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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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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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说在攻打推罗城之前,亚历山大要求尼阿丘斯迅速派船来,结果船队是驶来了,尼阿丘斯却没能同来,为什么?还有,安提柯曾在一封给亚历山大的信中,暗示他的母后奥林匹娅斯插手国事,这事不知严重不严重?这三个人,一个是他的生身母亲,另两位是随同父王出生入死的元勋功臣,亚历山大不想对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有所怀疑。如果他们不能成为亚历山大远征的国内支柱的话,那么远征恐怕就得到此结束了,亚历山大将要乘船回国了!所以,他必须需要仔细了解一下国内的情况。
  看到普罗提亚斯欲言又止的样子,亚历山大不耐烦地提高了嗓音:“你只要把你所知道的国内大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就可以了,不必添油加醋,也不必有所顾虑,我只要听到事实。”普罗提亚斯鼓起勇气,在亚历山大焦急的注视下,讲了起来。马其顿国内的局势的确很好。人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这些不用多说——想想吧,亚历山大的远征军源源不断地把整车、整船的战利品运回国内,许多士兵们的亲人得到了抚恤和救济,城市更加兴旺发达。就连希腊的各个城邦也是相安无事,因为亚历山大大军的捷报不断地传到各个城邦,有哪个城邦会愿意像忒拜或推罗那样遭到屠城的厄运呢?
  可是总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事,只不过普通的百姓不知道而已。奥林匹娅斯耐不住寂寞了。现在在国内,有谁能限制她?亚历山大这边率军刚踏上小亚,奥林匹娅斯就急不可耐地在国内活动起来了。她一句话,就重新让西塔尔回到了培拉。这西塔尔自恃有奥林匹娅斯的宠爱,目中无人,狂妄有加,公开与奥林匹娅斯你来我往。为了出入宫廷便利,奥林匹娅斯要求让西塔尔担任宫廷侍卫队长。这下安提柯不答应了,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安提柯早就派手下监视着西塔尔的一举一动,他要找机会惩治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想当初,是自己看他机灵、敏捷,才选他为腓力的侍卫,没想到此后西塔尔便青云直上,现在竟公然不顾民愤与亚历山大的母后偷情,真是色胆包天!
  年近五十的奥林匹娅斯青春已逝,容颜消损。她在感情方面的纠葛极不称心。与腓力从相识到相爱,从遭冷遇到被抛弃,好像是一个不愉快的梦。腓力的遇难一度使她神智受到刺激,恢复之后又免不了伤心沮丧。奥林匹娅斯觉得她已经受尽了惩治。她还要享受人生!
  奥林匹娅斯于是首先想到了西塔尔,这个被自己儿子亚历山大一手贬到上马其顿山区的昔日情人,他不是曾经很仰慕自己吗?奥林匹娅斯已经人老珠黄了,所以颇有自知之明,她并不喜欢那些与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富有朝气的年轻人,在他们面前奥林匹娅斯容易伤感怀旧,所以她心里只想着她的老情人西塔尔,她觉得他俩很般配,而且曾经是情投意合。于是西塔尔又回到首都培拉了,对他而言,这是个机会,能否出人头地,就看他的本事了!

阿蒙神之子(7)
奥林匹娅斯见到西塔尔时,内心如同最初幽会一样激动。西塔尔仍是那么潇洒,那么温柔,他寸步不离奥林匹娅斯左右,俨然是一个忠于爱情的骑士。奥林匹娅斯的感情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补偿,她要对西塔尔的付出有所回报!
  西塔尔并不满意于他目前的地位。他在上马其顿的萨洛尼卡城任职四五年,这里本来就是他的故乡,因此他很快就有了一大批支持者。以西塔尔的资历来说,他早年跟随在先王腓力身边,东征西讨,战功卓著。可是一下子由首都的最高行政长官被贬为偏僻山城的长官,西塔尔的内心就失去了平衡,但他迫于年轻国王的威严不敢有所表现。现在,他又重返首都,与几年前一样,成了尊贵的老王后的红人,成双成对地出入宴会和舞会,西塔尔春风得意,但他却没有一官半职!
  奥林匹娅斯空虚的感情有了寄托,可每当看到西塔尔那略有所思、闷闷不乐的神态,奥林匹娅斯总有种让西塔尔受委屈似的感觉。有一次,俩人躲在宫廷的花园里窃窃私语,西塔尔握住奥林匹娅斯的手,看着奥林匹娅斯的眼睛,情真意切地诉说着:“见不到您的这几年,我一直是心烦意乱。您是我唯一崇拜和爱慕的人。五年的哀愁,五年的等待,我终于又回到了您的身边!……”西塔尔激动地说不下去了,捧起奥林匹娅斯那已不太润滑的手轻轻吻了起来。她的手很香,跟她穿的衣服一样的香。
  奥林匹娅斯充满柔情地看着西塔尔那风采依旧的脸,他的皮肤还是那么滋润,只是他的头发也已经有了银丝。奥林匹娅斯伸出手轻轻摸抚着西塔尔精心梳在脑顶的几缕头发,叹了口气说:“几年不见,你的头发脱落了这么多!可是我也老了!”西塔尔急忙说道:“在我眼里,您还是和从前一样迷人。我总忘不了您和先王举行婚礼时的倩影!对了,说起来,我比先王腓力二世认识您还早呢!”
  “是吗?”奥林匹娅斯一时想不起来了。她脸上一片茫然。西塔尔轻轻摇着她的手,说:“您再仔细想想,在攻打美敦尼城的那次战役中,您不是女扮男装去找救兵的吗?”
  “噢!”奥林匹娅斯回想起来了,她禁不住眉飞色舞:“当时我冲出重围,很快就碰上了腓力的军队,可恨他当时并没接见我!只是派他身边的一个……啊,那个传令兵就是你!”奥林匹娅斯开心地笑了起来,西塔尔也接着说:“您当时浑身透湿,显得又瘦又小,我只记得您的眼睛却显得特别大!当时我就想,这个人如果是个女子肯定很美,哈,果然不错!”俩人回忆着往事,有了共同的话题,毕竟他们是同一时代的人。
  尽情地笑过之后,西塔尔似乎是无意中叹了口气:“可惜我现在地位卑微,跟您在一起,我怕别人说闲话。”奥林匹娅斯当时就回答:“这个好办,明天我就跟安提柯打个招呼,让你当宫廷总管或卫队长。”
  “真的?”西塔尔惊喜万分,有种受宠若惊的样子:“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日夜陪伴您左右了。只是……我觉得安提柯这个人不大好说话。”
  这话引起了奥林匹娅斯的感触,她点点头,皱起了眉头:“这个安提柯大权在握,是有些太张狂了。”西塔尔又说了一句:“听说他的儿子德米特里为希腊驻军司令。这父子俩,说不定要当希腊世界的主宰了!”

阿蒙神之子(8)
“没这么容易!”奥林匹娅斯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有我儿子亚历山大在,他休想独霸一方!”
  “您贵为王太后,您的话他总该听吧?”西塔尔仍一句一句地追根问底,他已经知道奥林匹娅斯对安提柯有所不满了,他只是想在他们俩之间再加点柴禾,把火燃旺一些。
  果然,事隔不久,奥林匹娅斯与安提柯发生了冲突。当时安提柯主持的议事会正要散会,奥林匹娅斯走进了议事厅,说有事要和大家商量。安提柯却不顾奥林匹娅斯的要求,宣布散会,这下惹恼了奥林匹娅斯。
  奥林匹娅斯双手一伸,拦住了大门,厉声说道:“你们谁敢离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安提柯不满地说:“王太后陛下,我们在商讨国事,请您不要来干扰!”
  “什么?”奥林匹娅斯扬起眉毛,显得情绪激动:“你们商讨国事我就不能来吗?为什么我一来你就马上要散会?不是明摆着跟我过不去吗?”
  大臣安条克看不过去,劝了几句:“王太后陛下,这怪不得安提柯大人,我们本来已经要散会的。”
  “这么说你们是有什么事想瞒着我了?”奥林匹娅斯不理睬安条克,继续责问安提柯:“我来只是想问一问,上次我提的那条建议你们讨论通过了没有?”
  “这个……”安提柯显得有些无可奈何,“我们今天商讨的是国内经济发展的问题。”
  “这么说你是阳奉阴违了?”奥林匹娅斯嘴角现出一丝冷笑:“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明白告诉你,我儿子亚历山大可是说回来就回来的!”
  安提柯非常镇定:“我们都希望国王早日凯旋。无论我做了什么事,我都是问心无愧的。”
  “是吗?你和你的儿子,一个控制着马其顿,一个控制着希腊,这希腊世界眼见就要成为你们父子的天下了!”
  “话不能这么说。”安提柯为自己争辩道:“我遵从国王的命令,驻守后方;选拔人才,我奉行量才录用的原则。我再说一遍,我问心无愧!”
  这时一位大臣插了一句:“帕米尼欧大将父子全上阵支持国王远征,安条克大臣的儿子塞琉古也陪伴在国王左右。但您却和您的儿子同时留在国内,掌握着军政大权,这难道就是您所说的问心无愧吗?”
  大家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人来报:“尼阿丘斯将军率领舰队回国了!”安提柯这才趁机宣布散会。但奥林匹娅斯并没有放弃这件事,终于,西塔尔成了宫中的总管,奥林匹娅斯如愿以偿,可西塔尔似乎还不满足,他在应付奥林匹娅斯的同时,又想着自己的心事了。
  尼阿丘斯在培拉的影响和地位并不亚于安提柯,他的回来,使一度紧张的奥林匹娅斯与安提柯之间的关系得到了缓和,俩人都试图说服尼阿丘斯站到自己的这一边来。鉴于这种情况,本来早就对宫廷侍卫队长一职不感兴趣的尼阿丘斯当仁不让地当起了侍卫队长,并负责首都的保卫工作,这么一来,首都的军队几乎全被尼阿丘斯控制了,他手里还掌握着海军。于是,尼阿丘斯还是奔走于美敦尼海军基地和培拉之间,身兼数职。大臣们对尼阿丘斯显示出的对权力的欲望感到惊奇,以前他可是对功名利禄看得很淡的一个人!尼阿丘斯内心很不平静。他同情王太后的处境但又觉得她太不自重,他赞同安提柯的施政措施却又觉得他们父子俩的确权利太大。当然,他和安提柯情谊深厚,他不愿意往坏的方面想,思前想后,活了大半辈子的尼阿丘斯终于悟出了这么一个道理:人不能太贪得无厌,要知足常乐。实际上尼阿丘斯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但是,他昔日的亲密朋友腓力国王不听从他的劝告,尼阿丘斯早已从亚历山大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狂妄野心。而眼前,掌握军政大权的安提柯也锋芒毕露,不像以前那么谨慎、稳重,虽然他对远在东方的亚历山大依然很尊敬,大力支持东方的征服战争,但这里面有没有别的什么动机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阿蒙神之子(9)
尼阿丘斯想到怀揣的金质令牌,感到了亚历山大国王对自己的信任,觉得自己有义务维持国内的团结和稳定,所以他轻易不离开培拉。这样一来,他经常住在家里,他那相貌平平但面色红润的妻子竟为他生了个儿子!尼阿丘斯晚年得子,自是喜不自胜,他已经想好了,等儿子会说话时就请杜波菲娅做儿子的老师。他要把儿子培养成像亚历山大那样出类拔萃的人!只是不要像亚历山大那样野心勃勃。
  所以,当尼阿丘斯接到了亚历山大从西顿传来的消息之后,考虑再三,还是派了精明强干的普罗提亚斯带领舰队前往地中海的西顿。普罗提亚斯是尼阿丘斯手下的海军大将,他了解一些培拉的政局以及宫廷情况,是合适的人选。尼阿丘斯相信亚历山大会理解他的苦衷的,他绝不是不服从亚历山大的调遣。
  听了普罗提亚斯断断续续的诉说,亚历山大对国内的政局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依目前的情况看,似乎还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时间一长,难免会出事。亚历山大皱起了眉头,他想应该早日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亚历山大想到了那个口是心非的西塔尔,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要在萨洛尼卡干出一番事业的吗?回去就先惩治这个西塔尔,免职回家,或者流放!对其他的人,亚历山大还没什么担心的,尤其是对尼阿丘斯和安提柯两位*。也许事情并不像普罗提亚斯所说的那么复杂,毕竟这是他一家之言哪。想到这里,亚历山大的眉头又舒展了些。
  “国王陛下,前面就是地中海了。”一个士兵走进船舱报告说。亚历山大站了起来,披上了绛红色的战袍。自从进入波斯帝国之后,亚历山大发现波斯帝国的王公贵族们总是身穿这种颜色。从腓尼基一路过来,几乎所有地区的贵族和僧侣都穿着绛红色的袍子,据说只有腓尼基出产的布色泽最鲜艳,而且不褪色,于是亚历山大便和军中的将官们都穿起了绛红色的袍子。为了加以区别,亚历山大规定众将官的袍子颜色要稍淡一些,而他的长袍则是富贵的紫红色,跟大流士三世皇袍的颜色和式样都差不多。这种鲜艳的长袍,给这些金发碧眼的白人增添了活力,将官们个个显得神采飞扬。
  船停靠在尼罗河和地中海的交汇处。亚历山大带着众将官下了船,在海滩和河岸上散步。亚历山大久久地伫立着,默默无语。海风吹散了他的头发,掀起了紫红色长袍的一角。亚历山大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凝视着海的深处,那里是他魂牵梦绕的家乡。他想家了吗?不,他只是有些牵挂而已。再说,他的家,又何止是马其顿呢?
  赫斐斯申看着站了半天不动的亚历山大,大声喊道:“陛下,这里风很大,再说天色已晚,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
  “就这么办!”亚历山大头也不回地答应着。托勒密在一旁不解地问:“陛下,你为什么要在这海风凛冽的荒凉之地安营扎寨呢?”
  “这里很荒凉吗?可我看这是块风水宝地呢。”赫斐斯申不解地说:“我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好的,白天没有人迹,晚上野兽成群出没,哪有什么宝物呀?”
  “阿里斯坦德,你过来一下。”亚历山大兴致勃勃地喊着。
  阿里斯坦德没有下船,他正在船舱里和卡利斯瑟尼商议着怎样撰写亚历山大出征埃及的事。因为没有战争,没有曲折的过程,庞大的帝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由马其顿人的国王来治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所以卡利斯瑟尼感到无从下笔。“亚历山大,征服埃及,不费一箭一矢。唉,太简单了,写了人家也不相信。”卡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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