小娥此时十分害怕,生怕小锦出事了,却不得不跟着沈郎中继续找寻。
乌雀村西边的树林中,一个捕兽陷阱里,依土和小锦偎依在一起,默默地等待有人发现他们。
今天,本来他们是和王大人说好里应外合,将胡山福引出来,让他自投罗网的,但不想,他们还没走到胡山福家中,就遭人暗算,醒来后便被扔在了这里。
摸了摸仍然剧痛的后脑勺,小锦问依土:“你还好吗?”
依土轻声说道:“好。”
小锦抬头看了看这个陷阱,说大也不大,但却很深,要想爬出去,不容易。
“依土我们爬着试试,你说呢?”小锦觉得天气如此阴凉,他们要是不想办法出去,今晚可能就会冻死。“
依土摇摇头道:“我……我伤着脚了。”
小锦一惊,顺着他的腿摸下去,想要知道是不是依土腿断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依土有一丝心神荡漾,但身为医者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腿怎么样了。
“我的腿被夹野兽的夹住了,可能是掉下来时,我的脚踩到了夹子。”依土道。
小锦又是害怕又是心疼。
这里黑漆漆的,她想看下依土的伤势也看不到,但想着一定很痛,无计可施之下,小锦急得哭了起来。
第389章 失去方知珍贵
黑夜中,小锦的哭声显得那样凄凉和绝望,她很怕,怕依土出事。
依土摸索着摸到了小锦的手,紧紧地握住,低声安慰道:“小锦,别哭,我不会有事的。”
“都是我害了你。”小锦哭着说道。
“说什么胡话呢?这事怎么会是你害我的呢?明明是月牙儿干的。”依土说话有些吃力,但还是竭尽全力地想要安慰她。
“要不是我想对付胡山福,怎么着也不会牵扯了你。”
“傻瓜,胡山福自作孽,早该得到报应,而我们今天出了这事,纯粹是月牙儿起了杀心,和你没有关系。”依土的脚虽然从兽夹里挣脱出来,但是伤到了肌肉和筋脉,流了不少血,身为郎中,依土很清楚自己情况危险,但此时,他必须硬撑着,否则小锦会更加伤心绝望。
“你的伤怎么样了?你还是少说些话,保存着体力。”小锦道。
依土嗯了一声,摸了摸伤处,鲜血已经将绑着的腰带浸湿,伸过去的手感到一阵黏湿。
“没事的,小锦,真得。我是郎中,而且从小就被人称为小神医,我说没事,你还能不信我?”依土尽可能的用轻松的语气打消小锦的顾虑。
“恩,恩,我信你,你赶紧休息休息,别再说话了。我试试这洞能不能爬出去。”小锦嘴上这么说,心里头还是担心得不行。
依土越说自己没事,她就越担心,这被兽夹夹到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件很可怕的事了,要是时间久了,依土流血不止或者伤到骨头,那不仅腿会废了,可能连命都会丢了。
“小锦,别动。”依土听小锦说要爬着试试,赶紧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轻举妄动。
“我得试试,依土,要不然你的伤……”
“小锦,别乱动。这里头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关或兽夹,你随便走动很可能伤到自己。我爹和小娥姐见我们这么晚还没回去,自然会来找我们的。”依土劝阻道。
小锦知道依土说得有理,这洞里头到处都是危险。
她要是轻举妄动,到时候可能也会受伤,到时候两个人都有危险了。
“好,我想姐姐他们很快就会找来的。”小锦安慰道,其实在心里,她一点底也没有。这地方似乎挺偏僻,小娥和沈郎中他们会想到这里吗?
依土嗯了一声。随即小锦觉得肩膀一沉,依土的脑袋似乎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小锦心里头一惊,以为依土昏过去了,连忙轻唤了两声“依土,依土。你怎么样了?”
依土低沉出声:“我没事。我只是……很累。”
依土虽然伤重,但是意识还算清醒,他知道自己失血过多,已经开始出现头晕发软、浑身发冷的症状,虽然靠在小锦身上不合适,但是他本能地就想找个依靠。
小锦听着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有多难受。
握住他的手。小锦使劲地憋住眼泪,努力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依土,你别睡,我们说话,我想姐姐他们很快就到了。即便今晚他们没找到我们,那么我们只要撑过今晚。明早有人来采药,狩猎,就会发现的。”
小锦感到依土的头动了动,应该是点了点头。
“咕咕咕。”忽然,小锦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呵呵。瞧我,这时候还会肚子饿。”小锦自嘲道。
依土的手脱离了小锦的手,似乎动了动,然后,小锦就听依土说:“小锦,你要是能猜中我手心里有几块糖,我就把三块糖都给你。”
小锦扑哧一声笑了,随即眼泪也夺眶而出。
早上为了哄骗柳芽儿的儿子远儿,依土带去了五颗糖,偷偷放了两粒在远儿的粥里,现在自然是三颗。而且他自己不也已经说了吗?
为了哄自己开心,依土这时候还记得开玩笑,小锦又是感动又是担心,泪水止不住地流,但她还是强忍着悲伤说道:“是三颗。”
“猜对了。都给你。”依土将糖放进了小锦的手心。
小锦自己含了一颗,又塞进了依土口中一颗。
这时候,糖分会他们好受一点。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口中弥漫开来的甜味让他们稍稍感到一丝安慰。
“小锦,要是……我等不到他们来,请你照顾依水,帮她找门好亲事,还有我爹、我娘,偶尔去看看他们。”不知过了多久,依土虚弱的声音飘进了小锦的耳朵。
只是,这些话听着就是临终遗言,小锦难过地心都要碎了。
“不准这么说,你一定能等到大伙儿来救我们的,一定能。”小锦嗓子已经有点嘶哑,但是比起依土可能撑不下去的事实来说,没什么比这个能让她更感到痛苦的了。
“小锦……我……我好希望……你能答应我,和我……在一起。”依土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最大的心愿。
“好,好,依土,你要坚持住,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小锦只觉心已碎成了一瓣瓣,内脏也都拧到了一起。
“真好。”依土吐出这个词之后,沉沉的脑袋便从小锦的肩膀滑落,砸在了小锦的腿上。
“依土,依土!”小锦抱起依土,哑沉着嗓子大声地叫着。
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两天后,终于有人找到了这里。
奄奄一息的小锦和已经冰冷的依土让沈郎中、小娥等人肝肠寸断。
经过没日没夜的救治,小锦终于活了过来。
“姐姐,依土呢?”小锦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依土。
小娥强忍着心里头的巨大悲痛,咧开嘴绽开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安慰道:“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七天,我真担心你……幸好你醒过来了。”
小锦看着姐姐这怪异的表情,闭上眼,皱着眉,努力回想掉在陷阱中的情景。
依土受伤、三颗糖、允诺……陷阱中的一幕幕慢慢浮现,直到依土无声无息地躺在自己的腿上。
“不……姐姐,你快告诉我,依土呢?”小锦猛地坐起,顾不上阵阵头晕,抓住小娥的手,指尖的力道直接刺进了小娥的手臂。
“小锦,你冷静些,你还很虚弱,不能这样。”小娥顾不上疼,扶着小锦就要她躺下。
“姐姐,我要见依土,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对不对,他还好好地,对不对?”小锦哭着大叫。
小娥终于装不下去了,泪水哗哗地流下:“小锦,依土他走了。”
“不会的,怎么会,他……他是郎中,他懂得怎么救自己,他爹是名医,怎么会救不了他。”小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句话一说完,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秀禾、小娥还有根叔都在。
“小锦啊,你咋样了?”根叔先看见小锦醒来,过来问道。
小锦无神地看着根叔,她真希望自己不要醒来。
依土没了,没了?
小锦完全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小娥和秀禾都站在一边抹眼泪。
“小锦啊,别想了,依土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你这样啊。”根叔看着小锦空洞木然的眼睛,心里头很是难受,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云霞。
小锦呆愣了一会,好一会儿才开口虚弱说道:“我要去灵堂。依土的灵堂在哪?”
“小锦,依土已经被送去了苏州沈家。”根叔说道。
“我要去苏州。”小锦挣扎着要起来,谁想太过虚弱,稍一用力,便是头晕眼黑。
“小锦,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你现在不能太激动,更不能舟车劳顿。”小娥心疼小锦,上前抱住她,哭着劝道。
小锦再也忍不住,边哭边说:“姐姐,姐姐,依土没了,依土没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连他最后一程都不去送他吗?”
小娥听着心里头越发难受,两姐妹搂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秀禾和根叔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秀禾,秀禾。”大凤婶听到哭声,知道里头小锦醒了,便站到门口召唤女儿。
胡水福沉冤昭雪,胡山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月牙儿也被抓了,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唯一让人无法释怀的,是那些死去的无辜生命,特别是依土,大伙儿对他的早逝都唏嘘不已。
大凤婶对沈郎中一家和小娥、小锦自然是感激不尽,所以小锦昏睡的这段日子,她都过来帮忙,这会子见小锦醒了,便将米下了锅,准备熬些粥给她喝。
“娘,咋了?”秀禾擦了擦泪,走了过来。
“小锦醒了?”大凤婶问。
“恩。”秀禾点点头,难掩脸上的难过神色。
“我做了粥,要不要盛一碗?”大凤婶问道。
秀禾回头看了看和小娥抱头痛哭的小锦,想了想道:“好,不管怎样,小锦都该吃点东西。”
大凤婶一听,连忙去办了。
当热腾腾的粥端到小锦面前时,小锦没有拒绝,她听话地由着小娥喂她吃粥。
此时,她明白,她若不快些恢复,就真得回不去苏州了。
依土在苏州,不管是生还是死,她都要回去,回到那个他在的地方!
窗外的雨渐渐下大了,雨水敲打地面的声音就如同小锦心里头的泪一样,一滴一滴地渗透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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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忧伤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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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朋友聚会,多喝了两杯,结果回到家一觉睡到天亮,这是补昨天的更。谢谢隽眷叶子、舞落如梦赠送的香囊,谢谢雪花い葬的平安符。
今年的冬天还没有到,可是天气已经冷得不行。
狂风吹得树木东摇西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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